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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殘存之族 文 / 真血的紋章

    隆隆震動聲中,整座浮空城都在不斷的顫抖著,殘缺的建築呻吟戰慄,似乎正在為維繫萬年的榮耀做最後的掙扎。動力中心裡一團團火光不斷冒出,原本就已是強弩之末的引擎以抵擋不住不斷傳來的震動。忽明忽暗的光線裡,最終一切陷入了死寂。浮空城逐漸傾斜,向著地面衝去。

    轟!巨大的衝擊聲中,整座浮空城墜落在山峰上,碎石、爆炸此起彼伏。象徵這遠古神族最後榮耀的城市,終於順應這歷史的車輪,邁向最終的塵埃。

    整個地宮都在坍塌,就彷彿是世界末日。也許這一切對於林空羽這些已經陷入昏迷的人來說才是真正的幸福。他們可以在無所知覺的情況下逃避現實,將一切都交給未知的命運。

    良久之後,一切都陷入了死寂,除去更加殘破的城市,毫無生氣的冷冰世界之外,一切都歸於死寂。再也不會有機械傀儡,也不會有人類的反抗。

    半天後,一隊身穿這全身鎧甲,身體任何一個部位都被其包裹住的神秘隊伍,登上了山峰。似乎對於浮空城的墜落,他們並沒有太多的驚奇,只是在為首一人的手勢下,分散成四股,向著浮空城市的中心不斷搜索而去。

    毫無生氣的城市中並沒有太多值得他們停留駐足的所在,很快四隊近百人的隊伍已經來到地宮的入口處。面對洞開在面前,卻似乎已經被碎石阻斷的地宮通道,為首之人只是簡單的考慮片刻後,就開始命令手下人清理碎石。

    這些看來動作笨拙的「鎧甲人」,擁有遠超常人的力量,僅僅是在片刻之間,大塊的碎石、阻斷通道的金屬板就在他們的動作下,越來越少。

    原本以為需要挖掘很久才能打通的通道,沒想到僅僅是封閉了一段。不過片刻之後,整個黑洞洞的通道便已經展露在這些鎧甲人的眼前。

    為首之人似乎對於這種狀況已經有所瞭解,僅僅是凝視了通道片刻,就開始帶領著一半的手下進入了通道裡。

    墳墓般的通道中,除去這些人機械的腳步聲之外再無任何的生息,就像是通往地獄的通道,隨時準備吞噬每膽敢侵入此處的人。

    「隊長,有生命反應!」忽然間,一個清脆的女聲從一個鎧甲人中傳說。

    「生命反應?看來那些坐在辦公室裡的人這回總算是沒弄錯。」首領略微驚訝,但卻很快發佈命令,「所以人組成戰鬥隊形,任何有威脅的生物可以先行開火。」

    在隊長的大聲命令下,一行人幾乎在瞬間就展開了戰鬥隊形,四散到各個能夠控制整個大廳的角落中,那身古怪的鎧甲上也露出不少黑洞洞的金屬管。

    「隊長,生命反應增強,初步判斷超過七個!」女聲再以次響起,這次卻帶著一些驚訝。

    「有這麼多?情報部的人都在吃屎!」隊長不滿的罵了一句,猶豫了片刻後才說道:「不管有多少,我們的任務是將這些傢伙都帶回去。希望別給我們惹麻煩。」

    於是,在他的手勢指引下,一群人中分出一部分開始清理起那些碎落的金屬板和岩石,很快奧雷多的身體便在一塊被架空的金屬板下暴露出來。

    「生命反應正在減弱。奇怪,我的儀器中顯示,他們的基因和我們一樣!」女聲帶著幾分驚疑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分析結果。

