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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 醒來 文 / 格子裡的秋天

    林博喜道:「如此甚好,我們正好結伴而行,我也去瀛洲。」

    蘇妙想冷眼看著眼前喜笑顏開的這個胖子,有些懷疑地道:「你有什麼企圖?」

    林博委屈萬分,道:「小哥,我把你們當做朋友,你卻如此待我!我原本便打算借這次逃命的良機,去瀛洲做些買賣,我好心好意提出和你們結伴,路上好有個照應,小哥太冤枉人哩。」說罷,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這胖子又哭又鬧,蘇妙想確也拿他沒什麼辦法,歎口氣,道:「好了好了,這麼大個人了,哭成這樣真是噁心。既是要一起上路,我們這就走吧。」

    林博頓時面上晴空萬里,眉飛色舞,笑道:「如此才好。瀛洲煉丹藥材頗豐,卻罕有玄朱出產,我一來一往,倒買倒賣,定能賺上一大筆。」

    蘇妙想心道難怪這胖子大包小包帶了無數,除逃命之外,原來還想著發財大計。不禁啼笑皆非,暗歎這胖子如此財迷心竅,似已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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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極其微弱的真元之氣自丹田之內緩緩升起,牽動氣機,真氣遊走於體內各大經脈。隱約中,天地間的先天之氣自頭頂天靈穴注入,如有醍醐貫頂,不知過了多久,「轟」地一聲,體內堵塞的經脈豁然貫通,秦天終於醒了過來。

    「你醒了?」一個聲音道。

    秦天站起身來,深深吸了一口氣,蓬勃而生意盎然的真元之氣立時充斥全身,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在天下煉器大會現場所遭受的創傷,不知不覺中已豁然而愈。

    空氣中吹來和煦溫暖的風,夾雜著些許清馨的香氣,那是青草混合花香的淡淡味道。秦天這才注意到自己正身在一處間雜生著許多野花的草地之上,小白正躺在自己身旁睡的極是香甜,看來也已無礙,說話之人正立在自己面前,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長春散人?」秦天不禁被眼前之人嚇了一跳,只是他見姬長春面上表情甚是和氣,並不似有什麼惡意,心中雖有些惴惴不安,但轉念一想,又自坦然。

    姬長春微微一笑,道:「你受了如此重的傷,我原以為還會有兩三日方能醒過來,卻不料在短短的一日工夫內便自行恢復,看你現在情形,身上的傷即使沒有痊癒,也好了差不多**分了,先天真氣,果然不凡。」

    秦天心中一動,道:「前輩,你見過姬大哥了?」不禁面上一紅,甚是尷尬,自己順口叫出「姬大哥」這稱呼來,無意中竟是平白抬高了自己的輩分,姬長春性情為人自己尚不知曉,不知他可會見怪。

    姬長春見他神情,知他心意,笑道:「我三哥為人不拘小節,對尊卑大小向來最不在意,我雖沒有他那麼豁達,卻也並非古板之人,再說你並非本門正式弟子,叫我一聲六哥便可,不必那麼客氣。」

