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博嚥了一口水,道:「明霞島上所產的波那婆樹實釀造的美酒在三洲中享有盛名,當真是美味無比,除此之外,島中尚有許多奇花異草,也是練藥的好材料。只是島中煉器所用的玄朱卻是嚴重匱乏,因此我常帶些玄朱與他們交換,每次都能賺上一大筆咧。」
蘇妙想笑道:「你這胖子如此奸猾,定然是以次換好,不知道坑了他們多少黑心錢。」
林博道:「阿妙,你又冤枉我了,我做生意向來公平買賣,童叟無欺,此事在劬陽城人人皆知,不信你可以去問一問。」
蘇妙想哼了一聲,道:「你明知我現下回不了劬陽,才這般說,何況以我在劬陽所見,你這胖子的聲名可不像你所說那麼好。」
林博正欲爭辯,忽然眼前一亮,目視前方,笑道:「好了好了,前面就是明霞島拉。到那裡再問,也是一樣。」
秦天與蘇妙想朝林博所看的方向極目望去,卻見南方海面之上大約數十里之處,一座島嶼赫然入目,遠遠望去這明霞島通體赤紅,質地如玉,煥發出萬道紅色光華,上衝霄漢,在空中望去當真美麗非常,不禁都是暗暗讚歎,心道這明霞島從遠處看去便這般好看,林博大斗師境之說,當無虛妄。
眼見流雲大斗師鎖疾如電馳,眨眼之間便要飛至,秦天笑道:「流雲大斗師鎖光華過甚,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收起為妙。林兄可知從哪裡登島最好?」
林博道:「島上所有人與我均極熟,我們從北邊直接上島便可……喂,林兄,你慢點,想摔死我不成?」卻見秦天已收了流雲大斗師鎖,腳下一空,差點從空中摔落。忙提起真元,方險險穩住身子。
三人朝明霞島上慢慢飛去,秦天見林博雖是身軀臃腫,身形卻甚為靈動,心道:「這胖子的功力可沒看上去那麼差啊。」卻見身旁蘇妙想並非馭劍而行,似乎竟也是凌虛漂浮在空中,心中不禁微微一動。
便在這片刻之間,三人已然飛至明霞島北岸,島中立時便有人發覺,飛起三四道身影,朝三人急速飛來,林博卻已大叫起來:「各位兄弟,不用緊張,是我林博來拉!」真氣一鬆,不及提氣,已自空中朝下墜去,不禁嚇得大叫:「救命!胖子這下要完蛋!」
卻見一道身影迎面飛來,已將林博穩穩接住,便在這時,簡蘇二人也剛好落到地面上。
林博抱緊那人身子,閉起眼睛,連連大叫,卻聽那人冷冷道:「到了,放手。」睜眼一看,笑道:「小平,原來是你?」接住他的是一個看去十**歲的黑臉少年,這少年濃眉大眼,神情木然,將林博放到地上,冷冷走到一邊。
林博卻不以為意,兩隻眼睛四下轉動,看到四周已飛落到地面,與那黑臉少年年紀相近的三四位少年,歡喜萬分,笑道:「小成,小春,小飛,原來是你們,可想死我拉。」這三位少年卻不似方纔那黑臉少年那般神色,均是面帶喜容,齊聲叫道:「林叔。」紛紛上前與他抱成一團,看上去甚是親熱。秦天與蘇妙想面面相覷,萬料不到這胖子在此地竟有如此好的人緣。
幾人親熱完畢,林博方笑道:「林兄,阿妙,這是明霞島的幾位少年俊彥,」他拉過三位少年向秦天,蘇妙想一一介紹,那黑臉少年卻冷冷站在一旁,似乎誰也不願理會。
秦天與蘇妙想這才知道,這幾位少年均是明霞島的第三代弟子,其中一個高大英俊的白臉少年叫左雲燦,身形微胖,與林博最為親熱的是易宏春,個頭最矮小,生就一張娃娃臉的易宏飛與易宏春是兄弟二人,至於那神情冷淡之極的黑臉少年叫木元平,四人中以易宏春年紀最長,左雲燦次之,易宏飛年紀最小。明霞島的眾位弟子大多為木楊二姓,想來均為木易雙尊的後人。
卻聽易宏春笑道:「林叔,照往日情形算來,我以為你數月之後才會到島上來,沒想到你今年來的這般早。」
林博苦笑道:「其中情形一言難盡,我們還是上島吧?一想起島中美酒,我已是急不可耐拉。」
左雲燦大笑道:「我爹若是知你來,不知有多高興咧,美酒自然是少不了的,我們別只顧著說話拉,這就走吧。」
四個少年走在前面,引著三人朝島中走去,卻見一路過去,兩旁生滿奇花異樹,有許多竟連秦天都叫不出名字,這些奇花異樹五彩紛呈,有的高大華美,有的雖矮小卻精緻異常,卻均是美輪美奐,奇巧瑰麗,叫人讚不絕口,最妙的是路兩旁大片種植的波那婆樹上所生紅綠夾雜的晶瑩果實,散發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秦天自修習大斗師道之術之後已極少進煙火,也不禁饞蟲大起,舌下生津。
一行人拐過幾個彎,眼前已豁然開朗,終於到了明霞島的中心地帶,卻見大約數千畝的赤紅色地面之上,一幢幢園頂草屋在高大樹木的掩映之下大小林立,宛如之上海邊的熱帶人家的格局,雖不似斗師公或是六闕宗大殿那般氣勢恢弘,倒也別具一番風情。
卻見這周圍早已聚集了數十位島上居民,見到林博,紛紛上來招呼,親熱異常,看來這胖子在明霞島上的人緣甚好,他先前所說,倒也不完全是吹牛。
易宏飛朝一頂較為高大的屋子跑去,高聲叫道:「師父,林叔來拉!」
