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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驚蟄 第十六章 好心成了驢肝肺 文 / 卜印縝

    「你?」余文傑那滿臉的憤怒在看清楚門外站著的人的時候瞬間變成訝然與驚喜。

    「是啊!好久不見,嚇你一跳吧!」方拓仔細的欣賞了余文傑那古怪的難以描述的臉色,笑了笑,鬱悶的心情舒展不少。

    「你,你怎麼」

    「我怎麼了?老朋友來看你,你不高興啊?」方拓撇了撇嘴。

    「阿拓,我沒想到你在失蹤之後會主動找我們!」余文傑總算在震驚中恢復過來,欣喜之餘又想到現在面臨的窘境:「你向我要什麼帳?」

    「要帳?」方拓裝作驚訝道:「噢!我說的是借帳,口誤!沒給你帶來麻煩吧?」

    「天,你差點害死我啊!」余文傑拍拍額頭:「走,進去跟我去解釋清楚,長風他們也在!」說完就上前拽住方拓的手。

    「我不進去了!」方拓搖搖頭,拒絕道:「我有急事,先借我點錢!」她沒想到柳長風他們竟然也在,雖然也想見柳長風他們,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啊!

    「錢?」余文傑愣了一下,馬上點頭道:「你要多少我給多少!」

    「麻煩你先把手放開!」方拓皺了皺眉頭,看了看余府的門裡面。

    「噢!」余文傑回頭,才知道剛才說的起勁,沒注意身後已經遠遠的大門裡已經出現了很多看熱鬧的人,連忙將拽著方拓的手放開,尷尬地搔搔頭:「你現在用?」說完鳳眼打量個方拓一下,心下歎氣,看他這樣子,這段日子明顯過得不好,臉色蒼白,髮髻微亂,顯得相當憔悴,還帶個孩子,孩子?對了:「這孩子是誰的?」

    「我現在就要,這孩子你不用管,反正和你沒關係!」方拓歎口氣,她才不會告訴余文傑呢,那樣可就不好玩了!這次的目的一個是借錢,一個就是找點樂子!

    余文傑看到她那瞬間暗淡的神色,聰明的沒有問下去,轉身走到一個家丁跟前低聲吩咐了一下。那家丁飛快地跑進府裡,不一會兒,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就拿個包袱走出來遞給余文傑。

    余文傑接過包袱,掂量一下,塞在方拓懷裡:「這裡面有銀票,黃金,現銀!大概兩千兩,不知道夠不夠用!」

    「謝謝你!還真是有錢人阿!出手真是大方!」想起那當了二百兩的軟劍,她就滿心的不自在。窮人和有錢人就是沒法比阿!

    又察覺到余府大門裡面的騷動,連忙說道:「我明天過來找你們,現在先走了!」轉身就跑。這次來除了借錢外就是為了讓余文傑頭疼一把,現在目的已達,還不閃人就玩出火了,看樣子余文傑的家人要出來了,還是先走為妙。

    「阿拓!」余文傑不太明白她為何跑那麼快,想說什麼卻聽到了後面的聲響,再聯想方拓之前的舉動,一下子全明白了:「你害死我啦!」

    「誰害死你啦?」余德隆走出大門,向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自己要找的身影:「那個抱孩子的女人呢?」

    「是啊!我的重孫子呢?」潘氏也附和道。

    「什麼重孫子?什麼女人?」余文傑咧咧嘴:「你們瞎說什麼?」

    「瞎說?」潘氏笑道:「你當著那多人拉扯一個女子,還送了銀子給她,說,你們是什麼關係?」

    「沒什麼啊!他是我朋友!這次來借錢的!」余文傑苦著一張臉,委屈地說。他自問沒有得罪方拓的地方啊!幹什麼這麼耍我?

