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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八章 化形 文 / 真血的紋章

    雖然與白鶴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林空羽卻很清楚,眼前這位老道士在這個世界中必然算是實力相當高強的修士。平日裡,無論是遇到怎麼樣的妖魔鬼怪,他雖不會掉以輕心,但卻也沒有放在眼中,即便是王員外府中遇到的那只能夠變化外形的死靈,白鶴也顯得胸有成竹。可是,如今白鶴卻說出了讓林空羽帶著綠碧兒和紫霓裳先走的話語,簡直有些托孤之意,這無疑讓林空羽感到十分擔憂。

    當下,林空羽便正色說道:「真人,難道你想獨自和這條惡蛟戰鬥嗎?」

    白鶴真人眼見這個節骨眼上林空羽還和他「糾纏不清」,頓時急得直跺腳,拉著他說道:「公子,這條惡蛟絕對不是輕易可以殺死的。如果不是那兩個降魔宗的冒失小子就這麼衝了上了,我也和你們一起走了。如今,同道被困其中,你們只是外人,碧兒她們是小輩,離開都無大礙,但是如果連我也見死不救,那白雲觀的千年信譽,便要毀在我的手上。我白鶴雖然無法將白雲觀發揚光大,弘揚我道真知灼見,但卻也不願成為白雲觀的恥辱!公子,快走!」

    聽完這番話,林空羽對眼前這不起眼的老道士肅然起敬。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僅僅是不願意放棄同道中人這一點,就值得讓人敬佩!

    林空羽並沒有再和白鶴多說什麼,他知道如果繼續說下去,白鶴也不會有所改變。只見他轉向一旁的夏月,沉穩地問道:「丫頭,眼前這條大蛇,你覺得有辦法對付嗎?」

    夏月冷靜的思索片刻之後說道:「從它現在放出的氣勢來看,應該沒辦法傷到我。不過戰鬥並不是光光憑借力量的,也許還會有變數,但是至少糾纏住它沒有問題。」

    林空羽點點,隨即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就由你去纏住它,至少讓真人先救出那兩人。我會尋找機會給你製造機會,能殺,就絕對不放過!」林空羽此刻心頭浮現的就是山洞中幾百張人皮堆積在一起的樣子,對於眼前的妖物,他沒有絲毫的同情!

    一旁的白鶴即便再愚笨也知道此刻的林空羽準備做什麼,雖然他很想勸他們離開,但是他從林空羽的眼神中已經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心中暗歎一聲,白鶴也只能振作精神,準備先救助降魔宗的兩個愣頭青,接著再看情況,是否可以讓眾人脫險。

    既然分配妥當,林空羽等人也不再猶豫,轉身向戰場而去。此刻,原本還神氣活現的兩個降魔宗弟子已經是滿頭大汗。他們原本以為憑借師門給予的法器,要收拾這條不過體型巨大的怪蛇,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卻沒想到,這條怪蛇不但身手異常的敏捷,就連身體的強壯程度也不是他們所能預料的。即便是那平日裡無堅不摧的降魔劍,斬在怪蛇身上也不過是一串火星,除了激起怪蛇的凶性之外,沒有半點的用處。

    能夠堅持到現在,其實已經是這兩個愣頭青的幸運。無論赤角惡蛟是否即將化龍而去,畢竟他現在還是蛇身,也充滿著蛇的的習性。在剛剛吃飽肚子之後,那怪蛇就開始覺得有些睏倦,此刻雖然滿腔的怒火,但是卻始終打不起精神來,這才讓兩個小子憑借過人的身法以及騰挪之術,在怪蛇的攻擊下僥倖活命。但是,如果長時間下去,此二人成為蛇口中的美餐,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一旁的林空羽和夏月並沒有急著出手,就連白鶴也手捏成色非常古舊的木劍凝神以待,似乎都在選擇最佳的攻擊時間。與夏月和白鶴不同,林空羽則更多的是關心那怪蛇的攻擊方式,他手中所捏著的纏繞樹籐,需要有最佳的機會和合理的位置,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赤角惡蛟露出水面的部分有超過十米長,如果從身體的粗細程度上看,入水的地方微微漲大,應該是屬於腹部,那麼這條赤角惡蛟的全長,恐怕會達到驚人的二十米以上。