話音未落,門內已走出一個中年漢子,這人形貌儒雅不凡,與左雲燦極為相似,顯是左雲燦的父親,他神色歡愉,笑道:「原來是林胖子,你這傢伙怎麼這時候來拉?」一眼看到林博身旁的秦天與蘇妙想,不禁一怔,道:「這二位是?」
林博笑道:「這是我兩位朋友。老木,幾年不見,你這老傢伙越發細皮嫩肉拉。」
這中年人笑罵道:「你這胖子總沒半點正經,沒的讓這兩位朋友笑話。都請進來罷。」又吩咐幾個弟子道:「元成,替我拿酒去,宏飛你去告訴你爹和你師祖,元平和宏春隨我進來。」
幾人隨他進入屋內落座方畢,林博已叫道:「老木,快快拿酒來,我可是憋了一年多拉。」
這中年微微一笑,道:「你上次從我這裡擄去的酒難道還不夠你喝的?定是拿去做了買賣了吧?到此處好酒自然盡有,你把客人帶來了,卻又不介紹這兩位小兄弟的大名,當真過分。」
秦天見此人平易沖和,不禁心生好感,笑道:「晚輩秦天與蘇妙想二人不告而至,還望前輩莫怪唐突之罪。」
中年人笑道:「林兄弟不用客氣,在下木道亭,你既是這胖子的朋友,與我兄弟論交即可。」
林博卻猛嚥了口口水,苦聲道:「你們不用這麼客氣來客氣去的,我說木島主,你老人家的酒怎麼還不來啊,我都快饞死拉。」
木道亭瞪了他一眼,道:「你這胖子好沒道理,我自與林兄弟與蘇兄弟說話,干你何事?酒已叫元成取去了,你方才不也聽見了?」
林博道:「為何這麼久還不來?前幾次可沒這麼久。」
卻聽門外左雲燦已笑道:「林叔,這就來拉。」走進屋子,卻見他手中提著一個碩大無比的黑色酒罈,粗略估計,怕是有上百斤之多。
林博猛吸了一下鼻子,叫道:「這是極品的紫朱紅!老木,你這傢伙不厚道啊,藏了這麼好的美酒,以前都沒見你拿出來過。」
木道亭笑道:「那是自然,若不是有林兄弟和蘇兄弟在,這珍藏了百年的紫朱紅,拿出來豈不是便宜你這胖子了?」
林博恨恨地道:「以前你拿那些酒給我,原來竟然是搪塞於我,枉你與我有百年之交,我算是看錯你拉。」
木道亭淡淡道:「我這酒是款待朋友的,你既如此說,這酒你是不打算喝了?」
林博忙跳起身來,抱住那酒罈,道:「誰說我不喝,誰不給我喝酒,我就和他拚命!」
卻聽一個聲音俏聲笑道:「林叔,你又和誰要拚命拉?要不要我幫你?」話音剛落,又有幾人走進屋內。
林博精神一振,笑道:「原來是乖乖侄女兒來了,彩兒,你來給林叔評評理。」
卻見一個容貌清麗無比的少女走進屋內,笑道:「我在屋外早聽的清楚,明明是林叔和師父耍賴,師父又沒說不給你酒喝,枉你身為長輩,好不知羞。」
林博眨了眨眼,道:「彩兒,你上次要我給你練制的那件小玩意兒,這次林叔可是帶來拉,你只管幫你師父好了,那件東西你不要,我便給小飛好了。」
卻聽一人笑道:「林叔,是什麼好玩的玩意兒?」卻是易宏飛此時回轉走進屋來,正好聽到林博最後一句。
那少女哼了一聲,道:「小飛,兩天沒挨揍,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和我搶起東西來了?」
易宏飛苦著臉,道:「彩林姐,小弟只不過是問一問而已,那玩意林叔就是給我,我也不要,這總成了吧?」
林博斥道:「你這小子真沒出息,那東西你不要,我給元成好了。」
左雲燦忙搖手道:「林叔你別開玩笑拉,彩妹的東西我可不敢要,你還是給其他人好了。」
他話音剛落,卻見屋內幾個年輕弟子都連忙低下頭去,一副生怕惹禍上身的模樣,那少女雙手叉腰,怒道:「左雲燦,我有那麼可怕嗎?」
左雲燦見她俏臉生暈,雖是面有怒色,卻甚是好看,不禁心中一蕩,柔聲道:「彩兒,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我啦。」那黑臉少年木元平立在一旁,神色卻是一黯。
便在這時,又有兩人走進屋內,只聽一人笑道:「好了好了,彩兒,別胡鬧了,沒的讓幾位客人笑話。」那少女這才發現屋內尚有秦天與蘇妙想兩個陌生人在,不禁臉色一紅。
卻見說話的那人年紀看上去在四十歲上下,中等身材,紫紅色一張大臉上滿是鬍鬚,神情甚是粗豪,他身後進來的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這老人身形瘦削,個頭也甚為矮小,只是面上紅光滿面,不見半絲皺紋,想是駐顏有術之故。
那少女與林博說話之時,木道亭一直微笑不語,這時方立起身來,朝那老人恭身道:「師父,師弟,你們來拉。」讓出主位給那老人落座,自己與那紫臉中年分坐在那老人左右。
林博笑道:「老爺子幾年不見,氣色卻越發好了,似是比原先還年輕了好幾歲。只怕不用幾年,老爺子便返老還童,變成一個翩翩美少年啦。」
那老人呵呵一笑,道:「你這胖子最愛胡說八道,那不成老妖精了?這兩位小朋友卻是陌生的很,想是你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