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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遇敵 文 /

    東華,已成廢墟……。

    殘破的城市,如惡魔般獰笑的火光,一口一口的吞噬著大量的生命與元氣吸乾剩餘的精氣與血液。

    而無家可歸的人們在流蕩,與摯愛陰陽相隔的人們在哀嚎,更有半生心血毀於一旦的中年人跪坐在廢墟之前,眼神空洞又茫然。而身旁的一位中年的婦女,卻悄悄的挖了一個洞,把自己死去的孩子輕輕的放入洞中……。

    紫嫣看著而這一切,心中不忍,早已轉過頭去。而紫雲,仍在默默的看著,熱淚盈眶。

    雖然劍靈門與聖雲教的真正較量還沒開始,勝負仍未可知,然而東華卻已滿目瘡痍,十室九空。畢竟普通的人們,怎麼可能在大群武林人士的廝殺中活下來,漫天飛舞的劍氣,渾厚凝結的掌風,對普通人而言無一不亞於死神的鐮刀。

    死去的人無疑是不幸的,可面對的生離死別,還有化為烏有的身家心血,活著的人,又能算是幸運嗎?

    「走吧。」聖金真人一聲歎息,帶領著劍靈門轉身離開,紫雲依偎在紫嫣的懷裡,痛苦的宣洩著。然而一切都已然發生,再多的眼淚、再多的同情,也換不來一個重來的機會。

    就連劍靈門弟子轉身離開的一瞬間,他們也彷彿清晰的感覺到,身後百姓投來的不再是他們熟悉的驕傲與崇拜的目光,而根本就是憤恨,甚至是怨毒的詛咒。

    唉,算了吧……。

    那天晚上,紫雲心裡始終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吃完晚飯之後,便跟紫嫣一起御劍到高空之上,姐妹兩人都靜靜的坐在劍上,看著遠方的星空,靜靜的,坐著,一句話都沒有交談。

    「姐,我們這次過來,也是為了殺人嗎?」良久,紫雲打破沉默。

    「或許……是吧。」紫嫣也不知該如何以對。

    姐妹兩人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紫雲,你不要害怕,姐姐我會保護你的!」紫嫣突然說道。

    「其實姐姐,我並不是害怕。我只是在想,他們殺了我們的人,我們的人親人、朋友,他們會因此而難過的。但我們若殺了他們的人,他們的親人朋友一樣會因此而難過。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還要打仗呢?為什麼還要將這難過繼續呢?為什麼還要讓這仇恨延續下去呢?」紫雲說著說著,又想起了今天所看到的一片慘相,悲從心來,眼淚也隨之不可抑制的滴落。

    「紫雲……。」紫嫣看著妹妹的淚水,內心突來一陣抽痛,輕輕的伸出左手拭去紫雲臉龐的淚水,思想卻在激烈的做著鬥爭。

    姐妹二人相依為命多年,早已心意相通,其實紫嫣內心又何嘗不苦悶,但身為姐姐的她能在這時候脆弱嗎?不能!她不僅僅不能夠脆弱,還得表現得相當堅強,因為,現在是戰爭!

    如果紫嫣還想要保護好妹妹,如果紫嫣還想在這次戰爭之後仍然生存下來,她的劍上,就不可避免的會沾上鮮血,不是敵人的,就會是自己的!

    「姐,為什麼要打仗?!為什麼大家不能和平相處?!為什麼青雲大陸還要分什麼南北?!」紫雲一連串的丟出幾個「為什麼」,可這些問題又豈是紫嫣能夠解決的,紫嫣只能夠緊緊的將妹妹擁在懷中,讓她此刻抽痛的內心能夠感覺到一絲溫暖。

    「為了紫雲,我一定會將站在前面的魔教,斬盡殺絕!」紫嫣心中此刻無比堅決。

    過了一會,紫雲停止了哭泣,抬起令人憐惜的俏臉,卻帶著沙啞的聲音說道:「姐,我一直有種預感,這次戰爭之後,我會離開你很久、很久,或許再也見不到面。」

    「不!不可能!」紫嫣條件反射性的大喊。

    「紫雲,我們兩姐妹一輩子都會生活在一起的,沒有人能讓我們兩個分開!」紫嫣聲嘶力竭,抱著紫雲的雙手,又用力了幾分。

    今晚的夜空依舊是那麼冷清與淒涼,無奈月色被烏雲所圍繞,讓人看不清歸來的方向。

    第二天清晨,在劍靈門臨時搭建的營地中,議事廳打出了一聲怒吼。

    「你說什麼,昨天派出的巡邏隊至今一個未返?!」接二連三的打擊,使得聖金真人此時脾氣極為暴躁。

    原來是昨天劍靈門駐紮下來之後,為了探查聖雲教的動向,派出了大量的巡邏隊,而巡邏隊皆是由記名弟子組成,可巡邏隊派出之後,便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沒有任何回音。

