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現在在陳家,也沒個幫襯的。要是能和王爺打好關係,以後你公婆還不是看你臉色過日子。」蒼老的聲音說著,語氣了多了一絲欣喜,「到時候你一輩子過得安樂無憂,娘也就放心了。」
雲若心也道:「我一直都要看他妹妹臉色過日子,現在總算有機會翻身了。他們一家都瞧不起我出身貧寒做過丫頭,這次一定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那蒼老的聲音竟然是雲見之的娘親,可聽起來這兩人卻完全沒有那種寧澤想像之中和親人重逢的欣喜激動,反而是一種看到一大塊肥肉的感覺。
可他們話說的模模糊糊的,一時半會寧澤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聽著好像是想把雲見之送給別人?難不成當年雲之就不是自己願意去做小廝的?
「還好見之回來了,他從小就懂事,不會不去的。「蒼老的聲音輕輕咳了一聲,道,「等他醒了我和你爹也去看看他,也好好跟他說說。」
雲若心道:「娘你還是別說,有幾個人和哥哥一起來的。到時候我直接叫人把哥哥送去王府,神不知鬼不覺,也免得驚動了外人。哥哥生的如此俊美,王爺府上的男寵我都見過,每一個比得上他的,到時候王爺定然會被他為他傾倒。」
蒼老的聲音歎了口氣:「咱們也是虧欠了你哥,只能等下輩子再還了。」
「娘,這也是沒辦法,但凡咱們家境好些,當年也不會把哥哥賣掉,如今我也不會在嫁進陳家,還要仰人鼻息。也不枉我這麼多年一直做盡好事,想來也是感動了老天,老天才把哥哥又送回來。等明兒個咱們熬上幾鍋粥,佈施一番積積德吧。」雲若心安慰道。
寧澤簡直聽得怒火中燒,先前聽她說找了雲見之好多年,哭成那模樣,他還真以為雲見之當年是被主人家輾轉賣給國師的,可現在看來,根本就是他們為了自己的生計,把自家兒子給賣了。雲若心那番話說來說去,沒一句真的。
現在他們竟然還想把雲見之送給普通人國家的王爺做男寵?天玄門門主高徒,論資質論容貌論修為,雲見之都是同齡人裡頂尖的,竟然投生到這種家裡,真是不值當。
同樣一對兒女,寧澤怎麼也想不出會有這種為了讓女兒優渥的環境而上一層,而賣掉兒子的父母。
——當然陳硯青除外。
寧澤這時候完全忍不住了,也不管他們下面還要說什麼,三兩步走到迴廊上,繞過轉角,伸手直接推開了門。
「你們要把雲師兄怎樣?」寧澤臉上還帶著一點虛虛的笑意,可眼神卻冷得像一塊冰。
雲若心和他娘王巧雨沒想到寧澤會突然闖進來,見了寧澤,臉色一變。
「什麼怎麼樣?」雲若心連忙一笑,上前去給寧澤倒茶,「我和娘正在商量等哥哥回來了,給哥哥介紹幾個姑娘結親呢。」
結親?確實是結的好親!
寧澤雖然修行多年,可還是沒辦法淡定自如。想到雲見之正是為了自己受傷,現在還被自己親生胞妹出賣,母親還是幫兇,更讓寧澤想起了連自己的妻兒都不放過的陳硯青,心裡厭惡更甚。
寧澤接過雲若心手裡的茶杯,臉上笑意一收。
「砰」的一聲,茶杯被狠狠摜在雲若蘭腳下,瓷片四濺,滾燙的茶水飛濺,潑在雲若心腳上。
「結親?我可是聽說你們要把雲師兄送到王府去做男寵呢。」
茶水一大半都潑在雲若心腳上,她被燙的驚呼一聲,眼裡淚珠滾滾,看上去楚楚可憐。
王巧雨擔心女兒,忙著要上前來看自己女兒。雲若心忙擺擺手叫他不必管自己,繼而楚楚可憐道:「寧公子,你從哪裡聽到的,我和我娘可不會把我哥往火坑裡推。」
寧澤懶得跟他們廢話,開口道:「我不管你們打什麼主意,現在最好打消念頭。這事提都別在雲師兄面前提,否則的話……」
寧澤伸手在房間中那一方紅木方桌上按了一下。
木桌悄無聲息的碎成了粉末。
雲若心臉色一白,王巧雨也面色驟變,都有些懼怕的看著寧澤。
雲若心強笑道:「我們總不會害自己家人……」
「當年你們把他賣出去,他差點死在別人手裡,如今你們這話,我可不敢信。」寧澤警告道,「今天的事,提也不要在雲師兄面前提。」
見他油鹽不進,雲若心只好低著頭,恨恨的盯著地面,嘴上道:「若心知道了。」
警告了雲若心,離開房間後,寧澤走出一段距離,就看到小籐正朝這邊走來。
「雲見之醒了,大家都在那邊呢。」
醒了?寧澤有些驚喜,雲見之醒了,大家就能好好商量一下,廣靈門和杜馳解毒的事了。
想到這裡他對小籐道:「我也去看看他。」
而與此同時,房間中目送寧澤出門後一臉陰沉的雲若心也聽到了小娥傳來的消息,雲見之醒了。
她打發了小娥出去,一手拽著帕子,咬牙道:「想不到這寧澤還是個練過武的。」
「這下可怎麼辦?」王巧雨愁眉苦臉道,「咱們這裡的下人可沒有打得過他的。」
雲若心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很快就冷靜下來。