    「也許……我記得幾百年前似乎有外界的人闖入過這裡,難道他們也一樣?」隊長同樣有些疑惑,但還是下達了將這些人全部帶走的命令。

    片刻後,這群鎧甲人退出了已經徹底破壞的浮空城,向著下山的道路走去。

    ……

    林空羽做了很長一個夢,對他來說這也許是個美麗的夢。

    在夢中,他又回到了曾經熟悉的那個世界中。這裡有他的朋友,有和他一起為了夢想而努力的同伴,有昔日對他寄予厚望的導師,還有那些如同蒼蠅一樣圍繞著他旋轉的富商。他又回到了熟悉的考古現場,在這裡挖掘遺落在人類文明歷史中的點點滴滴。彷彿是過了不知道多少年,當他再次清醒過來時,才發覺那不過是一個美麗的夢。

    緩緩睜開眼睛,發覺自己全身正被浸泡在一種粘稠的綠色液體中,渾身上下絲毫沒有任何衣物的遮擋,就像是個初生的嬰孩。暖洋洋讓人舒爽的感覺從週身傳來,傳遍他的身體每一個部分。如果不是身體各處傳來的微弱疼痛感破壞了這些舒服的感覺,也許他會呻吟出聲。

    綠色的液體在他睜開眼睛時便已經湧入了眼眶中,讓他感覺到一點點的不適應,但很快就能夠清晰的看清楚周圍的事物,只不過總是帶這一種怪異的綠色。

    「這是哪裡?」環顧四周,發覺這裡應該是一個獨立的空間,或者說是一個病房。整個空間並不算大,左右那些高大的儀器佔據了很大的面積,只留下正面足夠三人並行的通道,以及以扇金屬製造的大門。

    正當他疑惑的時候,金屬大門無聲的打開,三個身穿白色長袍樣的人走入房間中。

    當看清楚為首之人,是個年僅雙十年華的美女紅髮女子時,林空羽忽然感覺到一陣尷尬,雙手下意識地擋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

    對於他的反應,三人都抱以善意的微笑,而那紅髮少女在微笑過後,則是仔細檢查了身邊的儀器,這才抬起頭,笑望著林空羽說道:「看起來你恢復的不錯。被探險隊救回來的人中,你是第一個恢復知覺的。」

    「蘇珊博士,是否可以清除恢復液?」另一位男性開口問道。

    名為蘇珊的女性點點頭,隨即將幾人的操作下,那些綠色的液體逐漸下降最終被完全排除了林空羽所在的狹小容器。他的身體也因為缺乏了液體的支撐,而落在地上。

    「我們會將治療艙開打,也許你會感覺一些不適應,但我保證只是很小的難受。」蘇珊望了望林空羽依舊緊緊「守護」的要害,笑了笑對身邊的人說道:「也許,我們的客人需要一些衣物。」

    在善意的笑聲中,一名男性走出門外,似乎去尋找可以給林空羽穿著的衣物,而其他一人則和蘇珊一起啟動了某些儀器。

    人體大小的治療艙很快就橫向落地,並且開打了玻璃的護罩。在整個逆轉過程中,林空羽的確感覺到了一些不適,但也像蘇珊所說的一樣,很快這種昏厥的感覺就消退的無影無蹤。

    捂著自己的腦袋,讓那種不適應重力的感覺稍稍減退之後,林空羽將目光投向了一直好奇地看著他的蘇珊,輕聲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蘇珊有些意外地笑了笑,「我以為你一定會先問我們是誰。」

    「這些我的確很想知道,但是我還是想先要表達我的謝意。」林空羽同樣以微笑表達自己此刻的感情。

    「看起來,我們的客人,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並且有很強自制能力的人。」蘇珊一旁的男性半開玩笑地說完後,這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李存孝,這位是蘇珊博士,另一個出去給你找衣服的是劉建明。」

    聽聞東方氣息十足的名字,林空羽先是一愣,隨便忽然覺得十分親切,在這個世界中,他還是第一次接觸東方味道的名字。當即就聽他說道:「我叫林空羽,是一個藥劑師。」

    「藥劑師嗎?這和我的職業到是有點相近。好了,你先出來吧。」蘇珊偏著腦袋想了想之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但是林空羽卻坐著並沒有動,只是帶著幾分尷尬地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體。

