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方拓雖然已經猜測到了這個結局,但咋聞真相,仍是不能平靜:「這又意味著什麼?」她略顯疲憊的用一隻手扶住桌子,面前那未完成的半幅畫再引不起她的興趣。
「原本伯父是派人跟著他的,可竟然跟丟了!等我找去,那人死了!大人孩子都死了!上吊死的!」顧文宇的聲音有些艱澀嘶啞:「這也太奇怪了!伯父拍的人明明看見他們被一幫武功高強的蒙面人帶走的!」說著,他抬起頭:「咱們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算了?」這時候,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的內情毫不簡單了。
「怎麼會算了!」方拓強打起精神,又提起筆,勉強畫了兩筆:「對方肯定還有動作,派個人來認親這方法太簡單!對了……」她又問道:「師伯那裡怎麼說?」
顧文宇苦笑:「我來之前,師伯正在同人商量呢!他懷疑會有人借此中傷!」
「這是肯定的!伯父那些政敵又不是傻子!」方拓嘲諷的笑:「這個黑鍋即便背不上,外界的壓力也會隨之而來!」放下毛筆,這畫總算完成了。伸手取過茶杯,喝了一口,這時候,最要緊的是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接下來的對策。
「可是……」顧文宇滿臉的猶豫,抿著嘴低頭半晌,才小心的看著她的背影,輕聲道:「他們要……他們要找人給你驗身……」
話音未落,方拓口中的茶水一下子全噴了出來,肩膀劇烈的抖動著,接著便是哈哈大笑,笑了幾句,手中的茶杯砸破窗紙,飛了出去,她俯下身,兩隻手扶住桌面,回頭看到顧文宇的表情,她又笑了起來:「你是不是也是這麼打算的?」直到笑出了眼淚,心中卻泣血似的哭起來:「方拓啊方拓,沒想到你也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方拓收斂的情緒,直起身來,悲哀道:「我知道,你在心裡也是這麼打算的,是不是?」說著,便離開了書桌。
「師兄!你不要生氣阿!」顧文宇看她走向房門的方向,急忙搶身攔住她,急慌道。
「怎麼?我出走走,找人喝一杯都不行了?」方拓竟然笑了一下。
「師兄!」顧文宇一把拉住她,抬起頭,目光灼灼:「我還不瞭解你麼?你這一走,就不會回來了!」
方拓依舊是滿面笑容:「這裡是家阿!就快過年了,我怎麼會離開?」說著,瞥了眼那抓著自己的手,輕鬆道:「你快放開,這像什麼樣?」
但是,她的語氣越是平靜,顧文宇的心中便越是慌張,乾脆從後將她攔腰抱住:「師兄,你別生氣好不好?」
「你放開!」笑容在臉上漸漸凝滯,方拓的語氣也變得冰冷:「再不放開,我就動手了!」
「我就不放!」顧文宇堅定的搖了搖頭:「你難道就不能留在這裡麼?我這個弟弟,你真不要了麼?白仙衣你也不管了麼?」
「我留在這裡?難道你要我點上那該死的守宮砂,或者脫光衣服讓一幫老太婆看不成?」方拓的聲音變成了大吼,猛地睜開抱著自己的手:「你說,我為什麼要受那種侮辱?憑什麼?憑什麼?」她的胸口上下起伏著,疾言厲色的大聲道。雖然,心中早就有了這層認知,但真正面對這種事情,她無法坦然面對。他的自尊心更是受不了。
「師兄你別急啊!」顧文宇重新拽住了她,死死的,他語帶哀求道:「咱們不驗了,不驗還不成麼?」