她想了想,才道:「我上午就叫人去通知王爺的人了,我這次回鄉省親,恰好王爺手下武功最厲害的高手也要來這邊辦
事,因而和我一起回來的,後來在鎮上才分開。這位高手武功蓋世,還帶了不少訓練有素的人過來,明早應該就能來我們府上,到時候寧澤再厲害,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王巧雨還是憂心忡忡的模樣:「王爺手下的高手真的會是他的對手嗎?」
「這位高手可是在全京城都赫赫有名。」雲若心胸有成竹,「一拳能打碎幾米高的大石,寧澤以為他這點手段就能嚇到我?可別小瞧我了。娘,咱們先去看看哥哥,先穩住他們。」
王巧雨聞言也放心了不少,「咱們把你爹也叫上,不管怎麼說,我和你爹生他養他,他就權當報答我們了。」
寧澤到了雲見之房間,看到杜馳和周成都已經在了。雲見之坐在床邊,面色還有些蒼白,一臉沉思之色。
「我聽周前輩說了。」見小籐和寧澤進來,雲見之開口道,「杜師兄身上的毒,我們一定要去找到解藥。咱們一起出來的,到時候總要好端端的一起回去。」
雲見之其實算起來,也就十六七歲,雲若心由於打扮的緣故,其實比雲見之看起來年紀還大些。此時雲見之剛從昏迷中醒來,一臉蒼白,完全就是一副少年模樣,只是眉眼間沉穩的有些老氣秋橫了。
現在不帶成見的去看,他確實要比實際年齡老成的太多了。
寧澤年紀比他大幾十輪,聽他處處為別人考慮,想到他那冷血的爹娘妹妹,心裡暗自又歎了口氣。
「我也是這個意思,總不能讓杜馳師兄的修為就這麼毀掉。再說不去看看,怎麼能知道是不是真的那麼凶險。」
一旁周成有心想勸兩句,剛要開口,門口就傳來了王巧雨的聲音:「見之!」
話音一路,她就三兩步走進來,紅著眼睛拉著雲見之的手,上下摸了兩遍,似乎在確認雲見之是不是真的完好無缺。摸完嘴一張,剛要說話,卻又放聲嚎哭起來:「兒啊!」
後面跟著的雲若心也掏出帕子,開始擦微紅的眼眶。她身邊還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應該就是雲見之的父親,
雲見之之前就聽他們說這是自己家,可始終不敢相信。現在親眼見到爹娘妹妹,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眼圈也有些發紅。
一邊的寧澤之前就聽過他們說話,現在看他們這樣,就只覺得看哪裡哪裡假,看哪裡哪裡噁心,不過想著之前已經警告過雲若心,總不至於還出什麼ど蛾子。
於是便對其他人道:「先讓他們家人聚聚,我們先出去吧。」
其他人自然不會反對,出了門,寧澤招呼杜馳道:「杜師兄,我們商議一下接下來怎麼辦吧。」
墨璽點點頭道:「正好我也有話要說,方才被打斷了。」
兩人走到一邊,遠遠離開了雲見之的房間。
墨璽直接開口道:「你們不用去廣靈門。我已經給師門發了簡訊,半個多月後他們就會趕來。廣靈門被妖獸佔據,極為凶險。萬一大家都死在裡面,就得不償失了。」
「那杜師兄你的修為呢?」寧澤搖搖頭,「咱們還是先過去,實在不行再撤退也好過就等在這裡。」
墨璽沒想到寧澤這麼固執,明知道凶險還要去。他冷著臉道:「修為罷了,大不了重頭再來。」
寧澤道:「杜師兄!」
「你們是門內的精銳弟子,不能以身犯險。」墨璽冷冷道。
他自己是妖修,到時候自己一個人去廣靈門,雖然不能使用靈力,可是化為妖身還是能夠和妖獸一戰,就算打不過想逃出來應該也沒有問題。
但是寧澤和雲見之,才剛踏入金丹期,就算寧澤曾經是個修士,那也不會是那麼多妖獸的對手。
寧澤試圖說服他:「不管你怎麼說,如果雲師兄在這裡,他也會堅持去的。」
墨璽搖搖頭:「隨便你們,我不會和你們一起的。」
說罷,他轉身就走。
寧澤實在無奈,知道他也是不想自己幾人犯險,只好等明天再看了。到時候和他雲見之非要去,杜馳總不能攔著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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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已經落下去了,暝色入高樓。
小鎮外面,辭笑瞇瞇的看著前方的幾個身影,問站在自己身邊的小男孩:「你聽清楚了?這些普通人準備對雲見之他們動手?」
他把「普通」這兩個字咬得很重,似乎覺得很好笑一般。
小男孩奶聲奶氣道:「不自量力。」
辭一巴掌拍在他頭上:「你去幫他們,我瞧著那杜馳和寧澤都是麻煩,先把他們倆解決了。」
小男孩雀躍道:」終於讓我動手了!」
也不等辭再說話,他一閃身,瞬間整個人就貼到了一人背後。他轉頭對辭做了個鬼臉,嘻嘻一笑,身影沒入了那人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