    「嘻嘻,抱歉,我忘了你還穿衣服。」蘇珊的臉上看不到所謂的「歉意」,反而有種惡作劇成功之後,小女生標準的得意感。

    正在此時,林空羽的救星來到。那名叫劉建明的男性帶著一白色的長袍以及一些內衣物走入了房間。

    「我錯過了什麼嗎?」劉建明笑看周圍這些人,將衣物交給林空羽的同時打趣道。

    也許是怕林空羽太過尷尬,也許是瞭解身邊兩位同事喜歡作弄人的本質,李存孝拍了拍手,對兩人說道:「作為一個懂得基本禮儀的人,我們現在需要先出去,等待林先生換好衣物之後,再進行交流。」

    在他的提議下,眾人很快離開了房間,林空羽這才能比較從容地將衣物換上。

    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發覺除了衣服有些不合體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問題之後,林空羽走到了金屬門邊,正在尋思著怎麼才能打開時,金屬門卻已經無聲的打開。

    「原來是感應系統,相當先進的科技。」林空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洞開的大門,隨即大步邁出。只見門外除了蘇珊等三人之外,還多了一個身傳類似軍官服飾的高大男人,以及兩名手持不知名武器的士兵。

    蘇珊顯然是一個比較外向型的美女,當她見到林空羽之後抬手像是老朋友一樣打了個招呼後,便指著身邊的軍服男人說道:「這是安全局的特派軍官莫裡斯,他將會為你解答一切。」

    軍隊、安全局這些字眼總是會讓人聯想到一些比較陰暗的事情。特別是身處在林空羽目前的地位,自然而然會對他們抱有一些緊張。

    也許是發覺了林空羽的緊張感,蘇珊笑著說道:「別看他總是一幅死人臉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很好說話的傢伙。另外,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們並不是想將你切片研究。」

    似乎是為了配合蘇珊的話,莫裡斯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像是在表達自己的善意。也許在普通人眼裡這個笑容實在太難看了一些,但對於林空羽來說卻也安心了不少。

    「林先生是吧?請先跟我去一邊的會議室接受一個簡單的問詢吧。當然,我也會負責為你解答你的疑問。」莫裡斯的臉色又回復了那種平日裡的冷漠,向著身手的通道一指。

    「我也跟著去吧,省的你把我好不容易才救回來的客人給嚇到。」蘇珊似乎對林空羽有種姐姐照顧弟弟的特殊感覺,不自覺中提出了要求。

    雖然感到有些為難,但當莫裡斯的目光接觸到蘇珊清澈的眼神時,還是屈服了。

    三人在兩名士兵的陪同下,很快就來到了不遠處的所謂會議室中。在這一路上,林空羽感覺自己彷彿進入了未來時代,這裡的一切都有這極強的科技元素。位於道路兩邊的自動扶梯,頂部的各種感應燈,全金屬打造的建築內部,以及那些叫不出名來的系統。

