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道赤色光球發出耀眼的光芒與那烈焰鑒華輪轟然相遇,如同天地大碰撞一般,驚天動地的霹靂聲中,巨大的會場猶如地震一般抖動起來,會場四面看台紛紛倒塌,數千名修煉之士各自縱起身飛向空中,眼前赤色光球與烈焰鑒華輪所迸發的光芒如此刺眼,幾乎已無法睜開雙眼,空氣中翻滾著一層層灼人的熱浪,直叫人透不過氣來。
小白身體浮在空中,俯瞰腳下,那密密麻麻的修煉者們在自己眼中只有螞蟻般大小,他雖看上去還只是個六七歲的孩童,卻隱隱透著一股不可一世的王者氣勢,實叫人不敢稍有輕視。
當光球與自己法器相撞之時,那老人如同胸口重重遭受一擊,差點沒被過氣去。空中雲層中卻傳來小白的笑聲:「這個東西好玩!我們再試試,我破!」四五道光球劃破雲層,向老人呼嘯著奔來。
老人暗暗叫苦,咬著牙放出烈焰鑒華輪,轟地一聲又是一聲巨響,身體再堅持不住,倒飛出去,嘴角隱約可見血痕。
大斗師霞派那名長老見情勢不對,怒道:「妖孽敢爾!」手中一晃,現出一柄數丈大的銀色斑斕巨斧,怒吼一聲:「巨斧開山,我劈!」一道氣勁隱帶風雷之聲,朝空中小白劈去。
小白咦地一聲,道:「你這老頭好大力氣啊,這麼大的玩具也拿的動。」轟地一聲,擊出一拳,將那道氣勁擊的粉碎。身形如電閃一般奔向大斗師霞派那長老,光球連發,道:「我…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每說一字,便轟出四五道赤色光球,便在說到「候」字之時,這長老終於堅持不住,手中巨斧轟然化為碎片,倒身後退,一路鮮血狂噴,顯是受傷非淺。
到此時那評委席上的數十位各大派高人終於色變,這孩童一身功力確實可怖,各人心下思忖,都是沒有足夠信心勝過這孩童,這數十人素來位高輩尊,此時卻灰頭土臉,一時竟無一人敢上前與小白為敵。
秦天三人看小白如此神勇,也是目瞪口呆,心中駭然,蘇妙想用手戳了戳秦天,道:「大哥,你枉為小白的爹,你的孩兒可比你厲害的多咧。」
秦天見小白赤手空拳便破了那麼厲害的法器,心中又驚又喜,心道:「小白這昊天七尊訣,我怕是連一招也接不住。想是他昔年跟隨伯華,學了許多不可思議的招數。」聽蘇妙想如此說,苦笑道:「我這爹當的不明不白,我現在方知道資格遠遠不夠呢。」
此時會場早已面目全非,地面上瓦礫遍佈,數千名修煉之士不知何時逃去大半,剩下功力較高的百來人也是狼狽不堪,這一番折騰鬧的夠戧,少陽派兩院幾位長老面色鐵青,只覺鬧到這番地步,實已丟盡臉面,相互使了個眼色,不約而同,高聲叫道:「萬劍歸宗,起!」
秦天奇道:「萬劍歸宗,那是什麼東西?林兄?」
林博飛身而起,一道煙般朝遠處遁去,丟下幾句:「玩命的來了!林兄,對不住了……我全家大小三百餘口……」
蘇妙想大罵道:「沒義氣的傢伙!萬劍歸宗,很厲害嗎?」
卻聽西南方向傳來低沉的風雷之聲,漸漸聲音越來越清晰,其中隱約聽到金鐵交錯之音,秦天與蘇妙想目視西南方向的天空,卻見天際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銀色光點猶如流星雨一般朝這面飛過來,不禁神色大變,蘇妙想一把拉住秦天的手,喃喃道:「萬劍歸宗……少陽派難道吃飽了撐的,如此浪費?對付一個孩子竟動用如此大的陣勢?」
秦天沉聲道:「阿妙,趁著這工夫,你趕緊自行離去。」
蘇妙想一呆,道:「那大哥你呢?」
秦天道:「小白還在這裡,我怎能不管?」
蘇妙想急道:「那為什麼叫我走?我也不走。」
秦天怒道:「時間不多了!你在這裡反而礙事,我回頭找你。」不再理他,約起身來,朝小白那裡飛去。