「不驗?不驗師伯能放心?」方拓冷笑,嘲諷道:「不驗你能放心?」看了看他,又開口說:「今天咱們就把一切挑明了吧!我不是蘭若冰,更不可能作你的妻子,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趁早離開,大家都會好過。」
「我不在乎阿!」顧文宇搖搖頭,接著竟然笑了下:「師兄是師兄,冰兒姐姐是冰兒姐姐,怎麼一樣?我早就明白了!」
「你知道什麼?你能體會我明明一個……你能體會我的心情麼?」方拓滿臉的不忿。
「師兄!你說的話我聽不懂,但不管怎樣,我是不會離開你的!」顧文宇靜靜的說道。
「我是不會嫁給你的!你總纏著我做什麼?」面對這笑容,她卻在發不起一絲的火,多熟悉阿!這張臉,這張伴隨著自己很長時間的臉。手心中不覺又傳來陣陣溫熱。「師兄,打不到東西也不要難過阿!這個兔子就算你打的好了!」「不要告訴別人啊!」「吶!我把好運氣分你一半,這樣師兄就能射到兔子了!」……「我還以為師兄不要我了呢!」……「師兄,抱我一下好麼?」……
「我不在乎!」顧文宇的語氣卻很是輕鬆:「我知道,師兄這樣的人,是不會委身任何人的!師兄就是師兄!誰也配不上啊!我不要冰兒姐姐!我只要師兄!」說著,眼淚卻順著臉頰流下來:「什麼妻子?那是別人給我定的!師兄不願意,我又何曾願意?我只要那個能陪我玩,衝我笑,受欺負了能替我去出氣,衣服破了能幫我補的師兄就好了!別的什麼人,沒關係,我不在乎!你說過的,我是你這世界唯一的親人了,以後不會離開我的嗎?我再不想像前幾年那樣傷心了!」他抱著方拓的胳膊,到最後,哽咽聲漸大,孩子樣的哭起來。
「我說你像小姑娘,這話一點不假!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方拓的身子軟化了下來:「我過去怎麼教的?你都忘了?」
「師兄,你不要走了好不好?」顧文宇抬頭,滿眼的期待。
「走還是要走的!」方拓笑了下,見他又要哭出來,連忙又道:「難道以後就不闖蕩江湖了?武功豈不是白練了?你看你,還哭什麼,真不是男人!好了,我現在不走還不行嗎?唉?你還哭?」
「在別人面前,我從未哭過!」顧文宇擦乾了眼淚,提起精神道:「我這就同師伯去說清楚!」說完便跑了出去。
方拓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半晌才搖頭笑道:「這孩子!怎麼比小時候還愛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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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方拓所料,沒幾天,京城的街頭巷尾便傳出了各種傳聞,樞密使方俊的侄女蘭若冰成了一個薄情負義,逼死丈夫女兒,蛇蠍心腸的狠毒女人。方拓逃過了驗身的大劫,卻又不得不面對樞密使府內外的鄙夷目光。
而這還不是方拓最在意的,這幾日,婉茹送過來的藥一口沒動過,剛開始還是胡混,後來更是直接拒絕了,任誰來勸解也是無用。但沒想到的是,困擾自己的幻覺和腦中昏沉的現象並沒有消失,反而嚴重許多。記憶力更是不如以往了。有時候,坐在那裡便能昏睡過去,這樣的例子逐漸增多,精神更是一日差過一日,經常無緣無故地就倒在地上,一覺醒來,自己之前做過什麼,也都忘了!