    秦天心中猶豫,張了張口,畢竟叫不出口來。姬長春哈哈一笑,道:「你既能叫我三哥一聲大哥,我這六哥便叫不出口嗎?我在兄弟中排行最末,迄今尚沒能聽過有人叫我哥哥哩。」

    秦天見姬長春性情如此平和,心中激動,答道:「是,六哥!」

    姬長春哈哈一笑,歡喜無限,道:「我臨來之時,三哥曾托我照拂於你。你現下已成了各派欲除之而後快的公敵,你可知道?」

    秦天苦惱萬分,點頭道:「事情鬧到這一地步,晚輩……小弟也是萬萬沒有料到。六哥,不知你可信我,長醌散人之死,我全然不知情。」

    姬長春道:「我曾聽三哥說起你的情形,別說依你個性,絕對不會對我五哥下手,便是以你現下的功力,與我五哥尚還有些距離,若說是你所殺,我萬萬不信。」

    秦天苦笑道:「只是其他人卻不如此認為,我前些時候,還險些死在長瓊散人前輩的七寶兜檀神焰之下。」

    姬長春歎道:「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現下我大哥正做死關,我二哥為人向來剛愎,是認死理之人,他認定你是兇手,我再怎麼向他解釋他也不會聽得進去。他已在本派中下了追殺你的法旨,因此我此前在會場中才不得不做點場面工夫。以你現在功力,除我弟兄幾人以外,六闕宗之內已無人是你敵手,你日後遇到本門弟子時,若他們與你為難,你看在你姬大哥和我面上,勿要對他們下重手,以免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秦天點頭道:「六哥就是不吩咐,我也不會與六闕宗的弟子為難,我還有兩位朋友尚在六闕門下,我若是亂開殺戒,他們在六闕宗內的日子也不好過。」

    姬長春歉然道:「我知要你如此,對你實有些不公平,只是望你千萬忍耐,害我五哥的究竟是誰,我日後定能查個水落石出。到那時我六闕宗上下,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秦天笑道:「那倒不用啦。只要別遇上六哥的幾位兄弟才好,我可是被打怕了。」想起前次遇上姬長瓊的情形,忍不住伸了伸舌頭。

    姬長春哈哈大笑,道:「我四姐脾氣火暴,你下次一見她時,話不可多說,掉頭便跑,走為上策便是。」

    秦天點點頭,自己自重塑肉身之後,飛行比原先快了數倍,想來打不過便跑,對方再厲害,也未必能追的上。

    姬長春忽地神色凝重,道:「我此次找你,還有一事。」他轉頭看著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的小白,道:「便是為了這個小傢伙。」

    秦天不禁一呆,道:「小白?」

    姬長春道:「我前些日子曾聽三哥提起,才知道昔年曾隨伯華祖師修煉多年的大荒異獸溪邊已二次出世,想不到短短數日的工夫,他已完成了化形這一步。」

    秦天見姬長春神色極為凝重,問道:「那不是很好?有什麼問題?」

    姬長春道:「大凡此類異獸,本性都是極凶。我曾在本派的典籍中得知,昔年伯華祖師收了這溪邊之後,為防它凶性大發,特意在它體內設下了封印,原打算讓它隨自己修煉大斗師道,以慢慢磨礪其凶性,只是直到飛昇之時,這溪邊的的凶性尚未能完全蛻盡,這才將它留在這塵世之中。依照所留謁言,這溪邊此時還沒到功行圓滿的時候,若不是你曾給他服食了一枚紫母元實,被他強行練化,功力因此大增,化形之期,應該還在數百年之後。此已大大超出預期,只怕不久之後這溪邊凶性尚未磨盡,封印便會提前解除了。」

    秦天目視小白,見他躺在草地上睡的香甜,一副天真未泯,憨態可鞠的模樣,心中只感溫馨憐愛,道:「小白如此可愛,怎會像六哥所說,小弟實是難以置信。」

    姬長春歎道:「這小白所化外相確是可愛,難怪你會這麼想。只是你千萬小心,日後他若是有凶性大發的跡象出現之時,你若是彼時功力不能制他,定要在他完全發作之前殺了他。否則以他原本的神通,只怕即使是我大哥出手也未必能制得住他。」

    卻見小白胖乎乎的小臉上,忽然露出了甜蜜的笑容,顯是夢到了什麼美妙之事,秦天心中一動,緩緩搖頭,道:「六哥,此事我萬萬做不到。在我心中,小白已如同我的親生孩兒一般,若叫我殺了小白,還不如拿了我自己的命去。」

    姬長春見他神情,歎道:「我也有一個兒子,你的心意我何嘗不知?既是如此,你日後千萬小心。」側耳微聽,道:「你的朋友來了。」

    秦天腦海中立時浮現出會場中那女子的容貌,心中一動,道:「六哥,是那囂仲摩和那……姑娘嗎?」

    姬長春面上神情似笑非笑,道:「究竟是誰,我可就不知道了,呆會你自己看吧。」抬頭看天,道:「我生平對我三哥最是敬愛,你助我三哥解決了千年以來苦思不解的難題,我心中實是感激,兄弟,日後有緣,自會相見,我這就走啦。」袖袍一展,已化為一道光華,朝北方疾射而去。