    「還敢狡辯?」余德隆喝道:「跟我來祠堂!晚一步,家法伺候!」說完就走進門去。

    余文傑腦袋一縮,只有老實地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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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子怎麼還不來,該吃完早飯了吧?」冷幕白喝了今天的第七杯茶,看看日頭,歎氣道。

    「怕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吧!」柳長風一向是那麼悠閒:「對了,你有什麼事情非得人聚齊才說,他現在還不來,你先和我講吧!」

    「再等等!」冷幕白神秘地笑了笑,轉頭向站在一旁的家丁道:「你去看看你們家少爺怎麼回事情,這麼半天還不過來?」

    那家丁領命去了,不一會兒怪笑著回來:「兩位少爺,我家少爺確實有事了,被老爺請到祠堂去了!」

    「哦?」柳長風和冷幕白的興致被提起來,連忙追問原因。

    「是這麼回事兒,今兒早上,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來我家少爺,我家少爺別提多激動了,還拿了銀子給她」余府的規矩雖嚴,但能到這裡伺候的人多是心腹,所以在言行上大膽很多,而且余文傑的事情全府上下都知道了,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哈哈!竟然有這種事情!」柳長風朗聲笑道:「我以為只有幕白你才會欠上這種風liu債呢!沒想到,沒想到!」

    「真看不出來,平時好像不進女色的文傑老兄竟然會留一手!真不夠意思,他來了得好好拷問!」冷幕白搖搖頭:「既然這樣,長風,咱們先說正事兒?」

    柳長風笑笑:「早該這麼辦!」

    「那你可鎮定點!」冷幕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著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放在桌子上。

    「這是?」柳長風驚訝的站了起來,一把抓住冷幕白的胳膊:「這怎麼會在你這?」

    「昨晚參加侯昆侯老爺子的壽宴,聽他偶爾提及得到一把上等的軟劍,名叫『雲瑤』,我曾在阿拓的身上見過這把劍,自然特別留心,取來一看,確實是阿拓的佩劍!所以討了個人情,要了過來!」冷幕白拿起軟劍歎氣道。

    「不錯,這確實是阿拓的!」柳長風皺眉道:「怎麼會到侯老爺子手裡?」

    「你知道,侯老爺子盈利的生意之一就是當鋪!」冷幕白放下劍:「這把劍就是一個女子以二百兩的價錢當掉的!那女子要不是阿拓,那阿拓的情況可就不樂觀,若是阿拓,那她」

    「二百兩?」柳長風驚呼道:「他缺錢?為什麼不來找我們?」

    「也許找不到,也許來不及,也許是根本就不想見咱們!」冷幕白靠在椅子上,閉了眼睛喃喃道:「二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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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睦州城雲來客棧方拓吩咐店夥計上一些酒菜到房間裡,又借了熬藥的工具在客房的門前熬裴冷吃的湯藥.等藥好了,酒菜也已經擺到了桌子上。

    「你先吃吧!這都是你愛吃的菜!」方拓對顧文宇笑了笑。盤算著什麼時候去贖回軟劍。

    「師兄最好了!」顧文宇歡呼道,動起筷子狼吞虎嚥起來。

    方拓將裴冷扶起來靠好,自己坐在床邊,拿起藥碗準備餵他吃藥。

    「終於忍不住要毒死我了?」這句話驚得方拓險些將手裡的碗掉到地上,她抬頭,正好與那雙冷冷注視自己的眸子對上:「你清醒了?」雖然之前他也曾清醒過,說過話,但遠沒有今日來的清晰明瞭,像正常人一樣。

    「怎麼?嚇著了?你想害死我,卻沒想到我會這麼醒來吧?」裴冷撇了一下嘴:「你的計劃落空了!」

    「你別胡說八道,我要殺你還用這麼費盡?你早死了!」方拓皺皺眉,這人,真是病糊塗了吧?

    「就怕你心虛不敢!」裴冷滿臉不屑,掃了掃方拓:「怕報應!」這句話卻說得格外有力。

    「你……」方拓沒言語,心裡腸子都悔青了,自己幹嘛亂好心?結果被人當作了驢肝肺,何苦來哉?她將藥碗放下,抱著手臂,冷冷的注視著眼前的人,如果可能!他真想毒死他,可惜,這不合自己的作風,要不然

    「怎麼,真的想下手了?現在殺我也不晚!你來吧!」裴冷也注意方拓的眼神,面孔因激動而扭曲,呼吸粗重起來,眼神也開始渙散。手臂一振,那桌上的藥碗便被掀到了地上,化為碎片。也濺了方拓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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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余文傑費勁口舌才擺脫祖父母的糾纏,與柳長風他們匯合後交流了彼此的信息。立刻派出手下打探方拓的消息,得知她的落腳點後連飯也沒吃就趕到了雲來客棧。

