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獸自殺的場面讓眾人心頭一驚,林空羽甚至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發現從那妖獸斷裂的屍首中飄出一股黑氣,直撲他的面門而來。
一旁的白鶴顯然對這種伎倆早有準備,口中不發一言,手裡緊捏的符紙憑空燃燒,伴隨著他口中一聲低喝,如同離弦利箭般直射向撲來的黑氣。幾乎與此同時,夏月的身影也出現在林空羽的身旁,在那道火焰符紙飛過林空羽的肩頭前,便已經抱住林空羽向後飛射而去。
妖獸雖然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設計陷阱,但無奈等級相差太多,軟綿綿的黑氣看似恐怖實際速度並不快,甚至連抵禦能力也弱的可憐,只不過剎那間,被火焰符紙射中便發出一陣鬼哭狼嚎般的聲音,從此化為一堆飛灰,消失在天地之間。
「公子可曾受傷?」白鶴眼見那妖獸的氣息已經完全消失,這才走到林空羽身邊,關切的問道。現在的白鶴可不想林空羽有任何的閃失,至少在參加結盟大會前,林空羽要足夠安全。
林空羽雖然受了一些驚嚇,可也沒有將其放在心上,長時間以來他所經歷的一切,已經足夠讓他有心理承受能力。反而是一旁的夏月顯得有些羞愧,原本她認定自己已經完全將對方擒拿,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有如此詭異的手段。
似乎是看出夏月的自責,白鶴摸摸山羊鬍字笑道:「你可不用自責,你雖然本領高強,但是缺少和妖獸交手的經驗,一時著了對方的道也是正常的事情。只要不在大意輕敵,這些妖獸可不是你的對手。」
夏月面色羞紅的點點頭,隨即向白鶴深深鞠躬。在她看來,即便沒有白鶴出手也能保證林空羽的安全,但是無論怎麼說,自己這一方都受到了白鶴的照顧,某種程度上來說,白鶴甚至補上了她造成的漏洞,於請於理都該向白鶴道謝。
白鶴卻是不在意的搖搖手,便走向了一邊,甚至用眼色拉走了綠碧兒和紫霓裳,顯然是準備給林空羽和夏月單獨說話的機會。
果然,當白鶴等人走開之後,夏月便搓著衣角喃喃說道:「少爺,我……」
「沒事,沒事。別說根本沒什麼事情,就算有,那我不是也沒發現對方有這麼詭異的手段嗎?沒關係,下次直接殺了完事就行!」林空羽不在意的說道。對於這些和人類完全不同的妖獸,林空羽可沒有什麼心慈手軟的想法。
夏月狠狠的點點頭,心中暗自下定決心,必然要將那些妖獸斬盡殺絕,以報今日之恥。
有了這個小插曲,晚餐時間就顯得有些沉默,除了林空羽和白鶴會偶爾聊上幾句當地的風土人情之外,眾人幾乎一言不發的吃完了晚餐,便各自進入帳篷休息。這一夜,夏月為林空羽的安全,始終盤坐在帳篷外。然而,雖然多次感覺到若隱若現的奇怪氣息,但是這些氣息都在很遠的地方遊蕩,似乎並沒有接近的打算。慎重考慮下,夏月也沒有貿然出擊。
當天色破曉的時候,周圍的妖氣幾乎消失殆盡,夏月也終於有時間開始深度調息,以解除自己的疲乏。實力到了她這種境界,只要經過一定的調息,就可以替代睡眠,不過一個小時左右,她便已經神清氣爽的開始準備早餐。
眾人吃完早餐收拾妥當之後,便開始駕駛馬車繼續向窺天峰的方向前進。
「從這裡開始,到窺天峰不過還有三天的路程,公子和我們如果速度快一些,甚至明天入夜就可以到達山腳下。呵呵,說起來這裡當年貧道也曾來過,只要轉過拐角,就能見到一個小山村,那裡別的沒什麼特產,但是村民自製的猴兒酒卻是大大的有名!公子如果有興趣,可要和貧道好好喝上一口。」白鶴駕駛著馬車與林空羽並排行駛,口中則向往常一樣,介紹著當地的風情人俗。
