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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東華 文 /

    東華,一座位於斗羅江以南的城市,這座城市可以稱為「戰爭築起來的城市」,它原本只是一個小漁莊.只因為它既處於劍靈門至斗羅江的必經之路,又是斗羅江南岸的最後一座聚居區。所以南派武林便以此為據點,平時將大量的戰略物資運至這裡,同時亦有相當多的南派人士駐紮於此,作為防備聖雲教入侵的前沿陣地.

    久而久之,這裡便積累了相當大的人流,有人即有生意,於是又來了許多的生意人.是人就會有各種各樣的需求,無論是生活上的需求,物質上的需求,乃至於**上的需求,再加上聖雲教與劍靈門多年未發生大的衝突,畢竟只要你不使用聖雲教的武功,單憑外表是完全認不出來的,完全可以盡情在東華花天酒地.所以人口越聚越多,便成為了青雲大陸的又一座大城市.

    劍靈門出征五日後,東華內的一座酒樓前。

    「梁門主,我們已趕路多時,今日我們不如就在此處歇息吧?」一位身背九齒連環大刀的老者向身旁一位約莫三十出頭的青年人說道。

    「如此甚好,那就聽從莫門主的意思吧。」那青年人向老門主致以一禮,微笑的說道。

    於是兩位門主齊步走入酒樓內,身後弟子約莫上千人,也跟隨著門主一同進入,頓時將這間不算很大的酒樓擠得嚴嚴實實,一看如此多的武林人士衝進來,原來的那些茶客哪還有心思繼續吃飯,紛紛結賬離開,使得酒店老闆敢怒不敢言。

    這兩位門主,那老者是南派武林大刀門的門主,名叫莫言。而那年輕人則是輕劍門門主,名為梁猛。兩人均是接到劍靈門的詔書,要求南派武林門派此次出兵助戰的一部分。

    此次劍靈門下了時限,要求南派武林在固定時間內必須抵達東華集合,否則就將接受劍靈門的怒火,鑒於劍靈門的絕對地位和實力,沒有任何一個門派敢抗拒,紛紛帶上各自精銳,前來助戰。

    只見兩位門主直接走向樓上的雅座,點了幾碟精緻的小菜,要了兩壺小酒,三杯入定,話題也就這麼打開了。

    「此次北方那群妖人作亂,莫老門主又得以大展身手,使小弟我開開眼界啊。」梁猛滿臉笑容,親手為莫門主斟茶而道。

    莫老連連搖手,道:「我已經老了,本想金盆洗手,把門主之位傳於我兒,之後我即可頤養天年,沒想到就發生這事。」莫老接連搖頭,似為不平。

    梁猛輕輕的抿了口茶,笑著回道:「莫老門主老當益壯,一口九齒連環大刀至今兇猛無比,又怎可以輕易言退呢?這對南派武林可是一大損失啊。」

    「誒,不瞞老弟,我早已息武多年,若不是迫於劍靈門的壓力,我又怎麼會讓這把老骨頭過來受罪呢?至於那九齒連環大刀,背著勉強可以,但要我揮舞幾下,我自問這把老骨頭是做不到咯。」梁老無奈而言。

    梁猛一臉驚愕,呼道:「莫老,您不是開玩笑吧?」

    莫老頗有深意的看著梁猛,笑道:「我說梁門主,大家是一家人,你就不用裝了,我看你在這次所帶的門下弟子,除了你那十幾位貼身保鏢,其餘的不過是老弱病殘,大家心照不宣,你又何必如此呢?」

    梁猛縱聲狂笑,舉起桌上的酒杯,「知我者,莫老也!來,後輩敬莫老一杯。」

    三杯下肚,莫老的臉色紅潤了許多,嘴巴也開始嘮叨道:「老弟啊,這次老哥所帶來的也只是門內的邊緣弟子,戰鬥力低微。屆時開戰,你得多關照一下老哥我。」

    「好說,好說!」梁猛與莫老把酒言歡,猶如摯友般在親切的談感情。

    其實這種問題在近幾年劍靈門與聖雲教的衝突中,早已屢見不鮮,畢竟兩大門派的衝突,人為的渲染成兩種信仰的衝突,並已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戰爭要花錢,戰爭要死人,而戰爭的成功或失敗,對這些邊緣門派而言並沒有任何影響。沒有利益,儘是在損失實力,這種事換誰誰又會做呢?

