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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驚蟄 第二十三章 飄飄何所似 文 / 卜印縝

    「從前啊,有個人,叫丁三,帶他兒子去朋友家作客。到了朋友家,朋友的兒子好熱情哦,『嗨,世伯世伯』的叫個不停,就把他們給接進了院子。丁三看見院子裡拴了頭牛,那個壯啊,就說,『你家這牛好壯哦』。朋友兒子答道:『小小畜牲,何足掛齒?』丁三又問道:『你爹呢?』答到:『去山上和老和尚下棋,今晚在寺裡過夜』。抬頭看見有幅畫不錯,問道:『這是什麼畫?』答:『唐朝古畫』。

    丁三回去後教兒子說:『你看看人家小孩,多會說話。』兒子不服氣,『唏,我也會。下次別人來的時候,你先別慌出來,在後面聽著。』

    過了兩天朋友回訪。朋友問兒子:『你爹呢?』『小小畜牲,何足掛齒?』『那你娘呢?』『在山上和老和尚下棋,今晚在寺裡過夜』。『啊?』。丁三再也忍不住了,跳出來啪就是一個巴掌,『這是什麼話?』兒子摸摸臉頰,『唐朝古話。』哈哈哈哈!」方拓還未講完,自己便忍不住狂笑起來,笑了半晌,卻剛好看到周圍這些小聽眾一臉霧煞煞的表情,顯然有的聽沒得懂,頹廢地歎口氣,看來自己沒有什麼講故事的天分,不自然道:「今天就到這裡了!」說完站起來,拿起小凳子就進了呂大爺家的院子。

    「冰兒,你沒什麼吧?」呂大娘拉住她的手,關心地問道,方拓到這裡已經半個多月了,這些日子,雖然還是談笑無忌,但細心的呂大娘還是看出她的異常,偏偏方拓什麼都藏在心裡,這讓她非常擔心。

    「沒什麼,大娘,您多心了!」方拓瞇起眼睛笑了起來,卻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放在背後。

    「你要是有什麼心事,可要說出來啊!憋在心裡對身體不好!」呂大娘還是不放心。

    「真的沒什麼!」方拓搖搖頭,身後的手卻握得很緊:「是不是要吃飯阿?我快餓死了!」

    「好!不說了,吃飯!」呂大娘沒辦法了……

    飯桌上氣氛很沉悶,呂大爺看了看老伴,又瞧了瞧低著頭的方拓,開口道:「冰兒啊!前些日子你大娘在清溪驛定了幾件過冬的衣服,你明天幫忙取回來吧!」

    「是啊!」呂大娘附和道:「你們年輕人的腳力好,早上去,響午就能回來,這幾天你幫著幹活都累壞了,實在不行,你在那裡萬兩天再回來,出去散散心也好!」老倆口已經將方拓當成自己的孩子了,自然是想著法讓她開心。

    方拓又怎麼會不知道老人的心意?也就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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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雞腸也似的小路,穿林越澗,堪稱崎嶇難行。方拓來到一個小溪旁,看了看天,悶熱,要下雨了?擦擦額角的汗,索性將從清晰驛取回來的包袱往旁邊一扔,脫了鞋,把雙腳泡在溪水裡。雖然已是初冬,這裡的天氣很熱,當然,那溪水已經失去了清涼,冷列刺骨的寒氣透過腳心傳遍全身,方拓卻一點都不在乎,她就是要這份冰冷讓自己清醒清醒。

    溪面浮泛著一層朦朧的日光,岸邊的枯草低低地伏在水波上,對岸的遠處就是一大片已經收割的莊稼,日光都過黑色烏雲的縫隙照了下來,形成很多斜著的光柱,特別的美。她想清理一下紛亂的思緒,但辦不到,在美麗的鄉野風光中,她仍然冷靜不下來。

    「你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容易吃虧,也方便別人利用!」赤邪過去曾說過的話又響在耳邊,方拓發出一聲輕輕的悠長的歎息。將沉重的身子斜靠在了後面的大石頭上。

    「憐香!」她這才知道思緒萬千是什麼滋味!

    方拓又抬起頭,卻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猛地站了起來。遠處一股濃煙正沖天而起,正是村子的方向。

    「出事了!」暗呼一聲,連鞋也顧不得穿,縱身向遠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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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大娘,大爺!」方拓的輕功再厲害也只是兩條腿而已,等跑到了村子,村子裡面的房子已經全部被點燃了!她急得大叫,卻沒有人回應她,因為村子裡的人都被殺死了!