難道自己想錯了?婉茹並不是害自己的人,可她的古怪又怎麼解釋?偶爾清醒的時候,方拓也會這般想,但她實在沒有精力往深了想下去,也沒有注意到自己拒絕喝藥時,婉茹那無奈悲傷的眼神。
這日,天色陰沉,眼看便要下雪了,方拓拿毛筆在宣紙上描了幾筆,那種讓她痛恨的感覺再次傳來,身子很累,眼皮也越發的沉重,低歎一聲,扶著桌子便走回了床上,她知道,若不如此,只怕一覺醒來,自己會趴在冰冷的地上。
而就在她昏沉入睡以後,房間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了。婉茹拎著個空碗走進。輕輕的坐到床邊,仔細打量躺在那裡的人,臉形有些削瘦,鼻樑挺直,皮膚很細嫩,光滑,那樣的美麗。只是被子裡的身軀很單薄,單薄的讓人以為那裡面根本就沒有人,只是一個蠟制的頭,那被折磨得透明的臉上,連鼻翼都是靜止的。
婉茹怔怔的看著床上的人,手慢慢的撫上她的臉,這臉真是精緻阿!這世上竟然有這麼美麗漂亮的人,她感歎著,手一直向上移動,嘴唇,臉龐,眉毛,直到發稍。
方拓的臉反常地泛出了紅色,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氣喘,咳嗽,喘的她縮成了一團,整個木床都在晃動。
「你怎麼可以不喝藥呢?」婉茹哀婉的輕歎口氣,自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一隻手撬開了方拓抿緊的嘴唇,將瓶內的液體滴進去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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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在昏沉中轉醒,看了看四周,這一覺並沒有像過去那樣持續很長的時間,天還亮著呢!小心的直起身子,一絲驚喜自心底傳來,那種久違的清醒又回到自己頭腦中了!
下了床,忍不住踮腳跳了跳,腦中雖然仍有些昏沉,卻不再稍微一用勁就頭疼欲裂了。
「姑娘!你這是在做什麼?」一聲輕笑在房內響起。方拓愕然轉頭,這才發現,婉茹正坐在火盆前,捂嘴衝自己笑著。不由愣了一下。
婉茹走上前扶住她,然後將她摁到床上:「這時候,你還是休息要緊啊!怎麼可以做那麼粗俗的動作?」
方拓反手捉住了她的手腕,眼中一抹異色閃過,隨即笑道:「我好了很多阿!也不像過去那樣頭暈得厲害了!你知道原因麼?」說著,又不著痕跡的放開了手。
「我想,這可能是湯藥的功勞阿!」婉茹淺笑,伸手取過旁邊放置的空碗:「這些天你不喝藥,精神比過去差了好多啊!剛才我看你難受得緊,便拿了這碗藥過來,沒想到,還真的有用呢!」
「這不是治療風寒的藥麼?」方拓疑惑道:「你怎麼知道給我喝這個?你就如此肯定這藥一定能緩解我的病症?」
「我怎麼會知道這些!」婉茹搖頭:「那時候,我端藥進來,看你躺著難受,也沒怎麼想,就把藥灌進去了,果然,你就沒難受了。其實……」她有些羞赧的低下頭,一隻手扯著衣角:「那些你沒有喝的藥,全都是我喝的呢!這藥竟是些山參什麼的,很貴的。姑娘就這麼扔了,實在可惜?」
方拓啞然,哭笑不得:「可這治療風寒的藥怎會對我的病有用呢?」
「我又不是大夫!」婉茹白了她一眼:「姑娘,別怪我說你,這藥再苦,也別動不動就不喝啊!你說,今天萬一這藥沒用,你這樣子,不是讓人傷心死麼?」接著,抓住道理又是嘮嘮叨叨的一陣埋怨。
方拓現在是不頭暈了,可這番沒完沒了的話聽到耳中只覺得腦袋嗡嗡做響,比用錘子砸一下還要難受,暗呼女人的嘮叨功果然厲害,連連告饒,直到自己答應今後按時吃藥,婉茹才滿意的用茶水潤了潤乾燥的嗓子,離開了。
「沒有武功,真的沒有武功!」方拓枕著雙臂躺到床上,方纔她用真氣測過了,婉茹的體內確實沒有一絲反應。難道真的是自己庸人自擾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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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余府。
「這是蘇婉的全部資料了!」余文傑將一沓紙卷交到方拓手中。
「就這些了?」方拓仔細看著紙捲上的內容,一個字一個字的看,生怕漏掉了什麼。
余文傑看她那樣子,苦澀的歎了口氣:「我和幕白動用了一切力量,還是找不到可疑的地方!」說完,眼神怪異的看向她,滿帶著憐憫和無奈!
