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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 深海奇境 文 / 格子裡的秋天

    眼前是一座氣勢恢弘的紫晶宮殿,重簷斗角,飛閣崇樓,放眼看去,縱深處層層疊嶂,不知有多少樓台玉宇隱藏其中。這宛如大斗師境般的珠宮貝闕,在秦天記憶之中,似乎只有在東方古國的古老畫捲上才曾經有幸得見,此時身在其中,一時也不禁目暈神眩,恍然如在夢中。

    入口處左右立著兩座高大無比的紫晶牌坊,經過這兩座牌坊,腳下是數十丈寬玉石鋪就的道路,兩旁生著各種奇花異草,玉樹瓊林,道路盡頭便是向上的白玉台階,一層層向上延伸而至那當中主殿入口處的玉石平台。這玉階密密麻麻,至少有數千階之多,宋清閒見眾人還在發愣,歉然道:「到此處已不便飛行,各位請隨我拾極而上,我師尊此時想是已在大殿中等候諸位了。

    秦天歎道:「想不到斗師公規模如此龐大,真叫人眼界大開。」當先隨著宋清閒步上台階。

    宋清閒笑道:「此處原是海底中的一處地竅,被我太師祖一萬餘年之前無意中發現,後來便攜弟子們移居至此,傳說他老人家移居此處時,這斗師公便已存在,也不知是何時,由哪一位前輩大斗師人所建,經後輩幾代弟子苦心經營,才有今日之局面。」

    林博不禁嘖嘖讚歎,道:「如此說來,宋兄的太師祖的運氣還不是普通的好,平白無故撈了一個現成的便宜,真叫人羨慕之極。」

    蘇妙想哼了一聲,道:「各有因緣莫羨人,宋兄的太師祖若不是法力高深,又怎麼潛到如此深的海底,尋到這一處大斗師境?」

    宋清閒笑道:「具體情形在下也是不甚了了。我師尊卻認為這斗師公奢華過甚,未見得是修道人之福哩。」

    秦天不禁暗自點頭,修煉之士只有無慾無求,方能有所精進,過於注重衣食住行等俗事,確會對功行有所妨礙,宋清閒的師尊所說確有道理。

    林博諾諾連聲,心中卻不以為然,心道:「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豈有此理,老天忒不長眼,為什麼我便無如此好運。」

    小白卻睜大了眼睛,道:「大叔的意思是這又大又好看的屋子不好了?那為什麼不乾脆拆掉?」

    宋清閒不禁苦笑道:「雖是如此說,這斗師公畢竟是前輩心血,真要拆掉誰都下不了手啊。」

    小白搖搖頭,道:「我還是不懂大叔的意思。好看一些又有什麼不好,只要能住人不就成了?」

    宋清閒不禁一怔,點頭道:「小朋友所說確有道理。管它好看不好看作什麼,過於在意此事反而著相了。」

    幾人邊談邊走,漸漸已快到大殿正門,便在此時,從殿門中迎出幾名弟子,朗聲道:「師伯,師祖有請幾位貴客,已在大殿等候多時了。」

    宋清閒點點頭,道:「我們這便進去。」指著蘇妙想懷中尚昏睡未醒的女子,對秦天道:「林兄若信得過在下,我會交代幾位弟子妥善安排一處安靜所在給這位姑娘休養。」

    秦天料他並無惡意,點頭應允,宋清閒朝一個弟子低聲交代幾句,命他從蘇妙想手中接過那女子,轉頭道:「諸位,請隨我進殿吧。」

    秦天見宋清閒已當先邁入大殿,朝蘇妙想與林博點點頭,跟著向大殿內走去。卻見這大殿內甚是高大寬敞,一切陳設用具,無一不是精美絕倫。幾十根約有三人合抱粗的磐龍玉柱矗立兩排,大殿兩旁分立著數名弟子,宋清閒進入殿中,便自行歸列,先前那敖天赫然也在其中,當中紫晶榻上,端坐著一人。忙凝神朝那人望去,倒要看看這斗師公主者,究竟是何方神聖。