小白見秦天飛到身前,喜道:「爹,你也來了?他們有好多東西,好玩的很,你也來陪我一起玩。」
秦天苦笑道:「小白,玩到現在還不夠嗎,我們回家罷。」
說話間只聽金鐵聲大起,那些亮點越飛越近,風雷之音也越來越大,漸漸雷聲轟鳴,天地震動,一道又一道銀色光華,密密麻麻如萬道霞光,朝二人風馳電掣般射了下來。
小白拍手笑道:「這次才算有些看頭!」提足真元,昊天七尊訣再次運用,光幕爆漲,比先前更大上一輪,將二人罩住,卻聽辟里啪啦如雨打浮萍一般,秦天倒還罷了,卻見小白臉上漲的通紅,顯是極為吃力。
秦天暗運心訣,陽阿劍如同一頭藍色巨龍般飛出光幕,在空中上下飛舞如入無人之境,只是光幕之外飛來劍光何止千萬,雖掃落不少,也只是杯水車薪,功效不大。
漸漸壓力越來越大,光幕也越來越小,小白一張白玉般的小臉上此時快要漲出血來,咬著牙怒目圓睜,叫道:「昊天七尊訣,給我破!」轟地一聲,數十道光球衝出光幕,不知打落了多少劍光,光球過處,頓時空出數十個空洞來,只剎那間又被劍光填滿,這鋪天蓋地的劍光,竟不知到底有多少,秦天心中暗暗焦急,卻苦無對策。
忽聽小白呀地一聲,鮮血狂噴,光幕頓時黯然失色,秦天大驚,一把將小白抱在懷中,運用心訣收回陽阿劍,只在自己四周急速飛轉,希望借此能抵擋一些工夫。
陽阿劍雖是極品大斗師器,卻是益攻不益守,儘管飛轉疾如閃電,卻依舊擋不住密度如此之高的攻擊,秦天護住小白,只覺身上不知被劍光洞穿了多少處,心中一涼,暗道:「難道我和小白今日便要死在此處了嗎?」
忽然天地間霹靂一聲大震,一個聲音似自天際傳來:「乾坤無極,萬物幻化,甚麼萬劍歸宗,魔琊神氳,給我破了!!」場內眾人忽覺眼前一暗,雲層之中大片黑霧破雲而出,化作一頭黑色巨龍,張開巨口,倒吸長虹,萬道劍光猶如海納百川般流入黑龍巨口之中,頓時化為烏有。
秦天驚魂方定,勉力睜開雙眼,朝那半空中飛舞的黑龍看去,卻見那龍頭上隱約有個小點,竟似立著一個人。
少陽派幾位長老又驚又怒,當先一個老人一聲大喝:「是什麼人裝神弄鬼?給我下來!」
卻聽哈哈一聲長笑,巨龍頭頂上那人化作一道黑色長虹,朝地面上落了下來,現出一個年約二十**歲的青年男子,拱手笑道:「各位前輩,長老們請了。」面上神情卻頗有不屑之意。
當先那老人心中驚俱不定,萬劍歸宗是少陽派的至寶,竟被這青年男子輕輕鬆鬆破了,實叫人駭異莫名,只得硬著頭皮問道:「閣下是誰?為何破我劍陣?」
那男子笑道:「在下囂仲摩,不過是無名之輩,你這劍陣遲早有人破,早些遲些又有什麼區別?」
那老人怒道:「你究竟是什麼來歷?我少陽派與你素無瓜葛,你以為憑你這一身修為,便可以為所欲為了麼?」心中卻實是害怕,若是這囂仲摩確要為所欲為,自己還真沒什麼辦法。
囂仲摩冷哼一聲,道:「修煉之道,製器為輔,練氣為宗,你少陽派卻是本末倒置,一意苦求製器技巧,卻疏於錘煉自身,實是捨大道而求小利,今日貴派竟為一個孩童動用鎮派之寶,急功近利所帶來的後遺症,由此可見一斑了。」
那老人哼了一聲,暗自惱怒,雖然眼前這男子說的未嘗沒有道理,但被一個後輩小子如此說教,心中總是有些不是滋味。
囂仲摩見這老人似已無話可說,笑道:「如此這位林兄弟與這孩童二人我便帶走了?」
那老人心中卻頗為難,這囂仲摩收了本派的鎮派之寶,自不能與他善罷甘休,只是打又打不過,面子又擱不下,一時之間,這平日裡向來頤指氣使的一派長老心中極是窩火,卻不知如何收場。
忽聽一人慢條斯理地道:「且慢,這秦天與這孩童,你卻不能帶走。」
囂仲摩不禁一怔,循聲望去,道:「原來是長春散人,不知有何見教?」