方拓沒有抬頭,這紙捲上的紀錄算然不是很詳細,但在這信息落後的古代,也算十分難得了!找了半天,正如余文傑所言,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余文傑嚥了口口水,又說道:「至於婉茹,你確定她有武功麼?」
方拓愣了一下,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弄錯了,她身上沒有真氣反應!」
「那就是了!」余文傑的眼神更加怪異了:「她家世代在京兆務農,背景簡單!家裡姐妹極多,她父母過不下去了,才將她賣掉當丫環的!」舔了舔嘴唇:「說起來,她是某日長風大發善心在街上買的!跟著蘇婉不到半年!」
「看來是我多疑了!」方拓撓了撓頭,有些自嘲的說:「還真冤枉了她!」。
「要不……」余文傑觀察著她的臉色,心中不忍,直起身子道:「我再查一查?蘇婉家是二十多年前才搬到京兆的,據說之前住在大理,也許能查到點什麼!」
「不必了!」方拓精神低落的擺了擺手。這時候,冷幕白也走進來坐到了她的對面,卻並不說話。
「有什麼消息?」倒是余文傑忍不住先開口了。
「那對父女的確不是京城人。聽接觸過他們的人說,口音確實是峨眉山附近的,而路引也是來自那裡。至於他們是不是真的來尋親的就不得而知了,若要查清楚他們萊時所走的路,需要很長的時間!至於那些傳聞,也不像是有人刻意散播的樣子,據說,他到樞密使府吵鬧之前,曾在酒樓指名道姓的罵過阿拓,很多人都聽到了。」冷幕白盯著方拓的臉,默然半晌,才開口道。
「誰殺了那對父女?」余文傑皺起眉毛:「來歷幾乎沒有破綻啊!只能從這裡下手了!」
「不錯!」冷幕白頷首道:「他們死在郊外的一處山坡上,據查案的人說,怎麼看都應該是自殺的!可他明明是被一群人帶走的啊!為什麼不讓樞密使府背黑鍋?」
「若是讓蘭若冰身敗名裂,這就足夠了!」方拓澀然道:「這也是我所擔心的!那幕後之人肯定不想這麼輕易放過我!」
「對了!至於你給我查驗的那藥……」冷幕白轉移的話題:「確是治療風寒的藥,不過,裡面的藥物更珍貴一些而已!我找人試過,不見任何異常!」至於如何找試的,卻是絕口不提。
方拓沒有察覺到他話中的深意,只是奇怪道:「奇怪!這治風寒的藥怎麼會對我這病管用?」
「也許是裡面某些藥草的關係吧!」余文傑開口道:「阿拓,若不是婉茹那丫頭陰差陽錯的碰對了,你還不知道會難受成什麼樣子呢!下次可別這般胡鬧!讓我們擔心!」
方拓點點頭,桌下,一隻手卻緊緊地撰住了身上的袍子。抬起頭,看了看天色,強笑道:「天不早了,我也該走了!」說完,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才到院門,又立刻想起余文傑的婚期就在年後,眼看到了,自己竟然還沒準備禮物呢!這次原本也是要來問問江紫會喜歡什麼,怎的忘了?記性還真是差。自嘲的笑了下,轉身便走了回去,卻在距離余文傑房間不遠的地方,愕然停住了腳步。
「其實,這件事情,有一個更加合理的解釋!」這是冷幕白的聲音:「還記得麼?阿拓最先出現的地方便是成都啊!」
「你的意思是?」余文傑問道。
「我擔心,那父女確實與她有關係,你看她這樣子,若說忘得一乾二淨也有可能。至於那大群的高手,恐怕也只是方大人不願意讓她難過的說辭而已!」冷幕白的話裡帶著關心。
「剛才你怎麼不問問?」
「這也只是我的猜測!怎麼能隨便問?她說什麼,咱們照做就是了。至於這件事情,我到情願自己推測錯了!」冷幕白傷感道:「若真猜中了,那我也寧願她永遠不要記起來,否則真不知道她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後面的話,方拓再沒有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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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雲仙齋的後院,時高時低,深蕩飄遊於蒼穹中,百曲九轉,久久不散。
臥室內,江秋水正撥弄著一把形狀樸拙的古琴,素手微抬,指間幽柔地輕撫著琴弦,陣陣清脆的絲絃之聲如春風吹送,又像沙漠甘泉,一韻一律,沁人心脾。急時如瀑,落雨飛旋,緩時如泉,流水緩緩。柔和時如百鳥齊鳴,清悅婉轉。低沉時如海濤澎湃,浩瀚無常!
