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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章 險境 文 / 真血的紋章

    帳篷中顯得有些昏暗,橫七豎八的躺著數十名獸人,這些人中以豹族人最多,其他種族的相對少一些。也許是因為長時間封閉的關係,帳篷的空氣顯得十分渾濁,加之這裡的病人大多上吐下瀉,氣味十分有些嗆人。

    尚未向內走動,只是微微掃視了一眼,林空羽就陰沉著臉,頭也不回地說道:「去準備大量燒滾的開水,水裡面要放上鹽,然後拿到這裡來,給他們每人服用。他們的症狀很嚴重,不少人已經有脫水的跡象,如果不補充體液,估計撐不到明天就會有人死去。」

    聽聞會有人死亡,這下珍珠也變了顏色,身後的狐媚和狐艷二話不說就轉身出門,去準備林空羽吩咐的熱水。

    林空羽輕輕邁動步伐,在這些昏睡中的獸人中間走過,大致觀望一圈之後,對帳篷內幾名負責照顧這些人的豹族戰士說道:「你們將這幾個搬到這來,那幾個就搬到角落……」

    豹族戰士對於林空羽十分信服,甚至不去詢問珍珠的意見就按照林空羽的命令,將這些獸人們分為三堆。林空羽走到靠近帳篷外側的大約十幾名獸人病患中間,蹲下身子伸手抓住了他們的手臂。靈力從他的體內洶湧而出,迅速進入了對方的身體中。

    片刻之後,林空羽皺眉站了起來,對洛佩茲說道:「你過來看看,我覺得他們應該是中毒而不是一般的患病,祭司應該有驅除毒性的聖言吧?」

    「師傅,如果是中毒就放心交給我吧。」洛佩茲信心滿滿的一抬手,銀白色的短杖出現在他的手掌中,「慈愛的生命女神埃利斯,您最虔誠的子民乞求您的憐憫,將您的光輝照耀大地,讓這些可憐的罪人們在您的光輝中得到永生。極淨世聖言。」

    在洛佩茲詠唱聖言時,他的身體中就散發出乳白色的光華,直到聖言完成的瞬間,光華也達到了頂點。足夠籠罩住十幾人的光幕出現在帳篷中,緩緩從空中落下,逐漸散入這些重症獸人的體內。

    也許是感受到溫暖,這些獸人面上痛苦的表情顯得舒服了起來。然而,光華還未完全結束時,他們的表情突然開始轉為痛苦,甚至不少人的面容扭曲,發出哀嚎般的呻吟。

    林空羽心中一驚,頓時想起克洛擇克當初曾經和他說起過的某種症狀。當下,他大叫一聲:「停,立刻驅散這些聖言!」

    洛佩茲面上一呆,但手上的動作卻不慢,銀白短杖輕輕一轉圈,那些乳白色的光華就像是受到了某種吸引,紛紛從自由落體的狀態中脫離,飛快的吸入了銀白短杖中。

    林空羽此刻已經抓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臂,伴隨著靈力的進入,他的面色極為凝重。

    帳篷中此刻落針可聞,沒有任何一個人敢發出丁點的聲音,生恐破壞了林空羽的診斷。

    良久之後,林空羽終於放開了獸人的手臂,緩緩站起身來,神色十分嚴肅地對珍珠說道:「這不是一般的生病,而是真正的下毒!有人使用了卡得亞礦石和羅德草的調和劑。這個混蛋,竟然使用如此惡毒的藥劑!」

    怒氣在林空羽的面容上顯現,憤怒甚至讓他的英俊面容有些扭曲。一旁的眾人,除了洛佩茲若有所思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臉的茫然,顯然不明白林空羽所說的藥劑是什麼。可是,此刻卻沒有人敢去問他那究竟是什麼樣的藥劑,甚至琳和魯魯都露出的恐懼的神色望著眼前熟悉卻有些陌生的大哥哥。

