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試,我就直奔街上找房子住去。
熱日炎炎的,烤得老娘瞬間外焦裡嫩的。我蹲在街頭啃著冰淇淋的時候還想著,席以辰總不至於見我比他白那麼一丁點的就圖謀不軌地想要把老娘變成非洲難民吧。
接到席以辰電話的時候我正在看房子,室內空氣有著一股腥臭味,房間矮矮小小的,一看就是危樓類型的。我鄙視地繞了一圈,看著中介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靠海靠山,交通方便,功能齊全的住宅小區?」
中介眼也不眨一下地點點頭,指著陽台外面的臭水溝,「你看,靠海。」隨即轉身指著廁所那邊的窗戶,「靠山。」
我勒個去,哥哥你的眼睛被屎糊了吧,那明明是土堆起來的小山丘麼,上面各種臭味的垃圾,你還好意思說是靠山!
我瞬間跟吃了蒼蠅一樣,臭著臉繼續問道:「那交通便利,功能齊全呢?」
中介哥哥繼續眉飛色舞,「你看見下面的小店了沒?」
我點頭,我剛來就注意到了,這破破爛爛的小屋黑不溜秋的,一看就是黑店嘛。
「裡面什麼都賣,保險套避孕藥都有……」
老娘這是遇見了什麼人啊?我正控制不住自己要對著芝麻綠豆大餅臉的中介哥哥揮出我寶貴的一拳時,手機響了。
「你在哪?」
「我在找房子……」
「……地址,我去接你。」
我問了中介哥哥這裡的地址後,鬱悶地繞著手指頭。席以辰那瞬間被噎到的語氣讓我很不爽,尤其是他說了句,「你不知道公司有寢室可以住」的時候,我終於一個沒忍住對著中介哥哥喋喋不休的「保險套避孕藥」揮出了一拳,「臥槽,老娘就那麼像生活不檢點的人麼?」
席以辰樂不可支的笑聲也就是從這個時候傳來的,我怨念地瞪了中介哥哥一眼,揚著下巴威脅道:「小弟弟你趕緊回家吧,不然我讓警察叔叔來把你辦了!」
一輛輛吱吱呀呀的公交車過去後我都沒有看見席以辰的身影,反思又反思了片刻,終於得出一個我被人放了鴿子的結論。起身正要走,車喇叭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我斜眼看了過去,嘖嘖,這個破地方還有這麼好的車麼。
下意識地避開,那輛車就直接超了過來停了下來。
於是,我傻了。老娘是遇見劫財還是劫色的呢?我摸了摸臉,估計是又劫財又劫色的了。那我要怎麼辦好呢?反搶劫還是順從地讓人家劫匪哥哥一路帶去城裡的小賓館呢?這樣可以省一塊車錢呢,多划算啊……
就在我胡思亂想,天馬行空的時候,車門一開,走出個人模狗樣酷似席以辰的傢伙來。我遲鈍了半晌,繞著他的車左三圈右三圈地看了看,摸著下巴點點頭,「不錯,你花多少錢租得啊?」
席以辰愣了一下,隨即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車門,「挺便宜的,朋友打了個折。」
我瞅了瞅他,見他神情坦然,捂緊了荷包往後退上一步,「告訴你啊,車費不能比公交車還貴,不然我不付錢的。」
我成功地看見席以辰的臉色,黑了。
吃過飯,我想起了正事,多夾了幾塊排骨往嘴裡塞,「你說公司有寢室對吧?」
席以辰皺了皺眉,一臉嫌棄,「嘴裡的東西嚥下去。」
……就說他沒好心吧,讓老娘咽骨頭,這不是存心想看老娘消化不良麼?