方拓愜意的閉著眼睛,一口一口的抿著杯中溫熱的美酒。待琴音散盡,才睜開眼睛,笑道:「劃然變軒昂,勇士赴戰常,浮雲柳絮無根蒂,天地闊遠隨風揚。喧啾百鳥群,忽見孤鳳凰。躋攀分寸不可上,失勢一落千丈強。好琴!好曲!好意境!秋水的琴技更加絕妙了!」
「是麼?」江秋水顯得很是高興,收起琴坐到旁邊:「難得你還能這般!這些日子,人家可是擔心得緊呢!」
「擔心我?那到不用!我好得很!」方拓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一面銅鏡前,整理著身上剛剛換好的一身女裝,接著有些厭惡的看了眼鏡子,轉過身,在秋水的面前轉了一圈:「你看我怎麼樣?」
「不錯,比幾年前會打扮多了!」秋水滿意的點點頭,接著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你真的要以這種身份去參加婚禮?」
「那是自然了!」方拓牽起嘴角:「我這麼去,還會被口誅舌殺不成?」
「差不多了,那種眼神可是很讓人難受的!要是我,連這個屋子都不會出!」江秋水緊跟著她,歎息道:「畢竟,那傳聞可不好聽啊!」
「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方拓冷冷笑道:「生活本就平淡無趣,添點滋味兒也不錯啊!」她就是要大大方方的出現在公眾面前,讓那幕後主使看看,什麼聲名狼藉身敗名裂?這些她方拓都不在乎。
「你真的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嗎?」秋水又不確定的問道。
「基本上,我只對一件事情在意!」方拓直起身,目光投進了秋水的眼睛:「那就是我自己!」
「你自己?」這算什麼答案?
「我自己!」方拓意味深長的歎口氣,接著笑道:「後天就過年,再過三天就是余老闆的婚禮了!秋水,我還沒給老闆娘準備禮物呢!我知道你心細,這不?也一來找你的!」
「啊!」江秋水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調侃道:「沒想到竟然是為了這個,我還以為你是專程來看我的呢!」
方拓訕訕一笑:「我比較忙嘛!」是啊!忙死了!焦頭爛額的!突地,腦中靈光一閃,開心道:「秋水,咱們還沒合作過吧?到婚禮那天合作一曲如何?」搓了搓手,瞇起了眼睛,十足一副財迷的模樣:「這就算禮物了!更不用花一兩銀子,大大的省下一筆啊!那樣,還能給仙衣和文宇還能買好一點的東西,哎!他們不高興死才怪!」
「遇到你這麼吝嗇鬼一樣的師父和師兄,他們才不會開心呢!」江秋水啐了一口,接著又伸出一隻手,巧笑道:「我的禮物呢?」
「啊?」方拓睜大眼睛:「你這麼大還要禮物啊?」待看到她那嗔怪的眼神,心中打了一個突,連忙道:「我這不是要你陪著我上街麼?一起買,一起買!」雙手卻不自覺的摸上了身上的錢包,裡面從隆雲處坑蒙拐騙來的金子還剩下不少,應該足夠了!唉!錢啊!真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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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罪,又拿舊版的情節來對付了!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