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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希望之都 文 / 真血的紋章

    林空羽不是什麼人類社會學家,也不精通心理學,但是他卻很清楚,「佔有慾」可以說是人類整體文明進化的原動力之一。自從有了人類社會形態的萌芽「部落」開始,佔有為目的的制度就逐漸誕生,從奴隸制直到封建集權,再到資本主義,其根本的目的就是為了佔有。

    也許在異世界的魔法文明中,有一些強力的個人因素在裡面,比如說神級強者的存在,會干擾到科技文明統治魔法文明的進程,但在總體上來說,如果所謂的遠古後裔要向整個魔法大陸發動戰爭,那麼勝利的可能性將會極高。

    難道,整個神族後裔都是聖人般的存在?他們情願生活在環境惡劣,缺少資源的世界裡,慢慢發展自己的文明,而不去想要佔據美麗富饒的魔法大陸?這在林空羽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莫裡斯理所當然的回答,給他的感覺是在掩蓋一個極大的秘密。

    「這些人究竟想要掩蓋什麼呢?」林空羽的腦海中迴旋的就是這個問題。雖然此刻他很想將這個問題弄清楚,甚至想證實自己的猜想究竟是錯是對,但是他卻並沒有莽撞的提問。

    林空羽的沉默,也讓莫裡斯以及蘇珊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良久之後,莫裡斯輕輕咳嗽一聲說道:「林先生,如果您沒有什麼問題的話,那麼就請先好好休息。我們不會干涉您的行動,但是也希望您在這段時間裡不要獨自離開希望城。」

    「好的。」林空羽點頭答應。說實話,即便莫裡斯現在告訴他,他可以隨時離開,林空羽也不知道該去哪裡。落神峽谷的情況完全與當初奧雷多的預計不同,這裡的生存環境惡劣,甚至難以找到返回大陸的傳送陣。像林空羽這樣的實力,如果冒然離開,恐怕最後會死在某個角落裡。

    「來吧,我帶你參觀這座美麗的城市。」蘇珊極力邀請著林空羽。

    也許是出於一個學者的好奇,林空羽暫時將自己的疑惑仍下,跟隨著蘇珊走出了會議室。而在他們身後,莫裡斯則在看著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後,向一邊的大門走去。

    ……

    「閣下,莫裡斯求見。」一座龐大的軍方建築頂層,莫裡斯謹慎地按下通話鍵之後,恭敬地站在門外。

    「進來吧。」沉穩男聲響起的同時,金屬製造的大門緩緩開打,露出一個百平方米左右的大房間。其中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擺設,除了靠窗的位置上有張辦公桌,以及前面的兩排沙發之外,只有一個中年白髮男子正在辦公桌上書寫著什麼。

    「情況都問清楚了嗎?」白髮男子並沒有抬頭,依舊在書寫著什麼。

    「是的,局長閣下。」莫裡斯敬禮之後,打開了手中的記事本,隨即說道:「您的預料沒錯,這些人是魔法大陸通過我們尚未掌握的傳送陣進入了虛無世界……嗯,他們把這裡稱為落神峽谷。就和您猜測的一樣,他們對於我們的存在一無所知,並且剛剛復甦的那名少年,並不是神級強者,而是藥劑師。」

    「嗯,如果是這樣的話,可以讓他在這裡生活下去。只是暫時還需要加強監督。」局長似乎並不在意林空羽的實際情況。

    「局長閣下……」莫裡斯想了想之後說道:「我個人覺得,這位少年似乎與其他的魔法大陸人並不一樣。他似乎對於科技方面的知識,有超過我們想像的瞭解。雖然不涉及任何實際項目,但是我在回答他的疑問時,所述說的一些名詞,他都可以有某種程度的理解。」

    「哦?」似乎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白髮男子抬起頭,如同鷹一般銳利的目光射向莫裡斯,「把你的感覺表述的更為明確一些。

    「是!」莫裡斯應命後,思索了一下,「我感覺他應該接受過這方面的知識。也許並不是同一個系統,但是他對於科技的理解能力超過我們已知的任何魔法大陸人。另外,對於我們在這裡獨自發展科技文明而不干涉魔法文明的做法,他似乎有某種程度的不信任。」

    如果這番話讓林空羽聽見,他一定會驚訝這位看起來不起眼的男人,竟然有著如此細密的心思。僅僅只是通過一此談話,他就可以從蛛絲馬跡中推測出如此多的結論。

    「這樣呀……」中年男人雙手交叉著托起下巴,略微思索之後說道:「真是個奇怪的少年。但是,如果你的推測正確,那麼他的反應也算是比較正常。因為他根本就不會明白,我們被『困』在這裡的真正原因。嗯……你看安排誰去負責他的監督比較好。」

    「這個……」莫裡斯仔細躊躇了片刻後,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蘇珊小姐似乎對這個少年十分感興趣的樣子,但是如果說到監視工作的話……」

