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拿到了新的徽章和服飾,但是林空羽卻連換上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羅科斯德拉到了私人書房中。這位對於藥劑充滿狂熱的會長,似乎對林空羽有分完濃厚的興趣,言語之間總是試圖去瞭解林空羽的過去,以及最近的經歷。
前往落神峽谷的事情雖然說不上什麼機密,當初奧雷多分開前,也沒有強調要保守秘密,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林空羽卻始終對其避而不談,無論是對艾麗絲也好,還是現在對於羅科斯德,他總是是含糊的語調敷衍著。幸好,羅科斯德畢竟不是那種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怪人,眼見林空羽不想述說,便知趣的不再追問,這也讓林空羽大大鬆了口氣。
品嚐著類似咖啡的飲料,在不知不覺中,林空羽和羅科斯德的話題轉述到卡蓮的身上。
「你是說,你的追隨者被帝國騎士團扣押,其中一人被賣做奴隸的時候噴巧被你撞見,而另一人則沒有消息?」羅科斯德簡單聽完林空羽的訴說後,雙眉一皺。
「是的。我這次趕來帝都,其一是為了尋找老師,其二就是想找到卡蓮。但這裡我人生地不熟,暫時還不知道該怎麼辦。」林空羽點點頭,用期待的目光望著羅科斯德。在他看來,眼前的會長大人,不但地位不凡,而且還是一位藥劑聖師,相信一定會有辦法。
羅科斯德的手指有節奏地在桌子上輕輕敲擊,半晌之後才長歎一口氣說道:「如果我和你說,讓我出面的話事情可能會的更糟,也許你會覺得我的是在敷衍你。但是,事實上的確是如此。別的貴族我雖然不敢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想來他們也會給我這個老頭一個面子,但是宰相……」
望著雙眉緊皺的羅科斯德,林空羽忽然心中一沉,感覺事情不太可能與自己想像中那樣是順利。帶著試探的語氣,只聽他小心問道:「閣下,難道有什麼原因嗎?」
羅科斯德有些無奈地站了氣來,背手在房間中轉了幾圈之後,這才盯著林空羽說道:「也好,反正你也會在帝都生活一段時間,終究會捲入進來,還是我現在和你說清楚,也省的你日後吃不清楚事情原由的虧。」
羅科斯德復又坐下後,皺著眉頭說道:「事情要從幾年前開始說起。我們赤血帝國與獸人帝國相鄰,也一直受到獸人帝國的威脅。這幾年來,由於獸人帝國的實力得到了突飛猛進般的發展,他們對我們的威脅越來越大,皇帝陛下不得已調集了大批的軍隊增援南方的幾處重要堡壘。
既然有軍隊調動,就必然影響到藥劑師以及祭司之間的調動。神殿一直以來都想要融入各個帝國中,對於我們赤血帝國也是一樣,低級的祭司有絕大部分都在軍隊中服役。雖然祭司們所使用的神術,在外傷方面有很強的治療效果,可以說達到立竿見影的療效,但事實上,在軍隊中真正處於一線拚殺的士兵們,卻並不喜歡祭司。
這裡面的原因很複雜。一方面,祭司們都是一些狂熱的宗教人士,他們腦子裡很少有國家的概念,除去極少數人之外,大多數祭司進入軍隊服役,都是為了將來能在神殿中有更好的發展,等於是在賺取一份履歷。也正因為這樣思想,祭司們不願意去一線,特別是在戰場上給予士兵們治療。另一方面,雖然祭司們的治療能力很強,但是事實上,每一百名士兵也不一定能夠分配到一名祭司,因此真正受到傷害時,士兵們極少能夠得到祭司的及時治療。對於那些浴血奮戰的士兵們來說,祭司的存在,只是給了他們一個希望,至於關鍵時刻是否真的能夠用到,則完全要看飄渺無蹤的運氣。
而藥劑師則完全不同。就算是一個最普通的藥劑師,只要有足夠的藥草提供,也可以生產出不少藥劑。雖然這些藥劑只能保持幾天的時間,但是現在很少有爆發一場會持續數天的戰爭。而且,以目前小規模的衝突來說,士兵們往往能在出發前得到一份藥劑。雖然這些藥劑的效果不會像祭司的神術那麼神奇,但保住他們的性命卻沒有問題。只要在戰爭上保住了性命,那麼送到後方自然會得到更好的治療。所以,事實上,在戰爭上士兵們更喜歡藥劑師所配置的止血、恢復藥劑。
正因為以上的事實,所以在帝國高層就有了兩種爭論。其實是增加祭司在軍隊中的數量,保證每個百人聯隊中都有一名祭司存在,並且要將祭司軍事職業化,也就是說,要讓祭司成為軍隊中的常駐單位。當然,如果真的如此,那麼就必須要保證,神殿在帝國中有正式的辦事機構。而另一種聲音則認為,如此做只會讓神殿在帝國中的影響力更大,對於帝國的未來沒有好處。同時,也認為士兵們其實更期待藥劑師的增加。要增加藥劑師很困難,但是要增加能夠使用的藥草,卻相對容易一些。無論這兩種聲音出於什麼目的,但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無論皇帝陛下最後採取了那種措施,都意味著每年需要付出更多的軍事資金。