    三個人站在客棧的前堂,卻沒有再進裡面去。

    「他帶了個孩子?」柳長風向余文傑問道,語氣很輕。

    「是啊!」余文傑點點頭:「你已經問了十多次了!」

    「誰的孩子?」柳長風好像沒聽到其中的不耐煩,接著問。

    「我怎麼知道?」余文傑翻翻白眼,他有點受不了現在的柳長風。

    「裴冷的!」冷幕白晃了晃手中客棧登記的文冊:「跟她在一起的人除了小文宇,就是裴冷了!」

    「不可能!」余文傑大聲說:「他們怎麼會聚在一起?」柳長風在邊上點點頭。

    「其實這樣才合理!」冷幕白慢慢踱步,緩緩道;「你們好好想一想,當初阿拓不惜受傷也要阻擋咱們追蹤裴冷和苗蘊仙?之後甘願替苗蘊仙頂罪,最後莫名其妙地出走!難道還看不出其中的關鍵麼?」

    「你說清楚點好不好!」余文傑皺眉道。

    「假設!阿拓喜歡裴冷,而裴冷卻喜歡苗蘊仙,她為了成全心愛的人,所以在長風手下受了傷!而後,更是甘願頂罪求死!之後的出走更簡單,因為她懷孕了,不得不走!」

    「那不見得!」柳長風萬萬不肯相信這種假設。

    「咱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冷幕白歎氣道:「我也希望這是我胡說!」

    而他們到了客棧裡面,正好看到方拓給裴冷餵藥的情景。

    「你不覺自己太過分了麼?」余文傑揪住裴冷的衣領,語氣嚴厲。

    「算了!」方拓歎口氣:「他發病了,你說什麼都是徒勞的,他根本就聽不到。」

    余文傑聞言看了看裴冷,見他那癡呆樣子一陣反感,直接將他甩在床上。

    冷幕白走到床邊,抱起苗蘊仙的孩子:「這孩子真可愛,姓什麼?」

    「哼!」方拓冷哼一聲,將頭撇到一旁!泥菩薩都有三分土性,更何況她了。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這一下,都快被裴冷氣死了,連帶得看那孩子也有些不順眼。

    倒是顧文宇插嘴了:「這小孩姓裴!」他還特意加重語氣,讓那個裴字聽起來像是呸!

    柳長風臉色一變,沒想到真是裴冷的孩子,轉過頭,剛好看見冷幕白同樣蒼白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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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來客棧

    方拓打發了顧文宇去看小孩,換了一身衣服,又親自下去端了一碗藥過來。

    「他這麼對你,你還」柳長風看見他手中的藥,其不過地指著床上的裴冷冷冷說道.在他印象裡方拓絕不是會逆來順受的人,如今受到裴冷如此過分的對待竟然還會拿藥餵它,是因為方拓的性格改變了還是因為對方是裴冷才會如此?柳長風的心情可說是複雜至極。

    方拓聳聳肩:「這樣最好餵藥了,他絕對聽話!」說完就將一碗湯藥全都灌了進去,背身擋住柳長風等人的視線,悄悄的用手摀住裴冷的嘴,不讓他將藥吐出來。裴冷害他出醜,即便之前方拓對他心存愧疚,現在也絕對不會忍氣吞聲地受下去,更別說好心地餵藥了,那還管不管的上什麼病人,她是一定要給自己出口惡氣的,反正大夫沒說這藥忌口,熬藥的時候特意多加了滿滿兩大勺辣椒,聞著都難受更別說喝了!果然,藥一入口,即便是不知人事的裴冷也立即兩眼園睜,渾身大汗,滿面通紅,方拓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報復的快感,讓她不自覺就笑出聲來。

    這一笑讓在場的幾人更加難受,柳長風當下甩門而去。

    「看來我之前的推測都是對的!」冷幕白對著余文傑的耳朵小聲說道,言語中卻無半點得意,反而夾帶著幾分失落:「看來長風有功夫難受了!」

    余文傑看到這一切,一把拉住也要出門的方拓:「這藥餵了,你也該給我們一個交待了吧?」

    「交待?」方拓不知道柳長風為什麼突然出去了,要過去問問卻被拽住了,聽余文傑這麼一說非常詫異:「什麼交待?」

    「這個是怎麼回事兒?二百兩?」余文傑將軟劍扔在桌子上,又把左臉靠上前去:「因為你早上的作為,我被人好頓教訓,你不該說個清楚?」

    「真慘!」方拓尷尬地咧咧嘴,話裡滿是同情,只見余文傑那左臉上流著一個很大的巴掌印,又紅又腫玩過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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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好!你又回來了!」方拓撫著手中的軟劍,心下卻挫敗得很,自己竟然落到了當掉隨身武器的地步。

