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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混不成名誓不還 第七章:區區梁啟超 文 / 故事情節

    且說伍廷芳回國述職,臨走離開美國之時,便前來見一見劉文輝,真所謂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一番話談論下來,伍廷芳對劉文輝欽佩不己。

    劉文輝本不是個善於交際的人物,但是對於民國鼎鼎有名的愛國者,卻充滿了滿腔的欽慕之情。心情好,話也就投機,到了最後,搞得他們差點抱在一起叫相見恨晚。說了太多,伍廷芳單刀直入道:「老弟如此胸有錦繡,為何不回國報效國家,以兄弟如此之才,我大清……」

    劉文輝搖了搖頭,實言道:「伍大人,就憑我!曾文正公如何?李中堂如何,張香帥如何?(ps:曾國藩,李鴻章,張之洞)他們可都是治國定鼎之才,到了旗人旗下,卻不是做賣國賊,就是當烏龜,成天縮著個頭。知人者智,知自者明,我劉文輝有多大本事,我十分清楚,不敢入朝堂趟這混水。正所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我劉文輝並不是不報國,只是時候未到。」

    伍廷芳聽罷,良久無言,只能點頭道:「不錯,做為漢人,我們想為國做些事情又能如何?有無數的旗人在身後拖著後腿。甲午之敗,也與之不無關係。我才不如曾文正公,能不比李中堂,治世手段也不如張香帥,唯有以一口舌,周遊於列強之間,以求為國效力……」

    劉文輝心中一震,感概道:「伍大人學貫中西,卻不忘本,常年穿著大馬褂,灰長袍,文輝敬佩不己。1900年與墨西哥簽訂平等條約,正是開我近代史以來的先例。伍大人以三寸不爛之舌,力壓墨西哥,為我華人爭得平等權益,文輝如今想來,不由熱血沸騰……」

    伍廷芳聽了,搖頭苦笑道:「說來慚愧,那時我以武力開戰為借口,這才嚇倒他們,若是當了真,結局就完全不同了,我極有可能為大清帶來戰爭,下場淒慘。唉……國力微弱,縱匹夫之力實難回天。吾等海外學子,唯有一力圖之,縱然尷尬非常,卻也為國盡忠。」

    劉文輝體會得到那種感受,只能起身一禮,別無他言。伍廷芳也無多言,一時間靜默當場。劉文輝便道:「伍大人,我知道你為國盡忠。但是,自慈禧太后殺『戊戌六君子』之時,就親自將大清王朝的憲政之路斷送,正所謂自倔墳墓,莫過於此。她贏了,她鎮壓了『六君子』的改革,她從來都以看笑話一般的態度,觀察著整個事件的開始,發展,結局。」

    見伍廷芳默然,劉文輝知道他也是立憲派,便又道:「她殺了『六君子』,可六君子想拯救的卻是她們大清王朝。說來可笑,歷史的真像永遠是這麼的狗血。她贏了,可她也輸了,她將眾多的立憲派推到了革命黨的一方,推到了袁世凱北洋一方。她老是想抱著手中用不完的金磚,卻不願意分給我們漢人一點點銅錢,排滿革命終究會如星星之火,最終燎原。」

    劉文輝見伍廷芳吃驚不己的面貌,就知道自己說漏嘴了。袁世凱這時雖然己經小站練兵,斬露頭角。但是,他的政治對手卻還不是孫文,也不是蔡鍔。無論是滿清的軍機大臣鐵良,還是『清末三屠』中的岑春煊,還是任湖北總督的張之洞,那個不是大清的鼎足之臣?怎麼輪得到他呢!

    但是,劉文輝知道,過不了多久,等北洋軍閥成型,袁士凱就會在1911年左右問鼎天下。『槍竿子裡面出政權。』**的話在中國,從來都是那麼的經典。可伍廷芳不知道啊,自然對劉文輝一語肯定,袁世凱會出人頭地而大驚失色。伍廷芳不想繼續剛才那個話題,便錯開話道:「呃……你憑什麼就認定袁世凱會,那個……」

    劉文輝也不遲疑,只道:「因為袁世凱不學有術。作為人屠,士屠,官屠這清朝三屠,他比起張香帥會練兵,比岑春煊會做人。正因為他會做人,能辦事,所以慈禧太后對他最是看重。無論滿朝文武怎麼彈劾他,詆毀他,他反而彈劾一小次,升一小級,詆毀一大次,又升一大級,直到位極人臣。因為太后知道,滿朝文武,就他一個能辦事的人!」

    伍廷芳搖頭道:「可有太后在,大清江山便會如鐵桶一般,兩湖有張香帥……」劉文輝便道:「慈禧雖強,終有歸天之時,張香帥縱然神通廣大,可惜年事己高……」伍廷芳什麼都不說了,看著劉文輝的眼神祇是笑道:「你口出如此妄言,你就不怕我回去告秘?」

    劉文輝哈哈一笑道:「姑且不說你是不是這樣的人,就算是告了,清廷又能奈我何?我現在是美國人,她慈禧縱然強橫,可見了列強還不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說不下去了,做為一個中國人,面對祖國,居然還要用上美國國籍,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究竟那裡才是故鄉,那裡才是祖國呢?