    「小子,你說的什麼什麼調和劑是什麼東西?我們都不明白的意思。」羅巴克是唯一一個敢於開口的人,當下大咧咧的問道。

    抬頭望了眼眾人,林空羽這才醒悟過來這些人並不精通藥劑學。當下長歎一聲,平靜心情之後才說道:「卡得亞礦石和羅德草原本都不算是劇毒,就算是誤食之後最多也就是讓人嘔吐一次而已。但是,如果這兩種東西混合在一起,不但會產生讓人慢慢在不斷的痛苦中腹瀉脫水而死的劇毒,而且經過藥劑師的調和,還可以滲入少量的星星粉塵,讓這種劇毒帶有抗性,讓一般的驅毒藥劑和聖言都無法產生作用。我的老師克洛擇克曾經和我說過,如果再加入惡魔黑液,甚至能夠讓患者吸收聖言中的能量,加速劇毒的擴散!剛才我讓洛佩茲使用了聖言,僅僅片刻之間,他們原本只停留在胃部、腸道中的毒性,現在已經開始擴展到肝臟和脾臟!」

    「空羽,你確定這是下毒,不是一般的誤食嗎?」珍珠略微沉默之後追問道。

    「如果沒有洛佩茲我暫時還無法確定,但是現在我可以很肯定,對方不光有高明的下毒本領,至少還有一名高級以上的藥劑師在為他們服務!如果沒有經過這個混蛋的調和,誰都無法讓自然界中這兩種藥物擁有現在這種惡毒的能力!」林空羽咬牙切齒地說道。在他看來,藥劑師就是這個世界中的醫生,救死扶傷才是一個醫生該做的事情,利用藥劑學製造毒藥,簡直是泯滅人性的行為。

    珍珠聞言之後,面色一沉,當下轉身衝自己身後的紫蘭說道:「立刻去通知其他幾位長老,從今天開始就要加強戒備,同時傳令族人,如果有誰這幾天發現過可疑或者陌生人在營帳裡活動過,立刻來報告。」

    紫蘭聽命走出帳篷之後,一直沒說話的洛佩茲忽然收起了平日裡玩笑的神情,面帶憂慮的說道:「如果師父判斷的沒錯,那我們搞不好有大麻煩了。」

    聽聞他的話,眾人皆目帶好奇神色,而洛佩茲則將目光轉向了羅巴克:「大叔,你應該也知道黑暗藥劑師的傳聞吧。」

    「黑暗藥劑師?你是說……」羅巴克神情一滯,同樣面色逐漸凝重起來。

    洛佩茲認同的點點頭正色說道:「我家老頭子平日裡老是在我面前嘮叨,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地方是不能隨便招惹的。一個自然是天南山,但也只有天知道,什麼地方才是天南山。另外一個就是忽隱忽現,有時作亂,有時消失的死靈殿了。」

    「不錯,如果真是的是死靈殿做的手腳,那麼恐怕我們還真是遇上大麻煩了。」羅巴克面色凝重地點點頭,隨即又遲疑著說道:「但是,我也想不明白,死靈殿為什麼要找我們的麻煩?他們這幾年雖然在大陸上有所動作,可一直都在人類的勢力範圍裡活動,而且和你們光明神殿算是死對頭,就算要找麻煩也該是去找光明神殿才對。」

    「不錯!」洛佩茲認同的說道:「我也想不通這一點,但是這次的行事手法卻很像他們的手段。先用陰險的下毒消耗足夠多的有生力量,然後再展開突襲!」

    「先等等。」一頭霧水的林空羽發問:「你們說的死靈殿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是吧,師傅,你連死靈殿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洛佩茲一臉驚愕的說道。

    「死靈殿怎麼了?他們很有名氣嗎?」林空羽絲毫沒有認知地反問。

    「……不愧是我的師傅,不光泡妞的技術一流,就連氣魄都是非比尋常呀。連小兒夜啼都可以制止的死靈殿大名,您竟然從未聽過,實在是讓我佩服。」洛佩茲還正經不到半刻鐘,又固態萌發,開始調侃起來林空羽。

