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車陣已經基本完成,一千五百牛頭人戰士前方列陣完畢,三百白犀牛勇士以及兩千狼騎兵隨時準備出征。」石頭迎上大步趕來的珍珠,迅速將情況說出。
「做的好。」珍珠如同大將軍般讚許地一點頭,隨即便登上外圍的來獸車頂,看著已經逐漸逼近的塵土說道:「對方是什麼人?人數多少?多久會展開實質進攻?」
「已經判明,是……」石頭有些憤怒地望了眼不遠處佈陣的利爪方向,恨恨地說道:「獅族,是獅族的雄獅騎兵!人數大約一千,速度非常快,最多五分鐘就會與牛頭人部隊接觸。」
「獅族騎兵?」珍珠眼中精光一閃,隨即說道:「狼騎兵撤向右翼,沒有我的命令禁製出擊。正面戰場上,他們不是雄獅騎兵的對手。讓剩下的五百犀牛人和兩百白犀牛人與現行的三百白犀牛人列隊在牛頭人後方。命令牛頭人距敵兩百米距離展開突擊!」
說道這些對身邊人的命令,在傳令兵離開之後,珍珠突然抬高了音量,用響徹營地的聲音大聲說道:「豹族羽翼下的勇士們,展現你們勇武的時刻到了!讓北方的獸人們看看,綠谷男兒們的氣概!我謹以豹族代任族長的名義命令,如有無令後退者,死!畏敵不前者,死!罔顧袍澤者,死!」
「吼吼吼……」獸人們最常見的吼叫聲頓時從營地中瘋狂傳出,獸人在這股吼聲就似乎有了無限的勇氣,
「那些臨陣脫逃的豹族就在前面,兄弟們跟我殺呀!殺光這些豹人,殺光那裡的人類,為我們的兄弟、父母、妻兒報仇的時候到了!殺呀!」猛衝中的獅族騎兵隊伍中突然傳來同樣嘹亮的吼叫聲,隨即獅族騎兵們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站在中央來獸車頂上的林空羽等人,望著即將展開的血戰,不由輕輕皺眉。來到獸族很長的時間,他大約也能明白這些獸人們喊叫的意思。僅僅是眼前的千人並不足以讓人畏懼,但是他們這次行動所帶來的後果卻難以估計。
「不敢想像,這些獅族騎兵明顯受過專業的訓練。如果今後和人類的戰爭中,這些獸人都能夠到達他們現在一半的水平,赤血帝國算是有難了。」羅巴克皺著眉頭說道。
「其實這也很正常,每個種族都在不斷的進步,總不可能希望獸人永遠和以前一樣,都是亂哄哄地衝上去蠻幹一陣吧。」洛佩茲還是顯得十分輕鬆,似乎對於獸人的變化並不上心。
「看,交鋒了!」林空羽聲調一變,眾人無暇再繼續討論,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遠方的戰場。
只見雄獅騎兵們並沒有改變方向的意思,在距離牛頭人三百米左右的距離時,開始催打身下的雄獅,爆發出更快的速度。而一千五百名牛頭人戰士則分成三行,組成密集的防禦方陣,在一陣牛角號的指揮下,扛起沉重的圖騰柱,邁開讓大地震撼的步伐衝向了雄獅騎兵。
獅族戰士的力量很大,坐下的雄獅更不是一般的野獸可比,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爆發出摧枯拉朽的衝勢,幾乎是硬生生地和牛頭人戰士們衝擊到了一起。
就彷彿兩隻鐵拳撞擊到一起,在爆發出一連串沉悶的衝擊聲之後,無數獸人永遠地躺在了草原上。那些運氣不好的獅人,在衝擊到牛頭人面前的一刻,還未來得及遞出手中的長槍,就已經被巨大的圖騰柱砸中,不是變成一堆肉泥,就是大口噴血像炮彈般被打上半空。
而牛頭人戰士也同樣不好過。雖然他們的皮膚十分堅硬,平時很難被尋常的刀劍殺傷,但是在獅人的力量以及衝擊力下,不少牛頭人直接被長槍對穿。甚至有些剛剛還在興奮地吼叫一嗓子,高興自己能夠砸到一個獅族的牛頭人,瞬間就被繼續衝上來的獅族刺穿了身體。