    卻聽此人柔聲說道:「簡少兄及各位朋友都請進來吧,本宮在此恭候多時了。」卻見此人云帔霞裳,綠鬢紅顏,雍容華貴之中隱隱透著出塵之意,竟然是一個美艷無比的年輕女子。

    四人原以為斗師公宮主定然是一位年高德劭的前輩,見此情形都是大出意料之外,無不目瞪口呆,一時愣在那裡。秦天首先回過神來,心道定是這位前輩功力深湛,駐顏有術的緣故,才顯得如此年輕,忙走上前去,拜倒在地,大聲道:「晚輩秦天攜友至此,見過前輩。」卻見斗師公主微微一笑,道:「不敢當,請起。」長袖一展,秦天只覺一股大力將自己輕輕托起,心道:「我近日功力精進甚多,方才下拜時已提足體內真元,這位前輩不動聲色間將我輕輕托起,修為當真深不可測。」

    小白目視那女子,忽然笑道:「姐姐,你生的好美!」秦天不禁大驚失色,輕聲叱道:「小白,不可無禮。」

    斗師公主卻嫣然一笑,道:「小朋友,多謝你的誇獎啦。過來過來,到姐姐這邊來坐。」小白笑嘻嘻跑上前去,偎在這女子身旁,親密無比。

    蘇妙想偷眼看去,卻見殿內侍奉在旁的數名弟子雖依舊面不改色,卻有不少已是微露尷尬神色,不禁暗笑道:「如此一來這些弟子們豈不是要叫小白師叔,這些人無不修煉年久,最年輕的怕也有四五百歲了,也難怪他們尷尬了。小白這一聲姐姐,我們可佔了大便宜啦。」

    林博卻是胸口大震,一顆心砰砰打鼓,心中連連哀歎:「死了死了,這小娘皮……這前輩娘子如此迷人,我可受不了啦。」

    斗師公主笑道:「簡少兄,你們請坐罷,你們不是本宮弟子,不必如此拘禮。」見秦天神情猶豫,知他心意,妙目朝弟子們微微一掃,道:「你們也坐吧。」除殿中侍者之外,賓主這才紛紛落坐。

    斗師公主見弟子們臉上神情,輕輕將小白摟在懷中,道:「你們以為這孩子叫本宮一聲姐姐,是佔了你們的便宜?你們可知他昔年曾侍奉姬伯華,於今已修煉萬年,其實佔便宜的倒是本宮呢。便是這位簡少兄,也算是姬的隔世傳人,輪輩分連本宮也遠遠不及。修煉之士本該拋開俗世之念,你們隨我都已多年,怎還如此看不穿呢?」卻見數名弟子均是默默不語,臉上均有慚色。

    斗師公主哼了一聲,道:「如此倒也罷了。應戈,你今日不問原由便欲為難簡少兄已是不對,更為甚者,你見簡少兄法器神奇,竟然心存覬覦之心,依我本心,就是將你逐出斗師公,也還算是輕的。」敖天登時臉色蒼白,從座位上立起,連連叩頭,卻不敢開口求饒。

    秦天見此情形,忙笑道:「前輩,今日我們貿然與貴宮神獸相鬥,確是唐突了些,倒也不能全怪敖兄,至於索要法器之事,敖兄雖曾開口,卻似並無強奪之意,還望前輩寬大為懷,饒了他這一次。」

    斗師公主神色稍霽,道:「看在簡少兄面上,本宮便饒過你這一次。你還不謝過這位簡少兄?簡少兄宅心仁厚,以德報怨,境界高你何止百倍!」敖天只得向秦天低聲謝過,只覺灰頭土臉,沮喪無比。

    蘇妙想心中卻覺有些不妥,以斗師公主如此尊崇地位,卻對秦天如此客氣,不是有求於他,便是另有目的,心中暗自提防,卻看她到底如何行事。

    林博卻神馳心醉,暗道:「前輩娘子如此迷人,就連發怒時也是如此好看哩。」

    斗師公主這才恢復笑容,柔聲道:「簡少兄,本宮此次相請,其實是有一件事要麻煩少兄,此事多年前我已算定,對少兄來說非但不難,且事後還大有好處,萬望少兄答應。」不待秦天答話,又道:「若是少兄有什麼為難之處,便當本宮從未提過此事。」