望見白鶴一幅神往的樣子,林空羽也不由有些心動。雖然對酒並沒有那麼大的**,但是如果有香醇美酒當前,他也不會介意小酌淺嘗。
伴隨著一震一震的車輪在土路上前行,轉過山腳之後,走出一片小樹林,便可以望見遠處低谷中的小村莊。可是,此刻已經近中午十分,整個小村莊裡卻是異常的安靜,別說是午間的炊煙,即便是周圍田地中也是空無一人,就連本該響起的狗叫聲,也絲毫未曾聽聞。安靜的簡直像個墳墓一樣的小村莊,就這麼靜靜的立於眾人的眼前。
不用任何人說話,眾人的臉色都開始陰沉下來。如果沒有大事發生,戀土的農人是絕對不會離開自己的家園,更何況現在本該是耕作的重要農事。
白鶴率先停下了馬車,林空羽也示意夏月趕緊停止。眾人下車之後,以白鶴為首,一言不發的順著進村的小道向村莊中走去。
「少爺,有很強的妖氣,但似乎已經離去了,只不過是殘留。」夏月略微感應後小聲道。
林空羽雖然只是點點頭,但是面色的神情卻顯得更為凝重,一種不詳的預感已經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也許……
入村的小道並不長,短短幾分鐘之後,眾人就已經走到了小村的入口處。果然,和想像中一樣,各家的門戶大開,但卻沒有絲毫的人氣。白鶴謹慎的看了看周圍,隨即選擇了一個附近的農家,輕輕推開虛掩的大門,邁步其中。
林空羽也趕緊跟上,入屋後放眼望去,這裡絲毫沒有凌亂的跡象,擺設也很尋常,桌子上甚至還放著稀粥和鹹菜。只不過,摸上去觸手冰涼,顯然已經放置了不少時間。
白鶴微微掃視周圍一圈之後,便對身後的兩個女子說道:「你們去周圍的屋子看看,如果發現異常立刻示警。記住,不准跑遠,也不准追擊。」
綠碧兒和紫霓裳兩人一點頭,便閃身退出。隨後林空羽和白鶴也相繼退出了農家。不過片刻之後,站在村子中央的白鶴和林空羽兩人便見到綠碧兒和紫霓裳的身影匆匆而來。不過兩人的臉色也不好看,果然和猜想一樣,有上百戶人家的小村莊裡,竟然連一個活人都沒有,這簡直不可想像。
沉默良久,白鶴才歎息著說道:「看起來,這裡必然是遭受到了妖魔們的進攻。而且,是法力相當高強的妖魔。否則根本無法在不留任何痕跡的情況下,將這裡的人全部帶走。」
白鶴說到這裡,顯得有些無奈,似乎連他也看不出究竟是何等強大的妖魔才能有這樣的能力。而此刻的夏月卻忍不住插口說道:「妖魔的氣息的確已經很淡,但是如果是村人的蹤跡,我想沿著這個方向前進應該就可以找到。所有的蹤跡,都在是向這個方向前進的。」
「哦?」白鶴一驚,急忙追問道:「夏月小姐是否學習過追蹤隱匿之術?」
微微點頭,夏月肯定的說道:「雖然已經經過了一定的掩飾,但是我可以肯定這些村人是向這個方向走去的。嗯……」彎下腰摸摸地上的沙土,夏月又繼續說道:「從這些痕跡上來看,當時一起走動的人很多,而且似乎有些步履蹣跚,步伐之間凌亂不堪。」
「這就對了!如果受到了妖魔的蠱惑,這些農人必然會神志不清,步履蹣跚才是正常的情況。那就勞煩夏月小姐引路,我們去一探究竟。」白鶴有些急切的說道。
在林空羽的目光示意下,夏月當仁不讓的走在最前面,向一側的山腳走去。不出片刻之後,就算是沒有夏月的指點,眾人也可以看到地面上越來越明顯的腳印。這裡的泥土顯然要鬆軟許多,留下的腳印也變的清晰可見。
