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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萬年之前 文 /

    注靈儀式結束的當晚,倚夢堂內。

    聖水真人站在歷代赤霞峰峰主的畫像之下,身影在微黃色的燭光襯托下,顯得莊嚴而肅穆,卻又帶有一種難以言語的孤寂與悲傷。

    而台下此時站著紫嫣等赤霞峰七弟子,她們明白今晚將會是一個不尋常的晚上,因為他們從未看到師父帶著如此之多的複雜感情,所以雖然已經杵站了近一個時辰,她們也未敢出言詢問。

    終於,聖水真人將身體緩緩的轉過來,並看著她們,是冀望,似無奈。欲言又止,似乎藏了許多秘密在心中,想吐露卻又顧忌重重。

    終於,聖水真人打破了這壓抑的氣氛,可第一句話竟然是:「當著神光祖師與赤霞峰列為祖師的面前,我要你們宣誓,今晚你們所聽到的一切事情,不得告與他人!」

    紫嫣她們頓時心中一驚,從她們加入赤霞峰以來,師尊聖水真人從來就沒又讓她們發過這麼奇特的誓言!

    可,紫嫣她們又怎麼可能違背師尊的命令呢?

    何況,這個注定不同的今晚,她們都將會聽到一段塵封已久的秘辛,一段劍靈門歷代相傳,卻從不說與外人知的史詩——萬年之前!

    故事開始道來……。

    需知,萬年之前,青雲大陸並無南北之分!

    然而,江湖之上卻仍舊遍佈血腥,爭端、衝突、殺戮從不停止,在那個沒有約束、沒有紀律的年代裡,鮮血,往往是解決問題的最終途徑!

    正義,只不過是勝利者劍下的附屬品!

    就這樣,青雲大陸在腥風血雨的歷史中走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其中佔山為王,割地自立者,早已是數不勝數,可最終都成了歷史的塵埃。

    「戰無不勝」是當時一個很響亮的口號,也是一個流行於巔峰高手之間的代號,可他們最終誰也配不上這個代號,因為——他們都死了!

    而且,他們都死在同一個人、同一柄劍下!!!

    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的真實姓名與出處,然而所有武者都不約而同的到最後,敬畏的送給了他一個綽號——劍魔!

    由此,劍魔橫空出世!

    傳說中他的劍法十分了得,短短數年,幾乎盡破當時所謂的「絕學」,僅僅靠這一把普通的長劍,硬是擊敗了江湖上所有敢挑戰他的人!

    這樣的一位強絕天下的武者,本該留下佳話,供後世景仰。

    可是,一場未知的巨變,徹底讓劍魔與青雲大陸所有武者的心目中,跌落神壇!

    更令人恐懼的是,如果說此前「劍魔」這個稱號,還帶有尊敬之意。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是這兩個字,完完全全的血腥體現了……。

    劍魔,瘋了。

    他手下的長劍,不再僅僅指向他的敵人。他一直堅守的「制敵」,也演變成了「殲敵」。

    所以,傳到後世,「劍魔」這一詞,僅僅在武林留下了三個很可怕的傳說:

    一、劍魔嗜血如命,殺戮成性。

    二、沒有人能有兩次挑戰「劍魔」的機會,只因為,命……沒有兩次。

    三、劍魔,根本就沒有元力屬性!

    那是青雲武林的一個黑暗時代,所有能在當時武林上排得上號的武者,無論他們抵抗或投降,無論他們迎戰或逃亡。全都死了,沒有人能躲得開這個真正的——魔!

    然而!!!

    數年之後,「劍魔」又突然間在江湖上徹底的銷聲匿跡,就如同從來沒有這個人一般!

    劍魔的消失,給後世帶來了諸多的猜測,但卻始終沒有證據可以解決這個千古之謎。

    只知道,在劍魔消失數月後,一位新強者的誕生,再次改寫武林!

    血紅色的頭髮,嫵媚的外貌,細膩的聲音,再加上修長的身軀,任何人第一眼看到「她」時,都會誤認為「她」是一個絕色美女。

    可內心極度嗜血的「她」,又怎麼可能具備女性應有的溫柔呢?!

    所以他並不是「她」,他就是聖雲教的創教始祖,初代血王——血戰!!!

    當時江湖上流行這一句話:「血戰一出,屍骨千里。至尊元力,所向披靡!」

    而「至尊元力」,所指的當然是血族獨一無二的標誌性元力——血元力!

    血戰憑藉著血元力,創造出一門當時近乎無敵的絕學——聖雲血功。至此橫行於江湖,將一群所謂的高手都變成了爪下之魂。其無敵的姿態,吸引了大量的當時江湖殘餘的好手前來投奔,於是血戰以此為根基,創建了聖雲教!