    蘇妙想心道:「終於來啦。這宮主先是態度謙遜有禮,後又以進為退,如此老奸巨滑,我這老實大哥只怕要上當。」

    卻聽秦天果然應道:「既是宮主所求,說什麼好處不好處,晚輩定然全力相助。」

    斗師公主笑厴如花,道:「那便多謝少兄啦。」朝數名弟子道:「你們先退下吧,本宮有幾句話,要和簡少兄單獨一敘。」又命身邊侍者道:「好好招待幾位貴客,不可怠慢!」

    林博卻有些戀戀不捨,遲遲不肯挪動步子,蘇妙想哼了一聲,小聲道:「胖子,你沒聽宮主說要單獨和大哥談談嗎?」將秦天拉到一旁,悄聲道:「大哥,呆會宮主求你做的事若太難,千萬不可答應。」

    秦天點點頭,道:「阿妙,我知你擔心我,我自有分寸。」蘇妙想轉頭看去,卻見斗師公主坐在紫晶榻上,姿態悠閒,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小白笑道:「姐姐,你遲些能不能陪我玩?」

    斗師公主輕笑道:「有何不可?小朋友,我宮中不但有好些好玩的東西,還有幾位年紀與你相仿的小朋友哩,你想不想和他們一起玩耍?」

    小白自化形以來,所遇皆是成年之人,從無遇到與他年紀相仿的孩童,聽她這麼一說不禁大喜,拍手笑道:「姐姐真是好人哩!」

    蘇妙想心中卻是一凜,暗道:「這斗師公主不愧年老成精,只半日功夫,這幾個傻瓜被她糊弄的團團轉。」雖是如此,卻也無可奈何,攜著小白,由那侍者引著,與林博一起步出大殿。

    剎那之間,大殿之中只剩下了秦天與斗師公主兩個人。

    斗師公主道:「少兄,以你之見,我這斗師公如何?」

    秦天微微一怔,道:「依晚輩看來,斗師公氣勢巍峨,景致華美,真宛如大斗師境一般。任誰在此,看法定與晚輩相同。」

    斗師公主輕歎一聲,幽幽道:「可惜不但這地大斗師宮闕不日將灰飛湮滅,便是這三洲四海,不久也要生靈塗炭啦。」

    秦天見她說的如此嚴重,問道:「怎會如此?晚輩卻並未看出絲毫跡象啊。」

    斗師公主道:「我斗師公自先祖敖龍移居至此,於今已有一萬餘年。當初先祖移居此地之時,在這海底的地竅之中,發現了這一處由前輩大斗師人所建的世外大斗師境,他老人家虔心推算,才知道這位前輩大斗師人在這一處建了這斗師公,卻非偶然,實是大有深意。」

    「原來這斗師公之下有一處海眼,那海眼之下地火極盛,熔岩沸騰,自亙古以來終年不息,且有愈演愈烈之勢,每隔一萬三千年,地火熔岩便會噴出海眼,上衝霄漢,到時這四海三洲均是海嘯山崩,洪水橫流,實是一場驚天浩劫。那位前輩大斗師人算到這一劫數,在上一次浩劫來臨之前趕到此處,運用驚人法力,設下禁制,將地火熔岩強行鎮壓,世間才免遭了一場浩劫。後來這位前輩便在這海眼之上,建了這一座斗師公。」

    「先祖敖龍算到下一次地火熔岩噴發之時,應在一萬二千年之後,只是那時他早已飛昇,自無法解除這場劫難,好在他為此推算三日三夜,才算出在下次劫數來臨之前,並非沒有解決的希望,而解決這次浩劫之人,便要應在他的好友姬伯華的隔世弟子身上。」