    乾燥的季節再加上一兩股風,火勢更加大了,方拓找來找去,還是沒有找到活著的人,濃煙嗆到開始咳嗽起來,她的心也跌到了低谷。

    「楣兒,楣兒!」這時,一道聲音響起,一個人從火場爬了出來,口中還兀自呻吟著

    「楊忠?」方拓急忙趕上前,背起重傷的楊忠逃到了安全的地方。

    「冷靜,冷靜!」方拓在心裡念叨著,讓自己平靜下來,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那喪心病狂的兇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村裡人都死了,誰幹的?」她蹲到楊忠的面前,沉聲問道。

    「我過去曾跟著鴿子山的赤面虎葉五做些無本買賣,在揚州買下楣兒後決定洗手不幹了,但赤面虎心狠手辣,知道他很多秘密的我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楊忠哭著說:「所以我和楣兒逃到了這裡」說到這裡他的聲音突然殘厲起來:「沒想到他竟然能找到這裡,還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死了鄉親們,害死了楣兒,害死了我那沒出生的孩子啊!」他的雙手死死的抓著地面的泥土,指甲脫落處,滲出了血來。

    「鴿子山赤面虎?」方拓站了起來,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都是我不好!我打不過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鄉親們遇害!」楊忠擦擦眼淚,突然跪到方拓面前,磕了三個響頭:「他們廢了我的武功,又給我下了藥,眼看我是沒指望了,蘭姑娘,希望你能替全村的人報這個血海深仇啊!」

    「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方拓眼望著那燃燒的村莊,裡面也有她的回憶,更有她眷顧的人。這個仇恨,怎能忘?怎能忘?

    「那就先謝謝你了!」楊忠突然笑了,他啷嗆得站起身來,趁方拓一個不注意就縱身躍入火海。

    「你幹什麼?」方拓氣得大吼道,卻沒有辦法,眼前的一切都掩在火海中了,她個根本就進步去,只能眼看著楊忠越走越遠,身影越來越模糊。

    「我要去找月楣兒,去找我的孩子!」楊忠的話此時已經不帶有一絲傷感,在大火的霍霍聲中,異常的清晰,似乎蘊藏著一種奇特的力量,將他死前的心意傳達了出來。「蒼天啊!你糊塗了!善良無辜的人慘死,為非作歹的卻享盡榮華,你糊塗了,那就塌了吧!老天,你是何等不公啊!」這是楊忠在這個世界最後的一句話,他是喊出來的,嘶啞,慘烈。說完這一句,他就完全被大火吞沒了。

    方拓不為他傷心,他去找妻兒去了,應該高興才是。這對他來說是種解脫,而自己……

    她仰頭望天,沿著原地就這麼傳了兩圈,這天啊,可能被烏雲遮了眼睛,要不怎麼始終是灰濛濛的呢?看那烏雲.一片一片黑壓壓,像野獸.更像魔鬼.和這大火產生的熱浪一樣,讓人喘不過氣來阿!此時她的腦中只有一個聲音,就是楊忠臨死前的話:「蒼天,你是何等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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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處小山腳下,長有一帶竹林,山道穿林而過,轉入後山.路旁,齊齊的排開兩間竹屋,建造的極為精緻,外搭一個涼棚,簷角上用竹竿挑出一長條牙邊布旗,白底黑字,上書「興隆茶舍」四字。

    這個茶舍雖然擺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野外,但生意特別得好,為什麼?因為它設在三叉路口的中間,往東是京兆,往西是秦州,而西南面那條則連著成都,來往旅客路徑此地,都要喝茶歇腳,吃點東西充飢,生意自然紅火.