    「去,今天給我加派人手,一定要查清前因後果!」

    然而,第二天。

    「你剛剛說的是,昨天派出的巡邏隊又再度,離……奇……失……蹤?!」

    台下負責情報收集的弟子全身顫慄不已,跪倒在地,雙手不停的抖動,冷汗一滴一滴的滑落。

    「門……門主,我……今日……一定……再加派人手,一定……會給您個交代。」

    「不用了,你這等廢物,留你何用!」聖金真人右手金光閃過,空氣彷彿瞬間凝結,如一鈍物重重的敲擊在那弟子頭上,頓時腦漿崩落,斷氣身亡!

    「掌門師兄,我看那些巡邏弟子,八成已遭到不測,敵暗我明,師兄要速做打算啊!」聖木真人說道。

    「嗯……。」聖金真人陷入思考當中。

    這時,公孫真站了出來,說道:「師傅,不如這樣,加派巡邏隊,同時將我劍靈門的直系弟子混入其中,並隨身攜帶信號彈。這樣即便遇襲,也可抵擋一陣,並可一探究竟!」

    「此計可行!」聖金真人一拍大腿,當即定案。於是劍靈門各峰的直系弟子被插入記名弟子之中,由於赤霞峰均是女弟子,夾雜在男弟子中太過顯眼,所以紫嫣紫雲等就沒有參加此次行動,可石頭,卻是扛起自己的那把重劍,二話不說的出發了。

    正當劍靈門著急的等待事情的真相時,說的也奇怪,這回巡邏隊平安而去,平安而回。一連幾日,竟是毫無所獲,讓眾人納悶不已。

    然而,事情會那麼簡單嗎?越是沒事發生,眾人的肩膀越是像壓上了一塊巨石,指不定哪日就會將身體徹底壓垮。

    「紫雲,飯做好了嗎?」紫嫣打開廚房的大門問道。閒來無事,紫雲常常會親自為劍靈門的眾師兄弟下廚,不得不說的是,紫雲的手藝真的不是蓋的,自從她小露身手之後,現在劍靈門的弟子們已經變得對她極為依賴,三餐均得吃到紫雲的手藝才行。

    「好了,姐姐幫忙將它拿出去吧。」紫雲露出陽光般的笑容,溫暖而貼心,即便是萬年堅冰,也不得不為此而融化。

    「開飯啦!」看著紫嫣與紫雲兩姐妹拿著幾盤菜出來,眾弟子齊聲歡呼,看著美女吃飯本就極具情調,若還能吃著美女親自下廚的好菜,那簡直就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姐姐,你們先吃,我先去照顧那些受傷的孩子。」紫雲拍拍姐姐的肩膀,轉身走向一個小木屋。裡面都是受傷的東華百姓,因為無處可醫,於是來劍靈門這尋求幫助,聖水真人於心不忍,就收留了他們,不過平時也是紫雲在照料。

    「姐姐,你有帶好吃的給我嗎?」打開房門,一位還躺在床上的小男孩立即大聲問道。那小男孩父母均在這次劫難中不幸身亡,當時他的腿還被倒塌的屋子壓斷,幸虧紫雲路過,才將他救了回來,平時也跟紫雲感情最好。

    小男孩名叫「華生」,還不到十歲,但聰明伶俐,能說會道,經常逗得紫嫣兩姐妹開心,紫嫣常發出感慨,說石頭有他一半聰明就好了,可華生卻對這位性子有些彪悍,時不時還會欺負他的姐姐感到有些畏懼,背地裡長叫她「惡毒姐姐」。

    不過華生肯定不敢當著紫嫣的面說的,要不晚飯沒得吃是小,還得挨上紫嫣的一頓爆揍。

    「華生,你的腿感覺好點了嗎?」紫雲邊說著,邊從身後拿出一隻雞腿遞給華生。

    「嗯,好得差不多了,謝謝姐姐!」華生開心的接過,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紫雲微笑的看著華生,紫雲對這次戰爭內心有種本能的抗拒,可不知為何,一看到聰明可愛的華生,內心總能慢慢的平靜下來。

    「姐姐,等我腿好了以後,能讓我跟著你一起學武嗎?」華生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帶著充滿稚氣的聲音問道。

    「哦,你要學武做什麼呢?」紫雲摸著他的小腦袋,疑惑的問道。

    「我想變強,之後好去北方為爸爸媽媽報仇。」華生突然變得很認真,眼神也閃出不一樣的光芒。

    紫雲的內心一下就被刺痛了,淚水瞬間就迸發了出來,仇恨!還是仇恨!難道仇恨就這樣一代代的傳下去,永遠也沒有盡頭嗎?!