    「小子,別聽這傢伙胡說八道。」羅巴克瞪了洛佩茲一眼,開始為缺乏基礎常識的林空羽解釋起來:「死靈殿是大陸上相當神秘的一個組織。傳說,他們是古代死靈法師協會的後繼者。就現在來說,大陸上的死靈法師雖然不多,但是也不是處於完全被打壓的氛圍。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魔法並沒有邪惡與善良之分,只要是使用者自身是否心懷不軌。因此,死靈法師也是大陸上一種被人接受的職業之一。可是,死靈殿不一樣。他們吸收的都是一些憤世嫉俗,或者說一心想要破壞次序的傢伙。這些人,大多數本領十分高強,使用的也是一些以禁術或者公認邪惡法術為主的強力魔法以及武技。他們行事乖張,出手往往毫不留情,很少有人能夠在他們的集團襲擊下活下來。剛才我們說到的黑暗藥劑師,就是死靈殿中的一個分支。這些藥劑師完全不去研究治病救人的方法,而是致力於開發更強烈的毒藥等等。大約兩百年前,就有名叫本魯特的黑暗藥劑師,開發出一種可以在極大範圍中傳播的致命氣體藥劑,結果導致了三個城市成為空無一人的墳墓。從那時候開始,所有人類國家只要一發現黑暗藥劑師就會聯手剿滅,也正因為如此黑暗藥劑師的數量很少,活動也極其謹慎。」

    聽完羅巴克的解釋,林空羽有些明白死靈殿的性質。說白了,死靈殿就是一個恐怖分子的組織,一部分墮落的武者和魔法師成為了其中的恐怖分子。而墮落的藥劑師,就成了恐怖分子中的化學專家,專門研究各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如果將整個事件與神出鬼沒的死靈殿聯繫上,那對方擁有能夠調配出抗性劇毒的藥劑師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仔細想了想之後,林空羽緩緩開口說道:「先不去管究竟是誰投放了這種劇毒,但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他們救回來。」

    「的確如此!」珍珠對於族人的性命顯然看的更重,但她聽聞眾人的討論,也知道對方並不是那麼簡單,不由有些擔心地望著林空羽說道:「空羽,這種劇毒你可以化解嗎?」

    「可以,但是需要很多藥草,我的儲備中雖然基本都有,可是數量方面不知道夠不夠。不過,如果發病的人數進一步增加恐怕就……萬幸,這種劇毒並沒有傳播能力,只要不直接接觸或者食用,其他人暫時是安全的。」林空羽點點頭說道。

    「既然是這樣,那麼你小子就負責調配解毒的藥劑,其他人來負責守衛。小姑娘去通知那兩個豹人武神,讓他們也負起責任。」羅巴克將手中的酒葫蘆塞回了腰間,隨即正色說道:「既然對方想要下陰手,至少說明他們還沒有強大到正面襲擊就可以把我們全吃掉,只要我們加強戒備,這些傢伙遲早會露出狐狸尾巴!」

    聽完羅巴克的話,眾人又商議了一下各自負責的事物,而林空羽也交代帳篷中照顧這些傷患的豹人,按不同的時間為他們補充鹽水之後,就返回了自己的來獸車,專心開始調配解毒的藥劑。

    當年跟隨克洛擇克時,林空羽曾經惡補過這個世界中特有的一些藥草以及配方,因此這方面雖然不能說得心應手,但是有靈力的支持,調配一些解毒藥劑還是可以輕鬆辦到。

    與林空羽安靜的工作環境不同,此刻整個營地中可以說人聲鼎沸。當那些獸人們得知自己的同族竟然是被人下毒才會倒下之後,獸人們的憤怒難以想像。僅僅是半天不到的時候,不少有用的消息就集中到了珍珠等人的手中。而兩名豹人武神,也表示曾經發現過神秘行動的陌生人,只是因為對方的行動速度很快,在考慮到是否是對方的調虎離山之後,他們選擇了放棄追擊。但是從他們的口中,可以清楚的瞭解到,負責下毒的人,至少也是一名武神。

