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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三章 神奇 文 / 真血的紋章

    林空羽緩步行走的身影已經逐漸遠去,那些黑衣近衛們也絲毫沒有停留緊隨在其身後。原本還顯得有些熱鬧的場地,只留下十幾個藥劑師面面相覷。也許是為了面子,眾人還是顯得有些猶豫不決。終於,站在後方的一個年輕藥劑師,咬了咬牙,趁眾人無人注意的時候,追向林空羽離開的方向。

    就像是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一個小小的變化,足以導致整體的崩潰。剩下的藥劑師們不再猶豫,在未來的榮耀和眼前的屈辱面前,他們顯然做出了選擇。

    ……

    在約安的伴隨下,林空羽徑直走入了重傷患們聚集的大帳篷中。這個簡陋的帳篷顯然是經過了改裝,由幾個大號帳篷拼接在一起,中間還有幾根用以支撐的木柱。地上簡單的鋪著一些木板,有些木板上已經墊上了棉被之類的東西,有些則什麼都沒有。這些木板排列的極為緊密,除去留下僅能容納一人的小道之外,幾乎看不到空隙。大約有幾百名傷患正躺在這些簡陋的病床上,大多數都是面色金紙,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失去生命。

    約安的部下顯然很好的執行了林空羽的命令,這些傷患身上大多沒有外傷。他們必然是受到了比較嚴重的擠壓傷害,導致體內的器官或者骨骼出現傷害。

    林空羽之所以挑選這些重傷患來作為首批治療的對象,並不是因為他想顯擺自己的能力,而是真正想要挽救這些人。祭司是個同樣十分神奇的職業,在止血、治療外傷方面,他們有著先天的優勢。可是,在治療內傷,以及內部如同骨折之類的傷勢時,則顯得比較無力。一個骨骼錯位的傷患,如果冒然對其施展恢復術,很可能會導致傷處因為短時間內的快速增長而使骨骼錯位。最終要不就是留下遺憾終生的殘疾,要不就是需要打斷傷處,再進行治療。

    「你們確定他們的傷勢。所有骨折的病人並先放在一邊,而只有內傷的病人,則被他們服藥。」林空羽從自己的戒指中拿出了那桶綠色的恢復藥水,不顧眾人驚愕的目光,大聲說道:「每個人兩勺,不要浪費。」

    如果不是先前的強硬手腕,或許現在林空羽又會遭受極大的質疑,只不過如今可沒人敢對他指手畫腳。十幾名藥劑師們分散到各處,開始檢查起各自的病患。

    幾百人重傷,卻幾乎沒有人發出聲音,如此沉寂又詭異的氣氛,讓林空羽有些無法忍受這裡的死亡氣息。

    「大人,您一路過來舟車勞頓,要不要先休息一會。這裡有藥劑師們在負責,相信不會有問題的。」約安顯然除了在處理政務方面有很強的能力之外,對於察言觀色也有心得。

    林空羽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雖然他成為尊貴的上位貴族不過幾天時間,但是很多事情他卻隱隱能夠瞭解。此刻,即便是做一種姿態,他也必須要留下來。

    營帳周圍,越來越多的難民以及四肢健全的自願者遠遠觀望著。卡德拉郡新任領主駕到的消息雖然讓他們有些吃驚,但是卻不夠震撼。而這位年輕的領主大人要同時治療三百名行將就木,半隻腳已經踏進棺材的重傷員,就足夠讓所有人驚訝。

    無論這些來偷看的人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是懷著希望也好,還是準備看領主大人的笑話也罷,每個人都在期待著最終的結果出現。

    那些藥劑師們給傷患餵藥上卻沒有搞什麼小動作,一方面是他們根本就不敢在林空羽的眼皮底下違反他的命令,另一方面則是他們根本就不相信這兩勺小小的恢復藥劑就能救命。這些可都是藥劑師,即便他們的等級也許不夠高,但是要配置這些最低級的恢復藥劑同樣沒有任何問題。他很清楚,林空羽拿出來的藥劑,只不過是一些用最簡單的配方「粗製濫造」的玩意。

    二百名左右的重傷患,很快就服食完藥劑,木桶中的綠色液體也少去了大半。在場眾人中除去安娜等人對林空羽一如既往的充滿信心之外,其他人皆不時的看看依舊沒什麼反應的重傷患,又看看面無表情的林空羽,似乎在等待他說些什麼,替自己製造台階。

    約安雖然不是一個藥劑師,但是也很清楚,藥劑師的恢復藥劑發揮作用的時間並不長。正常情況下,在他看來這些傷患早就該有所反應,因此他很自然的認為,林空羽所配置的藥劑並沒有想像中的神奇作用。

    「領主大人,這些傷員實在是傷的太重了,如果不是您的藥劑,或許他們現在都已經死了。如今能夠維持現在的狀態,實在要歸功於您的恢復藥劑。您看,不如您先休息一下,等您精力恢復之後,再為他們仔細治療可好?」約安想了半天之後,才說出以上這番話。

