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卻見一名弟子匆匆走來,道:「各位兄台,與你們同來的那位姑娘醒了。」
秦天等人被安排在斗師公西首一處偏殿,那女子亦被安排在此處,秦天等三人走了幾步,便到了那女子所居屋子的門外,卻聽屋內一個聲音有氣無力地道:「外面的是誰?」
秦天咳嗽一聲,道:「姑娘,先前在海上與那夔牛相鬥之時,我們曾見過一面,不知你是否還記得?」
那女子沉默片刻,柔聲道:「原來是那位救我的大哥,請進來罷。」
三人推開門,走進屋內,卻見這女子躺在床上,雖是臉色蒼白,精神卻似甚好,林博搶先一步,笑道:「姑娘醒啦?先前救你,我也有份哩。」
那女子輕聲道:「也多謝這位大哥啦。」目光凝聚在秦天身上,卻不再他顧。林博摸了摸鼻子,喃喃道:「看來人長的若是俊些,果然大佔便宜。」
秦天笑道:「不知姑娘芳姓大名?先前我已給你服食了一顆紫雲丹,現下想已無大礙了。」
這女子面色一紅,道:「我現下好的多了。小女子司空燕,如不是大哥相救,此次便要死在那夔牛之下了,救命之恩不敢相忘。還沒請教大哥尊姓大名?」
蘇妙想哼了一聲,大聲道:「正是讓你知曉,這位便是關鍵之時,英勇出手,將姑娘從那怪獸魔爪之下救出來的秦天簡大英雄!」
秦天苦笑道:「只是恰逢其會罷了,司空姑娘不必如此客氣了。」
林博詫異地看了蘇妙想一眼,喃喃道:「阿妙,你今日似乎火氣頗有些不小哩。」
司空燕看了蘇妙想一眼,見他一副氣呼呼的模樣,輕笑道:「也多謝這位小哥啦。還未請教小哥的大名,倒是失禮的很了。」
蘇妙想扳著臉,道:「你不用問我姓名。我既沒本事,也不曾救過姑娘,不勞姑娘相謝。」
秦天笑道:「這是我兄弟蘇妙想,有些小孩子脾氣,司空姑娘不必和他一番見識。」
司空燕柔聲道:「簡大哥便是不說,我也不會怪蘇小哥的。蘇小哥既是簡大哥的朋友,想來也是性情中人。」
秦天點頭道:「司空姑娘當真善解人意,我這位兄弟性情正是如此。」司空燕面色一紅,垂下頭來。
蘇妙想哼了一聲,道:「你們大人……卿卿我我去吧,我小孩子恕不奉陪了。」返身朝門外走去。
林博眨了眨眼,道:「是不是我方才說的話,氣著他了?」
秦天苦笑搖頭,道:「我也不知他在氣什麼?說不定……」他心中沉吟,不禁若有所思。
身在這高出凌雲的亭台之上,眼前實是美景無邊,蘇妙想卻只覺心中說不出的氣悶,到底為何生氣,卻有些說不上來。
忽聽一人笑道:「阿妙,你怎麼一個人在此處?」
蘇妙想頭也不回,淡淡道:「大哥,你怎麼不去陪那位姑娘,卻來此處尋我?」
秦天道:「那位姑娘已無大礙,且又有人照料,用不著我啦。」
蘇妙想扳著臉,道:「只怕那位姑娘心中只想要大哥你一人照料哩。」
秦天道:「小白呢,還在玩耍?」
蘇妙想心中略感孤寂,淡淡道:「是啊,他和那些小朋友玩的瘋了,連我也不大理睬了。」
秦天不禁忍笑道:「阿妙,我看你似乎在生氣呢。」
蘇妙想哼了一聲,道:「生氣?眼前美景無邊,叫人陶醉萬分,我現下不知有多麼快活。」
秦天咳嗽一聲,道:「我說你有一些小孩子脾氣,是我說錯了,阿妙,對不起啦。」
蘇妙想扳著臉,道:「你知道便好。」
秦天咳了一聲,慢條斯理地道:「阿妙,你今日情形,倒像是……妒忌呢。」
蘇妙想不禁面色一紅,道:「妒忌?我妒忌誰?大哥,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秦天笑道:「阿妙,只怕你誤會了,我與那位司空姑娘並沒有什麼。她剛醒過來,於情於理都要過去招呼一聲吧?」
蘇妙想只覺心中一陣慌亂,道:「你和那司空姑娘有沒有什麼,關我何事?」
秦天奇道:「我卻以為那位司空姑娘與你大大有關咧。」