    「聽說了嗎?鴿子山的飛虎寨被人挑了!」一個大鬍子的旅人興致勃勃地說道:「據說是一個人做的!」

    「胡扯!飛虎寨多大的名頭?赤面虎可不是簡單的人物,能說挑就挑了?裡面可有一百多號人吶!」對面做的一個黃連漢子撇撇嘴,不相信道。

    「那是真的!」夥計插嘴了:「據說是一個女人,有人親眼看見她上了山,第二天好端端的下來,身後的寨子卻火光沖天,他們上去一看,好傢伙!裡面的人全死了!」他放下茶壺,比手劃腳:「一個不剩,全部被人」手在脖子上比劃一下:「別地方一點沒傷著,就這裡。那得多大的準頭阿?」他見人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身上,更加得意:「赤面虎被人用旗桿釘在寨子門口,旗桿啊!」說到這裡加重的口氣:「那麼粗的旗桿,就這麼穿過肚子……」

    「那女人是誰?長的怎麼樣?不是什麼山精野怪吧?」其中一個人問道。

    「聽人說,那女人長得可漂亮,像畫裡的仙女似的,就是赤著腳,臉色……」夥計說到這裡卻停了下來,一雙眼睛睜得老大,震驚得盯著西南路口……

    「怎麼了?」人們感到奇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同時倒吸口涼氣。

    初冬的風大,也乾燥,那土道的黃沙被風刮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個小風旋,在那飄揚的黃沙中,走來一個女子,黑色飄逸的長髮簡單卻整齊的梳理在身後,露出那罕有的靜止面孔,眼睛很亮,在風中閃爍著一樣的光彩,身上的衣服破舊,甚至膝蓋上有了補丁,卻特別乾淨。這可是初冬,她卻光著一雙潔白的腳,走在尖銳的小石頭上也似乎毫無感覺。她的身後,遠遠的還跟著一條黃色的小狗。

    「老闆!兩個饅頭!」那女人走進茶鵬,對眾人的目光毫不在意,大方地坐了下來。

    「是!」夥計回過神,連忙拿出饅頭,小心地擺在她的面前。

    那女子拿起饅頭,自顧自地吃了起來,那小狗跑了過來,一跳,就要攀上她的腿,卻被一腳踢開了。那小狗也不氣餒,仍然搖著小尾巴,努力地想引起她的注意,卻始終被輕輕踢開。

    「姑娘!這狗不是你養的嗎?」那黃臉漢子看大家都不說話,就隨口問道。

    那女子卻沒有回答,仍然吃著自己的饅頭。

    黃臉漢子被這麼忽視,覺得面子上掛不住,有些惱怒地拍桌站起來,卻見那女子仍是看也不看自己,歎口氣,悶悶地結賬走了。

    茶棚裡的人們見這樣子,更是不肯說話都低著頭,默默地吃著自己的東西。

    又有一個穿著勁裝的黑臉大漢走了進來,發現這裡的沉悶,開口笑道:「哎呀,這兒怎麼這麼安靜?」察看四周,當目光掃到那女子臉上的時候,眼睛一亮:「夥計,來壺好茶!」說完大咧咧地坐到那女子的對面,換上一副輕佻的笑容:「姑娘,一個人啊?」

    那女人頭也不抬.更別說說話了!他無奈地笑了笑,又輕聲說了一聲:「姑娘?」

    女子還是不吭聲!

    他皺起眉頭,提高了音量,沉聲道:「喂!」

    女人仍舊一言不發!他再忍不住,拍著桌子大吼道:「你是聾子還是啞巴?」茶鵬眾人有幾個實在憋不住,笑了起來,黑臉大漢看看四周,正好看見他們那憐憫同情的目光,不由更是氣惱.「小妞!大爺說話你聽到沒?」惱怒中,他已經口不擇言了。

    那女子慢悠悠地吃了一個半饅頭。將剩下的一半扔給向自己討好半天的小狗,然後長歎口氣,放了兩個銅板在桌子上,站了起來:「老闆,結賬!」竟似乎沒看見旁邊的黑臉大漢,直接往外走。

    黑臉大漢惱羞成怒,大喝一聲,攔住她的去路,氣急敗壞道:「你,你今天得給我個交待!」

    那女人「終於」看到了他,目光有些疑惑。

    他見這樣,滿意地點點頭,剛要說什麼,卻感覺鼻子一涼,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那女子帶著小狗向東走了,眾人憐憫地看著地上躺著的傢伙,同時歎口氣,氣氛又活絡起來,卻沒人管他,那傢伙膀大腰圓,很是沉重,夥計搬了搬,卻怎麼也拽不起來,苦惱的搔搔額頭,終於想到一個辦法,從道邊搬來一塊石頭放在黑臉漢子的旁邊。