獅族們的戰意很高,速度也很快,但是手中的長槍卻不能承認這種折磨。基本上,只要衝擊一次,擊中一個牛頭人的身體之後,獅族手上的長槍就會折斷。而後,他們便拔出了腰間長刀開始和牛頭人展開硬碰硬的肉搏戰。
到了此刻,雄獅騎兵特有的坐騎顯示出了威力。這些比野獸獅子更為強壯的雄獅,牙齒、爪子都是最好的武器。往往在牛頭人還窮於應付獅人的攻擊時,它們就會撲上來咬住牛頭人的身體。
雖然牛頭人的數量要佔據優勢,但是很快就明顯落到了下風。僅僅幾分鐘的交戰中,至少有一半的牛頭人倒下。而獅族則大約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士兵。
珍珠一直緊盯著戰場上的變化,卻始終沒有發出過任何的命令,直到牛頭人的敗相已顯,她才揚聲說道:「命令犀牛人和白犀牛人上前,以三面合圍的『v』字型逼近。同時,狼騎兵右翼迂迴,斷掉敵軍的後路,在敵軍開始撤退時,只求拖住他們,不求殺敵!」
早已經按捺不住的犀牛人們接到命令之後,立刻興奮地揮舞著手中長刀一米半刀刃的巨大斬馬刀,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向戰場。
犀牛人其實是完全可以與獸人王族相媲美的種族,他們擁有比像人更堅固的皮膚,和牛頭人近似的力氣,也有狼人的那種好戰。如果不是他們整體種族的數量比較少,再加上速度方面實在有些慘不忍睹,或許他們才是獸人第一強力種族。
雄獅騎兵的指揮官也已經發現了犀牛人逼近,這些獅人們自然也知道,在接近戰中除了像人,沒有任何種族可以和犀牛人硬碰硬。可是,即便明知道如此,但是獅人想要擺脫牛頭人的糾纏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牛頭人有個最大的毛病,就是一旦殺紅了眼就完全不顧生死。現在,已經有幾百名牛頭人倒下,站在滿地都是鮮血的修羅場上,剩下的牛頭人眼中就只有該死的獅人,根本不存在退縮或者畏懼。別說想要掉轉頭脫離,就算是想要換個方位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在牛頭人的糾纏下,犀牛人戰士們邁著沉重的步伐,從三個方向將雄獅騎兵團團包圍住。但是,犀牛人卻沒有迅速發動攻擊,似乎在等待某個機會。
觀戰的珍珠略微皺了皺眉頭,這已經是第三次響起讓牛頭人後退的號令聲了,可惜戰場上的牛頭人卻絲毫沒有退縮的姿態,雖然他們的人數越來越少,可卻依舊在奮勇戰鬥。眼前繼續下去這一千五百名牛頭人戰士將會全軍覆沒,而犀牛人如果在牛頭人尚未脫離戰鬥時殺上去,則可能造成很大的誤傷,珍珠一時之間想不到兩全其美的方法。
「小姐,獅族騎兵還剩下五、六百騎,牛頭人雖然不敵,但也有五百多人,不如讓犀牛人從左右兩翼壓上,給獅族騎兵更大的壓力,而正面乾脆交給牛頭人負責。」石頭建議道。
珍珠想了想搖搖頭說道:「這樣,獅族必然會全力向牛頭人的方向突圍,除了死傷更多的牛頭人之外,還可能讓他們從正面突出,威脅到我們的車陣。利爪就在旁邊看著,難道要讓他看到我們被迫應戰的景象?」
「小姐,你難道把我們豹族的勇士忘了嗎?我現在就帶著兄弟們去牛頭人背後列陣!」石頭心中傲氣上湧,大聲喝到。
「……」珍珠略一猶豫,隨即雙眼放光的說道:「的確,這是一個好辦法!石頭,你聽我說……」
「嗯,屬下明白了!」石頭用地點了點頭,向珍珠行禮之後,就快步離去。
片刻之後,三千多豹族戰士開出車陣,這些身穿統一皮甲的豹人都是那些究竟沙場的精銳,不但在氣勢上十分強勁,就連行動也顯得更為有序。豹人出現之後,觀戰的獸人們頓時發出一聲歡呼,每個獸人都相信這是要發起最後一擊。
