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請到這裡一續!」走進茶社,那年輕人指著一處靠窗的桌子,對方喬二人道。
「不用!」方拓冷淡的回了一句,找了個離窗子很遠的桌子,率先坐了下來。她可不想與眼前這人有什麼瓜葛。
她旁邊的喬碧心做得更加徹底,理都不理,就當沒這麼個人。顯然,她對這人也欠缺好感。
見她們對自己主子這麼不敬,立在年輕人身後的秦鷹,胖臉都變綠了,可惜礙於身份,他也只有乾生氣的份。
年輕人訕訕的笑了一下,竟然絲毫不在意她們的冷淡,直接走到方拓的桌邊,順手抄了椅子坐下,客氣的抱拳道:「在下元休,不知二位是」這已接近無賴的舉動,讓秦鷹等一干手下驚異的睜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主子到底又抽哪門子風。
喬碧心翻了翻白眼,將頭扭向一邊,倒是方拓,對這個元休的印象大有改觀。
「方拓!」雖然仍然是短短兩個字的回答,語氣卻比先前溫和許多。
「原來是方兄,久仰久仰!」元休道。雖然口中「久仰」個不停,但臉色卻沒有一絲變化,顯然,他沒聽過方拓的名頭。倒是他身後的秦鷹等人,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起方拓來。
方拓笑了笑,這時候,店夥計端茶上來了。
那夥計將茶壺,茶杯一一擺下,恭敬的道:「不知幾位客官要吃點什麼?」
「有什麼好的儘管上來吧!」秦鷹走向前來,將一錠金子遞到夥計手中,口中不忘吩咐道:「一定要乾淨,若是惹得我家主子不高興,小心你的腦袋!」
「哼!」喬碧心就是看不慣他那種跋扈的態度,冷哼一聲:「我們要兩碗素麵就好,太好的東西,吃不起!」說完取下面紗,給自己倒了杯茶,淺淺的抿了一口。
方拓一邊喝著茶,一邊好笑的欣賞著元休等人的表情,喬碧心那仙子般的美貌對男人可是有著致命的殺傷力,這幫人不傻才怪!但是,當她的目光看向佇立在一旁的夥計身上時,眉頭卻皺了起來。
那夥計非但沒有象旁人一樣露出癡迷的目光,他的眼睛反而是一直在元休的臉龐上留連不去。
「咳咳!」乾咳兩聲,方拓故意問道:「大家怎麼了?」說話的時候,卻用上了二層的內力,震得整個房間嗡嗡作響。
霎時間,眾人都回過神來,包括元休等幾個武功修為低一些的人具都露出痛苦的神色,方拓的內力豈是他們能消受得起?雖然只是二層內力,但也被弄得氣血翻湧。倒是那夥計,身子才震了震,搖晃幾下便恢復了正常。看到這情景,方拓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小二啊!」方拓笑著對那夥計道:「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趕緊下去準備飯菜去吧!」
「是!」那夥計他用滿是油污的袖子擦拭額際的汗,轉身就往後面跑。
這時候,剛剛恢復過來的元休尷尬的搔搔頭:「姑娘姿容絕世,我等凡夫俗子得睹仙顏,當真是三生有幸!」
喬碧心淡然的笑了笑,適才眾人看她的目光,她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已經習慣了!
「阿拓!」她的美目瞥向方拓,又努努嘴,正是方才夥計離開的方向。她也發現了那夥計的不尋常。
方拓衝她點點頭,接著壓低聲音,對元休道:「這茶社不對勁,有古怪!」
「不對勁?」元休皺眉,回頭看了看手下,見秦鷹也是一副疑惑的表情,他不解道:「這裡會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那夥計武功很高!」方拓的眼睛掃向四周:「在這樣一個地方出現高手,怎麼也不正常吧?」
「果然」秦鷹此時再顧不得規矩,湊上前來:「剛剛踏歌公子以內力相試,那夥計竟然比我還要先恢復過來,當真古怪!」他也不是蠢人。
元休顯然更加相信自己的手下,聽他這麼一說,也緊張起來,擔心的問:「那我們喝的茶」
「茶裡沒加料!」喬碧心白了他一眼:「但接下來的事就不知道了,大家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話音剛落,變故就發生了。
茶社的棚頂「砰」的一聲變得粉碎,一把利刃帶著一遛寒芒由上而下襲來,目標正是元休。
「主人小心!」秦鷹大喝一聲,探步上前,一把拽開愣在那裡的元休,同時配劍出鞘,斜指而出,「噹!」兩劍相交,迸出火花,他後退數步,算是化解了一場危機。
而那刺客藉著這股力道,空中一個翻滾,輕靈的落在了眾人的面前,正是剛剛那店夥計。
「有刺客!保護主上!」秦鷹大喝一聲,他的一干手下連忙將元休團團圍住,而他自己則和那夥計纏鬥起來。
「這人好厲害!」面對這種情景,元休不但不害怕,反而有些興奮:「竟然能和秦鷹打個平手!」
