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秦天讓馬丁朝前走了幾步,下一刻,此起彼伏的慘嚎聲從他的團隊中響起,馬丁臉色大變,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他清楚的聽見,那是身體被硬生生撕裂的聲音。
見著這些冒險者頃刻間被屠戮一空,一直保持沉默的雷蒂亞身軀微微顫了顫,俏臉上現出一絲不忍,下意識的轉過螓首,不願再看。
不一會兒,身後再沒有一絲聲響發出,馬丁的身體猶如痙攣般劇烈顫抖著,他感覺雙腿有些發軟,心跳更是前所未有的加快,他不敢回頭看,他怕惹怒了面前的這位殺神,怕會落得跟夥伴們一樣的結果。
「別緊張,我只是問你幾個問題,你回答得讓我滿意,我就會放你離開。」秦天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語氣也顯得那麼的溫和。
「您,您請,請問!」
「你們是不是有一些獨特的追蹤手段,比如,摸索痕跡或者夜視什麼的……還有,在森林中應該怎麼消除自己留下的痕跡……哦,不對,應該是指任何情況,任何地點,不論是殺人或者逃跑,要怎樣做,才能將那些痕跡清理得一乾二淨。」秦天很誠心,像是一虛心問道的求學者。
馬丁沒有一絲猶豫,一五一十的將這些問題做出解答,其中甚至還牽扯出一些細節末梢的問題,有些要點,秦天反覆問了幾遍,又經常跳回開頭,讓馬丁重新敘述一遍,直到確認他所說的全部屬實,並且當場試驗出效果後,秦天這才停止對他的知識剝奪。
問完這些,秦天又將冒險者的武器裝備全部搜集到一起,先是拿出那中年首領的戰刀,這是一柄刀鋒呈現出淡淡銀光的直面戰刀,刀背稍厚,顯得非常堅硬,不像秦天的鞘刀那麼長,大概只有一米二左右,卻寬上一倍,刀刃約長十公分,整個刀型由刀柄處向上延伸,愈來愈寬,但最窄處與最寬處的差距也不到三公分。
秦天用一根枯樹枝輕輕敲在上面,樹枝悄然折斷,切口平整光滑,條紋如新。
秦天滿意的點點頭,這是一把看上去十分獨特,吹毛斷髮的寶刀。
「這把刀是什麼級別的兵刃?」秦天瞄了馬丁一眼,隨口問道。
「三星銀兵。」馬丁急忙回答,頓了頓,又補充道:「這是我們首領最珍愛的武器,名為『月影』。」
「秘銀三星麼?月影,不錯的名字!」秦天似笑非笑的點點頭,心神微動,體內鬥氣波磅礡而出,月影戰刀突然光芒大漲,映射出一片璀璨的銀光,當真皎若秋月。
「這把刀值多少錢?」秦天突然問了一個不太想幹的問題。
「呃……」馬丁想了一會,才小心的答道:「這把刀是首領用畢生積蓄換來的,怕不下於一千金幣!」
「才值一千金幣?」秦天眉頭一挑,顯得有些不悅,半響後才沉靜下去,心中暗罵努素那混蛋,竟然說三星玄兵就值一千金幣!得,現在這三星銀兵也才一千金幣。
秦天感覺腦袋有些發漲,忽然又想起什麼,再次問道:「這刀,能不能升階進化?」
「應該……應該是可以的吧。」馬丁有些戰赫,答道:「具體能進化到哪一階我也不清楚,不過按照常理來說,進化到六星銀兵是肯定可以的。」
「那還不錯!」秦天微微一笑,將月影戰刀收起來,又拿出一些刻著奇怪花紋的皮甲和護腕護腿等東西,一一朝馬丁問了個清楚。
在馬丁的解釋下,秦天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這些裝備並不是普普通通的裝備,用馬丁的話來說,這些都是經過法術加持的特殊裝備,具有普通裝備完全不能比擬的神奇效用。
秦天拿著一件鏤刻著精美花紋的青色皮甲,丟在空中,而後輕輕揮出一劍,只見皮甲上亮出一層細密的光,卻仍阻攔不住鋒利的月影戰刀,被輕易切割開來。
「大人,您,您的使用方法並不對。」馬丁解釋道:「這些皮甲,必須用鬥氣波激活,才能顯示出真正的作用。」
「噢,還有這回事?」秦天恍然大悟,拉過馬丁,將一件皮甲丟給他:「穿上。」
見得此狀,馬丁明白了秦天想做什麼,想死的心情頓時很濃烈,心中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一時多嘴,竟然給招來這麼大的禍端,但他更不敢違背秦天的命令,只得老老實實將皮甲穿上。
「運使你的鬥氣波。」秦天手提月影戰刀,站在馬丁對面。
馬丁不敢怠慢,鬥氣波之氣流轉而出,透入皮甲,頓時光芒大放,皮甲放射出一層密密麻麻的白光,將整個胸膛都罩了進去。
「呼!」
細微的破空聲響起,月影戰刀一劃而過,光盾陡然旋轉起來,在秦天的一劍之下,竟只是劇烈的顫動幾下。
秦天輕咦一聲,月影戰刀上的白光瞬即有如實質,化形之技運使而出,手腕翻轉,再次揮刀。
這一次,刀鋒輕易破開光盾。
馬丁緊閉著雙眼,全力運勢鬥氣波,生怕秦天這一劍不止將這光盾擊破了,更把自己也給開膛破肚了。
「啪噠!」一聲。
馬丁忽然睜開雙眼,只見皮甲已然裂成兩片掉落在地,連忙左右摸摸,卻驚喜的發現自己不止毫髮無損,甚至連衣服都沒有裂開一絲縫隙,心中一跳,再看向秦天的眼神中,除了驚懼,甚至還帶著一絲敬佩,對於他匪夷所思的力道控制的佩服!