    所謂的會議室中,僅僅是一張長桌以及周圍的幾把椅子。在三人落座之後,蘇珊又做了服務生的工作,從旁邊牆上的一個窗口中拿取了三杯類似咖啡的飲料。

    「這是我們這裡特有的提神茶,雖然味道古怪一點,但是卻對身體有益,你可以嘗嘗。」將杯子放到林空羽的面前後,蘇珊笑著為他解釋。

    輕輕的拿起不知名材料製造的軟杯子,林空羽喝了口略帶咖啡色的液體,突然覺得一股很濃烈的藥草味進入了自己的口中。但的確與蘇珊所說的一樣,這種味道讓他的精神一振。

    「好了,那麼請林先生告訴我,你是怎麼進入這裡的?」莫裡斯眼見時機差不多就開始發問。

    略微遲疑了一下,林空羽這才開口說道:「嗯……我並不是清楚這是哪裡。我只記得我在浮空城中,引爆了炸彈,在消滅機械傀儡後,就失去了知覺。」

    莫裡斯與身邊的蘇珊對望了一眼,隨即問道:「那麼,就請您先說一下,怎麼會進入浮空城,特別是那些機械傀儡的事情。」

    林空羽略微考慮一下之後,覺得自己等人的行蹤並不是什麼特別大的秘密,於是將自己和交易平台的事情刪除後,便把餘下的經歷和盤托出。

    「……事情就像我說的一樣。只不過,之後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半個小時後,林空羽結束了自己的發言。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們的情報監控部門始終無法得到確切的情報。」莫裡斯點點頭,隨即收起了面前的電子筆記本,「感謝你的配合,現在你可以提出自己的疑問,只要是在不違反安全局規定的情況下,我都可以回答。」

    林空羽此刻真的有很多問題想問,一時之間卻不知道從何問起,最終還是問道:「我的那些同伴們,他們都脫離危險了嗎?」

    「這個問題可以讓我來回答。」蘇珊搶先說道:「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還需要經過幾天的恢復才能甦醒。只不過,除了你之外,探險隊只找到另外六人。根據探險隊的報告,他們到達時,已經有兩人失去了生命反應。」

    林空羽一陣沉默,雖然他還不知道究竟是哪兩名神級強者沒有躲過這場爆炸,但還是感覺到一絲悲哀。

    「我可以去看看他們嗎?」林空羽試探著問道。

    「當然可以。只要你接受完安全局的質詢,那麼你就是自由的,當然可以去看你的朋友。」蘇珊想當然的回答,而身便的莫裡斯也點頭表示同意。

    聽聞這個回答之後,林空羽安心不少,這才問道:「那麼,能告訴我,你們是誰,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嗎?」

    「嘻嘻,如果說起來,我們應該算是你的祖先了。」蘇珊笑著說道:「我們是遠古人類的後裔,也是生活在這片天空下,唯一的真正人類。這裡名叫希望城,也是最後的殘存之地。」

    蘇珊的話,讓林空羽一驚,面上的表情也顯得十分震驚。

    也許是考慮到蘇珊的話實在太有衝擊力,一旁的莫裡斯接口說道:「我們的實際情況與外界傳說有些不同,但事實上,我們的確是遠古時代人類的後裔。

    如果按你能夠理解的方式來說,當初我們的祖先與神族進行最終的決戰之後,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但是由於一些人,特別是一些強者們希望得到神族的科技,從而取代他們,我們整個民族就進入了一種「躍進」的模式。不但開始大規模的應用科技品,甚至開始利用遺傳基因技術創造各種生物。只可惜,最終的結果卻是整體的滅絕。

    而作為希望城中遺留下來的族人,按照祖訓只能在這裡發展我們的文明。所以,雖然我們可以監視整個大陸的動向,但是卻從來沒有試圖干涉過大陸的發展。當然,這也和我們的人數有關。

    換句話說,你可以將我們看成,是在另一個文明軌跡上發展的同類。只是,我們並不會去干涉魔法文明的進程。」

    莫裡斯的話換成是奧雷多等人來聽,必定會讓他們雲裡霧裡根本不知在說些什麼,但是林空羽的身體中還有另一個靈魂存在,在地球上的經歷讓他能夠十分清楚的瞭解莫裡斯所說的意義。

    沉默良久之後,似乎將自己有些混亂的思維整理清晰,林空羽這才說道:「那麼按照你的意思來說,你們是遠古人類的後裔,但一直生活在環境相對惡劣的落神峽谷中,發展以科技為主的文明,同時監控大陸的魔法文明?

    「是的,的確是這樣。」莫裡斯理所當然的回答。

    聽聞這句話,林空羽卻陷入了沉默,幾乎在同時,他腦海中的小藍開口道:「他在胡說八道!」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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