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晨在大廳剛坐下,韓皓、董愈已經領著一眾長安使者到來。吳晨率徐庶、馬超、沈思等人起身迎出大廳。
韓皓在東城門迎接長安使者時,已經和使者互相介紹過,此時就負責向兩邊作介紹。
「公子,這位就是司隸校尉鍾元常大人派來的使者,新豐令尹張既張德容大人。」
張既大約三十來歲,面容清矍,頷下三縷長鬚,一身青衣,更顯飄逸出塵。吳晨心道:「原來張既長這樣子。以前看史書時,韓遂殺馬騰全家老小之後鍾繇就是派他出使,遊說的馬騰晃晃悠悠、昏天黑地的就投了曹操。史書上他的辨詞舌鋒犀利,論辨老道,原來還以為是個老頭子,沒想到這麼年輕。」拱手說道:「久仰,久仰。」
張既道:「久聞吳公子以挽狂瀾之姿,率貧弱之眾抵禦西涼虎狼之師,膽氣雄豪,當世再無二人。既長喟歎,長安安定相近,如此英雄竟緣鏗一面。今日一見公子,方信『英雄出少年』,難怪手下聚下這許多賢才,此番相見實是大慰平生,哈哈……」嗓音略微有些暗啞,語調卻極為平和,讓人有種老友相見互敘家常的感覺。
吳晨心道:「你這種人和奸商一樣,嘴上笑呵呵,手下掏傢伙,我信你才叫鬼了。」
臉上卻是堆滿笑容:「張大人謬讚了。小子年少無知,此番起事,全因西涼兵凶殘,為保鄉鄰這才斗膽振臂。眾賢達也是報著保家之心才與我同心協力。只是小子無德無能,如此屈待賢才心中實是抱愧,只待西涼兵退,就退位讓賢,呵呵……」
轉頭向張既身後的人望去,韓皓道:「這位是北地名士傅幹傅子介。」
傅幹二十來歲,面容乾瘦,臉色黧黑,屬於放到人群中就再也分辨不出來的一類人,只是瞇著的雙眼不時閃現出的精光卻顯示此人絕不可小視。
吳晨笑道:「久仰,久仰。」心道:「還真是『風水輪流轉』,昨天是我當使者去說服別人,今天就有人來遊說我。傅幹,不就是那個勸說馬騰出擊郭援的人嗎?鍾繇竟然把這兩個人一齊派出來了。」心下不禁有些得意,沒想到自己在鍾繇心中還有些份量,看來自己這三個月干的還不錯。
傅幹冷冷的道:「西涼兵力強盛,兵士蠻捍不畏死,將軍若只為逞一時之勇聚眾迎擊,而無與敵協亡之心,不過多添一些槍下亡魂而已。德容,吳將軍之志若只如此,這趟真是白來了。」
馬超、段正等一班武將臉色齊變。
吳晨暗暗冷笑,一個當紅臉一個當白臉,配合的還真是天衣無縫啊!可惜我軟的不吃,激將法也不吃。長歎一聲:「小子原本不是大才,今日之位全為形勢所逼,萬般無奈,還望兩位海涵。小子無才無能,讓兩位大人白來一趟,實是過意不去。兩位遠來勞頓,不如在館驛歇息一天,明日啟程返回長安如何?」
張既大笑道:「子介,我早就告訴你,吳將軍雖然年幼,卻天生英才,必然不會居功自傲。你此番相試,可相信了?」
傅幹向吳晨深作一揖:「哈哈,從長安來時,德容就告訴我『西涼兵所至,屋無完瓦,捨無完物,為禍之烈,罄竹難書,此天下皆知。吳將軍率眾擊之,解百姓倒懸之苦,大義大勇。更難得吳將軍率疲弱之眾三戰西涼精銳,戰戰得勝,用兵如神,天下英雄誰不稱讚』。我猶不信,深以為將軍年輕,必然居功自傲。今日相試,傅子介對將軍已是心服口服。所謂不知者不怪,只望將軍對子介剛才所試之事不要介懷,否則子介直要羞愧至死了。」
張既在旁道:「吳將軍大人大量,如此小事又怎會掛懷?」