    「華生,姐姐跟你說。我們做人要懂得寬容,不要記恨,不要不要總想著報復,要相信這世上總會有『愛』的存在」紫雲握住華生的小手,帶著眼淚教導著。

    華生似懂非懂的點著頭。

    「喲,我家的紫雲妹妹懂得帶小孩啦,以後生出的一定是個乖娃娃!」一陣倜儻的笑聲傳來,屋門隨之打開,正是紫嫣入門而來。

    「啊,惡毒……漂亮的姐姐,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華生一聲驚呼,險些犯下大錯。

    「你剛剛說誰『惡毒』?!」顯然,還是給紫嫣聽到了,紫嫣擰起華生的耳朵,下手毫不留情。

    「痛!溫柔的好姐姐,輕點!」華生痛得直嚷嚷,逗得旁邊的紫雲破涕為笑,場面活潑又溫馨。

    而這時,一道刺眼的光束從窗台射入,外面頓時傳來一陣混亂的雜音,紫嫣感到情況不對,立即衝出門去,看到原本還在吃飯的眾師兄弟一個一個都離開了飯桌,御劍升天,神色緊張而嚴肅。

    「發生什麼事了?」紫嫣捉住一位弟子,急切地問到。

    「落雁峰的巡邏隊遇襲,現正在戰鬥中!」那弟子匆忙的回道。

    「落雁峰,石頭!」紫嫣如遭電擊。

    聖金真人領銜五大峰主,此刻也已升至高空,隨來的十位長老喜愛清靜,所以平時並未與劍靈門人住在一起。

    「終於發現他們了!」聖金真人縱聲狂笑,化作一束長光,向著信號發射的地方飛去。而其餘的劍靈門弟子也紛紛背上長劍,趕往衝突地點。

    「姐!」紫雲這時也從房間內衝了出來,紫嫣捉住她的手,踏上飛劍,也疾速飛去!

    就在劍靈門離開以後,營地旁的某棵不起眼的樹木彷彿移動了一下,一個聲音從樹木內傳出來,「報告,劍靈門已離開營地!」

    「好,再來!」高空之上,石頭手持重劍,威風凜凜,猶如九天戰神一般。而他面前,三名穿著血紅色戰袍的壯漢呈三角陣型包圍著他,神情冷漠,竟似看著死人一般。

    石頭帶著巡邏隊出來執勤,誰知經過一片樹林時遭到埋伏,手下的記名弟子頓時損傷大半。石頭怒從心起,妄圖將埋伏的敵人盡皆砍死,可當敵人從樹林現身之後,他內心一陣狂震,竟然……對手全部都是血色衛隊!

    更要命的是,戮,血色衛隊隊長,也站立在石頭面前!

    而巡邏隊中,除了石頭之外,還有一名劍靈門的直系弟子,可那弟子武藝未精,僅僅挨了血色衛隊一輪衝鋒,巡邏隊這就僅剩石頭仍具有戰鬥力。

    不過石頭此刻也是負傷在身,面對著強悍的血色衛隊,他自認逃跑還有幾分把握,可要帶著眾弟子離開可就萬萬做不到!

    可石頭會自己離開嗎?不可能,這樣就不是我石頭!

    就在生死存亡的時刻,石頭喊出了千年不變、萬年不改的口號,一個在此時刻經久不衰的聲音——丫的,有本事跟老子單挑,你們以多欺少算什麼英雄!

    誰知戮也起了頗大興趣,「好,我倒要看看你們劍靈門的直系弟子跟我血色衛隊隊員相比,誰勝誰劣!」

    可當他派上一名血色衛隊隊員上前挑戰時,僅僅一個照面,就被石頭當場砍殺!

    而石頭顯然已經開始拚命,只見地面上激盪起陣陣土霧,圍繞在石頭身邊,幾乎形成了一堵黃色的土牆,將石頭緊緊的保護於內!

    戮毫無表情,手指一甩,兩名隊員從身後撲出,這回石頭頓覺壓力一重,實力毫無保留,只見兩個紅色的身影深陷於土牆之內,任憑他們如何左穿右突,黃色的土元力氣息始終纏繞著他們。

    突然間,石頭從黃霧中持劍衝出,趁兩名血色衛隊不慎劍光突刺,一場硬拚之後,最終仍是將那兩名血色衛隊斬殺!

    戮眼皮一動,卻是不加言語,而身後再度衝出三名隊員!

    三打一!!!

    石頭招數盡使,可卻仍是愈落下風,顯是方才耗力過大,處處險象環生,不得已而死守門戶,與三名血色衛隊相互糾纏。

    就在此時,劍靈門眾人終於趕到,看著宿敵的血色衛隊,就連聖金真人的老眼也射出了好戰的目光。

    劍靈門與聖雲教,初戰即將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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