    陡然,聽得一陣馬蹄聲,得得,清脆而急促。眾人展眼望去,遠遠的只見黃塵起處,兩匹快馬從西邊,風馳電掣般的趕來,跑在最前面的是一花黑馬,轉眼便到跟前,猛然勒住韁繩,黑馬前蹄揚起,一陣嘶叫,山谷合應。緊接著一匹白色駿馬隨後而至,兩匹馬都在茶舍前停了下來。馬上的人下馬,走到了近前。

    眾人只覺眼前一亮,好出色的兩個人物。一個肌膚白皙冉冉有須,體態優雅,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只是這大冷的天,他竟然還搖著一把折扇。美男子的旁邊。是一個魁梧的大漢,身著華麗,渾身透出懾人霸氣。卻不相稱地背著把大刀,而且他那剛正的臉上,卻長著一對迷人的鳳眼。

    「真是,今天怎麼淨遇到怪人?」夥計在心裡歎口氣,卻還是迎了上去:「兩位大爺?吃東西還是喝茶啊?」

    「喝茶!」魁梧漢子回了一句。把後背的刀放在桌子旁。

    「這是怎麼回事兒?」美男子收攏扇子,向地上昏迷的黑臉大漢指了指。

    「噢!是這樣!」夥計解釋道:「剛才他出了門,天上卻正好掉下來一塊石頭,砸到了他的鼻子,昏過去了!我們不好違背天意,就只好讓他先躺在這裡了!」

    「鼻子?」美男子睜大眼睛,看了看旁邊的夥伴,笑道:「這人一定是做了什麼錯事,要不然『老天』為何要罰他?你說是吧?」

    「是啊!」魁梧漢子笑了笑:「想來夥計是知道他犯的錯事,要不然也不會扔他在那裡不管!」

    「哈哈哈!」茶棚裡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這時候,有一隻鴿子飛了進來,落到魁梧漢子的肩上,漢子隨手一探,竟然拿出一張紙條出來,看著紙條,他的眉宇間露出一絲凝重。

    「怎麼樣?」美男子湊近他:「查清楚了?」

    「嗯!」魁梧漢子皺起眉頭,放飛了鴿子:「一百多人,都被利器所殺,據倖存者講,那人是美貌女子,武功奇高,用的是軟劍!」

    美男子愣了半晌,終於歎口氣:「除了『他』我想不起別的人來!」

    「那些人到是死有餘辜!只是,『他』不是好殺之人!」魁梧漢子的手捏住了杯子,突然一聲脆響,那杯子竟碎裂開來:「四年!四年!」他抬首看向遠方,話裡滿是無奈和傷感。

    「去看一看吧!我瞭解『他』的武功,到了那裡,就知道是不是了!」美男子拍拍同伴的肩膀。

    「京兆那裡怎麼辦?」魁梧漢子幽幽歎道。

    「那麼熟了,晚去一天又不會死!」美男子白了他一眼,隨即壓低了聲音:「你在怕什麼?」

    「我怕!」魁梧漢子收回目光,低下了頭。喃喃自語道;「我怕不是『他』!」

    「我也怕啊!」美男子的眼神也變了!

    「對了!文宇那小子呢?」魁梧漢子提起精神問道,不想讓這種氣氛繼續下去。

    「在後面,被人纏住了!」美男子扯了下嘴角:「是個小美人,可惜潑辣了些!」

    「哈!」漢子揚起眉毛:「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就如此引人注目,和他師兄一個德行啊!」

    「你真的以為他們的關係這麼簡單?」美男子撇撇嘴!

    「不這麼想怎麼辦?你不是也問不出什麼嗎?」

    「那小子的嘴巴真緊,死活不肯多說!」

    「他這一生最敬重的人就是『他』,也最聽『他』的話!他們的感情,說不清,道不明!還是不要問了好!對了,這件事情要告訴他嗎?」

    「等確定下來再說吧!」美男子搖搖頭,突然笑著站了起來:「小子來了!」卻見他們來的路上,又兩匹馬奔了過來,但卻只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其在馬上,而另一匹馬的背上,空空如也,那少年跳下馬來,快步來到他們面前,報拳道:「冷大哥,余大哥!」

    「尾巴呢?」美男子抬腳往少年身後看了看。

    「一時半會兒跟不上了!哈哈!她的馬讓我弄來了,看她還怎麼追?」少年笑道,露出一口白牙。

    「西南!咱們先去辦點事情!」魁梧漢子扔下茶錢,率先走了出去,「西南?不是要到京兆麼?」少年疑惑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美男子拍著他的肩膀:「走吧!咱們晚去京兆一天不要緊!這件事情才是最要緊的,而且和你有關係!」說完拉著他掣馬而去。

    「喂!他們說什麼一百多人的,我怎麼聽的耳熟啊?」茶棚中最先發言的還是那個大鬍子。現在這裡就只有他一個客人了!

