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這個都知道?」方拓眨眨眼:「你哥哥告訴你的吧?」
「是啊!您一點都沒有街上傳言的那麼可怕!」肖夢瑩展顏一笑,接著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哥哥的身上:「這個笨蛋,把你的一切都告訴我了,還有」
「行了!」肖子顏打斷妹妹的話:「小小年紀不要學著別人嚼舌頭!」
「哼!」肖夢瑩白了他一眼,轉頭面向方拓:「江湖傳言,瘋仙子蘭若冰武功高絕,小妹早就神往已久,今日能目睹仙顏,當真三三」下面的話卻說不上來。
「三生有幸!」肖子顏拍了她一下。
「對,三生有幸,三生有幸!」肖夢瑩不好意思的臉紅道:「我沒讀過書,所以,不好意思!」
「爹娘死得早,就把她送到舅舅家裡撫養,一別就是10年,」肖子顏無奈的搖搖頭,又給方拓滿上了酒:「舅舅舅母仙去後,她就繼承了這個客棧,沒想到沾惹了一身江湖習氣,一點女子的氣質都」猛的想到面前之人恐怕比自己妹妹還要玩劣,大覺失言,臉上不由一紅.
「令妹不失天真本性,讓人羨慕啊!」方拓到沒聽出什麼,她坐了下來,接著話音一轉:「肖兄在官場上還算得意麼?」
「唉!」肖子顏歎口氣:「什麼得不得意,在吏部當個六品的文案小官,在這京城不是滿大街都是?」
「吏部?」方拓揚眉:「昨天在余府怎麼沒有看到你?」
「你當時如此風光,怎會在意我這等小人物?」肖子顏苦笑連連,接著又提起精神:「昨日看那副喜聯是出自大俠之手?」
「別什麼大俠大俠的叫了!叫我阿拓就好!」方拓笑了笑:「正是在下手筆,不知入不入得肖兄的法眼!」
肖子顏聽到她那關於稱呼的話,臉上露出喜不自禁的神色「筆法蒼勁有力,結體張弛有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接著感歎道:「大阿拓有大才啊!」
「你太誇獎了!我這水平還差得遠納!」方拓喝了一杯酒,看了看天,站起身來:「這麼快!天都要黑了!我只有下次來打擾了!」
「噢!我送你!」肖子顏也跟著站起來。也沒理會從剛才就一言未發的妹妹。
走到客棧門外,方拓看了看肖子顏:「肖兄還是早點回去吧!」若送遠了,他恐怕就找不到家了!
「好!」肖子顏苦澀的一笑:「那就失禮了!」過了一會兒,有像是想起什麼,他趨前兩步,抱拳道:「我有一事請求,不知道大俠能否答應!」
「什麼事情?」方拓愣了一下。
「我想求一副字!」肖子顏說出請求,看到方拓神色中的茫然,又連忙解釋道:「昨日那喜聯,實讓我等讀書人汗顏!學生的書法造詣已經停步很長時間,所以想求得一字,好好琢磨,希望能夠有所突破!」
方拓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你回去吧!明日我將字送來!」面對這種簡單的請求,她沒道理不答應。
肖子顏又施了一禮,這才滿意的轉身走回客棧。
方拓目送他進去,轉身剛走幾步,就覺得身後有人追來,回頭一看,卻是肖夢瑩,她微微一笑,將目光放在對方的臉上。
「蘭姐姐!」肖夢瑩臉上紅撲撲的:「我也想請求你一件事情,好不好!」
「你說吧!」方拓背負雙手。
「我也想請你給我一副字!」
「要字?」方拓詫異的睜大眼睛:「你不是」自己的字什麼時候成了緊俏貨了?這麼搶手?
「我後天去西京看望一位朋友,所以想」肖夢瑩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那朋友是男的吧?」方拓試探的問,看她那有些困窘的表情,開心的笑了起來:「好!我一定寫個應情應景的給你!」說完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她覺得與肖夢瑩非常的投緣。
「你笑話我!」肖夢瑩的臉紅得簡直能滴出血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望向方拓的眼神有些調皮:「我喜歡你做我嫂子!」接著又將嘴貼到方拓的耳朵邊上:「我哥哥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說完沒注意方拓瞬間變得蒼白僵硬的臉色,轉身就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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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啊月亮!你說這世界是不是瘋了?」方拓枕著雙手躺在屋頂的瓦面上,抬頭看著天上如勾的月亮。
「你又在發什麼感慨?」一道清朗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你不也是沒睡?」方拓抬高眼睛,讓冷幕白那瀟灑俊逸的身影倒著投在自己的瞳孔上:「你師父不是出城了麼?你怎麼還賴著不走?想白吃白喝啊?」
「你怎麼那麼小氣?」冷幕白笑道:「可是你師伯非要留下我討論什麼古玩字畫的!」他坐到方拓的旁邊:「長風那裡不能去,余文傑那小子又沒工夫理我,你這裡再趕我,我冷三可就沒地方去了!」說完還做作的歎口氣。
「你去找那些紅顏知己啊!」方拓被他的話逗樂了:「她們會很高興招待你的!」
「商女無情啊!」冷幕白也學著她的樣子躺下來:「如果我給她們銀子,想來她們會更高興的!」
「你不是有很多錢嗎?」方拓轉頭看向他:「商女無情?這話可不像是惜花公子會說的啊!」
「人總有厭倦的時候!」冷幕白看向天上的幾片雲彩。
「厭倦啊!」方拓歎口氣,仔細研究起月亮旁邊那一圈圈的光暈:「我對什麼事情都厭倦,可又不得不面對!是不是瘋了才能擺脫呢?」
「有些事情是逃不開的!哈!你變得傷感很多啊!」冷幕白舔舔嘴唇:「人的年紀越大,這種感慨越多,這說明你長大了!」他稍微抬高頭,盯著方拓的臉看了半響:「那晚也有月亮,你哭得很傷心,那時候,我才想起來,你是女人啊!」
「我是男人!」方拓猛地坐了起來,抱著頭,猛咳一聲,大口的喘著氣:「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題!」她的語氣非常冷硬。
「我情願你是男人!」冷幕白苦笑一下,伸展開雙手:「你那樣子太讓人痛苦了!」接著他也坐了起來:「你別說就因為這個你才跑到屋頂來吹風吧?」
「入山看見籐纏樹,出山看見樹纏籐;樹死籐生纏到死,籐死樹生死也纏!」方拓輕歎一聲,僵硬的面孔稍微舒展一些,口氣也緩和了很多:「情這個字,真的讓人欲罷不能麼?明知不可能還要象飛蛾一樣往火上撞?」她想到肖子顏,這傢伙難道還不死心?
「這你就不懂了吧?」冷幕白嘲諷的翹起嘴角:「若是能輕易參透其中的奧秘,這世間的癡男怨女就不會那麼多了!」隨即又笑了起來:「你不是也陷進去了吧?」
「你說誰?」方拓無聲地笑了兩聲,接著抬起拳頭:「找死啊?」掄拳就砸想冷幕白的胸口:「看我的鐵砂拳!」
「啊!」冷幕白應付似的攔住她的手,口中裝模作樣的慘叫一聲。
「嘿嘿!」這麼一來,方拓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又掄起另外一個拳頭,想要砸上去的時候卻聽的底下一聲爆喝:「你們在做什麼?」他們的動作一下子僵在那裡。
轉頭一看,師伯方俊正一臉怒容的望著這裡,臉上的肌肉還在微微顫動著。
方拓和冷幕白目光相對,接著不約而同的歎息一聲,輕輕的說道:「這下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