    其實劍靈門也早已意識到這一點,可是劍靈門沒有決心,也沒有勇氣來徹底解決這種局面,因為,解決的方法雖然有很多,但是最終都逃脫不了一種手段——武力!

    把長劍指向自己陣營,劍靈門歷任門主,乃至於聖金真人均是敢想不敢做。

    正當莫老與梁猛兩人吃喝正酣之時,樓下突然傳出了激烈的辱罵聲。

    梁猛顯然對這影響心情的聲音極為不滿,叫一弟子下去看看情況,不久弟子回來,報告說樓下突然走進一個像乞丐一樣的人,進酒樓後也不客氣,直接坐到弟子們的酒桌上大喇喇的吃喝,怎麼趕也趕不走!

    「哦,有這事?」平常人見到這些武林人士逃都來不及,竟然還有人這麼大膽。梁猛顯然來了興趣,請辭莫老之後,帶著眾貼身弟子來到走廊處,而樓下顯然已經罵聲一片。

    「丫的,你不知道老子是誰嗎?!再不滾你丫的,老子活劈了你!」樓下的弟子罵聲陣陣,而那奇異之人竟似毫無所聞,只顧一人在那盡情吃喝,不一會,滿桌的酒肉給他消滅了一大半。

    梁猛往樓下走去,逐漸看清酒桌這人,身形瘦弱,面容饑黃,就跟街頭小乞丐無異,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特殊之處。

    「你是聾子還是啞巴,假裝沒聽見大爺我說的話嗎?!」那人身後的一名弟子顯然已經憤怒到極點,看著自己被眼前這個「乞丐」忽視,再也氣不順,拔起腰間的長劍,向那人的腦袋劈去!

    「咻」只聽到一陣破風的聲音,然而全場都沒看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見到那弟子劈向「乞丐」的手在空中慢慢地與身體分離,直落在地上,握著的長劍還不斷地顫動。

    「啊!!!」殺豬似的哀號響徹大廳,那弟子痛得直在地上打滾。沒有人來幫助他,所有人都被剛剛的變化嚇到了,滿臉驚愕,而那「乞丐」卻仍在悠然的掃蕩桌面的食物。

    梁猛也是一臉震驚,身為門主的他顯然要比在場的其他弟子多一份實力,可……他也絲毫沒看清楚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那個,這位……英雄,在下是輕劍門門主梁猛,閣下武藝高強,在下在樓上備有好酒好菜,不知閣下可否賞臉……?」梁猛心中打定主意,不可以眼前這一高深莫測之人為敵,於是好言好語,看看是否能被拉為所用。

    「不用了!」那「乞丐」顯然是酒足飯飽,還幸福的打了個飽嗝,摸摸自己滿足的肚子,嘴裡叼了根牙籤,微顫顫的便欲離開。

    「英雄留步!」梁猛伸手挽留,「現在青雲大陸,南北分立,如今大戰又將要開始,閣下武功如此高強,何不尋一出處!我輕劍門雖然是小門小派,但若閣下願意加入我門,我願奉閣下為上賓,並為閣下授予副門主一職!」

    「乞丐」這時回身看著梁猛,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說道:「副門主就不用了。」

    而後,大廳的溫度彷彿直線下降,一時間,大廳中人竟冷顫連連。

    而這冰冷的來源,竟完全來自「乞丐」此時那寒霜似的眼睛!

    「劍靈門很快就要被滅門了,又何況是你輕劍門呢?」乞丐的嘴角,此時劃出了一道似是笑容的弧度。

    梁猛全身一震,腦中頓時突有所悟,嘴巴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乞丐」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可在梁猛看來,這種笑容就像是是獵豹即將捕捉獵物時,索命的陰寒笑容。

    「放心,我今天心情好,會讓你們多活幾天的。」

    梁猛不知不覺之中,右手已經緊緊的捉住腰間的劍柄,可冷汗依舊不停的從臉頰滑落,彷彿只要眼前的這個人願意,即便他使出全身解數,即便他身後有著千餘名弟子,他的性命也始終像螞蟻般脆弱。

    然而「乞丐」顯然並沒有這個意思,只見他頭也不回的走出酒樓,融入茫茫人海之中。然而,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還是讓梁猛嚇得癱坐在地上。

    「日後見到閻羅王時,記得跟他說,殺你的人叫做——戮!」

    此時,大刀門門主還在樓上的雅座那開懷暢飲,梁猛出去多時始終不見回來,正當他打算讓門下弟子出去尋找時,梁猛卻突然衝了進來,二話不說,拾起自己的包袱,拉上莫老就往酒樓外走。