    並在日後,按照教徒們能力的不同成立了聖雲六門與血王的專屬部隊——血色衛隊!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聖雲教以其無敵的實力,迅速的吞併和擴張,其實力一日千里,漸漸已形成了「江湖第一」的趨勢。

    聖雲教的強大,引起了許許多多不願歸附的門派恐慌,他們聚集在一起,聯合起來向聖雲教發動著一次又一次的戰役,可結果,統統失敗了!

    然而,正當血戰率領著聖雲教,正欲統一青雲之時,又一個可與血戰相比擬的巔峰高手出現了。

    一身破舊的長袍,滿是皺紋的臉龐,滿頭的銀絲與漂白的長鬚,卻有著不對稱的長短,全部更是亂糟糟的結成一團,簡直就與街頭流浪漢一般無異。

    可當他出現在血戰面前的時候,血王臉上明顯的浮現了驚恐、詫異,甚至是害怕的表情!

    同時還帶來了一段流傳至現在,卻始終沒人能夠明白其中意思的對話。

    「神光,你……你竟然出得來?!」

    「血戰,你為了一己私利,竟然做出如此欺師滅祖的事情!還連累了所有的族人,你當死!」

    「沒想到那個玉樹臨風的你如今也變成了這個模樣,看來那個結界也讓你頗不好受吧!」

    「少廢話!餘下諸刃不惜身死,也要強行打開結界,送我出世,就是要將你這個叛徒徹底格殺!」

    「你做得到嗎?!若是以前的你,又或是族長親自出馬,或許還有一拼之力,可你如今本命元力已耗,又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一場大戰。

    在聖水真人的描述中,那場大戰直打得天昏地暗,血戰的血元力並沒有佔得多少便宜,因為神光真人身上有著一切黑暗都懼怕的屬性元力——光!

    在劍靈門史料的記載中,那場大戰最終以神光的勝利而告終,然而就在神光即將殺死血戰的時候,聖雲教徒大舉救援,毫不畏死的向神光衝殺過來,神光在與血戰的戰鬥中,已經耗費了太多的元力,以至於讓聖雲教徒硬是從他手上把奄奄一息的血戰搶走!

    此後,神光深感自己勢單力薄,所以聯合當時江湖上不願歸附聖雲教的各大門派,組成了足以與聖雲教分庭抗禮的大幫派,也就是劍靈門的前身。

    就這樣,兩大門派開始了無盡的爭鬥與廝殺,互有勝負,然而誰都無法徹底的消滅對方!

    可十三年之後,神光不知為何,再次發動了大戰,就在傳說中劍魔消失的那一天!

    劍靈門傾巢而出、孤注一擲,甚至神光親自寫了一封戰書,戰書血淋淋的寫了四個大字——不死不休!

    這回,青雲大陸所有武者,乃至於血戰心裡都明白,這次是真的要分出一個生死來了!

    神光祖師帶著二十一名弟子,連同趕來助戰的萬餘名武林豪傑,與血戰率領兩大護法、六大門主,還有強悍的血色衛隊等等於斗羅江邊,廝殺了整整三日三夜,直打得神鬼震驚,血流成河!

    並最終得以重創魔教,當場活捉血戰,封於鎖靈塔中!!!

    而鎖靈塔,更是當時神光戰後僅餘下的七位弟子,在入雲峰巔燃燒靈魂,結成『七子鎖魂陣』,並以此為塔基,方得建而成!

    神光本人亦在此戰中亦是身受重傷,無法復原,不久後隨即仙逝。

    而神光死後,弟子尊其遺囑,將遺體投入鑄劍爐中,拼盡神光最後的戰魂,凝結成劍,並將此劍命名為「乾坤」!

    正當青雲大陸的所有人均認為戰爭結束,和平即將到來之時,聖雲教那卻傳來一個無比令人震驚的消息,就是——新血王登基!

    原來血戰在決戰之前,早已留下一子,他繼承了血族特有的血元力,血戰死後,他理所當然的被授予新一代的「血王」之位。

    戰鬥……遠未停止。

    自此之後,劍靈門也推選了新一代門主,並與聖雲教再度開始了漫長的戰鬥。在萬年的搏殺中,兩派各有勝負,最後便逐漸以斗羅江為界,各處一邊。

    這就是劍靈門所記載的,一段塵封了的歷史——萬年之前。

    紫嫣七人震撼了,原來劍靈門有著這段不為人知的歷史,原來青雲大陸有著這段鮮血與生命交集而成的傳說。

    其實青雲大陸這萬年的歷史,也是兩個武林至尊崛起的歷史,萬年前的那場大戰,正是神光的出現,才使得南派武林得以喘息,並為後來的決戰作準備,但劍靈門既然被頂到聖雲教與南派武林爭端的最前線,所付出的代價也是相當巨大的。