喬碧心隔著人牆,好笑的看他一眼,又將目光轉向方拓:「看來要吃上這頓飯得花些功夫了!」玉手抬起,指了指外面。依她的修為,外面若是來了旁人,她自然能察覺出來。
方拓微微一笑,從筷筒中抽出幾根筷子,一抖手,那些筷子閃電般的射出,帶著「哧哧」的聲音,直直的射向四周的木牆,幾聲短促而淒厲的慘叫聲驀然響起,那些筷子竟然穿透了厚厚的木頭,射傷了牆外隱藏著的敵人。
那邊元休看到此種情景,詫異的轉過頭,又重新打量了方拓一番,感歎道:「沒想到方兄的武功更厲害,普通的筷子到了你的手中竟然會變得如此有殺傷力,難道這就是武林中傳說的飛花摘葉的神功?」此時此刻,孩子氣在他身上表露無遺。
可能是因為暴露得關係,外面的人也不打算再藏下去。「砰砰」聲音響個不絕,轉瞬之間,屋子裡竟然多了十多個蒙面人,拿著武器就襲向方拓等人。
「哈!」方拓大笑一聲,長身而起。腰間軟劍出鞘,向那些蒙面人就攻擊過去。
木質的地板,牆壁在她凌厲的劍氣的激盪下,被刮出無數個木屑。軟劍亂舞中,原本無害的木屑被方拓的內力帶起,變成最具殺傷力的銳器,蒙面人近不了她的身體,凡是稍微靠近這張桌子的人不是被軟劍所傷,即使被翻滾的木屑穿透皮膚。
幾乎就在一眨眼的功夫,那些蒙面人已經帶著慘叫倒了一地。
沒有理會元休那幫人投在身上的崇拜敬佩的眼神,方拓收起軟劍,重新回到座位上。
此時,那夥計已經和秦鷹斗了數十個回合,眼見自己的同伴一個個在方拓的手下倒了下去,額上漸漸冒出了冷汗,驀地大喝一聲,不顧即將招呼在自己身上的利劍,身形一矮,退了數步,遙對著元休抱了抱拳:「今日有高人在場,暫且留你一條小命!」說完怨恨的瞪了方拓一眼,緊接著猛地一個縱身,從身後的窗戶中衝了出去!
秦鷹不甘,也追了出去,但沒用多久就返身回來,對著元休搖了搖頭,單膝跪了下去:「屬下辦事不力,請主上責罰!」
「怎麼?」元休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正在整理衣服的時候聽得他這麼一說,愣了一下:「那人跑了?」
「是!屬下追出去就再沒看到人影!」秦鷹慚愧的低下頭。
「算了!」元休倒也沒怪罪,擺擺手,讓他起來:「這一路上你們做得不錯,回頭我稟告父父親,好好的獎賞你們!」
「主人!」這時,一個察看那幫刺客傷勢的人驚呼一聲,快步來到元休身前:「這幫人都服毒自盡了!」
*************************************
元休,這名字從未聽過,一定是假名字,只不知,他是當今的哪個王子。
方拓低著頭,身體隨著馬匹的走動而輕輕晃動,滿腦子想的都是關於元休的一切。
「你怎麼了?」喬碧心扯動韁繩,掣馬來到方拓身旁,上下看了她一眼:「你在想什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在想元休!」方拓在嘴角牽出一個笑容:「他的身份不一般阿!」
「我看出來了!」喬碧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的那些手下各個身手不俗,特別是那個討厭的秦鷹,沒有默默無聞濟身人下的道理,而且,茶社中的那些刺客更不一般,其武功套路不屬於任何門牌,反而像是軍中的武學!」
方拓吃了一驚,沒想到喬碧心的觀察力會這麼驚人:「你從那裡學來的這些?」
喬碧心看到她那驚駭的眼神,笑了起來:「這些都是江湖中人必須具備的條件啊!你師父沒教過?」
我哪有什麼師父?方拓剛要答話,後方就傳來馬蹄的聲音,不用回頭就知道來者是誰。
「方兄!」元休滿面春風,感到近前:「又見面了,真是巧阿!」說著又對喬碧心禮貌的打聲招呼。
「真是好巧!」喬碧心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嘟囔道:「你不是在後面跟了有半個時辰了嗎?還很是陰魂不散!」
「哈哈!」看到雲休尷尬的樣子,方拓大笑了起來,這齣戲碼在這兩天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這元休還真有毅力,自從見到了喬碧心的美貌和自己的武功以後,他就像尾巴一樣跟在後面,偏偏又不甘寂寞的總想露出個頭來,也難怪喬碧心會反感了!
「你還笑?」喬碧心嗔怪的打她一笑:「不如把這傢伙也收拾了吧!」此話一出,元休的臉色更紅了。
方拓無奈的搖搖頭,卻沒有答話。
喬碧心知道自己也只能逞口舌之利,撇撇嘴,重新將目光放到前方,卻在這時,她驚呼出來:「啊!這裡怎麼這麼恐怖?」
方拓等人抬頭望去,只見前面山道兩旁怪石猙獰,懸崖峭壁高高聳立,如刀削斧劈般險峻,壁頂上,只留著一線青天,谷口,兩塊奇形怪狀的巨石相倚,突兀欲墜,形成一個拱門的形狀。深遠處,不時傳來一兩聲獸叫猿啼,更顯得陰冷,寂寞荒涼。此時,紅日已經落到樹梢,晚霞將那谷口染得一片血紅,活像一隻怪獸大張著那令人有去無回的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