    昨天,她就已經向余文傑的長輩們澄清了彼此的關係,憶起那些失望的神情,方拓搖搖頭,天下間的父母親人都對兒女的情事很熱心呢!抵不住熱情的邀請,他們住在了余府,這樣也好,比客棧要清靜許多,只是無聊了些。顧文宇和裴冷的孩子被喜歡小孩的潘氏及余母霸佔去了,柳長風他們又是一天不見個蹤影,害得她只能坐在院子裡面曬太陽打發時間。

    「裴夫人!」一個丫環走了進來,對昏昏欲睡的方拓說道。

    「裴,裴夫人?」方拓磚頭看了看四周,沒有別人,仔細瞧了瞧那丫環的表情,用手指著自己:「你不會再叫我吧?」

    「奴婢當然是在叫您了!」丫環奇怪地說:「您不是裴夫人麼?老夫人這麼說的呀!」

    方拓翻了翻白眼,這哪跟哪阿?不過他也不打算和一個小丫環計較這麼多:「有什麼事情?」

    「老婦人要帶著顧少爺上香,他問您去不去?」

    「麻煩你轉告老夫人,說我要睡覺,不去了!」一大群女人浩浩蕩蕩進廟裡上香,想想就頭疼,她自然是不會去的。

    「是,奴婢告退了!」那丫環又一福,走了出去!

    方拓歎口氣:「裴夫人?」苦笑搖頭,難怪柳長風他們見到自己的表情會那麼奇怪,難怪昨天將她和裴冷安排在一個房間,原來是這樣,問題可能出在孩子身上,看來還是早點解釋清楚才好,偶爾玩玩還可以,但是她可不想在自己頭上安上什麼某某夫人的頭銜。

    這時候卻有一道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驚得她彈了起來:「看樣子,你還挺喜歡裴夫人這個稱呼呢!」

    「你能動了?」方拓猛地轉身,對面的不是本應該躺在床上的裴冷又是誰!昨天能清醒地說話打人已經十分希奇了,沒想到現在還能下地,這已經不是奇跡能夠形容得了。

    「我也沒想到會突然好起來!」裴冷溫和的笑道,彷彿昨天的敵意只是錯覺:「看來你給我的藥枕得很有效!」

    「難道是」方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多半是辣椒的功勞,否則裴冷早就活蹦亂跳了,沒想到自己為報復而餵服的三大碗猛藥竟然會收到這種效果。

    「你跟我來,我有話要說!」深深看了他一眼,說完這句話裴冷就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走。

    方拓歎口氣,只有跟在後面。

    「我平安無事的好過來,你很失望麼?」裴冷帶著方拓出了余府,又走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停下來。

    「你好不好於我無關!」方拓看了看腳下,這是一處懸崖,下面是河谷,只要是摔下去保證連渣都不剩。

    裴冷猛地走到方拓跟前咆哮道:「自然不關你的事情!你巴不得我早死了吧?我想了很久,恐怕那些追殺我的人也是你指使的!」

    「你在說笑話!我沒理由為難你們?別忘了,當初你們離開揚州可是我找人幫的忙!」方拓無奈,對方油鹽不禁,她還能怎麼辦?真的能解釋清楚麼?

    「哼!你氣不過自己在揚州替人頂罪,所以懷恨在心,暗地裡煽風點火,就想讓我們生不如死!真是好陰毒阿!既報了仇,又得到了以德報怨的好名聲。高明,真的高明!」

    「天!」方拓拍拍額頭,被氣得險些吐血:「我要是兇手,幹嘛還收留你和孩子?受你的氣?」

    裴冷上下打量了她:「那是因為你心裡有愧!」頓了一頓,伸出手想撫摸方拓的臉瑕,看她扭頭讓開,語帶嘲諷道:「你還想做裴夫人,否則一個清白女子怎麼會如此糟蹋自己的名節?」

    「我呸!早知道讓你去死!」方拓咬牙道,她也急了,沒想到裴冷不但死心眼還這麼自大!裴夫人?噁心死她了!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要殺了你!」裴冷揚了揚眉,語氣卻像是在說情話一樣:「我現在心情平靜,因為就要報仇了!放心,你死了,我會下去陪你的!」