卻見此前一直無精打采,方才弄的驚天動地時依舊不見動靜的姬長春此時卻站起身來,拈鬚笑道:「囂兄修為深湛,貧道是佩服的。只是這秦天乃是我派棄徒,尚有幾件公案未了,貧道需帶他回去交給幾位兄長發落。」
囂仲摩淡淡道:「如此說來可有些叫人為難了。我也是受朋友囑托,必須帶這位簡小哥走哩。」
姬長春歉然道:「只怕囂兄要有負貴友所托了。」
囂仲摩曾與六闕宗另一位散人交過手,如姬長春功力與之相近,自己當有必勝把握,冷笑道:「久聞六闕宗一真四散的大名,在下只得請教了。」
姬長春呵呵一笑,道:「方纔有位朋友說那孩童所用乃是我派絕學昊天七尊訣。我也曾習得此訣,卻似與這孩童所使略有不同咧。」說罷有意無意掃了秦天一眼。
囂仲摩哦地一聲,道:「如此一來在下倒更是有興趣領教了。」不再多話,飛起身落在那黑龍頭上,高聲喝道:「長春散人小心了!乾坤無極,萬物幻化,魔琊神氳,疾!」卻見那黑色巨龍擺了擺尾,聲震天地般長吟一聲,朝姬長春猛撲過去。
長春散人袖袍一展,飛身凌虛,口中慢條斯理念道:「昊天七尊訣,鬥!」拇指輕按,一道青色光柱朝那黑色巨龍迎了過去。
秦天見姬長春所用昊天七尊訣似乎比小白所用遠遠不如,這青色光柱在那碩大無朋的巨龍面前,未免也太過渺小了,且姬長春出招時威勢全無,竟無半點高手風範。
眼看那黑龍張開巨口,便要將那小小的青色光柱吞沒,姬長春忽然化指為掌,口中念道:「昊天七尊訣,展!!」那光柱忽然如一張巨傘也似,自前端展開一張大口,如撒網一般將那巨龍網住,姬長春哼了一聲,道:「收!」卻見這自有乾坤以來可說是最大的巨網越收越緊,將那黑色巨龍牢牢收縛。
囂仲摩大吃一驚,這姬長春功力如此深湛,似已至反璞歸真的境界,較之六闕宗其他幾位散人不知高出了多少倍,只是起先見此人實是太不起眼,方才心中疏忽,致有此失,否則絕不會只一動手便會落在下風。魔琊神氳是自己體內真元所化,絕不能讓姬長春收去,否則必定元氣大傷,當下全力運用真元,那黑龍在網中奮力掙扎,翻騰不休,卻始終無法掙脫這道由光幕結成的巨網,想不到這姬長春功力之高,尚在自己之上。
姬長春神色輕鬆,笑道:「心訣是死的,人是活的,若不是用心運用,這昊天七尊訣怎能稱得上我派的鎮派心訣呢。」秦天聽他此話似是意有所指,不禁心中微微一動。
囂仲摩此時已無來時的輕鬆神色,冷哼一聲,一咬牙,道:「看我大修羅獄結羅。」口中噴出一道黑氣飛向空中,化為一個大可丈許的黑色球體,卻見那黑色球體飛快轉動,越轉越是快速,球體上的吸引力也越來越大,卻見狂風大起,會場中沙石瓦礫滾動間飛入黑色球體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姬長春神色也凝重起來,這黑色球體不知是什麼東西,眼見其中吸力越來越大,自己也漸感吃力,照這麼下去,這東西遲早要將這會場內所有東西都吸的乾乾淨淨。
秦天見此情形,卻驚訝無比,奇道:「黑洞?!竟有如此法器?」
忽聽一人大聲道:「仲摩,你竟敢用這大修羅獄結羅?你不知後果嗎?」忽地光華萬丈,現出一個人來,一伸手,便提起罩住那黑龍的光幕,道:「仲摩,你速收了魔琊神氳,便來助我收這大修羅獄結羅。」
秦天凝神望去,卻不禁一呆,原來這一次來的是一個年約十**歲的女子,這女子一手提著那巨大無比的光幕,一手拈著法訣,渾身籠罩著一層神聖的光芒,衣袖隨風飛舞,姿態如大斗師,一張臉白如美玉,清麗無匹。
秦天不禁有些走神,這女子雖然陌生,自己卻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時間呆呆發怔,竟恍如身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