慢慢的,一個痕跡較心的山洞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而那些凌亂的腳印也正是到這裡結束。夏月一愣,隨即面色急便,微微猶豫之後才對林空羽說道:「少爺……他們……」
即便夏月沒有說什麼,可林空羽等人也能猜測出其中的問題。此刻,林空羽只覺得自己呼吸有些急促,一想起幾百人的生死,就彷彿有只大手掐在他的脖子上。
「走!」一聲低沉的輕喝過後,林空羽當先走入了山洞中。夏月只好趕緊跟上,並且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裡拿出兩顆碩大的夜明珠,作為引路的光源。
青濛濛的微光中,將不大的煽動照亮,僅僅不過是行走了百多米,一個大大的石室就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和外界的洞穴一樣,這顯然也是一個剛剛挖掘不久的洞穴,只不過……
地面鋪滿了各種花花綠綠的衣物,絕大多數甚至還保持著原本的樣子,衣服在上,下面則是褲子,接這是鞋襪,彷彿拼湊出一個人形。如果說這種詭異的場面已經足夠讓人震撼,那麼接下來所看到的一切,就會讓有有些嘔吐的**。
不遠處,在這些衣服的前面,一張張的人皮堆成了一個小山。沒有骨血,沒有肌肉,只剩下膠質的人皮。就像是被隨意的拋棄,這些人皮互相堆積在一起。空洞的眼洞,大張的嘴唇,彷彿在發出無聲的悲號,控訴著眼前的一切。
「無量天尊!」白鶴口呼道號,滿臉悲傷神色的盤坐下來。一旁的綠碧兒和紫霓裳也是面色難看,即便是林空羽都有想要嘔吐的感覺,只有夏月一臉無所謂的看著那些人皮。
白鶴念了很長的一段咒文之後,這才緩緩站起,手中拿出幾張符紙,在空中揮舞點燃,隨即便仍到了那堆人皮上。幾張小小的符紙簡直就像是燃燒彈,瞬間就讓那些人皮熊熊燃燒起來。
夏月似乎有些擔心林空羽聞到那種令人窒息的氣味,輕輕靠近他張開了氣場。望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焰,林空羽心中第一次湧起無邊的怒火。
「夏月,有辦法追蹤到那妖獸的去處嗎?」林空羽頭也不回的低沉問道。
夏月一愣,長時間以來,林空羽總是習慣性親切的叫她小丫頭,幾乎很少提到她的名字。她雖然為人冷漠,但是絕對不是愚笨之人,當下就恭敬的低頭回應道:「我主,屬下有辦法追蹤那妖獸的去處!這裡的人所穿過的衣物都有強烈的妖氣,只要感應到這種氣息,我就可以追蹤!」
「好,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讓我追上那頭妖獸,我要以他的腦袋來血祭這些村民!」林空羽咬牙切齒的恨恨說道。
夏月當即身影一閃,一件地上的粗布衣衫就落到了她的手上。只見她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手法,渾身的氣勢瞬間大漲,頓時將一邊的白鶴等人也吸引過來。此刻她的手掌上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燃燒,那件衣服上慢慢升起白色的霧氣,被那紅光一點點吸引進去,最終成為一個小小的光團。夏月閉上許久的眼睛睜了開來,看著光團對林空羽說道:「它會指引我們去找到那頭妖獸!」
話音剛落不就,那光團就開始向前飄乎乎的飛去,雖然速度不快,但也需要眾人緊趕幾步才能追上。