    「不就是鴿子山的事情麼?他們好像在找那個女人!」夥計一邊收拾著桌子,一邊說道。

    「那女人不是向東去了麼?」大鬍子叫了起來:「他們走差了!」

    「現在說有什麼用!」夥計說:「他們走遠啦!」

    「可……」大鬍子還要說什麼,但他的話卻被一個剛進茶棚的女子打斷了。

    那女子一身粉紅色的勁裝,手中拿著一個烏黑的馬鞭,一鞭子抽在桌子上,將大鬍子的茶壺打個粉碎:「你們看見一個討厭的小子沒有?」

    大鬍子咽口口水,那粉衣女子現在雙眼噴火,一看就是在氣頭上,又瞟了眼她手中的鞭子,雖然對方氣喘吁吁的一副疲憊的樣子。卻也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於是歎了口氣,「是十四五歲的一個小伙子吧?」

    「對!」女子湊到他的臉前:「你知道?快告訴我!」

    大鬍子皺起眉頭,這女人太沒禮貌了,暗自下了一個決定,他往東指了指:「他們要去京兆,你到那裡去找吧!」

    那女子得到答案,剛想走,卻被夥計攔住了:「你打破的茶壺,賠錢!」夥計倒是很盡責。

    那女子咬咬牙,一拳打在夥計的肚子上,看著他軟綿綿的倒地,滿意地揉了揉拳頭,突然看見地上的另一個人:「這人是怎麼回事兒?旁邊怎麼有塊石頭?」

    「啊!是這樣!」大鬍子見他如此凶悍,只想快點把她打發掉:「剛才他出了門,天上卻正好掉下來一塊石頭,砸到了他的鼻子,昏過去了!」

    「嗯!」女子點點頭,又搬來一塊石頭,放在昏倒的夥計旁邊,提醒道:「天上掉下塊石頭,砸到這夥計的肚子,他就昏到了!知道嗎?」

    「噢!」大鬍子點點頭,傻愣愣地看著那女人也遠去了,歎口氣,今天可算長見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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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拓走在路上,走兩步就回一次頭。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受動物喜歡了。自從那天在鴿子山上下來,只因為一是好心,給了這塊餓死的小狗一碗粥,它就跟著自己,一直跟到現在,難道它就不怕她嗎?

    「你趕緊離開!」方拓皺起眉頭。

    那小狗卻搖起了尾巴,一直往她腳上湊。

    方拓踢開它,這小狗被趕走很多次,可過不了多久又折了回來,好像跟定自己了!

    「你不走,我走!」方拓歎口氣,她現在都居無定所,怎麼養狗?她運起輕功,向前奔去,這回它跟不上了吧?但她跑了不久,卻又停了下來,那這裡是荒郊夜晚,那小狗怎麼活,要扔,也要等到了城裡再說啊!想到這裡她又轉了回去,卻沒有看見小狗的身影,「難道它已經走遠了,不能啊!這麼短時間它能到哪裡去?」正自疑惑間,去聽得一聲狗叫,是從樹林裡傳來的,當下進了樹林,卻見那小狗正側躺在地上,肚子上開了兩個血洞,不知是被什麼野獸咬得,看了看四周,卻沒有找到罪魁禍首,大概是見自己來了,便跑遠了吧!

    「唉!」方拓歎口氣,蹲在小狗的旁邊。

    那小狗努力的想站起身子來,卻辦不到,它只能抬起頭,看向方拓,那尾巴始終在搖著。起風了,林中的樹木也跟著動了起來,不一會兒,天上飄起雪花來,方拓蹲著沒有動,更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有些悲哀和無奈地看著那小狗,看著它從流著膿血奄奄一息到閉上眼睛,嚥了最後口氣,它終於還是沒有站起來。

    雪,下得更大了,將天地間染成一片純白,那雪,產生於天,飄過大地,冰冷的,美麗的,最終,藏住了它,也埋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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