    「你殺不了我的!」方拓看裴冷的樣子搖了搖頭,他瘋了,那眼神,那語言,那神態,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

    「聽說你武功全失成了廢人!」裴冷的語氣又轉向輕蔑:「我功力恢復三成,對付你足夠了。現在只有你我二人,誰也救不了你!」說著,手掌已經撲到她的面門!方拓慌忙相迎,提力硬拚一掌,雖然倉促之間沒用多少力氣,但她功力今非昔比,裴冷豈是對手?一來一往間,兩人已交手十餘招,裴冷處處受制,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你有武功?」裴冷後退半步,驚詫道。

    「看樣子你也不像瘋了啊!還有自知之明!」方拓撇撇嘴,對於他的突然襲擊感到氣惱。

    「我打不過你!」裴冷頹廢地跌在地上,噴了口鮮血,雙手狠狠地抓住土壤:「我真沒用!」

    「你跟我回去吧!我將真實的情況仔細的告訴你!相信你會明白的!」方拓看他的樣子,心下不忍:「人不能總是為了仇恨活著,別忘了你還有孩子!」

    「孩子?」裴冷抬起頭,看向方拓的眼神已經渙散:「是的,我有孩子!我有孩子!」

    「對,你和苗蘊仙的孩子,是個可愛的男孩,你們裴家的香火!你不想自己兒子沒有爹吧?」方拓小心地向前走了一步,繼續勸解道:「跟我回去吧!」伸手就要捉住他。

    「不要靠近我!」裴冷猛地向後退了一步,已經到了懸崖的邊緣:「你不會放過我的!對,你一定會殺了我!」

    「你在說什麼瘋話?」方拓皺了皺眉頭,眼前的人已經完全陷入瘋狂了。

    「瘋話?不,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裴冷哈哈大笑道:「再沒有這麼清醒過了!」說著手舞足蹈起來,他又後退一步,隨時都會掉到懸崖下面去。

    「你要掉下去了!」方拓輕聲地說,他知道面對這樣的人一定要小心的安撫,即便知道裴冷身上滅由自己要的線索他也不忍心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在眼前死去:「小心點,過來,咱們回家!」

    「回家?」裴冷指著方拓的身後說:「不,你一定會和那幾個人殺了我!」

    方拓愕然回頭,不知什麼時候,柳長風等人滿臉驚訝的站在那裡。不由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剛到,剛一回家就聽說什麼也不知道的活死人不但能行動了,而且還把你帶到這裡來,所以來看看!」余文傑歎口氣,他們是不放心,依裴冷對方拓的態度,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情,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瘋狂的情景。

    「你們幫我把他架回去,他瘋了!」方拓歎口氣。

    「你不如讓他這麼死了乾脆!」柳長風冷冷的開口,他確實希望裴冷就這麼死了,同時也猜測,如果自己變成這樣,方拓會不會如此上心。

    方拓瞪了他一眼,轉頭對裴冷說道:「他們不會殺你的!」沒辦法,見死不救不是她的作風。

    「別騙我了!」裴冷突然邪笑道:「你殺了蘊仙,就會殺我,還會殺我的孩子!」頓了一頓,又睜大眼睛:「對,我還有孩子,還有孩子能報仇!」說著又向後挪動了一下。

    「你!」方拓咬咬牙,見柳長風他們還是站著不動,頓時氣惱喝道:「你們還傻站著幹什麼?再不幫忙他就死了!」這幫人虧得天天把俠義掛在嘴上,竟然會見死不救!

    「留下他只會讓大家更痛苦!再說他這樣子,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冷幕白看了看柳長風,抿起嘴唇說道。

    方拓翻翻白眼,還想說什麼,卻聽得裴冷呼道:「死了,死了,天死了,地死了,人間正義也死了!」那陰冷充滿死亡氣息的語調傳到耳裡,不覺渾身發冷,汗毛都豎起來了!

    裴冷吃吃一笑,突然指著方拓大聲說道:「你,蘭若冰,我詛咒你,詛咒你今生沒有好下場,我死後我的孩子會給我們報仇的!哈哈!」說完猛地起身,在一陣狂笑聲中,身體直直向崖底躍去。

    方拓聽到那陰毒的語言,呆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再衝到崖邊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黑色的瘋狂扭動的身影,緩緩地向下飄去,直到落到河谷,最終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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