秦天仔細觀察著那斷裂的皮甲,心中疑惑始解,難怪剛才擊殺喬治時不見那傢伙使用這護身皮甲,原來還需要鬥氣波的激活,若不是他太過大意,剛才那一場戰鬥,誰勝誰負還真難說!
而後,秦天又向馬丁詢問了一些其他裝備的作用,基本上都與皮甲沒有差別,是需要鬥氣波激活的,所防禦的範圍,也就是裝備所穿戴的部位。
馬丁還說明了一點,因為這些裝備都是最初級的裝備,所以只具備著防禦的單一功效,一些更為高級的,除了防禦屬性外,甚至還有加速、蓄力或者其他特殊的效用。
秦天選幾樣實用的穿戴在身上,其餘全部丟進山洞內,看著自己這煥然一新的行頭,不由滿意的點點頭,拍拍馬丁的肩膀:「你表現得很不錯,現在你自由了,回去吧。」
「謝,謝謝您,謝謝。」馬丁連聲道謝,連滾帶爬的朝山下奔去。
馬丁踉蹌著走了十來步,他心中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連片刻都不想再呆,然而在他還沒有走下山崖時,便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道猛烈的破空聲,隨即胸口一痛,低頭看去,只見一根長矛從胸前飛出,朝前方直躥而去。
「你,你說過,會放過我的……」他想憤聲呼喊,卻發覺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喊不出聲。
馬丁一頭栽倒在地,抽搐兩下,再也不動。
「準度不錯!」秦天拍拍小猴帝的頭,語氣中充滿讚賞。
「嘻嘻,那也不看本大王是誰,本大王可是最最聰明神秘的靈猴!」小猴帝揮動著小手,一臉得意。
一邊的雷蒂亞並沒有料到秦天會將馬丁殺死,她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卻是對於面前這個少年的陌生,他現在的冷酷無情,與剛才思念故鄉時的憂鬱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她走到秦天面前,冷聲質問道:「你……你為什麼要殺他?你說過,會放他離開的。」
秦天奇怪的看了雷蒂亞一樣,他有些疑惑,女孩為何會因為一個不相干的人而憤怒,不過他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於糾結,淡然一笑:「沒錯,我是說過會放他離開,但是……我並沒有承諾不殺他!甚至於從一開始,我就不打算讓他們任何一個人活著離開!」
說完這話,秦天轉身進入山洞,不再理會雷蒂亞的感受。
雷蒂亞呆呆的站在原地,眸子中有些茫然,她不懂,為何剛才還有血有肉的秦天,頃刻間會變成這樣……
她邁開步子,跟著秦天走進了山洞。
見秦天坐在石床之上,掏出那柄月影戰刀仔細觀摩著,雷蒂亞強忍著心中的不解,站在他面前,控制著自己波動的情緒,平靜的問道:「我還是不明白,他們明明沒有威脅到我們,也沒有做出半點傷害我們的行為,你,你為何,還要趕盡殺絕?」
秦天沒有抬頭,淡淡的問道:「這很重要嗎?」
雷蒂亞沉默了一會,重重點頭道:「很重要,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的!」
秦天抬眼看著她,突然笑了,他笑得有些落寞,有些無奈……笑聲越來越大,到最後,甚至於已經趨近癲狂。
雷蒂亞心底在輕輕發顫,不知為什麼,她並沒有害怕,似乎感受到了秦天內心的孤獨和無助,她只是靜靜的看著他,期望他的答案。
好一會,秦天才收斂住笑聲,神情快速的平靜下來,低著頭顱,輕輕歎息一聲:
「事實上,我很少對人誠實,承諾這種東西於我來說亦起不到什麼約束作用,許多事情,只有我自己覺得需要去做的,我才會去做,不會理會他人的感受——因為我從不信任任何人!」秦天站起身來,注視著面前的女孩,緩緩道:「我生長在一個冷血無情、絕情絕義的地方,在那裡,你不殺人就會被殺,不騙人就會被騙,你想生存,就必須將曾經朝夕相處的夥伴踩在腳下,踏著他們的屍體前進,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因為每個人都可能殺死你,你也不能親近任何人,因為下一次你要殺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們,那是一個充斥著死亡與爭鬥的世界,除了我自己和手中的兵刃,我不能相信任何人……」
雷蒂亞呆住了,她知道秦天是一個苦修者,但未曾聽過這段話之前,她從未想過苦修者的生活會是這樣一番景象,她甚至無法想像,在那樣的地方生活了十六年,是什麼樣的執念促使這個少年堅持到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