    當拿出第一批調配好的藥劑給那些患者服用時,林空羽得到了以上的消息。他心中不由感歎道:「原本武神是極為稀少的職業,但自從與羅巴克認識以來,武神簡直像是滿地亂躥一樣。」

    為了避免在隊伍行進的時候給潛在的敵人創造機會,珍珠決定在原地安營紮寨直到中毒的獸人們完全恢復,這點自然也得到了眾人的同意。說實話,有三名武神加上眾多獸人高手守護的營地,還真不是一般敵人可以輕易闖入的地方。

    接連兩天時間,就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整個營地中不但沒有繼續出現中毒者,就連就先中毒的那些獸人們,在林空羽調配的解毒藥劑作用下,也逐漸好轉起來,彷彿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第三天入夜,已經勞累了連續三天的林空羽實在支撐不下去,剛一入夜便陷入了昏睡之中。可是,月上中天的時刻,營帳裡忽然傳來此起彼伏的獸人咆哮聲,將他徹底驚醒。

    「小子,你睡醒了嗎?醒了就到車頂上來看看吧,那些該死的傢伙開始行動了,還真是大手筆!」車外傳來羅巴克的聲音,雖然語氣聽起來平靜,但還是能夠聽出有大事發生。

    林空羽急忙在狐媚的幫助下披上一件御寒的斗篷,隨即便走出車外,翻上了車頂。

    「大叔,發生什麼事了?」林空羽還未站穩就好奇地問道。

    「你自己看吧。」羅巴克將手向著西南方向一指。順著他的指引,林空羽放眼望去,不由面色驚變。

    只見現在的獸人營地呈現一個圓形,外圍是由來獸車組成的車牆,只有少數重要人物的來獸車才可以停放在中間。普通獸人們,都住在臨時搭建的營帳裡。在營地的四周,有點燃的篝火照亮,作為警戒,可是現在營地的西南方向已經成了一片戰場,獸人們組成的隊伍,對與一數之不盡的魔獸,在遼闊的草原上奮力廝殺。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魔獸?」林空羽目瞪口呆的看著西南方向幽暗的篝火照耀下,簡直難以計數的魔獸群。

    「是驅獸師。」洛佩茲懶洋洋的聲音從來獸車旁邊傳來,只聽他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獸人可算是對魔獸最為瞭解的生物了,他們挑選的宿營地周圍很少會有大規模魔獸群活動。這些魔獸明顯是被驅趕到這裡來的。你看看那些數量最多的草原魔狼,數量最少也在五萬上下,它們最先發起進攻的時候,有不少草原狼族的獸人上前用狼語驅趕它們,可是它們完全不理會這種驅趕,反而想是發了瘋一樣衝上來。獸人沒辦法,這才組織起來開始與他們廝殺。」

    「驅獸師?這種職業我聽說過,據說高等級的驅獸師甚至可以驅趕高級魔獸為他們作戰。可是,驅獸師可以控制這麼多的魔獸嗎?」林空羽遲疑著問道。

    「哈哈,如果一個驅獸師可以控制這麼多的魔獸,那麼他就是獸神降世了。」羅巴克長笑一聲,隨即語調轉為陰沉地說道:「但是,如果在暗牧師的加持,加上黑暗藥劑師散播狂化藥劑,那麼只需要這些驅獸師進行一些引導,就可以讓數以萬計的低級魔獸瘋狂起來!」

    「……大叔,你的意思是說,這些魔獸又是那個什麼死靈殿的人弄出來的?」林空羽略微一想,隨即便明白羅巴克的意思。

    「沒錯!先前還只是猜想,但是現在基本可以肯定,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但是死靈殿盯上了我們,將我們在這裡包圍了!」羅巴克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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