吳晨心道,激將法不成,又改換**湯了!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們兩個還有什麼花樣,我也趁機學兩招,以後說不定還能用得著。向傅幹拱了拱手,笑道:「呵呵,好說……」突覺眼前一黑,身子不由晃了兩晃。
徐庶、沈思自吳晨進了大廳就覺得吳晨臉色蒼白,心知為抵禦西涼鐵騎,這幾日吳晨全心撲在防守器械的改進之上,昨日當使者又奔馳將近兩百里路沒有休息,晚上更是一波三折,驚險異常,再加上長安使者大清早就來,吳晨幾日來連軸轉,體力與精力消耗巨大終至今日油盡燈枯。因此兩人都是一邊注意長安使者張即、傅幹和眾人的寒暄,一邊留心吳晨這邊的動靜。眼見吳晨就要向地上癱去,身旁的徐庶在身後一把扶住,沈思接過吳晨的話頭道:「所謂『人不知而不慍』,公子個性豪爽,自然是不會介懷的,兩位請放心。」
張既和傅幹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吳晨,對視一眼。沈思看在眼中,忙向韓皓遞了個眼色,韓皓道:「這位是安定的大將軍馬超馬孟起……」
張既拱手道:「久仰,久仰,馬將軍將門之後……」
徐庶趁機在吳晨身邊低聲說道:「公子臉色不好,不如回內廳休息片刻,這裡有太守和我……」
吳晨拍了拍徐庶的手,輕聲道:「將計就計!」
徐庶一愣,隨即釋然,微笑著點了點頭,高聲道:「大家進去再談。」向張既、傅幹作了個請的姿勢。
大家推讓許久,最後吳晨當先,張既、傅幹和徐庶、沈思一齊走進大廳。賓主落座,韓皓繼續引見。吳晨則在坐上冷眼看著眾人打著哈哈,說著一些沒營養的話,張既、傅幹應對自如,對各人的事跡又是捧又是拍,吳晨看在眼裡,不由想起奸商,心裡又不禁暗暗的生起悶氣來。為什麼自己千算萬算還是被奸商算計了,暗下決心以後再也不買奸商的東西。轉念又想,行軍打仗、比武決鬥難免會有損傷,就像這次馬超和閻行名相鬥,如非奸商的靈藥估計需要將樣個把月時間,看來還「大還丹」是應該多買一些,以備將來不時之需;以昨天小倩和哪蘭交手時所顯示的武功和贏天在飲馬河逼退馬岱所顯示的身手來看,這兩個和自己基本同時起步的人已經將自己遠遠甩在了身後,這麼一看,奸商那些大力丸好像自己也應該買一些的;這次閻行名行刺不成,韓遂必然會有所動作,自己一直構思的用於守城的神機弩卻似乎遇到了些問題,奸商手裡應該有一些古代器械方面的書,說不定能給自己一點兒靈感……
吳晨越想越多、越多越亂,到最後竟然千頭萬緒,再也理不清、道不明,只覺眼前一黑、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徐庶、沈思一直留心吳晨這邊的動靜,卻見他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又緊皺眉頭,再到面色連變數變,兩人心中大驚同時從坐上搶出,卻仍是慢了一步,吳晨已經口吐鮮血癱軟在地。
馬超一個躍上主席,一把抱住吳晨,驚呼道:「義弟,你怎麼了?」
沈思沉聲道:「快送公子進內院!」馬超抱起吳晨就向內院奔去。
徐庶跟著奔出幾步,突然停住,轉身對張即說道:「使者此來實是不巧,西涼大敵當前,公子連日操勞終至惡疾突發。請使者暫在驛館歇息,待一切事了,太守和我二人再登門謝罪。」
張即目送馬超等人蜂擁擠入內堂,低聲道:「既然公子身體欠安,我們在驛館等待也是應該的。我這軍中頗有一些療傷救病之能人,如果用得上,徐軍師儘管開口。」