與此同時,一直列陣卻沒有動作的犀牛人戰士開始壓上,他們放棄了從正面迎擊,而是緊接著牛頭人的兩側,從側翼突擊雄獅騎兵。一時之間雄獅騎兵們的壓力大增。
幾乎與珍珠的預料一樣,雄獅騎兵們完全不是兇猛的犀牛人戰士的對手。無論是他們手中的長槍,還是坐下的雄獅,都無法有效對犀牛人造成致命傷害。往往在砍中犀牛人的同時,犀牛人沒什麼大礙,可反擊的一刀卻能將獅人砍成兩段。
在這種壓力下,雄獅騎兵們自然而然地對牛頭人進攻更為兇猛,企圖從薄弱點找到突破口。無疑,此刻牛頭人的壓力是最大的,但是他們卻絲毫感受不到,甚至開始用起了同歸於盡的打法。
就在雄獅騎兵勉強抵擋犀牛人進攻,又在牛頭人身上快要看到突圍的希望時,讓他們絕望的豹人士兵出現了。
這些豹人士兵們邁著整齊的步伐,不緊不慢卻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距離戰場一百米,本來該是排兵列陣的最佳距離,可是豹人們卻視若無睹,繼續在指揮官的命令下向前逼近。七十米、六十米、五十米……
雄獅騎兵中的指揮官終於「明白」豹人想幹什麼了!他此刻已經堅信,豹人準備以完整的隊形從後方壓上,在接近到隨時可以發動攻擊的距離時,豹人將會利用他們敏捷的伸手,迅速插入戰陣,從牛頭人手中接過戰場的主動權,對獅人發動攻擊。
這些獅人都是獅族的正規軍,但是來源卻十分複雜,但有一個相同點,就是他們都會豹人有極深的仇恨,也正因此才會悍然對豹人發動襲擊。然而,他們的指揮官卻是唯一一個另有目的的傢伙。此人在攻擊之前就知道這樣的襲擊根本無法撼動豹人,因此尋找退路安全離開才是他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
起初被牛頭人纏住已經是出乎意料之外,更沒想到車隊中有如此多的犀牛人,現在自認發覺了豹人的陰謀,他更是不想在這裡送命,於是他下達了總撤退的命令。
「兄弟們,事以不可為,立刻向西北撤退!」指揮官大聲命令之後,隨即便砍翻身邊的牛頭人,調轉雄獅,向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如果說一開始雄獅騎兵們還是靠一股仇恨在支撐戰意,那麼到現在幾倍的兵力包圍下,渾身帶傷的拚死戰鬥,早已經磨光了他們的血性。此刻見指揮官已經逃跑,剩下的三、四百騎兵當即也紛紛脫離。可惜……
「嗚……嗚……嗚……」
幾聲沉悶的牛角號響過之後,整個防禦陣型出現了極大的改變。自知無法追上對手的犀牛人,在號令過後,想都沒想,就將自己手中的巨大斬馬刀像標槍一樣射向了正準備脫離的獅人士兵。而豹族戰士則突然加快了腳步,從中分出近一千人,以極快的速度逼像對手。
如果讓雄獅們徹底奔跑起來,豹人自然很難追上他們,可是在這剛剛起步的階段,又有犀牛人的斬馬刀攪亂,大部分獅人瞬間就被豹人放倒。
換成平時,一個豹人和一個獅人戰鬥,勝負在兩可之間。可現在,一方已經激戰許久,一方則以逸待勞,勝負的天平向豹人一方無限傾斜。
僅僅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獅人只有不到百騎可以脫離包圍圈。可他們還是不敢大意,紛紛盡量加快速度脫離此地。而他們的身後,豹人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已經開始加速的雄獅不是他們可以追上的,不下五百名豹人發足狂奔,緊隨著獅人的隊伍。
獅人們正想以嘲弄的嚎叫聲來刺激這些不自量力的豹人時,卻驚恐地發現,眼前的撤退路線上多出一道黑線,那是狼騎兵開始奔跑的身影!
