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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安慰 文 / 曳水

    董偃說的對,這劉徹那裡,唯一能夠威脅到母親的,無非就是我這個不孝的女兒。我不由得一陣笑,枉費我當初還以為諸多事情,是我冤枉了劉徹。現在,我倒是不得不自己仔細想想了。

    有時候,太過一廂情願的覺得自己的猜測正確,怎麼也不會是一個極好的主意。

    劉徹今日所舉,無非就是要這個不義之名由我和母親背上。母親會這麼做,也無非就是劉徹答應了她,事成之後,我,以皇后之禮待之。這也難怪,這麼快聖旨便來了。也不奇怪,外面那些人可以這麼快就被選過來。看來,這一切都是昨晚就備好了的。

    「竇丞相現在已經告老還鄉了,陳家又沒有一個在朝堂上說得上話的人。娘娘,往後要靠自己了!」董偃早走了,只留下司馬,與我在桃花林子裡走著。

    「竇丞相告老還鄉了?怎麼會這麼快?」

    「其中緣由,娘娘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現在凡是和陳家竇家沾上關係的人,陛下清理已經都差不多了。陛下是個英明的陛下,培養了一大批屬於他自己的人出來。」司馬相如看著浪蕩,實際上,卻是很多事都在他心中藏著的。

    腳邊的桃花朵朵,落了又開,倒是從未開敗過。「楚服給你選的這些桃樹倒是極好,給你養得也很好。」

    「司馬也知道這是楚服的手筆?」我並沒有說過,這桃花樹,是楚服栽的。

    司馬哈哈大笑,「我與楚服知己一場,他一顆心思在哪裡,我還是知道的。」

    「這也是你毫不避嫌,來與我作伴的原因?」我並不覺得我與司馬的交情有多好,僅僅有過的幾次相處,我們也沒得怎麼好好交談。

    司馬笑了笑,忽然停下了步子,直接面向我。一臉的壞笑,「娘娘怎知,司馬就不是對娘娘傾心,所以才這般上心?」

    我直接將司馬的臉一掌拍開,「都說司馬相如**成性,現在竟然還敢**到我身上來了。也不怕陛下怪罪?還是,你覺得你的卓君離你太遠,就管不到你了?」

    「呃,呵呵!娘娘莫怪莫怪!」司馬相如倒是知趣,知道我不是一個可以隨意開玩笑,倒也不再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今日之事,果真是陛下所為?」我到底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劉徹果真會如此待我,也許,如果曾經我沒有把劉徹放在心上的時候,我還是會相信的吧?現在就算心裡再是明白,卻也不願意相信。

    司馬相如笑了笑,意味深長。

    「娘娘還是想要相信陛下?那麼娘娘以為誰能夠使喚得動竇太主?衛夫人?」司馬相如只是扯著嘴邊一邊,明顯的就可以知道他話音裡的諷刺。「娘娘未免太看得起衛夫人了,也不是相如多嘴,陛下畢竟是陛下。他是娘娘的夫君之前,也先是陛下。萬事,陛下顧及的自然首先是他的江山。」

    司馬相如的話,就像是給了我一記重擊。我幾乎是眨眼間就被他擊倒,不費吹灰之力。

    在我的夫君之前,他先是陛下!司馬相如這話,才是真正的讓我清醒了過來,很多事,也開始有了解釋。

    「你似乎知道很多事!」

    「那是娘娘不願意看清楚很多事!」桃花林子裡,有一處石凳,上面鋪滿了桃花瓣。我與司馬相如就相對而坐,看著他來的灑脫。

    也許,正因為司馬相如將一切看得通透,他才會有這般的性子吧?

    「原來,你今日來不是偶然陪董偃來的。」我這才反應過來,我是覺得,為什麼董偃走的時候。他會消失不見,等到董偃離開了,他便又出現了。看來他是有什麼事想說的。「我命人備了飯菜,一會一起用!」

    「不不不,娘娘客氣了。司馬將自己該說的話,說完就走。」

    我看著他,點點頭。「洗耳恭聽……」

    「娘娘,也許,我可以叫你阿嬌?畢竟,在民間,你既然被夫君休棄,應該就算不得是他的妻子了!」司馬相如就是那麼乾脆,也不管你是傷心難過也好,能不能接受也罷,就那樣直接的擺在你面前。倒是一點情面不留。

    我臉色有些蒼白的點了點頭,休棄?廢後,可不就是休棄嗎?我與劉徹如今,已然算不得夫妻!