    後來戰爭結束之後,許多南派人士為了回報,或感激劍靈門為此次戰爭所做出的貢獻,同時也為了得到劍靈門傳說中的注靈之劍,而選擇加入劍靈門,才使得劍靈門在高手幾乎全部喪生,而又面對著如此強敵的情況下,依然保住了南派武林泰山北斗的榮譽。

    當然,這也跟那場大戰,南派武林的其他門派高手也損傷殆盡有關。

    說到此,聖水真人也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歎,畢竟像這樣的大戰之下,沒有哪個門派可以說取得了絕對的勝利,正所謂殲敵一千,自損八百。其實慘勝,也只是比失敗好一點點而已。

    「還記得『劍靈十訓』的第一條是什麼嗎?」聖水真人凝望著眾弟子問道。

    「剷除魔教,一統青雲!」

    「很好!」聖水真人滿意的點著頭。

    「如今魔教那群妖孽竟敢在斗羅江以南活動,明顯是不把我們劍靈門放在眼裡!所以掌門師兄已經做了決定,下個月初,將親率劍靈門眾弟子,與門下記名弟子一萬,前往斗羅江,並決心徹底的剷除魔教。屆時你們也將隨為師一同前往,希望你們在戰場上不要給為師丟臉!不要給赤霞峰丟臉!不要給整個劍靈門丟臉!」聖水真人大聲說道,雙臉也因極度振奮而顯得少許漲紅。

    「謹遵師命!」紫嫣她們的熱血也沸騰了,雖然聖水真人座下弟子,年齡最大的已過而立之年,但修真者壽命本就與尋常人長許多,再加上常年修煉,一眼望過去也就是一群十幾、二十歲的小姑娘。但也因為常年處於和平狀態,及少下山走動,對於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這群年少的姑娘,該怎麼應對呢……。

    而此刻,在劍靈門的其他山峰之中,類似的情景在不斷重演,一大群平日只知修煉,擁有一些尋常人沒有的本事便過分自信的人,還有一些戰鬥狂熱者,以及一些別有目的的人,統統都對即將到來的戰爭充滿期待。

    其中不乏那些以為戰爭就如同兩個人招數的互劈,你一招來我一招的無知弟子,他們也完全沒意識到,一場改變他們所有的風暴即將到來。

    也只有少數經歷過戰爭那種殘酷環境的資深門人,才選擇一個人靜靜的在角落摩擦著武器,為即將到來的一切做足準備。

    出了倚夢堂之後,紫嫣不知為什麼,總是感覺到心神不安,便叫了紫雲,一同御劍飛行,在群峰中流蕩。

    「紫雲,你的劍叫什麼名字呢?」紫嫣看著紫雲。

    「名字?」紫雲一絲不解。

    「是啊,師傅說了,經過注靈的劍,就已經擁有了靈魂,所以我們應該為它取一個名字。就像師傅的那把『霧雪』劍,多好聽啊。」

    「那姐姐打算取什麼名字呢?」

    「還記得嗎,我們小時侯很喜歡坐在草地上,數著天上繁星,聆聽微風拂過,而激起的那片風鈴的聲音,只可惜現在再也聽不到了……。」紫嫣仰望著滿天星斗,思緒飄到了很遠、很遠。

    「就叫它『夢鈴』吧!」紫嫣看著自己的佩劍,溫柔的說道。可過了一會,紫嫣似乎突然想到些什麼,突然臉頰飛紅。

    只聽到某人小聲的嘀咕著:「以後,如果我有個女兒的話,一定要叫她『風鈴』!」

    紫雲並沒有聽到最後那句話,她也似乎在沉浸在當初的那段時光,那段已經逝去的時光。

    或許有些事情,只能留在美好的記憶中,過去了就不再回來。

    「我曾聽蘭心師姐說過。」紫雲突然開口,「在這個世上,一定會有某個人,在某個地方,一直在等候著你出現。我相信那個人的存在,我也會默默的等待那個人的出現,所以我的劍就叫做『思君』!」

    「希望某一天,那個人會知道我對他的思念。」紫雲一隻手默默的放在自己的心口,靜靜的在祈禱。

    這是少女對美好的感情一種嚮往,對愛情的一種期盼……。

    「就像你和石頭一樣!」紫雲突然調皮的向姐姐喊道。

    「好啊,你這妹妹敢欺負你姐姐我,別跑,看我怎麼收拾你。」紫嫣聽到後臉皮一紅,但隨之跟妹妹嬉笑著追逐起來,兩束藍色的光芒在劍靈山脈自由穿梭,銀鈴般的笑聲灑遍了這個美好而寧靜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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