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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六十二章 文 / 格子裡的秋天

    秦天身形極快,便在掠過易彩林頭頂之時,已順手將她插在發間的簪花拔去,他原意無非是要易彩林知難而退,只是此時看到易彩林如此神情,心中也不禁暗怪自己太過孟浪,一時間尷尬之極,卻不知說什麼話方才妥當。

    那老人見二人呆若木雞般立在原地,面上表情均是尷尬之極,笑道:「彩兒,你此時想已知道簡少兄的厲害了吧?若不是他手下留情,你早已輸了。」他方才在一旁仔細觀戰,竟看不出這少年使的是哪一家門派的路數,雖看出他可以隱藏了實力,卻始終判斷不出他修為究竟到了什麼程度,此時心中亦是捉摸不定,竟對這少年生出一種莫測高深之感。

    易彩林哼了一聲,道:「誰要他……誰要他手下留情啦,」忽然面色一紅,道:「臭小子,算你厲害啦,還不把簪花還我?」

    秦天這才回過神來,尷尬地笑道:「在下過於孟浪了,還望姑娘恕罪。」微一揚手,那簪花已緩緩朝易彩林飛去,易彩林接過簪花,看他一眼,登時面紅過耳,轉過頭去,她此時姿態嬌羞動人,與片刻前氣勢洶洶的模樣相比,竟如換了一個人。

    秦天見她不再與自己糾纏,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轉頭朝站在遠處的蘇妙想看去,卻見他面上似笑非笑,表情奇怪之極。

    易彩林收了劍光,仔細朝手中寶劍看去,不禁面色一變,道:「我的劍……」卻見那劍刃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米粒大的缺口,這赤瑩劍是她身劍合一的心愛至寶,想不到竟會在方纔的激鬥之中受創,不禁心痛之極,眼中一紅,差點哭出聲來。

    秦天心知定是方才自己劍氣與易彩林劍光初次觸碰之時,無意被自己的劍氣所傷,不禁心中歉疚,他見這赤瑩劍雖非上品,本質卻是不差,想來平日裡易彩林必是珍愛非常,心中略一沉吟,道:「易姑娘,這都怪在下過於唐突了,才害的姑娘的劍有此損傷,實在無以為償,好在我這裡尚有一把劍與姑娘的這把質地極是相近,便贈送給姑娘,以做補償,望請姑娘收下。」

    易彩林眼中一紅,道:「這把劍我苦練了數年,已至身劍合一之境,你的劍再好,我也不稀罕。」

    秦天心念微動,一柄與赤瑩劍色澤極為相近的三尺長劍已出現在手中,這把劍光芒耀眼之極,赤紅色光華四射,一眼瞧去,質地竟似遠遠在赤瑩劍之上,眾人不禁心中一動,都暗自讚歎一聲:好劍。

    易彩林不禁一怔,單看這柄劍所射出的耀眼光華,便可知此劍威力遠在自己所用赤瑩劍之上,加之此劍與自己的赤瑩劍看去極是相似,不禁心中微微一動。

    木道亭立在一旁,與那紫臉漢子互相看了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點驚異之色,這把劍本質之好,自己生平竟是從未得見,這少年竟然如此慷慨,將這柄大斗師劍贈於易彩林,當真叫人料想不到,當下長笑一聲,道:「彩兒,你還不快謝過簡大哥,此劍並非凡品,遠勝過你那赤瑩劍百倍。」

    易彩林自秦天手中接過那大斗師劍,朝秦天看了一眼,嘴巴微張,面色卻是一紅,一個謝字吞在肚裡,怎麼也說不出口。

    那老人卻飛身上前,從易彩林手中一把奪過那劍,湊到劍柄之上,仔細察看,不禁神色大變,顫聲道:「這是離火劍!簡少兄,這把大斗師劍,你是從何處得來?」

    木道亭與那紫臉漢子聽那老人一說,神色也是一變,齊聲問道:「真的是離火劍?」

    那老人神色激動無比,喃喃道:「這確是木尊者昔年所用的離火劍,道亭,承戍,你們來看,這劍柄上的『離火』二字,正是木尊者親手所刻,怎會有假?」木道亭與那紫臉漢子湊上前,朝那劍柄看去,果見那劍柄之上用金色的陰文刻著『離火』兩個篆字,這柄大斗師劍,果然是木尊者昔年所用的防身至寶離火劍。