到了此刻,即便連一心想要逃跑的獅人指揮官也知道今天大勢已去。如果是平時,要突破這些狼騎兵的狙擊,不過是付出一些代價和時間,可是現在他們的身後還跟隨著幾百名如同鬼魅般的豹人士兵。只要雄獅的速度稍稍一慢,他們就絕對不會有任何生還的希望。
「散開,各自撤離吧,願獸神保佑!」獅人指揮官發出了最後一道命令,隨即便撲向了已經距離很近的狼騎兵。
狼騎兵實在太多了。如果在萬人大戰中,兩千狼騎兵最多只能算是小浪花,但是現在對敵的僅僅只是百名獅人。如果不是珍珠事先已經要求,為了減少損失,不讓狼騎兵們拚命,狼騎兵們很有信心可以將這些獅人圍殲。
兩三分鐘之後,四散開的獅人們又一次被狼騎兵驅趕回到了一起,而豹人戰士也已經追上。望著周圍密密麻麻的狼騎兵和豹人,雄獅騎兵們顯得有些慌亂。而豹人的部隊似乎也不急於展開圍殲,只是將他們包圍在中間。
「小姐,獅族利爪將軍單人求見。」一名豹人護衛翻上來獸車頂說道。
冷笑一聲,珍珠撇嘴說道:「還真是出現的及時呀。命令前方部隊暫停攻擊,讓利爪過來!」
片刻後,依舊帶著微笑的利爪來到了珍珠的眼前,他似乎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毫無知覺一樣,微笑著說道:「珍珠小姐,很高興又能見到您。」
珍珠柳眉倒豎,怒聲喝問道:「不用廢話,我見到你一點都不高興。看看,這些該怎麼解釋?」
順著珍珠的手指方向,利爪望了一眼血腥的戰場,輕笑著說道:「雖然我獅族死了數百名子民,但是考慮到與豹族的友好關係,我王想來不會追究責任的。」
聽完利爪的話,珍珠周圍的那些各族長老以及豹族的士兵們皆變了顏色,一些性格衝動的,甚至已經開始拔出了刀劍,特別是牛頭人部落的兩位長老,氣得渾身都在哆嗦。
利爪卻對於這種場面絲毫沒有擔憂,反而輕聲對珍珠說道:「小姐,如果換成我個人的意見,我當然會同意您將這些叛逆都殺死,可是,考慮到長老會中的非難聲,還希望小姐能夠放過那些被困住以及受傷的獅人,把他們交給我吧。」
珍珠此刻算是動了真怒,雖然利爪的話聽起來很不錯,但其實卻是無盡的威脅。她正想要開口反駁,卻被利爪再次打斷。
「珍珠小姐,我知道在您的立場上,很難做出這個決定。但請您相信,在獅族中的確有一小部分人與我個人,以及我王的意見相左。雖然豹族的實力很強,但是這裡卻是北方,為了您的安全,以及兩族之間的有好,我希望……」利爪苦口婆心的勸慰換來了珍珠的怒喝。
「夠了!」珍珠大喝一聲,沉聲說道:「獅族是獸人的王,這點豹族從未忘記過。但是,豹族以及羽翼下的每個子民,皆不容侵犯,這點豹族從未改變過!如今,豹族僅帶少量的軍隊來到獅族,是出於對獅族的信任,可我們卻在獅族的領地中遭到了襲擊!如今,我很想知道這些人究竟是奉了獅王的命令,還是自行其是?」
「這個……當然是自行其是!」利爪在這點上可不敢有所猶豫。
「很好!」珍珠柳眉一挑,隨即說道:「請轉達獅王,豹族路遇強盜襲擊,殲敵一千!殺!」
完全無視利爪有些變色的容顏,豹人開始對包圍中的獅族展開了最後的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