    從眼前的戰鬥來看,赤角惡蛟的攻擊方式並不算多,不過是以蛇口撲擊咬合為主。只是,它會不斷的發出哇哇的怪叫,這種聲音似乎有干擾心智的作用。另外,由於它的身體很巨大,因此能夠攻擊到的範圍十分廣泛,甚至往往扭動身體就會帶來陣陣勁風,想來這也是它的攻擊手段之一。

    正當林空羽看的津津有味,甚至差點忘記救人大任時,夏月忽然嬌喝一聲,人如雷電般直撲向赤角惡蛟。幾乎是與此同時,白鶴手中的符紙也如雪花般四散射出,每張符紙在空中飛行一段距離之後,便會引燃成一團火球,就彷彿像是魔法師釋放了無數的爆炎彈,直撲向赤角惡蛟的側面。

    原來,就在先前,赤角惡蛟又被降魔宗的弟子用手中的降魔劍狠狠斬擊了頭部的鱗片,雖然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是這種對於妖物有特殊殺傷能力的長劍,還是給它帶來了不少的痛楚。赤角惡蛟顯然已經被這種行為激怒,也失去了原本的耐心,當下就身體微微後縮,口中發出的怪叫聲猛然增強了幾倍,頓時將那兩人震的渾身發抖,似乎神智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而赤角惡蛟也趁著這個機會,身體猛然向前撲出,張開巨口,顯然想要將兩人吞噬!

    夏月和白鶴正是抓住這個蛇身橫面積最大的機會,一個從空中撲擊,另一個則用符紙射向巨大的蛇眼。赤角惡蛟果然被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到,當下也顧不得繼續攻擊眼前那兩人,只能扭動身體先避開射向眼睛的火焰符紙,而後微微一愣,剎那間躲開夏月的巨大鐮刀。

    其實,早在林空羽等人一進入這蛇谷中,赤角惡蛟便已經察覺到,但是在它看來,多幾個人和少幾個人沒什麼分別,只是多了一些食物而已。可是,當白鶴和夏月發動攻擊展開氣勢時,赤角惡蛟才意識到自己弄錯了!特別是從空中落下的夏月,它幾乎是憑藉著本能才躲閃開,否則這條高傲的遠古妖物,說不定就在第一次交鋒中被斬成兩截。

    躲閃開夏月的攻擊後,赤角惡蛟的身體迅速向後回縮,一雙蛇眼微微凝視,半天未曾對夏月展開攻擊。此刻,全身被紅光所包圍的夏月的同樣凝神以待,死死盯著赤角惡蛟不放過它一絲一毫的動靜。相比之下,夏月對於赤角惡蛟的忌憚更多一些。剛才的一擊,已經用上了夏月九成的力量,但是仍然被它躲過,這不由讓夏月更為小心。而赤角惡蛟也是一樣的想法,夏月是它從出生以來,僅見的強悍對手,憑借妖獸的本能,它不願意輕易冒險。

    「白鶴師叔!」兩個降魔宗的弟子,原本已經閉目待死,可是現在卻發現能夠死裡逃生,大喜之下一起衝到了白鶴的身邊,彷彿想要得到他的保護。

    白鶴真人冷哼一聲,也不理睬他們,手中的木劍捏的更緊,眼睛也沒有離開過赤角惡蛟的身體要害部位,似乎準備隨時出手。那兩個降魔宗的弟子眼見碰了個軟釘子,心中雖然不滿,但此刻卻是不敢發作,只能躲藏在白鶴的身後,畏懼的望著眼前的怪蛇。