「寢室應該要交錢的吧?」
席以辰瞥了我一眼,陰沉沉地說道:「你再問白癡的問題這頓你付錢。」
耶!我去,又想壓搾我的荷包了……
在我們不放棄雞同鴨講的溝通n次之後,席以辰終於暴走了。
他把筷子一橫,微微皺眉,「寢室要交錢,你是我學生,那就打個折,一個月三百好了。包吃包住了你還想怎麼樣?」
三百,好吧,是不貴。我蹙眉沉思了片刻,壯士扼腕般悲壯,「好吧,我賣身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豪氣萬丈,氣吞山河太過於奔放,整個餐廳瞬間一片靜謐,幽幽地轉頭來看我這顆小白菜。
席以辰頭疼地按了按額角,扔下我就走了。
我生怕他又把這帳賴給我,數著盤子裡僅剩不多的排骨,忍痛跟了出去。
席以辰送我到學校門口了,一直皺著的眉頭終於舒了開來,「趕緊下車,看見你就頭疼。」
「是麼,真榮幸啊。」我嘿嘿笑了笑。
他側頭過來看了我一眼,一字一句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道:「明天早上你最好準時在學校門口等我,逾期不候。」
我一個哆嗦,連滾帶爬地就下了車。
下午走了那麼多路,一回寢室就一直栽倒在了床上,正躺在床上的小飯被我一個泰山壓頂壓得差點斷了氣。一爬起來就照著我嬌嫩的屁股開打,我哼哼了兩聲表示抗議,隨即屁股火燒火燎地疼起來都不願意動彈了。
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神經崩得太緊了些,只感覺一個晚上似睡非睡的,早早地就把寢室裡個個懶得跟豬一樣的戰友拖了起來打包行李。
等趕到校門口的時候,時間還早。我拖著行李在樹蔭下的座椅上坐下,一雙黑眼圈下的眼睛又開始昏昏欲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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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席以辰到的時候我正睡得一塌糊塗,被車尾那滾燙的熱氣噴了一身之後就清醒了過來。
席以辰正好整以暇地開著窗支著下巴看著我,那資本家的眼神看得我毛骨悚然,差點沒一個腿軟直接和大地媽媽親密接觸了。
他側了側頭,似乎是我呆呆傻傻沒有反應過來的反應讓他得到了精神上的昇華,以至於他的唇邊泛起不淺不淡的笑容來。「上來。」
我點點頭,扛著行李箱就上了車。
早就做好了寢室是危樓那種又矮又小又悶又熱的四不像房子,此刻看見車子停在了小區裡我還是詫異地瞪了席以辰半天差點沒感恩戴德地給跪了。
「你確定要把這種房子給我住麼……」而且還是一個人。
席以辰也頗無奈地聳聳肩,很不情願,「沒辦法,我答應了給你分配個寢室的。可是公司的寢室已經滿了,而且你怎麼說也是我學生,特殊照顧點好了。」
我滿頭黑線完畢,指著這個二手房很不服氣,「特殊照顧?沒有空調沒有冰箱,哪裡好啦?」
席以辰繞著房子走了一圈,「不錯啊,起碼這裡有的東西都沒有壞。」
我撇撇嘴,突然有了此貨不可溝通的覺悟,把行李箱往臥室一擺,開始打掃衛生。
席以辰在沙發上坐了一會,指手劃腳地指揮著我去掃客廳,等一切清理完畢,他一副比我還累的樣子坐在沙發上喝著水。「傅小清,做你的老師真可憐。」
「是啊,八百輩子前估計是做了什麼壞事又忘記燒高香了。」我順口接到,接完也不管旁邊就是席以辰,一屁股挪上沙發,說什麼也懶得起來了。
隔天一早,我就在老媽鬼哭狼嚎一遍遍反覆確認我不回家的事實中慌忙去趕公車。在坐錯公車以及過站之後,我終於氣喘吁吁地在人事部報了到。
席以辰看見我氣喘如牛地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毫不意外,順手指著他對面的那個書桌道:「限你一個小時之內熟悉一下公司的業務已經你即將負責的工作,另外,今早的遲到將導致你這個月的全勤獎金報銷了。」
我即將脫口而出的「早餐在哪有吃」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一個小時後,我還在和那堆件苦戰時。席以辰曲起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幫我倒杯咖啡,糖不要太多。」
「哦哦。」我隨口應著,眼睛還黏在紙上怎麼都移不開。
席以辰見我半天沒動彈,又敲了敲桌子,一張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沒聽見麼?」
「……」看不出來麼,我是不想搭理你啊,哥哥。
任勞任怨地倒了咖啡,手動排版了一份件,擦乾淨了他的書櫃,拖了三遍地之後我差點沒拿起拖把把席以辰也拖出去。
其實席老師缺的不是秘書是清潔工!
等席以辰吃過午飯精神抖擻地回來一臉詫異地看著我問「咦,小清你吃飯那麼快啊?」
「……」臥槽,老娘根本沒去吃飯啊喂,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去吃飯了?有人吃完飯不瞎溜躂勤勤懇懇地回來繼續啃件的麼?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我張了張嘴,正想提醒這個大概患有「選擇性失憶」的男人老娘從早上一直餓到現在。他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指著外面的助理說道:「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去問他,另外你去把我的行程安排拿過來,以後就是你負責。」
回來的路上我開始深刻反省到底還有哪裡對不起人家,是不是喝醉酒之後扒了人家的衣服又扒了褲子和大褲衩直接壓在床上就地正法了;是不是酒後失德,直接拿拖把把人腦袋拖了一遍;是不是寫作業或者聽課的太過認真以至於不小心讓人家備感責任心重從而導致他在某一個瞬間用腦過度差點ed……
好吧,我承認我是想多了,因為我遇見席以辰之後從沒有喝過酒,也沒有聽課認真,寫過作業。只不過一時嘴癢扛過幾句,那麼威逼利誘了幾句,但是這些明明都是隱性症狀啊,我有表現的很明顯麼?
天知道,我傅小清是個多麼矜持,多麼有節操,多麼內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