    「梁老弟,什麼事那麼著急?我還沒喝夠呢。」莫老嗔怪道。

    「還喝?!」梁猛一陣火起,想起這時候多一個人就多一份生存希望,強壓下火氣,大聲地向莫老解釋道:「剛剛來酒樓搗亂的是聖雲血色衛隊的隊長,我們再不逃,等會血色衛隊一來,我們都得落陰間去喝孟婆湯!」

    「血色衛隊!」一聽到這個名字,莫老的酒醉也立即清醒了不少,背起自己的那柄作秀用的九齒連環大刀,招呼自己的門人,向酒樓外跑去,那速度比起梁猛也要快了不少。

    「梁老弟,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莫老神色慌張,絲毫沒了注意。

    梁猛想了一想,回道:「說不定聖雲教已經在我們回去的路上設有埋伏,所以我們還是趕緊趕到此次大家聚集的高牛莊吧!」

    於是兩人帶著上千門徒匆忙的向東華市外不遠的高牛莊跑去,而只有在跑路的時候,莫老才能感受到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

    「殺啊!!!」

    正當兩人帶著千餘名弟子即將趕到高牛莊之時,遙遙的就聽見高牛莊那喊殺聲震天,硬生生的拽下兩人疾馳的腳步。

    「梁……老弟,前面好像……正在打仗啊,我們……還要過去嗎?」莫老全身微微顫抖,顯然極度害怕。

    梁猛也深深的嚥了口唾沫,又稍微想了一下,說道:「這次南派武林,除去劍靈門之外,還來了七派五門,也有萬餘人。聖雲教再強,應該也沒辦法一下子消滅那麼多人吧,我們還是過去看看,說不準只是某些弟子無聊在殺豬玩玩呢。」

    於是他們壯著膽子,一大群人小心的摸索著前進,然而喊殺聲卻越來越激烈,翻過一個山坡之後,眾人的眼睛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那……還是戰爭嗎?

    山坡下,約數千人正在激烈的戰鬥,不,那簡直不能稱作為「戰鬥」,而根本就是「屠殺」!一撥人對另一撥人血淋淋的屠殺!

    地下躺滿了屍體,死者服飾各異,但幾乎沒一件是此刻於戰場上佔絕對優勢的那一方的!為什麼?!就因為那一方的服飾實在太搶眼了,鮮血般的紅色,包裹著那爆炸性的肌肉,這根本就是那只令南派武林聞風喪膽的部隊代號!那只用鮮血鑄成的部隊代號!

    而服飾各異的一方,顯然是此次參戰的南派武林人士,他們或許平時在江湖上還有少許威名,或是他們的門派仍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可面對著血色衛隊,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上的作戰,也根本提不起勇氣在作戰,戰場上的景象只有一個,一方死命在跑,而另一方在追,而追到即是一拳斃命。

    「嗯……這個,梁老弟……我們……還是趕緊離開……此地吧,你說呢?」莫老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神充滿驚異與絕望。

    「你說的對,我們要回去了,我們什麼也沒看到。」梁猛深表贊同,兩腿顫抖不停,於是兩人不顧剛剛奔跑過來的疲憊,命令弟子們趕緊轉身,離開此地!

    可就在他們即將跑路的時候……。

    「啊,那裡有我們的人,是援軍!援軍!!!」這時,被追殺的南派弟子看到梁猛他們,頓時,被四處追殺的其餘弟子像是捉到最後一根希望稻草一般,大呼大喊的向梁猛這邊跑來。

    而血色衛隊顯然也發現梁猛一群人,迅速整理好隊形,也兇猛的朝這裡衝殺過來!

    「不要過來啊!我們只是路過打醬油的!我們什麼也不知道啊!!!」輕劍門弟子奮力的狂喊,同時兩腿瘋狂的向前逃命。

    「梁老弟,等一下我啊,我老人家速度沒那麼快啊!」莫老沒命的奔跑著,而身後的那口九齒連環大刀早已不知丟失在何處。

    又是一場無止盡的屠殺!

    就這樣,此次參戰的南派武林,在聖雲教的鐵血打擊下,宣告破滅。

    而這時,血色衛隊隊長戮正在不遠處親自指揮著這場戰鬥,看到己方不費吹灰之力就取得了這場戰鬥的勝利,他卻仍舊面無表情,彷彿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傳我命令,在劍靈門趕到這東華之前,全面掃蕩殘留的南派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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