    秦天心中如何不知,便在取出這離火劍之時,他早已想好措辭,笑道:「此劍是晚輩由一處隱秘之極的地方得來,想不到老前輩竟然識得,見識當真不凡。」

    那老人一把抓住秦天的肩膀,雙目精光大放,顫聲道:「那隱秘的地方在哪裡?除了這柄離火劍,你還得有哪些東西?」

    秦天道:「那處隱秘之處乃是一處洞穴,晚輩也是最近無意之中尋得,晚輩在那處所在發現了一個記載,大意是萬年前兩位前輩在此飛昇,並特意留下數件法器及修煉心訣,留待後世有緣之人得之,我取了法器心訣之後,剛走出去,洞穴便轟然一聲倒塌,因此已無法再去啦。」

    蘇妙想與林博面面相覷,他二人最近一直與秦天在一起,他何時到過這處所在,怎麼自己竟會全然不知?只是見秦天說的似是煞有其事,倒也不像是胡說八道,心中均是滿腹疑團,此時卻不好開口詢問。

    那老人神色卻激動之極,滿臉通紅,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天可憐見,二位尊者果然已飛昇靈空了,」忽然回過神來,急問道:「那些法器與心訣,此時可在少兄身上?」

    秦天暗暗歎息,此時也只能將謊話圓到底,當下笑道:「原來那飛昇的二位,竟然是貴島的木易兩位尊者?這當真叫人料想不到了。那數件法器與心訣此時正在晚輩身上,晚輩因新近才得到,尚未來得及一一觀看研習哩,若不是見易姑娘方纔所用劍光與這離火劍極是相似,差一點幾乎忘哩。」說罷,取出自那地底所得的木易雙尊屍骨旁的儲物法器,交到那老人手中。

    那老人接過儲物法器,一雙手不停顫抖,澀聲道:「確是尊者所留遺物,還有我明霞島已失傳萬年的修煉心訣……」他忽然朝秦天看去,訥訥道:「簡少兄,不知……」以他如此年紀,卻要向一個少年出聲相求,一時竟無法啟齒。

    秦天知他心意,笑道:「這些法器心訣既然本是貴島之物,晚輩留著又沒什麼用,便原物歸還,又有何不可?」

    木道亭與那紫臉漢子心中亦是激動無比,昔年雙尊離去之時,有好些修煉心訣尚未來得及傳授門下弟子便已失蹤,這萬餘年以來明霞島門下只剩下一鱗半爪的修煉心法,當真是每況愈下,一代不如一代,到如今唯有靠與三洲各派努力交好,方能在各派中容有一席之地,木道亭自接掌島主之位以來,不知嘗到了各大門派的多少冷眼,其中辛苦只有自己才知,今日得到這遺失萬年的心訣,明霞島復興有望,心中自是翻騰不休,激動不已。

    那老人聽秦天竟如此說,不禁大出意料之外,心中又是狂喜,又是慚愧,朝木道亭與那紫臉漢子使了個眼色,當先朝秦天拜倒在地,高聲道:「少兄大恩大德,我明霞島銘記於心,此後若有差遣,自我周通以次,我這兩位劣徒木道亭,易承戍以下眾明霞島弟子便是赴湯蹈火,無不遵循。」木道亭與那紫臉漢子見老人如此鄭重,跟著拜倒在地。場中幾位明霞島弟子見此情形,紛紛跪倒在地,只眨眼之間,竟呼啦啦跪滿了一地。

    秦天見場中只有自己與蘇妙想,林博尚立在當地,情形尷尬無比,心中暗自惶惑,萬料不到自己慷他人之慨,竟會蒙受如此重禮,不禁手忙腳亂,扶住那老人,歎道:「老前輩請起來,晚輩可承受不住前輩如此大禮。」

    周通卻不理他,朝他鄭而重之拜了三拜,方立起身來,顫著雙手,將木易雙尊留下的遺物納入懷中。他見易彩林此時也站起身來,怔怔瞧著自己,笑道:「丫頭,簡少兄既將這離火劍贈送於你,這離火劍便賜給你啦,你那赤瑩劍本就是仿造離火劍而成,卻不料陰差陽錯,引得離火現身,可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易彩林自周通手中接過離火劍,卻見這離火簡光華奪目,輕輕撫摸劍身,喜愛非常,不由偷偷看了秦天一樣,心中暗暗感激。

