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璽叫道:「噬魂籐。」
噬魂籐慢慢慢慢蹭出來,墨璽眉頭一皺,不耐煩的伸手把他拽過來,在籐蔓上仔仔細細畫了一個複雜的符篆,才隨手把噬魂籐丟在地上。
噬魂籐連滾帶爬縮到了寧澤身後,不敢亂動。
墨璽解釋給寧澤聽:「這是掩蓋氣息的陣法,防止別人發現它。下山去吧,要回來了給我傳個簡訊。宣知在山腰,會送你回去。」
他語氣很平靜,像是再說一件在為平淡不過的事,說罷,又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切莫丟了我天玄門的臉。」
之前墨璽給過寧澤一枚玉簡,用來給他傳訊和上下清華峰。
不過寧澤修為不過關,不能御劍飛行,下山太艱難,所以也從來沒去過丹華峰。
「多謝太長老。」寧澤把東西放進儲物戒指,語氣放慢了一點,心裡有些依依不捨,可話語中卻不敢表現出絲毫,「寧澤先行告退。半個月後定然歸來侍奉太長老。」
墨璽似乎頗不在意的隨意擺了擺手,寧澤便出去帶上了門。
等房門關上了,墨璽在床邊坐下,才現出一臉的疲憊。
他昨晚一宿沒休息,給寧澤做了這個儲物戒指和吊墜。儲物戒指簡單,可那個吊墜卻頗為耗費心力,加上要灌注大量靈力進去,對現在的他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
不希望寧澤有什麼心理壓力,他才說是自己從前做的。主要是上次渡劫他的法器幾乎完全損耗完了,手頭上實在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了,否則也不用這麼麻煩。
只希望這小傢伙出行順利吧。
出了門,寧澤又把那枚吊墜拿了出來。
上面穿了根簡單的黑色細繩,觸手間很是溫暖。
不過這刻痕……寧澤有些疑惑,似乎暖玉上的陣法是才刻上去的。短短的疑慮過後,他馬上就想清楚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墨璽一定是知道他要下山,才現做的這個防身法器。
難怪剛才寧澤覺得他臉色有點不對勁……再想起來之前宣知說過墨璽身上帶傷,寧澤心裡頓時有些心疼起來。
要把靈力灌注到這裡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寧澤的嘴角不自覺微微的彎了起來,不過太長老果然是個好人呢……
把吊墜掛在胸口,把國師的儲物口袋裡的東西也全部轉移到儲物戒指裡,寧澤才去往山腰。
遠遠地,他就看到宣知不耐煩的在那邊走來走去。
「宣知大哥!」
宣知轉過頭,驚喜道:「你終於下來了,走走走!好多天不見了,待會我帶你出去逛逛!」
***
楠木匾額,金粉書著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寧府。
到了。
寧澤頓住腳步,抬手扣響了獅子頭黃銅門環。
記憶中的寧家在江北也小有名氣,家裡發生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在街頭巷尾作半個月談資。
寧澤仔細梳理了一下腦海裡的各種關係。
當年寧靖洪拋棄了寧澤的母親陳氏,另娶江北的王家小女,搭上了王家的線,才從此飛黃騰達。
王氏性格刻薄,後來陳氏找過來,可沒少讓陳氏難堪,連帶著陳氏所出的寧澤也挨過不少罵。寧靖洪會把寧澤送去國師府,恐怕這位也沒少吹枕頭風。
「吱呀——」門被拉開了一條縫,裡頭的人見著寧澤,嘴巴張得大大的,半晌沒說出話來。
「怎麼,少爺也不認識了?還不快開門!」
寧澤毫不客氣,一腳踹開了大門,那人跌跌撞撞一臉見鬼的表情,大喊著「大少爺回來了!」往裡頭去了。
之前在國師府也好,在天玄門給晏雪姿嘲笑也好,寧澤都憋了一肚子氣沒處發。
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也只能忍著。
現在在寧府,他可不想再看誰臉色。
憑著記憶,寧澤一路闖了進去。
雖然寧澤不受寧靖洪喜愛,可畢竟是個少爺,誰都不敢攔,任他一路走到了一處偏院。
院子裡卻不是像寧澤想像的那麼寂靜,反而熱熱鬧鬧的。
他還沒有走近,就聽到一個刻薄的聲音道:「……老爺讓你留下來,是念舊情,你就得知點趣,安分點兒。這寧家可是你能亂說話的地方?鄉下來的就是沒點眼勁兒……」
這聲音熟悉的很,豈不就是寧靖洪後來另取的王氏。
寧澤嘴角勾起一點點冷笑。
寧澤走的很快,外面守著的丫頭開來不及說話呢,寧澤就闖了進來了。
王氏坐在桌邊,手裡還端著一碗茶,看到掀簾子進來的寧澤,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差點把自己的舌頭都吞進去。
國師府被人一窩端了,她當然知道。可這小崽子是怎麼回來的?