小村莊背靠一片荒山,雖然這裡的風景不算優美,但是動物卻不少,想來平日裡也是村中獵人們出沒的地區。林空羽等人跟隨在那小小的光球後,一步步在山澗跋涉,即便是向來嬌貴的他,此刻也沒有絲毫的怨言。
小光球彷彿沒有任何的知覺,只知道不斷的向前飄動,甚至保持著恆定的速度。這卻苦了林空羽等人。荒山上可不比官道,這裡沒有平穩的道路,只有怪石與雜草。如果不是有夏月的幫助,林空羽可能幾次都要摔倒在山間。
相比之下,別看白鶴年紀已大,但腳步卻異常的沉穩,而那兩個女子則十分的矯健,往往一蹦一跳之下,就能靈活的跟上。為此,綠碧兒還沒少給林空羽得意的眼神。
就這麼跟隨在光球後面跋涉了接近半天的時間,光球的速度才逐漸慢了下來。夏月上前查看一番之後,回身對林空羽說道:「如果沒錯的話,那妖獸就隱藏在前方的山谷中。」
聽聞此言,林空羽原本有些疲憊的精神都為之一振,當下就揮手讓眾人前進。已經見識過妖獸狡猾的夏月,此刻可不敢有絲毫大意,巨大的鐮刀已經握在了手中,感知能力也放到最大,時刻準備應付突如其來的危險。
當林空羽等人翻山陡峭的山背,走上平穩的半山腰才發現,眼前是一條像被劈開的石道,通過這條不長的道路,就能進入一個四面被山壁包圍的小山谷。雖然還不能看清楚小山谷內的情形,但是卻可以從山道上吹來的冷風中,感應到那陣陣寒意。
白鶴上前一步,攔住準備冒然進入的林空羽,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倒處兩顆碧綠的丹藥說道:「公子,這裡顯然有陰風,你們二人還是先吃下避毒丹再進入其中為好。不然,萬一被這些毒氣傷到,也非美事。」
林空羽自然不會反對白鶴的好意,原本他就有些懷疑這陣陰風不太正常,只是苦於短時間內無法瞭解其中的奧秘。如今見白鶴已經準備好的丹藥,當下謝過後就毫不猶豫的吞下。
白鶴眼見林空羽對自己的信任,自然大為滿意,將丹藥又分給身後兩女後,一行五人便振作精神進入了山道中。
走入這之後,眾人便能夠明顯的聞到一股腥臭味,雖然還說不上能讓人窒息,但是感覺卻也不好。正當一行人閉氣快步前進時,就聽前方的山谷內突然傳來一陣大喝。
「好妖孽,小爺今天就讓你知道降魔宗的厲害!」只聽一年輕的男聲大聲呵斥,並且還能聽到金鐵交鳴的聲音以及一種類似嬰孩啼哭的怪叫。
眾人相視一眼,頓時加快了腳步進入其中。雖然從外界看不清楚山谷內的情形,但是一旦通過了山道便能將小小的山谷一覽無遺。
山谷的面積並不大,直徑不過千米,中央還有一個水色如墨,不知到多深的寒潭。此刻,兩名身穿白色儒士服裝的年輕男人,正和一條足足要三人合抱粗細的巨大怪蛇戰成一團。
這怪蛇頭頂長有血色獨角,後背上則有一對張開的蝙蝠翅膀,但看樣子似乎還不能飛行。渾身密佈粗大的黑色鱗片,下顎則有幾根銀白的長鬚。
林空羽可不認識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只是在感歎這怪物竟然如此巨大。僅僅是寒潭中露出水面的部分,就已經接近十米,不知其真身究竟多長。
白鶴真人卻是已經面無人色,良久才從口中吐出幾個字:「竟然是傳說中赤角惡蛟!沒想到這個世間竟然還有未化龍的赤角惡蛟存在!」
聽聞白鶴的語氣似乎認得這個怪物,林空羽剛想詢問,但卻被白鶴真人一拉,只見他說道:「公子,此處不宜久留,你等二人帶上我的兩個師侄立刻就走,有多遠離開多遠,這等怪物非百名大修士合力根本無法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