突然從後堂傳出「哇」的一聲,隨即傳來水噴濺到地上的聲音,接著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和壓低聲音的哭泣聲。
徐庶臉色變了數變,急聲道:「一定,一定,多承張兄好意。名白,長安使者就有勞你了。」韓皓當即躬身應是,徐庶向張即、傅幹深作一揖,轉身向內堂跑去。
※※※
「公子怎樣?」徐庶人還沒進門,已經急聲問道。
屋中傳出吳晨的聲音:「徐大哥,我很好!」
徐庶長舒一口氣,邁步進門。吳晨半躺在床上,臉容雖然略現疲倦,氣色卻比剛才強了許多,馬超、沈思、段正、段明、贏天、蘇俊等人圍坐在旁,連姜敘也來了。
吳晨向徐庶拍了拍身邊的床沿,笑道:「徐大哥,這裡坐。」
眾人讓出一條道,徐庶坐下說道:「公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贏天嘎嘎笑道:「當然又是大哥裝的啦!」
吳晨搖頭道:「前面不是裝的,後面是裝的。看來以後是要注意休息,不然真會變成『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徐庶抬頭看向贏天:「你師父呢?」贏天搖了搖頭:「不知道,剛才我去找過,他不在……」吳晨道:「今早他說,閻行名行刺不成,有可能轉而行刺馬岱,他應該是趕過去了!」馬超一拍大腿:「啊,這一點我倒是忘了,幸好奸商想到了。」徐庶憂心道:「可是奸商不在,公子的病……」
吳晨搖了搖頭:「不礙事,靜養幾天應該就沒事了。徐大哥,後面的事就要靠你了。
姜大哥,好好輔助徐大哥。」姜敘躬身道:「遵令!」
沈思輕拂鬍鬚:「公子此番做作必然大有所圖,現在也應該是時候挑明了。」
吳晨點點頭:「嗯,我這次裝病,目標不是長安的鍾繇,而是金城的韓遂。」
眾人長哦一聲。
「以前我們一直想著怎麼把韓遂從金城逼出來,其實韓遂對安定的實力一直都看不太起,由他分兵進襲金城、馬騰進襲天水,而派馬岱進攻安定就可以看出。他之所以固守金城,應該是他初得金城,人心未穩,他若遠擊,一,後方不穩;二,安定雖弱,如果臨死反嗜,恐怕也不會讓他好受。那時張橫,成宜趁亂擊之,他又要遠退西涼了。」
徐庶點頭道:「不錯。如果我們真得將韓遂從金城逼出來,恐怕他又會行屠城之技。
如此一來,張橫雖然得回金城,仍等於什麼也沒有得到,轉身反噬安定的可能就非常大了。」
吳晨道:「徐大哥分析的是。所以我們應該讓他心甘情願的跳出來。今早哪蘭來襲,小倩故意示弱,將她誘到房中,然後痛下殺手。當時我就想,其實我們更應該把韓遂誘出來,他本來就瞧不起我們,如果安定再出現一些內亂,或者一些其它的事情……」
沈思道:「譬如公子重病,不能理政……」
吳晨點頭道:「嗯,古語有云『趁其病,要其命』,我一病不起、安定內亂的消息傳到他耳中,他一定會跳出來的。以西涼鐵騎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急攻安定,就算張橫、成宜知道時,安定已在手中了,到時以金城、天水、安定三座堅城,分兵襲擊毫無落腳之處的黑甲軍和天水軍,韓遂再統涼州的日子指日可待……」段明跳了起來:「我現在就去藥鋪抓藥……」贏天跟著跳了起來:「我也去。」
吳晨喝道:「段明可以去,贏天,你不能去。「贏天瞪大了眼睛:「為什麼?」