    秦天心中卻是一動,笑道:「易姑娘,你將那赤瑩劍交給在下,我看看傷在何處。」易彩林將手中赤瑩劍交到秦天手中,卻不知他此舉究竟何意,俏目注視著秦天,看他有何動作。

    秦天自從林博處學得製器之術後,新近又承襲了孔青陽的道統,對於魔宗之中的製器之術也已熟悉無比,二者雖有不同,卻均都極為高明,且各擅勝場,某些地方又有暗合之處,因此此時他的一身製器之術早至宗師境界,便是林博也遠遠不及。他心中沉吟,指尖從那劍刃之上輕撫而過,丹田內暗蘊真離之火,指尖登時煥發出青濛濛的光芒,卻見那赤瑩劍劍刃之上一抹紅光一閃而過,原來那處米粒大的缺口已然消失無蹤。

    秦天將赤瑩劍交回給易彩林,笑道:「好啦。易姑娘請看看與方才有什麼不同。」

    易彩林仔細看那赤瑩劍,卻見這赤瑩劍非但劍刃之上的缺口已消失不見,便是那赤紅色光華也比原先耀眼了許多,經秦天重練之後,此劍威力竟似勝過原來許多,不禁又驚又喜,低聲道:「多謝簡大哥啦。」

    經過這種情形,方纔的小麻煩終於解決,看這個小姑娘的模樣,顯是已不再記恨自己,秦天暗自鬆了一口氣,轉頭朝蘇妙想看去,卻見他神色頗有些不以為然,不禁心中苦笑,暗道:「阿妙叫我教訓教訓這個小姑娘,不想卻又食言了,不知呆會他如何埋怨於我,他這一見女孩子便不對盤的怪脾氣,不知何時方能有所改善。」

    忽聽身旁易宏飛讚道:「簡大哥,我看你這製器之術,似乎比林叔還要高明哩。」秦天轉頭朝他望去,卻見他面有欣羨神色,顯是見易彩林意外得到重寶羨慕之極。

    林博卻大是吃味,哼了一聲,道:「要說製器之術,林兄的那點玩意還是我教給他的。林叔本打算送你一件我練制的法器,小飛你卻亂拍馬屁,那件法器我只好自己留著啦。」

    易宏飛苦著臉,道:「難道我又說錯了,怎麼每次倒霉的總是我?」

    秦天微微一笑,道:「小飛,你別聽這胖子的,你想要法器,便和我說好了,我這裡用不著的東西,卻還有許多哩。」

    林博怪叫一聲,道:「林兄,你不是吧?搶生意搶到我的頭上來了?」

    易宏飛眼睛登時大放光芒,連呼吸也似急促起來,喘氣道:「簡大哥,你說的可都是真的?有沒有什麼條件?林叔每次都騙我好些東西才肯給我法器,我又沒什麼好東西,因此所得的都是一些低級法器,至今連一柄大斗師劍都沒有哩。」

    秦天隨手取出一把大斗師劍,笑道:「看你說的那麼可憐,這把青鯉劍雖還比不上離火劍,本質尚還不錯,你拿去修練不需半年,便可身劍合一啦。」

    易宏飛接過那把青鯉劍,歡喜萬分,咧嘴笑道:「謝謝簡大哥,這下發達啦!」他朝其他幾位弟子揚了揚手中的大斗師劍,得意無比。

    木道亭笑道:「林兄,你的好東西看來當真不少,只是如此一來,這大人情,卻叫我明霞島一時怎還的清?」

    秦天道:「這些東西我留著也沒什麼用,島主言重了。」他見剩下幾名弟子目視易宏飛,臉上均是又羨又妒,心道反正自己在那地底之中搜集了一大堆法器,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笑道:「我這裡還有幾柄用不著的大斗師劍,索性一併送於各位兄弟吧。」隨手取出三把大斗師劍,揚手拋到空中。

    卻見左雲燦,木元平與易宏春三人立時飛身而起,朝各自心儀的大斗師劍飛去,這幾柄大斗師劍是昔年幾位修煉前輩所用,自然均非凡物,秦天目視空中,卻見只片刻工夫,左雲燦與易宏春已各自成功收取了大斗師劍,只木元平兀自在空中追逐一道金色光華,秦天仔細看去,不禁咦了一聲,心中不禁一動。

    原來他隨手取出三柄大斗師劍,對於三柄劍的質地並未細看,此時才發現那金色光華竟然極是不凡,在空中如蛟龍一般上下飛舞,威力竟似不在那離火劍之下。

    任木元平全力追逐,卻始終無法將它成功取到手中,再過片刻功夫,木元平已是吁吁喘氣,眼見那金色光華越飛越遠,與自己便要失之交臂。

    秦天默運真元,食指輕輕一彈,一道無形劍氣無聲無息地朝那金色光華飛去,將那光華阻了一阻,便在這剎那之間,木元平已伸手一撈,將那金光穩穩撈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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