    赤角惡蛟的目光終於從夏月的身體上移動開,緩緩向白鶴等人掃視,甚至即便是遠處的林空羽,它也微微瞥了一眼。可是,此刻的夏月卻不敢有什麼異動,她的直覺告訴她,赤角惡蛟絲毫沒有放鬆對她的戒備,即便再小的一點點移動,也會引來暴風雨般的攻擊。

    「人類,為什麼要闖入我的領地?」赤角惡蛟突然開口說話。

    林空羽和夏月都是一愣,雖然已經見識過妖獸會說話,但是親眼看到一條醜陋的巨蛇口吐人言,還是會讓他們覺得相當的怪異。但是白鶴等人卻沒有那麼大的反應,也許他們見過能夠說話的妖獸,實在不在少數。

    「妖孽,山下村莊幾百條人命讓我我們闖到這裡!」白鶴真人知道今天不可能善罷甘休,語氣當然也沒有什麼和善可言,當下就怒聲呵斥。

    「哦?你們是準備為他們報仇?」赤角惡蛟絲毫沒有否認自己的惡行,一幅興致盎然的樣子,竟然像是準備和眾人拉家常。

    林空羽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忽然開口大聲吼道:「丫頭,別和它廢話,它在準備什麼!」

    聽聞這聲警言,眾人這才驚醒過來,凶殘成性的怪蛇,怎麼可能和他們廢話!夏月當即身影閃動,下一秒便已經出現在怪蛇的腹部,鐮刀橫斬似乎想要將怪蛇的腹部切開一個大口。可惜,她的動作才剛剛成形,怪蛇已經巨口大張,從天而降直撲向她的身體。無奈之下,夏月只能選擇退避一方,暫時躲開對方的攻擊。

    眼見夏月動手,白鶴也不怠慢,只見他高舉起手中的木劍,唸唸有詞的說著什麼,片刻之後,這木劍竟然無風自動開始在空中自由飛行。然而,白鵝的眼睛卻始終沒有張開,就彷彿是睡著了一樣。那空中的木劍顫抖著飛行幾圈之後,姿態越來越優美,速度也原來越快,終於和離弦利箭般直射向赤角惡蛟。

    「附魂術?!」赤角惡蛟一驚,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慎重的神色,只見它一邊躲閃空中的飛劍,一邊則大聲用人類語言喊道:「九齡真人是你什麼人?」

    白鶴顯然沒有回答它的意思,或許說此刻也沒有辦法開口回答,反而是遠處的綠碧兒有些得意的的大叫道:「九齡祖師是我派的開山鼻祖,怎麼,怕了?」

    那赤角惡蛟雙眼一陣亂轉,最終躲閃開一次飛劍攻擊後,全身向後退入深潭,只留下不出三米的身體,張口說道:「九齡真人與我有恩,今日我就放你們一馬,立刻下山去!」

    聽聞赤角惡蛟如此言語,眾人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可以不用繼續與強大的妖獸戰鬥,而憂的則如此強大的妖獸,一旦離開這裡為禍人間,那麼將無法收拾。更何況,山下幾百條生靈顯然還在眼前,就這麼退去眾人心有不甘。

    正猶豫不絕時,那降魔宗的兩個弟子中,有一略高的年輕人大聲吼道:「我等除魔衛道乃是替天行道,你這妖獸今日必然受死,難道還想就此逃離不成?我降魔宗的弟子絕對不會放你離開的,受死吧,妖孽!」說著,手中的長劍便遙遙向赤角惡蛟斬去,可身體卻在原地不動,絲毫沒有上前的樣子。

    林空羽的雙眉毛微微皺攏,在他看來這兩個人顯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以他的角度來說,的確很想為山下那些村民們報仇,可是敵人太多強大,難道還為搭上性命才算是合乎情理嗎?既然赤角惡蛟已經沒有了戰意,那麼即便想要殺死它也該要從長計議,而不是這麼冒然去試圖激怒對方,讓自己身陷險境之中。