蘇妙想哼了一聲,道:「那位司空姑娘我看著便討厭,若不是大哥救她,我連多看她一眼都覺浪費。」
秦天歎道:「阿妙,你的心意我全明白。我年輕時,也和你一樣。」
蘇妙想奇道:「大哥,你現下並不老啊?」
秦天道:「我是指我更加年輕時,那時我也曾喜歡過一個女孩,當時情形,便與你此時一樣。」
蘇妙想不禁一呆,道:「大哥,原來你心中已有喜歡的人啦?」
秦天道:「那時我與那女子相處之時,便和你此時一樣,說話總是粗聲粗氣,凶神惡煞一般,表面上似是對那女子討厭無比,只是看到她與別的男子說笑,心中又說不出的氣憤。」
蘇妙想不禁心中一動,問道:「為什麼會如此?」
秦天苦笑道:「為什麼會如此?我後來方知是因為那時年紀尚輕,內心過於害羞之故。」
蘇妙想這才恍然明白,睜大眼睛,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說我喜歡那位……司空姑娘?」
秦天笑道:「難道竟然不是?我瞧你方才模樣,和我那時對那女子的情形並無任何不同。」
蘇妙想鬆了口氣,道:「大哥,我其實……」
秦天打斷他的話,道:「阿妙,你不用多說,大哥一定助你。」
蘇妙想此時怒意全消,笑道:「大哥,你怎會有如此把握?我可沒你生的這般俊咧。」
秦天道:「我心中自是有把握了。有時候,相貌並非最重要的因素,有些女子偏偏只喜歡那些總扳著臉,一副誰欠了他錢的模樣的男子咧。」
蘇妙想不禁啼笑皆非,道:「你又知道了?再說,誰總扳著臉,找誰要錢了?」
秦天笑道:「我怎不知,我……」忽然神色一黯,住口不言。
蘇妙想心中一動,柔聲道:「大哥,你怎麼了?」
秦天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件數十年前的事,過了這麼久,我原以為我已是忘了,原來竟然不是。」
蘇妙想忍耐不住,問道:「大哥,你說你和那女子,後來如何了?」
秦天哼了一聲,淡淡道:「那女子在我二十七歲時便死了,死了近五十年啦。」
蘇妙想心中一震,卻見秦天神情自若,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秦天心中卻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一齊湧上心頭,數十年之前的一些往事,一幕幕又浮現在眼前。
在之上,那女子的墳頭怕已是荒草塋塋了。料想在這世上,唯一記得那女子的,便只有遠在數十萬光年的自己一人了罷?
秦天盤膝而坐,潛心入定。自從重塑肉身之後,秦天只覺功力增長極為迅速,每一次練功之後,均有明顯進益。此時他渾然忘物,真元在體內綿綿不絕,神識也不斷提升,便在有心無心之間,凝聚成形,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睜開雙眼,看到了一個奇妙無比的景象。
此時只覺自己正漂浮在空中,向下看去,卻見榻上瞑目盤膝坐著一人,頭頂靈台穴中騰騰升起一股五色氤氳之氣,一股三分,化為宛如實質,形如花瓣的東西,這人形貌再熟悉不過,原來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秦天見此情形,不禁一怔,忽地感到一股大力牽扯,身不由己朝盤坐的身軀飛去,只覺轟然一震,合二為一。這時睜開眼來,只覺靈台空明,隱約感到體內紫府已暗孕神胎,心中略一沉吟,便已明白,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體內已孕就元嬰,只是此時功力尚淺,待到功行圓滿,卻又不知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