寧澤略略掃了一眼,見陳氏唯唯諾諾站在王氏面前,就大致知道了是個什麼情況。
記憶中的陳氏一向懦弱,現在顯然是王氏又找了什麼由頭過來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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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寧澤修為現在不行,可上輩子的口才和沒丟。
「是誰在這兒胡鬧?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他提高聲音,故意道,「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這般大吼大叫的,人家還真以為我們寧家沒一點教養。」
說完這話,他才像是看到王氏了一般,臉上刻意露出了一點驚訝的神情:「大娘也在,真是巧啊。」
王氏這個時候心神已經平復下來,哪裡聽不出他拐著彎罵人?
「砰」地一聲把杯子摔在桌上,可又沒有一個發作的理由,只好冷著臉道:「你就是這樣沒禮數的?這就是老爺的好兒子?」
這邊陳氏忽然見到離別已久的親兒,雖然心裡激動,但這個時候王氏還在,她也不敢有什麼表示,只是一雙眸子像是粘在了寧澤身上一般。
見寧澤沒輕沒重的講話,她生怕自家孩子被責罰,忙一把將寧澤拉過來,彎腰賠笑道:「夫人別生氣……」
寧澤卻一把甩開了王氏的手,悠悠然道:「大娘這樣做可不對,讓正妻站著,自己卻坐著,到底沒禮數的是誰呢?當年誰先進門誰後進門,大家想必都很清楚吧。」
「住嘴!」王氏被戳到痛處,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氣急敗壞:「紫容,紫蓮,掌嘴!今天我就要替你娘好好管教管教你!」
王氏當年也是陳氏找上門來,才知道寧靖洪之前就娶過妻。還好陳氏性格懦弱,王氏在寧家一直穩坐夫人的位置,才嚥下了這口氣。現在寧澤這樣提起來,簡直就是□□裸的打他的臉。
這小崽子要找死,也怪不了自己。
一直站在王氏身後的丫頭立刻就走了上來。
可這時候寧澤卻發現了不對勁——
這兩個丫頭竟然有一點修為?
寧澤的原則是不打女人。
——可有修為的女人除外。
紫容和紫蓮毫不客氣的分別伸手去抓寧澤的左右手,絲毫都沒有客氣。
在她們眼裡寧澤不過是個小孩子,夫人又下了這樣的命令,自然也不需要什麼憐憫之心。
可就在她們就要碰到寧澤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花,寧澤竟然宛若游魚一般,遠遠地滑了出去。
下一刻又是殘影一閃。
「啪啪!」
兩名丫頭的臉頰上各出現了五道紅紅的指印。
這兩個丫頭寧澤也看他們眼熟得很,當初這具身體的主人還在的時候,可沒少被他們折騰。
扇耳光、拳打腳踢、大冬天的扒衣服,一樣都沒少干。
這具身體給了寧澤重生的機會,寧澤一定要好好的報復一下才行。對善人就該善,對惡人自然也不需要留情!
兩名丫頭簡直氣瘋了!
竟然一時大意在這個小孩子手裡吃了虧!
她倆都是五靈根凝神二層的修為,而寧澤去國師府她們也是知道的,完全不認為這短短半年寧澤能有什麼修為,頂多凝神二層,就算是二層的修為,在她們兩人聯手的情況下,還不夠看。
兩人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別的,叫一個毛頭小子欺負了,說出去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那名叫紫蓮的丫頭直接從袖子裡抽出一把軟劍,而另一名丫頭則一手彈出了數張符咒。
符咒帶著閃爍的雷光朝寧澤飛去。
天雷符?
寧澤原本還有一絲惻隱之心,可沒想到這兩人竟然一出手就是殺招。
天雷符威力極大,別說寧澤現在是凝神四層,就算已經達到了凝神九層,被這七八張天雷符打到了,也非死即傷。
寧澤想也沒想,就取出了青凰佩,將靈力悉數灌注進去。
乳白色的靈霧瞬間就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裡面,就在這個時候,天雷咒已經飛到了他的面前。
辟里啪啦一陣亂響,天雷符撞在青凰佩的靈力防禦罩上,發出一陣劇烈的爆炸聲,乳白色的靈霧像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瘋狂地翻滾著,將天雷符的電光吞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