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玲強自鎮定自己,她心裡十分清楚這是幻境,如果自己的修為比佈置幻境的人要高,那眼前的幻境自然就跟不存在一樣了,可是如今,她心裡竟會不由自住地想起以前。
那已經是千多年的事了,一直以來,她都極力不去想那件事,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真的也漫漫淡忘了。可是身處這個幻境,那已經變得模糊的記憶,竟然就好像呈現在眼前一樣。
那一年她才十八歲,天生麗質的她,可以說是人見人愛,不僅美艷不可方物,而且智慧超群,凡事只要她看過一遍,她立馬就會,更難能可貴的是,她不嫌貧愛富,也從不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通常一個姑娘但凡家裡有點積蓄,都會買點胭脂花粉,綾羅綢緞什麼的,她卻從來也不買。
偏偏她父母卻是相反,看不起窮人,奉承富貴之人,愛權愛勢愛方圓錢。拍馬、奉承、虛偽、狡詐、耍陰謀、算計別人更是他們最高尚的品德。
就在那一年,一個窮人家的男孩子愛上了她,起初丁玲也不為所動,甚至不理睬於他,但男孩子始終如一,不管風吹雨打,堅持每天送花和一些小玩意給她,久而久之,她心裡已是有點感動了。一天她對他說了一句話:我雖不愛富,但我父母就我一個女兒,他們養我長大一輩子也就是為了有一天能過上富貴的生活,你一個月那點的收入,只能夠養活自己,怎樣能夠讓我父母如願以償呢?
男孩說:沒有人天生便是很賺錢的,我現在不賺錢,不代表以後不行,雖然我無法給你承諾,但是我會用我的努力證明給你看。
男孩說到做到,從那時起,他省吃儉用,自強不息,能一個麵包過一天,他就不會吃兩個麵包,能做十八個小時的工,他就不會少一分一秒。人是鐵,飯是鋼,也許你們會說他笨,但他心理卻想:等我攢夠錢,我就去做買賣,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在五年之內賺夠錢娶小玲。
結果男孩出去不到二年,女孩就嫁給了一個富翁。女孩雖然不願意,但是她也知道他是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回來的,而且她心裡覺得,父母雖然愛錢,但總也是為自己著想的,特別是她母親曾對她說過一句話,那就是男人現在對你說好聽的,給你好玩的,給你吃好吃的,但一旦等你人老珠黃了,別說這些,就是連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他都會不捨得。而且時間一長,對你膩了,就會隔三岔五地罵你打你,只要事途上稍有不順利的事情,或者不高興的時候,他們就會拿你作出氣筒。
女孩子一聽,也覺得有理,因為在同齡人當中也經常有人這麼說,還記得有一句話這麼說來著「丈夫可靠,不如兒女可靠,兒女可靠,不如爹娘可靠」。她這麼一細想,越來越覺得男孩子也可能是垂涎她的美貌,才追求自己的,更有可能,因為自己的美貌能替他賺錢,才追求自己的。如此一想,她腦筋裡越發亂了,簡直不知道誰是對的,誰是真的,誰是錯的,誰是假的。
彷彿是老天在懲罰她,女孩子嫁過去才十幾天,就來了一夥強盜,那些強盜凶神惡煞,不僅搶掠值錢的東西,還大肆殺人,若不是因為她的美貌,幾個男人不想那麼早就殺了,想玩樂一翻,即便是救她的者來了,再想救人也是難如登天。
她被者救走以後,在道觀裡住了好幾年,也學了些本領,這才回到家裡報仇,誰想她父母見女兒好幾年都杳無音信,不久就生病死了,而那男孩五年之後果真回來了,而且還乘著四駒大車,身後更有幾十的隨從。他興高彩烈的回來,可是等待他的卻是不幸的消息。
他既傷心又懊惱,原本以為她會等自己,可是她竟然還是嫁了人。他仰天大笑,臉上卻是淚流滿面。後來有人在城東的河邊見到過他,不過已經是瘋瘋顛顛了。
幸好丁玲的修為很高,很多世事她也看開了,若不然她的心魔還未解開的話,這個幻境就可以要了她的命。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丁玲開始仔細察看起這個幻境來。
以她的智慧和見識,只要修為不比她高,普通的幻陣對她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丁玲的功力雖只有者八階斗師的水平,但在層次上,她已經有九階巔峰的程度了。精靈因為沒有**,所以在功力方面精進的很慢,他們修煉的最主要目的有三,一是智慧,二是祝福,三是幻化。
幻化只適合迷惑別人,這時並不能派上用場,祝福加持雖然能得來幾倍的力量,但沒有達到統治期,採用祝福加持,將會對自身產生毀滅性的傷害。