    「阿嬌,我還記得初見你,是在梁王府中。那個時候,你還是個十多歲的少女。雖有些驕縱,但貴在靈動可愛而且心地善良。再加上,你的身上總是有著一股子的神秘感,倒是讓人印象深刻。」司馬相如陷入回憶,我的思緒也隨著他回到過去。那個時候,似乎的確如此。

    「你與楚服是舊識,相交極好。你當時還打趣我們。」這是我對司馬最深的印象了,當時的他也還只是一個愣頭少年人。

    「我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時梁王和楚服都很喜歡你。可惜楚服那個傻小子看不出來,最後你母親趕到雎園,將你拖走。楚服竟然還去求梁王,當真是可笑得很。他啊,聰明是聰明,就是在感情之事上,愚笨得很。」

    說到楚服,我的嘴角也情不自禁的上翹。其實,司馬說錯了,楚服從來都不夠聰明。他一直都憨憨傻傻的,陷在自己的思維裡,總是不能自拔。

    「知道嗎?如果我是楚服,當年就會不顧一切將你帶走。哪裡管什麼環兒、孩子的,說到底,也是他心地太善良了。再說了,又被自己的師傅算計,自然更是放不下。」司馬相如提及當年之事,我倒是有些感受。

    當年劉徹設計環兒出宮,誕下虎頭那個孩子,楚珣也以此換得劉徹一句承諾。將來無論楚服做出什麼事,都不能取楚服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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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誰都以為那孩子是劉徹的,接過卻只是淮南王的兒子留下的野種。這倒是讓劉徹和楚服都相繼背上了黑鍋。

    想到當年那事我也情不自禁的想笑,也是那些人想的出來。一個女人,竟然被用來幾次三番的利用。

    「相如這份心性,當年的楚服怎麼比得過?」是啊,如果當年楚服就像是司馬相如帶走卓君那般乾脆。也許,現在我陳阿嬌又不會是這樣一番命運了。

    「楚服笨就笨在,愚忠愚孝。哪怕對你再是全心全意,也對陛下忠心耿耿。竟然還看不透陛下這個人的本質!」

    「如此說來,相如看得透了?」

    司馬相如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陛下這個人,心懷大愛,但難有私情。」

    我再次被司馬相如折服了,俗話說旁觀者清,還當真是這樣的一個道理。「相如有什麼就一次性說完吧,現在時間也不早了!」

    眼看著,太陽就要落下去了。今天一天,當真是精彩得很。自從我被廢以來,似乎這幾天都過得很精彩。

    「其實也沒得什麼多說的,阿嬌如今自己孑然一身還落得輕鬆自在。陛下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你就少念些陛下的好。自己活得自在快活來的最為重要。」司馬相如的話,明顯是話裡有話。

    「還有什麼事,是你沒有告訴我的嗎?」我瞧著司馬相如,他卻一轉折扇。直接站了起來!

    「阿嬌,不是什麼事都需要別人告訴你的。你得自己去觀察,自己去調查。自己,用心去感受!如果你當真做到了,你這幾日就不會憔悴成這般模樣了。」

    司馬相如走了,我卻垂下了眼臉。司馬相如今日來,其實是安慰我的?也是來提點我一些事情的。劉徹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好,難道所有人都覺得我現在對劉徹……?

    回到屋內,匆匆吃過晚飯。便想著要叫墨二出來,問他一些事情!但是剛剛打開窗,便瞧見了一個人影在桃花林裡閃動。「誰?」

    林子裡的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晃了晃,隨之,便出現了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與那月光混為一色。

    「陛下?」我倒是詫異,劉徹竟然會來了這裡。這倒是稀奇,還以為他再也不會來了。劉徹依然面色冷冷,看著我,不帶任何的情緒。

    我們就這樣相互的望著,我在窗內,他在窗外。劉徹面無表情,我自然也做不到笑臉相迎。

    「還以為阿嬌姐被廢,怎麼也得傷心難過一兩日。卻沒得想到,這長門冷宮卻似是比我甘泉金屋還來的熱鬧。」劉徹的話不冷不熱,我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劉徹一樣。面前的這個他,當真讓我一點也不熟悉。劉徹,什麼時候說話也會這般的譏諷了!

    「如果陛下覺得,被休棄了的女人就得注定悲傷。陛下來這裡,又只是想看笑話的話,那麼陛下是來錯了!」

    「啪!」地一聲,我直接將窗子關上!直接靠在窗子上,努力的將眼睛裡的淚水往肚子裡嚥下去。劉徹,你來難道當真只是看我的笑話的嗎?

    「不准封小門,否則,你封一次,朕砸一次!」朕!劉徹從登基以來,便從來沒有在我面前說過這樣的字眼。這是第一次,**裸的威脅。以皇權來威脅!

    我清晰的聽見劉徹冷哼一聲,繼而窗外便沒了聲音。原來,他來,不止是為了看我的笑話,還是為了來威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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