    林空羽有些好笑地看看眼前的將軍,雖然明知道他是好意,但卻依舊搖頭拒絕。只不過,此刻連他自己心中也有些沒底,不知道是否恢復藥劑的效果不夠。

    「嗯……水……請給我一點水。」忽然間,不遠處的一個傷患發出了輕微的呼喚聲。在眾人皆屏息以待的時刻,他的聲音即便再微弱,也像是炸雷一樣。

    「快,快去照顧他!」約安比林空羽更激動,當下揮舞手臂,讓一旁的自願者過去。而那些藥劑師們則面面相覷,他們很清楚,這些傷員的情況有多嚴重,根本不可能發出這種求援聲。

    「不可能,這不可能。這麼簡陋的藥劑,不可能讓他……」實際負責那名病患的藥劑師老頭面色呆滯地望著已經能夠在自願者幫助下坐起身來的傷患,喃喃自語。

    然而,還不等他做出更激烈的反應,更多的傷患們開始開口,有的要水,有的呼喚親人的名字,有的在詢問目前的情況。原本十分寂靜的營帳中,忽然開始變得喧鬧起來。

    所有人都呆滯地望著林空羽,就連約安也一樣。原本他只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前程,所以想盡辦法討好眼前的年輕領主,可是現在卻不一樣,目光中已經有了更多的尊敬。

    林空羽根本不去看負責其他人的目光,上前兩步,走到一個看來二十來歲的年輕男性傷患面前,蹲下身子握住他的脈門,將靈力向他的身體中探索一圈之後,發現此人雖然還很虛弱,但是原本受傷的內腑,卻在不斷的恢復之中,不由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

    「放心吧,雖然你還要躺在床上不少時間,但是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林空羽輕笑道。

    那名男人雖然不知道林空羽究竟是什麼人,但是從他華麗的服飾上依舊能夠看出有著不低的身份,因此受寵若驚下,竟然只是呆呆的不斷點頭,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一旁,一位看起來慈眉善目,滿臉皺紋的老年祭司,在仔細的檢查了幾名傷患之後,終於站起身來,走到林空羽的面前,滿懷敬意地說道:「尊敬的領主大人,神也將讚美您的仁慈與神奇。這些即將被邪神收攏的靈魂,在您的治療下已經重回人士,他們必將永世感激您的恩典。」

    林空羽看了看他的服飾,站起微微行了半禮說道:「主祭閣下,感謝您對卡德拉郡子民們所做的一切,他們還需要您以及神殿的祭司們的治療。我衷心的希望看到,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能沐浴神殿的榮光。」

    「願為您效力。」年老的主祭又一次彎腰行禮,以表達自己的敬意。

    不知道是誰呼喚喊了一聲「領主萬歲」,剎那間一聲皆一聲的歡呼聲響起,在林空羽的周圍匯合成海洋。望著這些激動的面容,林空羽這一瞬間忽然覺得自己無比的滿足。

    片刻後,在他以及維持持續的士兵們阻止下,歡呼的人群才逐漸散去,但依舊在傳唱著林空羽翻手之間救回幾百名將死之人的神奇事件。新任領主的故事,頓時在這十幾萬人中快速流傳。

    「閣下,請問那剩下的百多人是否要服用您的恢復藥劑?」原本還對林空羽有很強牴觸的一名老年藥劑師,恭敬地對林空羽詢問道。剛才發生的一幕,已經徹底轉變了這些藥劑師的態度。佩服強者,是這個世界中恆定的規律。

    對於這個問題,林空羽卻顯得有些遲疑。自己所製造的恢復藥劑的效果已經得到了確認,然而剩下的百多名重傷員身上,他卻不敢輕易使用。這些人身上都有很嚴重的骨折問題,就像是祭司的恢復術一樣,恢復藥劑的效果太強,是否會導致這些骨骼方面的異常成長,而使這些人留下殘疾,或者產生不可預知的病變,是林空羽最為擔心的問題。

    「這些人中,有多少人有斷骨傷及內腑的情況?」林空羽想了想之後問道。

    老藥劑師搖了搖頭說道:「很少,我們能夠確認的只有五個。斷骨一旦傷及到內腑,必然會造成大出血,很少人能夠熬上幾個小時。這些人大多數都是骨骼斷裂,但並沒有傷及內腑的情況,否則也不可能挺到現在。」

    林空羽點了點頭明白對方的意思。隨即他又轉向約安問道:「將軍閣下,請問您的士兵中有瞭解人體骨骼,能夠為他們進行簡單矯正的人嗎?」

    「領主大人,您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約安又一次強調之後,這才回答道:「軍隊中對於簡單的骨骼矯正術,每個人都會學習,但是手法精純的卻很少。一般如果比較簡單的傷勢,我們都會進行矯正之後,就交由祭司們治療,至於是否可以恢復原狀,就要看傷患的運氣了。」約安有些無奈,每年因為這種方法而導致殘疾的人不在少數,而一些倒霉的士兵甚至要被治好敲斷,矯正接受治療,再敲斷再治療重複無數次,最終仍然不免殘疾。