    秦天目視姬長春離去的方向,心中頗為不捨,這位六哥為人極好,自己雖與他相處僅有半天工夫,已深深為之心折,內心深處,早將他當做了自己父兄一般的人物。

    忽聽遠處傳來一個聲音道:「在這裡了!」回頭望去,只見一個瘦小羸弱的身影朝自己奔來,其後緊跟著一個氣喘吁吁的胖子,不是蘇妙想與林博,還會是誰?

    卻見蘇妙想奔行甚急,飛快朝自己跑來,黑黝黝的臉蛋上,一雙眼睛亮若星辰,大叫道:「大哥,我終於找到你啦!」

    秦天心中一陣暖意,只覺除小白與姬長春外,這又黑又瘦的少年,才是自己最為親近的人。此時心中早將那女子的身影,遠遠拋在腦後。

    東方漸白之際,自山峰之巔極目遠眺,南方遙遠天際之間,一條淡淡水平線隱約可見。自逃出劬陽城之後,秦天等四人不敢在空中飛行,只得曉宿夜行,數十日之後,終於抵達蓬萊的南端海岸。

    「越過這白玉そ峰,再向前數百里,我們便到了赤水北岸了。」林博指著南方那道地平線,緩了一口氣,這數日來四人走的皆是荒蕪人煙的羊腸小道,秦天等三人還不覺怎樣,他卻已有些吃不消了。

    「赤水因海水為赤紅色得名,因此又稱紅海,瀛洲便在紅海彼岸,此處已距離蓬洲各派所轄的範圍甚遠,此時飛行,諒必不會碰上各派中人。」蘇妙想笑道:「否則這時候,我們到哪裡去尋一隻渡海的大船哩?」

    林博眼睛不禁一亮,道:「我要飛,我要飛,誰說要乘船我和誰拚命!坐船我可是再也受不了啦。」

    蘇妙想瞪了他一眼,道:「以你這副身軀,怕飛到半路上便落到海裡餵魚了。」

    林博笑嘻嘻地道:「有林兄在咧。林兄修為深湛,帶我一人,想是沒有問題。」

    蘇妙想哼了一聲,道:「你想的倒是挺美。若是大哥在空中遇到敵人,怕只有將你丟下海去,方能騰出手來禦敵呢。」

    小白卻插口道:「要有人找麻煩那才好玩理,胖叔,你的玩具還有沒有啦?你給我的那幾件不頂用,又被我玩壞了。」

    林博不禁神色大變,跳起身來,道:「要玩具沒有,要命一條!我練制的那些法器一路上已被你弄壞十幾件了,胖叔這回可是蝕足了老本啦。」

    小白小嘴一扁,道:「胖叔,你又來騙我。每回你都這樣說,你定是將最好的玩具藏起來了。」

    蘇妙想笑道:「是極是極,你胖叔的玩具可多了,他就是捨不得拿出來,小白,胖叔最疼你,你找他要,他一定給你。」

    林博苦著臉,連連哀求道:「小白,你放過胖叔吧,可憐你胖叔全家大小三百餘口……」

    秦天笑道:「小白,我變個戲法給你看,你說好不好?」

    小白眼珠一轉,道:「那你變給我看。若是不好玩,便要胖叔送我兩件玩具。」

    林博睜團了眼睛,怪叫一聲,道:「為什麼一件又變兩件?」

    秦天取出此前從未用過的流雲大斗師鎖,道:「小白,你看仔細了。」揚手拋向空中,默念心訣,卻見流雲大斗師鎖迎風暴長,原只有三四寸的小舟頓時增大數百倍,化為白玉似的巨舟,漂浮在半空之中,煥發出柔和的光芒,小白不禁拍手笑道:「這個東西果然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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