沈思道:「你一副笑哈哈的樣子,誰看了都不會相信公子是真的病了。段明心思縝密,他去應該沒有問題。」
贏天嘟起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了下來。
吳晨沒理他,對著沈思、姜敘和蘇俊道:「金城、天水方面就有勞主薄、姜大哥知會一聲。子雅,太守令那邊就由你知會。記住,知道真相的人越少越好。」三人齊聲應是。
吳晨看了看眾人:「現在我終於可以安心睡一覺了。希望我醒來時,韓遂已經來了。」
※※※
「誰?」睡夢中的吳晨推門的吱啞聲驚醒。
進來的是個小廝,大約五尺身高,佝僂著身子,長著一撇小鬍子,兩條眉毛耷拉著,一副苦瓜相,手中端著一個木製的臉盆。
吳晨望了望他:「你是誰?」
小廝啞著嗓子說道:「我是新來的小廝,給公子送水洗臉的。」
吳晨透過小廝打開的門看了看天。不知何時已經變天,外面的天空黑壓壓的一片,門外的柳樹隨著狂風亂擺。掀開被子,大大的伸了個瀾腰,站起身和聲道:「睡一覺真舒服啊!咦,今天不是應該輪到小桂子當值的嗎?怎麼換你了?」
小廝端著盆向屋裡走來,低著頭說道:「小桂子病了,所以他讓我來服侍公子。」
吳晨閃身退向窗戶,大聲笑道:「你是夠聰明的,只不過聰明的過了頭。我這裡從來就沒有過什麼小桂子。說吧,你到底是誰?」
小廝愣了一愣,放下手中的木盆,撕下鬍子和眉毛:「臭小賊,你忘了我了?」
吳晨望著面前一臉憔悴的美女,只覺非常的面善,但一時之間卻又忘了在哪兒見過,呆了呆,大叫道:「啊,原來是你!」
小廝幽怨的說道:「你不用裝了,我知道你一定早把我忘了。可是自從長安一別,我每時每刻都在記掛著你!」
「長安?」吳晨只覺有道閃電在腦海中突然劃過,大叫一聲:「鍾惠,你是鍾惠!」
兩行清淚從鍾惠的面頰流過:「你還沒忘了我,也不枉我記掛你這麼久。」
吳晨乾笑道:「你在長安好好的,怎麼想起來安定了?」
鍾惠哽咽道:「還不是因為你。爹爹派在涼州的探子回報說,安定新換了太守,年紀輕輕卻一肚子壞心腸,眉目清秀但卻奸詐狡猾,我一聽就知道是你。」
吳晨暗道:「我好像沒你說的那麼糟吧!」溫言道:「所以這次你爹爹派使者來,你就跟著過來了?」
鍾惠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來。長安城中的人對我都很好,只有你這個臭小賊對我最壞,又是打我,又是罵我,還在大街上輕……輕薄我,可,可我就是不記掛他們,偏偏記掛你這個臭小賊。」
鍾惠邊說邊哭,但說到輕薄時一抹紅暈還是飛上了臉頰。
吳晨想起長安城中與鍾惠相遇的情景,當時年少輕狂,做事沒有分寸,現在想來恍如隔世。柔聲說道:「這裡很快就要打仗了,很危險的,你還是先回長安……」
鍾惠撲進吳晨懷中:「我不回去,不回去。我天天想,夜夜想,就希望有這一天……」
吳晨溫香在懷,卻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只能尷尬的張著手臂。想要說幾句安慰鍾惠的話,一時之間卻找不到恰當的詞。正在彷徨時,突覺小腹一痛,不由伸手抹去,攤在眼前一看,滿手的鮮血,一把推開懷中的鍾惠,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鍾惠尖聲狂笑,右手探出,暴起一陣血花,吳晨的血立時濺了一臉,手一翻,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黯淡的光線下,鮮紅的血順著寒芒閃爍的匕首滴落地面。