    伍廷芳還是回國了,悠悠而來,悠悠而去,不帶走一片雲彩。劉文輝將他送上火輪船,目送他穿越太平洋,前往祖國。之後的幾月,就是美國的眾多留學生慕名來拜會劉文輝,劉文輝大喜,無論是誰,要錢給錢,要物給物。還安排他們入公司勤工儉學,學習技術,磨煉經驗,提高本領,等等等等。

    二牛又不滿了,見劉文輝又不將美元當銀子用,就報怨道:「大哥,你何必對他們這麼周到,有吃有喝也就是了,還送這送那,何必巴結……」劉文輝轉頭笑道:「怎麼,這又成了你的燒餅,你捨不得。」二牛道:「呃……什麼我的,這是大哥的燒……呃美元,好歹節約一些……」

    徐矮師搖頭一笑道:「文輝做的對,出門在外,大家都不容易,我們又不差錢,幫幫他們有什麼不好?結下善緣總是好的,說不定我們那天就要用到他們。」劉文輝點頭道:「不錯,不僅如此。我還要留下一百萬美元,做為留美學子的助學基金。凡是留學美國的中華學子,都有權在這裡來領取必要的生活費,以助他們能在美國好好學習,將來為國效力!」

    司徒美堂在一旁聽了,大是感概道:「賢弟真是大手筆,我們留美華人有福了。賢弟放心,我會為你看好這些錢,一定讓他們用到得力的地方。」劉文輝笑道:「有司徒大哥在,我自然放心。不僅僅是美國,在歐洲與日本我也會留下基金,惠澤留學海外的學子。呃,司徒大哥,安良堂的分堂開過去了麼?若是有了橋頭堡,這些事兒可就好辦多了!」

    1902年春,劉文輝幫裡幫外,忙出忙進,終於讓自己華夏銀行與公司上了正軌。正在舊金山西邊的羅伯特莊園中看著麗娜與熊貓玩耍,『嘰咕』一聲,門開了,司徒美堂衝過來大叫道:「賢弟,那康有為又來了,口口聲聲說要見你!」劉文輝一驚,也不顧去看麗娜與熊貓,迷糊道:「這康老夫子找我,有什麼事?我跟他沒有什麼交情啊?」

    司徒美堂氣急敗壞道:「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看到賢弟身上的美元?當年在致公堂,不知道被他騙了多少錢財,挖走了多少牆角。還好,安良堂是我做主,要不然,哼……」人家都找上了門,劉文輝也只能出去相見。到了西式大廳中,頂上就是一大堆各種各樣的燈飾,下面一張長桌,椅上就坐著一個拖著一大辮子是中年人,正是康有為,身後還跟著個跟班。

    劉文輝也不知道見過他多少照片,一見之下,只覺有些滑稽,這可都是歷史課本上的人兒啊!正要說話,司徒美堂又衝進來道:「賢弟,興中會的孫文先生也來了,口口聲聲在門外求見。」劉文輝大吃一驚道:「什麼,孫總理也來了,快快有請,快快有請!」

    司徒美堂便出了門,將孫文給引了進來。又是一張民國的老照片,劉文輝看著孫文進得門來,向他打著招呼,居然用的是美國英語。唐有為夫子一口之乎者也,而孫文先生則是一口地道的美國英語,唐有為夫子一身清袍馬褂,孫中山先生上下西裝革履。

    這個介紹立憲光宗耀祖,保光緒皇帝從龍有功;那個說明革命有搞頭,為中華民族建立民國。劉文輝聽得頭都大了,唐有為這時候不是正在周遊列國麼,孫文先生也應該在日本與檀香山為革命奔走啊?你們都跑到我這裡來幹什麼?大家都洗洗乾淨,回家睡覺吧!立憲派與革命黨碰了頭,會發生什麼事,大家都知道。

    唐有為與孫文先生都是雄辨之輩,吵起架來那自然也不遜色,這個頭頭是道,那個就口若懸河。劉文輝無語,只能大叫一聲道:「停!無論是立憲還是革命,大家都是中國人,為什麼不能好好坐下來談一談呢?商量出一個解決的辦法嘛?非要有你無我……」

    康有為與孫文都同時一呆,一時間沒了話語。這時,唐有為身後一人出頭道:「文輝老弟,此言差矣!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大家都是中國人不假,可是凡事總得有個主次,總得論個事非曲直……」

    劉文輝心下大怒:「媽的,居然敢打斷我的話!」抬頭就臉色不好看道:「還沒有請教閣下是?」那人身穿長袍馬褂,留著大辮子,標準的滿清打扮,聞言不卑不亢,舉手一禮,自報家門道:「回文輝兄的話,區區不才,梁啟超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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