    秦天聽到此處,不禁一呆,道:「前輩,你是說那解決浩劫的人是晚輩?可是我修為淺薄……」

    斗師公主笑道:「少兄不必如此謙虛,以你年紀,能有此功力,在這一代中已是出類拔萃啦。況且要解決這場浩劫,卻與功力深淺並無太大關係。據先祖謁言所提,解決這浩劫之人,需有兩個條件。一是此人身有通行地底無阻的異寶,這斗師公地底由紫晶所鑄,如無昔年伯華那「通天犀導」便無法穿行,二是此人需修煉先天之氣,如此一來方能化解那海眼中所噴發出來的污濁之氣,據我觀之,少兄正是具備這兩個條件的唯一人選。」

    秦天道:「既是如此,晚輩怎樣才能阻止這場浩劫?」

    斗師公主道:「此事說來非同小可,對簡少兄來說卻是舉手之勞。那位前輩大斗師人所設禁制,當在三十日後失效,少兄只要在那禁制失效之前進入地底,依照地底中記載的心訣重新設下禁制,這場浩劫便可消於無形。」

    秦天不禁一呆,道:「這麼容易?」

    斗師公主嫣然一笑,道:「就是這麼容易。且那地底之下不但記載著那位前輩大斗師人畢生所學,而且有那位大斗師人所遺留的幾件重寶,因此本宮才說少兄此次不但並無凶險,還有莫大的好處呢。」

    秦天心中思忖,若是真如斗師公主所說,此事確是一舉兩得。只是隱隱約約之中,心底卻微微感到有些不妥。

    「此事只怕沒有那麼簡單。」在聽秦天說完此事後,蘇妙想皺起眉頭,道:「聽起來似是太過容易。偏偏便是因為太過容易,我才會覺得有些不妥。」

    他心中沉吟,又道:「據斗師公主所說,此事在萬餘年前敖龍已然算定。我雖不知敖法力究竟有多高深,但聽說建木派精於天衍術,在各派中素來聞名,即使以他們的掌教的修為,窮極功力也不過只能推算二三十年之後的事,敖龍難道真有如此神通,一萬餘年之後的事都能推算的如此準確?」

    「我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林博笑道:「這簡直是天大的一個便宜。再說宮主娘子款待甚周,我方才一路過來時,還見到好些美女……」

    蘇妙想朝他一瞪眼,道:「胖子,你一見美女便糊塗了。那斗師公主雖生的極美,年紀卻長你七八倍還多,你這胖子一腦袋的齷齪。」

    林博笑嘻嘻地道:「年齡不是問題……」蘇妙想冷冷打斷他的話,插口道:「相貌才是關鍵哩,胖子,你不覺得你這副模樣,尚在貧困線以下徘徊嗎?」

    秦天道:「我也覺有些不妥,卻又不知哪裡不對。」

    蘇妙想急道:「那你還答應她?」

    秦天笑道:「阿妙,你不必擔心。即便有什麼不妥,我自會更加小心。何況宮主若所說是實,這件事我若不做,當真釀成空前浩劫,那又如何是好?」

    蘇妙想歎道:「我便知你要這麼說。只是到時千萬小心。」

    秦天點點頭,問道:「小白哪裡去了?」

    林博笑道:「他見到幾個既漂亮又可愛的小朋友,歡喜萬分地跟著去了。」

    蘇妙想哼了一聲,道:「這斗師公主越是對我們悉心款待,我便越覺有問題。」

    林博眨了眨眼,道:「阿妙,我覺得你才有些問題。」

    蘇妙想瞪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又胡說什麼,我有什麼問題?」

    林博緩緩道:「阿妙,有時候……我指的是有時候,你像女人一樣。」

    蘇妙想扳著臉,道:「胖子,你是不是想找死啊?我來時見海底之中大魚甚多,若是將你丟到那裡,我包你不用半個時辰,便只剩下一堆骨頭。」

    林博打了個哆嗦,道:「你別說的那樣嚇人……那斗師公主生的那般美麗,是男人哪有不喜歡的?先前你抱著那昏迷的小娘皮,一副頗不情願的模樣,那不是有問題是什麼?」

    秦天笑道:「也許是阿妙年紀還小,男女之事尚不太懂得……」

    蘇妙想哼了一聲,道:「大哥,你別當我是小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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