鍾惠嘶聲喝道:「臭小賊,你以為你是誰,我鍾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被你這臭賊當眾侮辱,在長安從此抬不起頭。奇恥大辱我無日或忘。這幾月來,我日思夜想就是如何殺了你,以消我心頭之恨,今天看你還能往哪兒逃,哈哈……」匕首一揚,向吳晨衝去。
吳晨閃身躲開,但失血太多,眼前金星直冒,雙腿發軟,身在半空已後繼乏力,重重的摔了下來砸在胡椅上。胡椅立散,吳晨的身體斜撞在桌子腿上,桌子被撞的斜斜飛出,桌上的木盆傾倒下來,房間唏裡嘩啦的亂作一團。
吳晨正想爬起,右腿傳來一陣鑽心的痛,回頭看去,鍾惠已一刀插在自己腿上。
「臭小賊,你不是跑的快嗎?你跑啊,你跑啊,哈哈……」滿面的血污讓鍾惠嬌艷的面容更顯的陰森可怖。
吳晨想喊,嗓子卻發不出絲毫聲音;想跑,渾身乏力一根手指頭也難挪動半分,鍾惠瘋狂的笑聲變得越來越遠,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
天上的烏雲越來越濃,翻滾著、湧動著。狂風在天地之間肆無忌憚的肆虐,一場暴風雨眼看就要來臨。
往日井井有序的街道,擠滿了披麻戴孝的人群。人群中不分男女老幼都淚流滿面,痛哭失聲。
三日前,吳晨被刺身亡,兇手據說是鍾繇派來的使者。軍師徐庶與太守沈思,等待吳晨的師兄翟星從西涼回來以後再作定奪。但在派人扣押長安使者張既、傅幹等人時,此事洩漏出來,天水、金城來的使者連夜趕回各自營地。天水成宜軍迅速回撤至秦川,深溝高壘以抵禦馬騰;黑甲軍則向安定郡和并州交界處撤離,擺明了坐山觀虎鬥的勢子。
安定的百姓還來不及接受失去吳晨的打擊,慘變又生。大將軍馬超和副將軍段正為爭奪安定的控制權大打出手。結果段正不敵馬超,被擊得嘔血數升,其子段明、及其同門贏天不得以捲入到兩人相鬥之中,馬超一氣之下憤而出走,率領三千羌騎破開城門佔據石城,吳晨任命的石城太守王瑲被趕回安定。軍師徐庶派副軍師姜敘到石城勸說馬超,反被馬超強扣下來,一時之間石城、安定勢成水火。
安定值此一亂,元氣大傷,與天水、金城的盟約也散了。
眾百姓想起吳晨在時,由於對吳晨充滿了信心,所以對未來也充滿信息,雖然日子過的不寬裕,但仍然很充實,如今吳晨屍骨未寒,安定卻已敗落,想起以前種種的好,無不痛哭流涕。
城頭白色的喪旗在風中嗚咽,哭聲在城裡的每個角落迴盪,整座城瀰漫著一種淒惶與無助,在每一寸空間,在每個人的心頭,就像無助的嬰孩無助的悲嗚。
天空突然一道銀蛇竄動,劃破萬里烏雲,照的每個人的臉色霎白。
「茲啦啦」一聲,滾雷就像在頭頂上突然炸開,又像在每個人的心頭炸開。霎哪之間,大地似乎都在顫抖,抖動的越來越厲害。滾滾的雷聲越來越近。
城門上的兵丁探出頭去,又一道電射竄動,漆黑的天空瞬間被劃得支離破碎,就在這霎那間,只見西邊的地平線一條黑線不住滾動,寒光在雷電中一閃而逝,滾滾的悶雷卻隨著黑線的急速推進越來越響。
兵士狂喝一聲:「西涼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