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這一點一直是天殺軍眾人奉為圭臬。妖天殺之所以能夠在仙界與帝、天君平起平坐正是因為其本身強悍得令人髮指的實力,三百年前如果不是妖天殺自己願意,憑帝和天君二人聯手之力也不一定能夠封印妖天殺的元神記憶。而妖天殺威名能夠在仙界隱隱蓋過帝與天君一籌,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實力的緣故。
以妖天殺為精神領袖和模範榜樣的天殺軍部眾也近朱者赤,無一不將提升實力視為生存第一要素,這一點從此時天殺軍軍營廣場上傳來的廝殺吶喊聲就可以分辨得出來。只是眨眼的時間,以二少爺為原點周邊半徑百米內地上就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下了一片,不過自己人切磋,二少爺下手相當有分寸,所以即使是趴下去的士兵也能在很短地時間內重新站起來繼續搏殺。
每一支軍隊都有自己獨特的氛圍和文化,從而形成自己特有的氣質,天殺軍的堅韌不拔和勇往直前從這場比試中就可以看得出來,沒有一個倒地後會趴在地上偷懶的,所有人都是前赴後繼,而且是使上了全力,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是他們加起來,都不會是大將軍的對手,但是這種機會實在難得,錯過了實在可惜。
「你靈力使用方式不對,你著力點不對,你下盤不穩……」赤著胳膊露出一身精壯肌肉的二少爺邊打邊指導,大批大批的天殺軍士兵都遠遠聽到這裡的聲音,加入了比試陣容。
不過,還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股強大而柔和的力量就在圍得水洩不通的士兵中排開一條寬敞的通道,隨後便是一陣爽朗的笑聲從空中傳來:「來,讓我來試試,我這把老骨頭過能在將軍手下過幾招。」
包括二少爺在內的所有人頓時表情為之一頓,但隨後不約而同地露出狂喜不己的表情。二少爺更是連衣服都沒來得及套上,就赤著胳膊迎了上去。一陣柔和詳風吹過後,一個道骨仙風的矍鑠老人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哈哈哈,沒想到一別三百年,大將軍的實力不減反增,可喜可賀啊!大將軍,老朽之前有要事在身,未能恭迎大將軍歸位,還請將軍見諒啊。」老者的出現,不僅讓天殺軍眾人都為之振奮,而且就連二少爺也感覺異常開心。
「柳叔您這是哪裡的話,您能趕回來,這場仗我就更有把握了,來來來,我們去中帳裡聊,印伏和修戟要是知道你回來了,這兩個傢伙估計睡著了都能笑醒。」
「呵呵呵,將軍說笑了,他們要是知道我回來,指不定又要愁眉苦臉了,沒有這個老傢伙在他們身邊,沒個人看著他們,他們肯定逍遙自在得很啊。」
二少爺也顧不得體面,穿著褲衩,拉著這位傳奇級的人物就往帥帳方向走,引得一群原本想看看兩大終極實力決鬥的天殺軍將士們一陣遺憾。旁人只知妖天殺麾下有一文一武兩大帥將,一文就是曾經創下以一敵百克敵奇跡的軍師柳莫湖,一武指的就是已經失蹤多年的大將妖破軍。柳莫湖在軍事指揮上的才能蓋過了他本身的實力,以致於外界一向認為柳莫湖不過是個文弱書生,可是能從下界修煉成仙飛昇的又有幾個會是弱者?況且,柳莫湖還是下界最早一批修仙得成正果的其中之一,但是從時間縱向尺度來看,這位看上去始終親切慈祥的老者,實力已經不單單是用恐怖就可以形容的。
「伏印,伏印,快來看看,誰回來了!」
妖伏印正在帥帳中低頭仔細研究二少爺連夜趕製出來的軍事戰略地圖,等二少爺進帳這才反應過來有人喊他,待看到二少爺身邊的柳莫湖時,妖伏印頓時渾身一個激靈,飛步跑上來,倒頭就行五體大禮:「徒兒拜見師傅!」
柳莫湖點頭微笑道:「起來起來,像個什麼樣子,這一點你就要跟你修戟師弟好好學學,人間的這些俗禮,不要也罷!」
「是,師傅!」統兵過億的妖伏印在柳莫湖面前完全失了大蔣風範,比王一禪在二少爺面前還不如。
「柳叔,您剛才說之前有要事在身,是什麼事情要勞煩您親自出馬?」二少爺一邊給柳莫湖沏茶,一邊好奇道。一般來說,柳莫湖是不太願意拋頭露面的,很多事情之前都是交給兩個徒弟去辦的,現在刀、劍兩個義子也長大了,又多了兩個幫手,顯然能勞煩他親自動手的,肯定不是小事情。