    「那丫頭還是一樣的喜歡不按規矩辦事呀。」中年男人露出了頭痛的表情,片刻後卻揮揮手說道:「算了,反正那個少年對我們的威脅極其有限,就讓蘇珊自己和他玩吧。不過,另外那些神級強者復甦的日期希望能夠盡可能的拖延,暫時我還不想讓這些危險人物醒過來。」

    「是,一切按您的吩咐。」莫裡斯又是一次恭敬的敬禮。

    ……

    「看到了嗎?這可是座美麗的城市!」趴在瞭望台的護欄上,指著遠處的美麗城市景色,有些自豪,也十分愉快地說著。

    在蘇珊的帶領下,林空羽換上了一身合適的衣物,並在她的引領下離開醫療中心來到位於城市中央最高處的觀景台上。站在這裡,可以瞭望這個希望城,甚至可以感受到和煦的陽光以及舒適的微風。

    林空羽不禁為異界人的科技驚歎。這是一座龐大的城市,到處都有著遠超他理解能力的科技設備。整個城市被一個巨大防禦罩保護著,將外面的惡劣世界與這裡完全隔開。人造太陽以及天氣設備讓這裡能夠享受到自然世界中的一切。整個城市除去那些金屬的建築之外,便是綠色的海洋。各種各樣的植物點綴著整座城市,讓人感到一種從內心發出的舒爽。

    城市中幾乎沒有車輛的影子,這裡使用一種更為便捷,類似傳送法陣的「電話亭」。只要將你的目的地輸入,幾秒鐘之內就會出現在相應的地區,人們通過這些來完成交通、運輸體系。自動調節的氣溫,始終維持在讓人體感到舒適的程度上,讓人很難想像外界就是冰天雪地。

    在瞭望台上,林空羽可以清晰的看到人流在各條大街上走動,卻很少能見到類似機械傀儡的機械人。一切工作彷彿都由人類自己來完成,而不依靠那些金屬人。

    「怎麼?看傻眼了嗎?」蘇珊帶著善意的微笑望著林空羽,抬手輕輕整理著耳邊被風吹亂的紅髮。

    面對美麗的景色,林空羽的確有種驚艷的感覺。雖然他對於蘇珊對自己的特別興趣有些疑惑,但是卻無法將這個年輕的美麗女性與任何陰暗的事情聯繫到一起。

    「的確有種驚訝的感覺。實在不敢想像,在落神峽谷中會有如此巨大的科技城市存在。」林空羽似乎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將話題帶到了一邊。

    「是呀。這是幾千年來,我們的前輩們不斷努力的結果!」蘇珊走到林空羽的身邊,笑著說道:「也許你不信,但是這裡的一切都是他們從無到有一點一滴地建設完成。我們,只能說是在享受他們為我們建設的一切。」

    「我有一點真的很不明白。」林空羽略微猶豫了一下,隨即說道:「既然你們擁有如此發達的科技能力,為什麼不想著離開這裡呢?如果換成是我,那麼我一定會想要生活在真正的陽光下,而不是被封鎖在這個城市裡。」

    「唉……誰說不知道呢,可是……」蘇珊落寞的轉身靠著護欄眺望遠方,神情說不出的落寞,但最終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忽然笑著說道:「你知道為什麼城市中沒有機械傀儡嗎?」

    「不知道。」林空羽很老實地搖搖頭,隨即說道:「這也算是我的一大疑問了。是為了解決失業率嗎?」

    「哇……你還真是一個特別的人,竟然連失業率這個詞都知道。」蘇珊驚歎一聲,卻搖搖頭說道:「你錯了。失業率只是一個方面而已,最主要的原因,是這裡曾經爆發過機械傀儡的叛亂!呵呵,說來很可笑,那些金屬疙瘩竟然會擁有自己的想法,反而想將我們給消滅掉。自從那次之後,所有的機械傀儡都被銷毀掉,城市裡也就不再使用它們了。」

    「看來應該是個很長的故事。」林空羽點點頭,雖然有些不理解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只要一聯想到卡澤特的事情,他便能讓自己相信。

    「呵呵,現在只是當成傳說看待而已啦。至少這些事情是發生在我出生之前。」蘇珊笑著說道。

    「那麼,美麗的小姐,如果有空的時間,就請你給我講講這個故事。」林空羽同樣微笑著回答。不知道為什麼,他決定自己和這個美麗的女性在一起的時候會有種特別放鬆的感覺。

    「當然,你以後有的事情聽我說這座城市的傳說。」蘇珊無意間說出這句話卻讓林空羽的心中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

    「你的意思是說……我以後可能無法離開這座城市?」林空羽的眉毛皺了起來。

    「別用那麼可怕的表情。如果你願意,你可以隨時離開。但是,根據我所學過的歷史來說,你們並不是第一批從外部世界來到這裡的人,只可惜我們這裡並沒有直接連通外部世界的通道。換句話說,一直以來,只要進來這個世界之後,就將無法離開。」蘇珊有些不在意地回答。

    林空羽心中一驚,隨即追問道:「那麼……那麼你們是怎麼攝取外部世界的資源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即便是機械傀儡卡澤特也和我說過,它能夠通過某種方法攝取外部世界的資源。」