    果然,那赤角惡蛟聽聞這幾句話之後,原本已經要鑽回水中的姿態,再次聽了下,一雙蛇眼也向開口說話的青年瞪去,嚇得那人猛然後退幾步,面色更加蒼白。

    「對了,你們人類似乎喜歡以斬殺我等同類為榮。哼,原本還想放你們一條生路,既然你們一心求死,那麼我就成全你們!」赤角惡蛟的雙眼中放出濃濃凶光,似乎隨時都會出手。

    夏月已經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現在的赤角惡蛟,身上所攜帶的氣勢在越來越強,已經到了讓她開始覺得恐懼的地步。而在其他人眼中,它頭上的獨角釋放出淡淡的紅色光芒,慢慢將它的身體包圍住,甚至將整個黑色的寒潭染成了紅色。

    在這強烈的氣勢中,眾人都能感覺到震撼大地的力量在不斷聚集。漸漸的紅色的光芒越來越強烈,眾人已經無法看清楚其中的赤角惡蛟本體。忽然,這種強烈的氣勢開始收縮起來,與此同時那紅色的光團也慢慢變小,逐漸從十數米縮小到一兩米的高度。

    忽然間,紅色的光團釋放出刺眼的光線,在眾人本能閉目的一瞬間,只聽一聲類似嬰孩的大叫從光團中傳出。隨即,光團消失,眾人的視力也得以恢復。

    眾人驚愕的發現,剛才那條令人恐怖的巨蛇已經完全消失,寒潭邊上此刻竟然蹲著一個身穿華麗宮裝的女子。只不過,此刻她還未有抬起頭來,眾人無法看清楚她的樣貌。

    白鶴真人使用的木劍飛臨到他的身體上空,一陣顫抖之後,木劍掉落在地上,而白鶴真人也睜開了眼睛。用複雜的目光望了一眼遠處潭邊的宮裝女性,白鶴真人長歎一聲,口宣道號說道:「無量天尊,道友既然已得化形真諦,為何還要為禍人間,區區幾百條人命,無法增加道友的修為,反而會讓道友來日登天時倍增磨難,這,又是何苦?」

    「何苦?!」那宮裝女子清脆的嗓音迴盪在山谷中:「我自出生以來,便在此處修為,從不為出谷,也不貪圖紅塵,只期有朝一日可登天化龍。那年,即便是九齡真人駕臨,也因我不帶絲毫殺氣,而將我放過。這多年,我一直記得,九齡真人曾言,當我殺人的一日,便是我生死的一日。可山下那些無知的人類,在天搖地動山谷破裂之後,不但入谷攝取這裡的靈草,更將我的子孫悉數捕殺!這些,我都能忍,可他們竟然想要趁我修煉月精之時,將我捕殺!我且問你,若有人要殺你,你可會引頸待屠?」

    話音落下時,那宮裝女性也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臉絕色且不說她,即便是那氣質也是完美無缺,彷彿真正的名門閨秀。可是渾身上下的殺氣,卻難以隱藏,讓人望而生畏。

    白鶴真人又是歎息一聲:「世間之人往往多是鬱悶,貪慾正是人取禍之源。可道友也不該將幾百人趕盡殺絕,此等違天之事,必然會遭受天譴!」

    「天譴,哈哈,天譴!」宮裝女性放聲大笑:「化龍難道不是違天嗎?天譴?可笑!」說到這裡,她話音一頓,凶狠地說道:「即便我遭受天譴,你們也無法看到,今日你們必死!」

    夏月此刻已經回到了林空羽的面前,她一言不發,但是林空羽卻可以從她微微顫抖的手臂上感受到她所承受的壓力。可以說,這裡的人中,夏月的實力最強,因此赤角惡蛟始終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在她化形之後,表面看起來似乎力量大為減弱,但事實上真正的壓力都落到了夏月的身上!

    結束了與白鶴的對話,宮裝女性將目光投向了林空羽身上,身影閃動,從原地消失。

    夏月驚愕的剛擺出防禦姿態,身邊就是一股大力襲來,讓她勉強避開時,防衛卻出現了空隙。在夏月調轉的瞬間,便已經看到,一隻白皙的手掌緊緊的掐在了林空羽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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