    「為什麼會這樣?」林空羽有些驚愕,原本他以為這個世界中的人,不知道在骨折後要進行矯正,這才導致了祭司恢復術施展之後,無法讓骨骼正確生長。

    「沒辦法,雖然我們可以給骨折的人矯正,但是祭司卻不一定能夠等在附近。等到祭司趕到的時候,也許因為小小的一個動作,就會讓骨頭再次錯開,所以……」約安解釋道。

    「呃……難道你們不對傷處進行固定嗎?」林空羽有些遲疑的問道。

    「固定?大人,我不清楚您的意思。什麼是固定?」約安想了想,用疑惑的目光望著林空羽。

    「我的意思是說,比如以個人的小手臂骨折,那麼在矯正之後,就應該在手臂的兩邊綁上直線的木板,然後用繃帶將木板和手臂固定住。這樣,即便是病人有所移動,傷處也不會重新斷裂開。」林空羽的話才剛出口,老藥劑師和約安的眼睛同時一亮。

    「用木板固定?傷口不再錯開?」約安重複了一遍後,忽然向林空羽行了一個軍禮,用激動的聲音說道:「領主大人,請讓我作為一個軍人,為兄弟們向您致敬!您的一定是上天派給我們的救世者!這個方法,將會讓兄弟們再也不會因為小小的骨折,而終生殘疾!」

    約安說完之後,不等林空羽的反應,當然就命令人去按照林空羽的方法嘗試。

    林空羽忽然發覺有祭司這個存在,的確阻礙了很多醫學技術的發展。就像這個小小的固定術,也許並不是沒人想到,而是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人們受傷之後,往往就想著只需要祭司來治療就可以,根本就沒想到,固定之後讓骨頭自然生長。

    片刻之後,約安派出的人就帶著驚喜的目光回到林空羽所在的地方,用激動的聲音說道:「領主大人,將軍,我們已經已經找了一個小腿受傷的人,用領主大人的方法,把骨頭矯正之後,用木板固定住。現在,即便他晃動傷腿,也沒有出現骨頭移位的事情。」

    「主祭大人,請您為這位傷者施展恢復術吧,我想看看是否和我想像的一樣。」林空羽對依舊留在身便的老年祭司說道。

    「如您所願,我很榮幸能親自見證奇跡的出現。」老年祭司在那名將領的帶領下,離開帳篷,去為傷者治療。

    林空羽依舊留在營帳中,對老年藥劑師說道:「先讓藥劑師們配合士兵為那些傷者將骨頭矯正,然後盡量固定住,然後再給他們服食恢復藥劑。雖然沒有恢復術那麼神奇,但是只要能讓骨頭開始成長,那麼他們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老年藥劑師離開片刻後,主祭便已經興奮地走了回來:「領主大人,請允許我再次讚美您的睿智。您所發明的方法,簡直就是奇跡。我已經為三名按您的方法固定後的骨折傷患進行了治療,他們全都恢復了健康。神呀,以前哪怕是一點小小的震動,都會讓恢復術失敗,現在……現在……」

    說到這裡,主祭忽然深深的鞠躬,這才說道:「尊敬的領主大人,請允許我將您的方法傳播給所有的祭司們。如果能夠這樣,那麼祭司們治療時將不會再狠心將那些傷者的骨頭再次敲斷,請您……」

    主祭的話還沒有說完,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變了。一直沉默的安娜更是高喝一聲:「大膽!這是林大師獨自的研究成果,他將保有使用的權力。如今,林大師能夠將這種方法公佈,只是為了救助這些可憐的人們,難道你們光明神殿想要佔據林大師的成果嗎?」

    「不,絕不是這樣的。我們……嗯,我將要求神殿給這種方法命名為『林氏治療術』,相信神殿一定願意為使用這種方法,而向領主大人支付費用。」那名主祭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急忙補充道。

    林空羽有些哭笑不得,一個簡單的固定術還能收錢,沒想到這個世界的專利保護似乎比前世更受重視。

    阻止了安娜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林空羽想了想之後說道:「這是一種簡單的方法,但是卻可以救助很多人。祭司和藥劑師的責任一樣,都是為了救助更多的傷者。我允許你們使用這種方法,至於命名以及支付費用之類的,可以等以後再商談。現在,一切以救人為主。」

    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但是眾人對林空羽的目光卻再次不同。如果說開始,眾人是畏懼林空羽領主的身份。對於他如此快的冒險來到領地有些敬佩之外,便再無更多的感覺。其後,在處理藥劑師的反抗時,眾人開始對他心存敬畏,原本的輕視也逐漸消失。而到了為幾百名傷患治療,拿出神奇的恢復藥水時,眾人開始覺得眼前的年輕人的確擁有傲人的能力。直到現在,真正的尊敬開始出現在眾人的心中。

    上位貴族的自私幾乎是公開的秘密,然而林空羽這一句「一切以救人為主」卻徹底顛覆了他們心中的印象。

    「您的仁慈,簡直能與太陽的光輝媲美。」主祭由衷地說道。

    就在此時,營帳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快來人呀,快來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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