    「那種通道的確存在。但是即便是最堅硬的金屬,能夠通過的幾率也僅僅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強大的空間壓力,並不是我們人類能夠承受的……」蘇珊開始為林空羽掃盲。

    原來,這個世界通向外部世界的通道已經全部毀滅,在經過無數人幾千年的努力之後,終於修復了幾條能夠和外部世界聯繫的通道。只可惜,這些通道存在著強烈的空間轉化壓力。即便是金屬進出,都有可能被撕裂,更別說是人類的脆弱身體。

    聽到這番話,林空羽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說實話,他對於魔法大陸並沒有很深的感情,甚至不到一年的生活,並不能給他過多的歸屬感。只是,那些讓他牽掛的朋友,還是……

    「怎麼了?感覺有些難受嗎?」蘇珊悄悄地靠近林空羽,睜著美麗的大眼睛望著對方,似乎想要用安神來安慰眼前的少年。

    「是有一點,只是覺得這個消息突然了一些。」林空羽很快恢復了正常。

    「呵呵,就像莫裡斯所說的一樣,你的自制能力真的很強。」蘇珊笑了笑之後,隨即說道:「你以後想要做什麼?聽你說你是個藥劑師,要到我的醫療中心來工作嗎?」

    「醫療中心嗎?」林空羽無奈地笑了笑,如果有選擇,他更喜歡去圖書館查找那些關於遠古人類文明的書籍。對於他來說,考古的興趣遠大於其他工作。

    「還是讓我先去見見羅巴克大叔他們吧。」突然林空羽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當然,現在就跟我走吧。」蘇珊並沒有反對的意見,很快就拉著林空羽的手,步入了「交通門」。

    ……

    醫療中心還是和先前一樣的寂靜,這裡除去那些工作人員之外,很少能看到病人和家屬。根據蘇珊的說法,由於對遺傳基因有很深的認識,生病已經成為一種極為稀少的偶發事件。因此,醫療中心主要職責並不是治療,而是進行研究。

    醫療中心是一座五層的金屬建築。除去最高的五層之外,其餘部分大多是一些研究工作室。羅巴克等人此刻正是身處在五層的那些治療艙中。

    透過治療艙的玻璃罩,林空羽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羅巴克的樣子。此刻他雙眼緊閉,面上看不出痛苦或者舒適的神情,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靜靜地躺在綠色的液體中。背上有兩道很深的傷口,雖然已經出於癒合的狀態,但是還是能夠看到當初皮肉外翻的可怕樣子。

    「探險隊找到你的時候,他就趴在你的身上。如果不是他的身體奇跡般地拱起頂住了上面數十噸重的金屬板和岩石,相信你絕對不會這麼快就能和我說話。」蘇珊小聲說道。

    「他……受的傷嚴重嗎?」林空羽盡量用自己最為婉轉的話,來問這個問題,也許在心底,他十分擔心得到一個可怕的回答。

    無聲地點點頭,蘇珊略微沉默了片刻才說道:「被救回來的幾個人中,他的傷勢是最為嚴重的。當時,全身的骨骼有百分之三十以上折斷,內臟受到了很大的震動,幾乎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同時,背部被兩條金屬板直接切入體內,造成了很大的放射型外傷。說實話,我從來沒見過什麼人能受到如此重的傷之後,依舊可以活下來。但是,你現在可以放心,他的情況很穩定,我們的儀器是不會騙人的,他正在以我們難以想像的速度快速恢復。」

    聽聞這番話,林空羽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如果說在這支隊伍裡誰讓他最難忘記,那恐怕就是這位一直保護他的大叔了。即便是在最危險的關頭,也是他救了自己的命。

    「他是你的親人嗎?」蘇珊眼見林空羽沉默,不由好奇地問道。

    「雖然不是真正的血親,但是他卻是最愛護我的人。」林空羽毫有猶豫地說道。

    蘇珊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無言地點點頭,然後悄悄地退出了房間,等在門口。這位美麗的女性知道,現在該是給林空羽一些單獨與羅巴克相處的時間。

    良久之後,金屬大門再次打開,林空羽邁著輕鬆不少的步伐走出了大門。

    「還要去看看其他人嗎?」蘇珊迎了上去,用美麗的笑容迎接這位少年。

    「好……」

    正當林空羽想要回答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一陣淒厲的警報聲從城市的上空響起。

    「這是……」林空羽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蘇珊,顯然不知道這類似防空警報的聲音究竟算是怎麼回事。

    蘇珊下意識地向外望了望,這才說道:「不用擔心,這只不過是虛無獸的攻擊而已。防衛部隊有足夠的力量把他們打退。」

    「虛無獸?」林空羽對於這個全新的名詞感覺到十分好奇。

    「嘻嘻,我都忘了,你還是第一次見到虛無獸吧。說起來你們真的運氣很好,在虛無世界行走了三天,竟然沒有遇到虛無獸的攻擊!如果真的遇上,也許我們也無法見面了。」蘇珊拍拍自己的胸口,似乎有種後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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