「西頭的那個老佛爺請我去吃素宴,你說這事情大不大?」柳莫湖嘗了一口二少爺泡的茶,果然滿嘴留香,「這回老佛爺還特地讓我帶了些稀奇玩意兒給你,說是感謝你幫忙照顧他的徒孫。」
「他請你吃素宴?還讓你捎東西給我?」二少爺的口氣好像太陽從西邊出來一樣,「這個老奸世滑的禿驢,又在打什麼主意了?」
柳莫湖神秘一笑道:「他也不容易,所謂家大業大,要管的事情太多了,單是自己人要內部平衡就要花去他大量的心血,幸好他座下那個空空法師倒真是個了不得的人材,上來沒多久,就已經接過了老佛爺七七八八的家事,儼然是一幅管家的模樣了。」
二少爺撇撇嘴,不置可否:「老傢伙是沒有壞心眼,就是太狡猾。」
「不狡猾,憑他們怎麼在這帝、天君還有你三大勢力之間如魚得水?放心吧,他這次既然已經放低身段請我去赴宴,說明他不想再做牆頭草了,又或者說,他己經預測到了未來將要發生的一些事情。我估計他把那個小搗蛋鬼派去做你的跟班,就已經看到未來的結局了。」
「小搗蛋鬼?」
柳莫湖似乎回想起了什麼,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說到這個小搗蛋鬼我還想說你呢,人家好好把徒孫送到你身邊,你怎麼把一個這麼天真的小和尚弄得跟個下界的流氓地痞似的?動不動就喊打喊殺,酒肉樣樣不忌口,還時不時地給西頭的和尚們講那些少兒不宜的段子……」
二少爺頓時明白柳莫湖口中的「小搗蛋鬼」就是龍樹小喇嘛,笑道:「這是龍樹自己聰明,悟性高!」
柳莫湖頓時一臉不知道說你什麼好的表情:「不過話說回來,老佛爺好像對這個小傢伙相當欣賞,不單闖禍也不罰不罵,前陣子似乎還將一副鎮宗之寶交給了小東西,看來搞不好老佛爺已經在尋覓接班人了。」
「接班人?你是說老傢伙的大限快到了?」
柳莫湖點頭,認真道:「想來應該不錯,我最近起過一卦,卦象表明西方將有金星墜落,再加上我算了算老佛爺的時限,應該大差不差。」
二少爺頓時沉默不說話了。其實對於西邊的那個老傢伙,二少爺一直都是又恨又仰慕的態度。恨的是他領著龐大的密宗一脈遊走在三大勢力之間,很多的時候讓原本就不明朗的局勢更加複雜。而對於這個白手起家發展出自己密宗一脈的老傢伙,二少爺應該更多的是仰慕,而且在第二次仙神大戰中,老傢伙為了大局還是做了很多外人想像不到的犧牲的。現在的大限,估計跟當年的犧牲也不無關係。所以聽到老佛爺大限將至,二少爺心中不喜反憂。
「他們密宗的東西太玄奧,我搞不清楚,不過龍樹一天是我兄弟,這輩子都是我兄弟!」二少爺沉默了許久,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柳莫湖一直在飲茶不語,聽到二少爺話這才笑道:「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我估計他也知道自己走以後,密宗將會有一場大亂,所以才在這個時候選擇倒向天殺軍這一邊,畢竟你、帝、天君三者之間,人品最好的應該就是你了,當然,女人的問題除外。」
「柳叔你……」二少爺哭笑不得。
「怎麼?我說錯了嗎?你看看你下去三百年,除了前四世還能克制住自己外,瞧瞧你這第五世的身份做的些事情,哪個不是一等一的好姑娘……」
二少爺連忙打住:「我們現在討論的是界內大事,這等小事以後再談,以後再談!」
柳莫湖笑了笑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壞事。」
「柳叔你的意思是……」二少爺不解。
柳莫湖一臉高深莫測:「正所謂天機不可洩露。」
「又是天機不可洩露。」
「是啊,反正你也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把破軍弄去哪兒了。」
「嗯,天機啊,不可洩露啊!」二少爺乾脆也擺出一副神棍的模樣,這一老一少的神棍,看得站在一旁一直不敢出聲的妖伏印一個勁兒地憋笑,卻又不想當著師父的面笑出聲來。
正在此時,帳外號角聲大作——這是前哨發現敵軍斥候蹤跡的號角聲。
「哦?來得這麼快?」二少爺不解,明明已經派工兵破壞地形了,怎麼神族會來得如此之快?
柳莫湖臉色一轉,認真道:「這件事我正想跟你商量的。」
老軍師果然語不驚人死不休:「我們的對手己經不是當初的那個神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