所以碰到厲害的東西,她首先還是冷靜下來,仔細觀察這個幻境。只要找到陣眼,幻境也就沒什麼好可怕的了。
凡是陣法,都有維持陣法運轉的能量來源,雖然厲害的陣法,能量波動都很弱,但精靈感覺能量波動卻是眾生的佼佼者。
丁玲想了一會兒,突然變成一點星光,以自己為圓心,用最快的速度飛遍了整個幻境。果然,她找到了些端倪。雖然陣眼的具體位置她還沒找到,但是大概位置,她已經弄清楚了,那就是在進來時的門邊上。
幻境佈置起來很困難,但是它不會直接攻擊你,而是用假象來困住你,讓你找不到出路,同時時間一長,你的心境自然會變壞,如此進一步喚起你的心魔。一旦被勾起回憶,你的喜怒哀樂就會被放大幾倍甚至幾十倍。
如果破陣的人比佈陣者的修為要低,那就只有一個辦法,找到陣眼,用鬥氣力干擾陣眼,最好是能隔斷周圍,這樣就可以讓陣法出現破綻。如果修為相差很大,這一絲的破綻都可能不夠,但丁玲的修為並不比徐青差多少,尤其她的萬鬥氣比之徐青不純的鬥氣還要妙用無窮。
只見她在門邊的方圓十丈之內迅速飛舞著,若是用肉眼看去,這時你可以看到成千上萬的精靈在飛舞,雖然都只是殘影,但是丁玲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極限,一瞬間內就有成千上萬的殘影出現。殘影消失得很快,但重新出現的速度絕對比消失得還要快。
不到兩分鐘,一個透明的光牆已經成形,此時看去,門邊上的石壁上赫然刻著五個大方圓字,依次是貪、嗔、癡、慢、疑,而並不是什麼器。
丁玲雖然沒有修煉過佛宗的功法,但是一個修煉者能將佛宗的功法修煉到至此,說此人是天之驕子實在是一點也不為過。
不過十秒鐘,幻境因為失去能量,漸漸顯示出原形,丁玲四面環顧,在東首的冰洞之內看見兩個老人,一個白髮蒼蒼,面容肌瘦,一個是光頭,衣服破破爛爛,渾身上下竟沒有一處是好的。兩人都被一根鐵鏈鎖著,儘管周圍的溫度對他們來說很寒冷,但兩人都雙眼微閉,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丁玲腦中有種不祥的感覺,急忙用自己的萬鬥氣去感應兩個老翁的能量波動,雖然很微弱,但確實有司徒放的能量波動。她心裡駭然,難不成司徒放一身修為已經全被廢了,要不然他怎麼可能變成一個老翁。
丁玲急忙上前幫兩人解開鐵鏈,道:「我是秦天的姐姐,司徒大哥和前輩快隨我出去,此處的幻境已經被我隔斷,佈陣者定然能感覺到。」她心裡還是有些緊張,儘管依她現在的速度,很少有人追得上她,但若是帶上兩個已近凡人的老翁那就不一樣了。
司徒放以為又是誰來折磨自己了,沒想到竟然是秦天的姐姐。他睜開那雙已近灰白的眼睛,道:「沒用的,中青子若是感應此處有人闖進來,不到五分鐘就可以趕到,而我們要想走出王宮,至少要二十分鐘,除非前輩的修為比天機老人還要高。」
另外一人這時也睜開眼,道:「老弟,這倒也未必,此位施主能過了那降天禁陣,同時還闖過那眾生之界,必然有著過人之處,雖無十成把握,但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總要試一試的。」
司徒放一愣,旋即又歎道:「唉,我現在功力全無,即便出去了也幫不上我主人什麼忙了,倒是老哥徒子徒孫一大堆,此次若是能出去,一定要幫幫老弟啊!」
司徒放可是一個聰明人,若是這次真的能出去,即便自己幫不上秦天什麼忙,但只要明寂大師肯幫自己,以他在佛宗的影響力,他不怕明寂不幫自己。所以他急忙裝起窮來。
老者眉開眼笑,合十道:「老弟的本事我早有所聞,只是你的修為做一派領袖確實差了些。我可以去幫你請幾個人,但我已經很久不管世事了。這次,侯東平將我關在這兒,想必是想威脅我師兄蒼陽的,既然他沒損害到我,我也不與他計較了。」
丁靈突然嚴肅道:「好快的速度,我們得馬上走。」話未說完,她已經帶著兩人直接衝了出來。她並沒有直接向雷霆宗的方向去,而是向著東邊詭異身法而去,然後再折返回來,返回到了七星樓。臨走時,她給兩人各施展了一次祝福之術,而且還叮囑司徒放務必要集合在城中所有七星樓的人。她直覺這一次侯東平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鬧不好,七星樓和雷霆宗會被連根拔起。
她這邊剛走,徐青就知道自己上當了,她的速度不及丁玲,但他十分擅長追蹤之術,竟連丁玲返回過七星樓也知道。與此同時,因為丁玲和徐青的長距離詭異身法,碰巧被血風給感覺到了。他心中有些驚訝和疑惑,因為除了界的人,在這一界應該沒有人能比他詭異身法的速度還快。只是略微皺了一下眉頭,他也趕了上去。而一直緊跟著他的范天山見血風突然詭異身法而去,以為是要甩掉自己,竟也不要命的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