你也可以想見,一旦說到了實質上的金幣,那麼問題就會很複雜。所以,現在以文官集團為首的宰相派傾向於增加祭司,以元帥為首的軍方派則希望增加藥劑師或者加大藥劑的製造。兩個派系從幾年前就已經達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自然宰相也不會對我這個老頭子有什麼好臉色。
這件事情說起來其實不大,但影響去很遠,你的朋友也許正是因為帶著藥劑師追隨者的名頭,才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
聽完羅科斯德的話,林空羽已經有些明白為什麼位高權重的會長大人,會不方便出手幫他向宰相求情。敢情兩人之間是勢同水火的關係,會長要是開口,說不定只會讓事情更難辦。
略微想了想之後,林空羽疑惑地問道:「既然宰相和軍方出於對立的位置,那麼為什麼他可以調動帝國騎士團將卡蓮她們抓走?宰相的手已經伸到軍隊裡去了嗎?」
「這到不是。」羅科斯德微微一笑說道:「帝國騎士團原本應該算是帝國中最為精銳的部隊,但是事實上他們都是由一些歷史悠久的大貴族後代組成,雖然在個人實力上的確要比一般的軍隊強一些,但是在紀律等方面則……嘿嘿,說白了,這些都是帝國騎士團就是帝國中那些紈褲子弟的集中營。他們受到家族的壓力比較大,因此宰相一邊才能驅使他們。而軍方則將他們當成是垃圾一般的存在,完全不聞不問。」
林空羽點點頭,算是明白了羅科斯德的話。沉思片刻後,他才說道:「閣下,那您認為我現在應該怎麼做最為合適?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將卡蓮救回來,至於其他的事情……」
帶著深意望了一眼林空羽之後,羅科斯德悠悠說道:「如果我換成是你,那麼就把這件事情暫時忘掉。一個精靈射手,並不是值得以為真正的藥劑大師去為她付出。無論你做什麼,只要你有行動,那麼就等於是捲入了兩方之間的爭鬥中,將來要脫身將會很麻煩。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聞羅科斯德的話,林空羽面色大變。他當然知道羅科斯德在說些什麼,也明白對方其實是為了他好,但是他卻絕對不能接受。
很堅定的搖搖頭,林空羽說道:「雖然卡蓮只是我的臨時追隨者,但是我卻要為她負責。如果不是她聽從我的安排前來帝都,那麼也不會落到現在的險境。您的意思我瞭解,但我堅持我的想法。」
「唉,簡直和克洛擇克那老傢伙一樣的倔!」羅科斯德無奈地搖搖頭,隨即卻展顏笑道:「不過也正是這樣,才會成為我的朋友呀。哈哈……」
大笑幾聲之後,羅科斯德面容一正道:「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麼就先等待兩天。兩天後是大元帥古德裡的六十歲誕辰日,到時候我會帶著你一起去見他。如果你能夠得到他的認可,那麼要救出你的朋友就會方便很多。嗯,對了,這幾天你最好不要有其他行動,一旦被宰相方面的人發現你的目的,那麼也許情況會出現預料之外的變化。」
雖然和眼前的老會長相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林空羽在對方身上能感受到克洛擇克的影子,因此對他自然的產生了信任。此刻,林空羽毫不猶豫地接受了羅科斯德的建議。
時間過的很快,將近黃昏的時刻,林空羽才離開了藥劑師協會總部。雖然羅科斯德很希望林空羽能夠留下來,但是他還是堅持去和羅巴克等人匯合。羅科斯德無奈的答應後,也只能送他離開。
漫步在被黃昏染成金黃色的帝都街道上,在安娜的陪同下,林空羽慢慢向羅巴克所在的旅館行去。一路上,兩人交談不斷,安娜將離開他之後發生的一切仔細的述說,也讓林空羽對於卡蓮的處境有了一個很直觀的感受。
說起來,卡蓮的處境並不完全是受到保羅的牽連,最大的問題,還是他精靈的身份,以及絕美的容顏。人類是一種很貪婪的生物,雖然和精靈族保持著不錯的友誼,但是不少貴族卻以擁有精靈奴隸為榮。在黑市上,一個成年女性精靈的拍賣價格會是一個天文數字,更何況是一位擁有精靈射手頭銜的美麗女精靈。
按安娜的說法,當初卡蓮就是因為容貌的關係,被特別關押,隨後才傳出了她是保羅「同黨」的消息。連安娜都可以確認,那些帝國騎士團的人,就是為了找個理由將卡蓮當成奴隸處理。
林空羽雖然很關心卡蓮的處境,但是也知道這不是自己焦躁就能做好的事情。因為對於安娜所說的一切只是放在心中,也並沒有太多的表示。
雖然兩人走的不快,旅館與藥劑師協會距離也很近,不到半個小時,兩人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了旅館一樓的大廳中。
這是座規模一般的旅館,也附帶著餐館的功能。此刻正是吃飯的時間,一樓大廳中顯得人聲鼎沸,三十來張桌子已經有近八成坐滿了人。
正當林空羽想要詢問走上來招待的侍女時,羅巴克洪亮的喊叫聲已經傳入了他的耳中。
「這裡,小子,我們在這裡!」羅巴克帶著醉意揮舞手臂的姿態,讓林空羽微微一笑。
「大叔,你別告訴我,你一下午都坐在這裡喝酒!」林空羽笑著為安娜介紹之後,便坐到了羅巴克的身邊。
「嘿嘿,不然你以為我在幹什麼呢?」羅巴克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艾麗絲那丫頭,你剛走就跑了,說什麼去打探消息。我一個人難道呆在房間裡嗎?」
聽聞艾麗絲離開,林空羽到並不緊張。如今以他的身份,雖然還不能說與那些大貴族們正面對抗,但是要保護一個追隨者還是比較容易的,即便艾麗絲被那些帝國騎士團的人發現,他也大可以說是從北方邊境上「賣」到了艾麗絲。在帝國,私人奴隸是受到帝國法律保護的「商品」。
微微搖頭,林空羽正想要招呼侍女來點菜時,卻聽見遠處角落發生了一陣騷動。
出於好奇心,他將目光望向那邊,卻聽一個女人哭喊的聲音越來越響,而周圍的人也逐漸被那陣哭聲吸引。貌似旅館主人的身影很快出現,擠進了已經被人圍住的場中。
由於那附近已經被圍觀的人群擋住,林空羽也看不清楚其中發生了什麼,不過很快就從周圍人的議論聲中聽出了一二。
「老兄,別吃了!這裡的飯菜不乾淨,那邊倒下的人據說是中毒!」
「噗……真的?該死的老闆,快給大爺滾出來!」
「各位,這絕對不是本店的食物有問題,一定是他自己有病!」
「你胡說,我家夫人從來都是身體健康,根本沒有任何病痛。如果不是中毒,為什麼會昏迷不醒的?你別以為我們是女人就好欺負,我家老爺是迪克斯伯爵!」
……
嘈雜的聲音中,林空羽逐漸聽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經過。一位帶著侍女的外地貴族夫人,今天剛剛到達帝都,但是在吃晚飯的時候,卻突然倒地昏迷不醒。侍女與店主發生了爭執,而去請藥劑師的僕人卻還沒有回來。
雖然並不想多管閒事,但是林空羽還是起身走到了那些人圍聚的地方。他可不想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年輕的生命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請讓一下,我是藥劑師。」林空羽淡淡的聲音從眾人身後響起,圍聚在一起看熱鬧的人群立刻將目光投向了他,而那些擋住去路的人群則分散向兩邊。
林空羽道謝一聲後走入人群,只見一位帶著面紗的侍女正跪坐在地上,懷中抱著一個同樣面帶輕紗的女人。此刻,昏迷不醒的女人面色青紫,呼吸微弱,看起來處於很危險的情況。
雖然一個侍女也帶著面紗很奇怪,但是林空羽卻沒心思想這些,蹲下來之後,對那位有些六神無主的侍女說道:「小姐,能讓我看一下你家夫人嗎?我是一個藥劑師。」
「啊?好!」侍女略一猶豫,甚至還掃視了周圍的人群一眼,隨即將懷中的女人平放在地上。
對於藥劑師來說,其實最難的是確認病人的症狀。這個世界的醫藥文明極端落後,又多次經歷過戰火的襲擊,很少有醫學方面的典籍留下。而藥劑師這個相當於醫生的職業,卻又敝帚自珍,導致了藥劑師的傳承艱難,很多病症即便算是常見病,也有不少藥劑師從未聽聞過。
而這一切對於林空羽來說卻不是什麼問題。他根本就不去學習這些醫學知識,完全依靠靈力的輸出,確認病人體內的狀況,來完成相應的治療。可以說,如果一個病人不讓他接觸身體,而是只告訴他病症,那麼林空羽或許沒有辦法治療,但是只要能讓他的靈力進入對方的身體,那麼相應的治療方案也就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這個世界中對於男女之間的防備並沒有那麼激烈,因此林空羽也不用顧忌什麼,當下就抓起了昏迷女性的手掌,微微閉起眼睛,將自己身體中的靈力傳入對方的身體。
旁邊的人自然不知道林空羽在做些什麼,但是在他們眼中藥劑師都是神秘的存在,自然也不會有人在此刻去打擾他。
伴隨著靈力的深入,林空羽逐一確認了對方身體中的器官,驚訝地發現這些器官都十分健康,甚至充滿了活力,完全不像是有什麼問題。一圈搜索無果後,林空羽的眉頭皺了起來,但卻還沒有放棄。接著他將搜索的重點從內臟轉向了血液,這一次他很清楚的感知到女性的血液中有一種外來形成的力量,極度減慢了血液流通的速度,這也是導致女性昏迷的原因。
睜開眼睛,慢慢將女性的手臂放下後,林空羽皺眉說道:「如果我沒看錯,她的確是中毒,而且是一種十分罕見,且古怪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