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條一臉無奈。
阿爾倫眼瞅著,他看火燒的表情就好像火燒把他賣了一樣——雖然也差不多。火燒一臉賊笑,看來不僅僅是阿爾倫想和油條真實打鬥,他也早就想看看油條這傢伙在擂台上的樣子了。
「老小子從來不用真本事打,現在可就不行了吧。雖然只是壓制了實力的戰鬥,不過麵條那傢伙的話說不定能讓他使出一級的全部實力……」火燒在下面喃喃自語。原來就連他這些戰友都沒有和油條真正的打過。他們說是老兵,實際上也就是服兵役三年。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中間每年可以回家一次。油條這貨實際上並不是一直在這裡的,他本來隸屬於青木城守備軍營,之前一次小小的調配被送來了高陽城守備軍營,其實剛來也就一年。
軍隊裡的人喜歡切磋取樂,油條就從來不和別人切磋,一開始被稱為睪冷,後來漸漸的熟悉了,也讓油條露過幾手,才發現他是個馬上就要突破高級獵人的戰職者,境界啥的和這些十二三級的高級戰職者完全不同,據說要突破高級這個級別的戰職者不能受打擾,因此大家也就不找他切磋。
今天阿爾倫主動試水,火燒心中有點幸災樂禍,心說油條你是厲害,但是壓制實力之後能發揮多少?這一場你輸了就丟人,不輸的話也是虐虐年輕人,好不到哪裡去。
只能說油條太油滑,挑撥別人獨善其身也是挺拉仇恨的。
他想到這裡,上面阿爾倫和油條已經過了一回合。
其實阿爾倫和火燒打架,能贏是因為有套路。他觀察火燒很多天了,火燒手執雙武器,力量方面十分強悍,在這方面很難能打得過他,只是戰士一般都有個缺點,就是忘記和自己裝備看起來很相似的神聖騎士是會使用魔法的,所以吃這個虧。還有一點就是,戰士二級才能使用控制技能,而神聖騎士一級就能學習盾擊,同樣都是一級的情況下戰士比較慘。
阿爾倫研究火燒等人也是研究了很多天。因為這群老兵們和他接觸得多,肉餅火燒等人被研究的透透的。這對阿爾倫的成長很有好處,他的身體硬性素質和腦力都得到發展,以後和人類競技的進步應該會好很多,等到了學校再打打試煉之地啥的,和魔獸的爭鬥也能得到訓練。須知魔獸和人類並不同,人類因為學習技能和招式很多是學校軍隊裡接受過正式訓練的,他們會獲得更加強力的招式,但是思維會固住。比如說魔獸的攻擊是雜亂無章的,但是戰職者的攻擊就很難能那麼隨性,他們或多或少的遵循著一些規則。
而奇怪的事情是,人形態似乎就是個分界點。蠻族和精靈族進化出人形態之後,他們也出現了明,技能和能力的傳承讓他們開始守一些規矩,逐漸的沒有魔獸元素體形態下的他們那麼隨性。
可能「變成人形」這件事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吧。
阿爾倫在台上和油條各種纏鬥,台下的人看著都挺興奮的,包括那幾位將軍,一個一個像是看大戲一樣,旁邊芬斯解說著,就差弄點零食吃吃喝喝。
「阿爾倫準備怎樣贏得這場比賽呢?對方是遠程攻擊的獵人,沒有帶馴養的戰鬥寵物——軍隊的士兵因為管制問題,很多獵人是不能帶戰鬥寵物的——那麼獵人就只能擁有遠程攻擊的能力!一個高防禦的近戰和一個防禦力不強各項素質都比較平均的遠程!到底誰能贏呢?」
芬斯在底下說著說著激動起來,愈發的專業了。
就和他說的一樣,阿爾倫是個防禦力比較強的近戰類戰職者,神聖騎士又自帶恢復身體的能力,手中的盾牌能擋下很多攻擊,對方想要一口咬下他是很難的。而一級的獵人呢,他們的各項能力都很平庸,但是沒有短板,而且能利用箭術和對方拉開距離,十分無聊而且煩人。
獵人因為是輕甲類職業,身上穿的是皮甲,而且一級盜賊已經能給自己上加速技能。獵人是人類的所有職業中和大自然最親近的,他們的輔助技能也是學習各種魔獸,斑豹的速度,鷹的視力,熊的力量等等,這些都給獵人帶來很多加成。一級獵人能學習兩個技能,奧術射擊,斑豹疾行,如果阿爾倫動作慢的話,油條就可以使用放風箏的技術慢慢磨得他沒力氣。
看起來油條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阿爾倫不會讓他如願。
整個擂台是五十米乘五十米的大小,方形,對於獵人來講並不是很好的大小,阿爾倫一邊揮盾擊開油條射過來的箭,一邊前進。他躲閃的頻率很快,箭矢刺在地面上,激起一陣陣塵土。
「喂喂,不要這麼逼迫一位獵人好嗎,想要和遠程戰職者玩近戰這是多麼的卑鄙……嘖。」油條一開始還是懶洋洋的,而阿爾倫卻拾起他的一支箭,拋向他,從耳邊一劃而過,他的眉頭第一次皺緊了。
「雖然我是神聖騎士,不過這不代表我瞎,也不代表我的力量不夠,」阿爾倫淡定的說:「就好比你就算是個獵人,但也不代表你就不能玩匕首。」
他的聲音很小,下面的人只能聽到隱約的說話聲,但是因為正對著油條,且有口型輔助,油條能聽懂大半。
他眼神一凜。
這個世界上一般每個人都是專修一種職業,因為個人的天賦和性格與職業都有關係,以前有人試圖雙修,最後搞得自己精分掉。
但是阿爾倫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有人雙修的。
或者說不是人。他上輩子也只是見到過有蠻族的一位蓮花孔雀酋長會使用薩滿和德魯伊的技能,因為薩滿和德魯伊這兩種職業對於主人對自然的瞭解度要求都很高,有些地方是相通的。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也很少人會這麼做,第一是因為天賦不對等,第二是因為修煉這件事求精不求多,學的多了會互相牴觸的。
前世那位蓮花孔雀
酋長也是腦子和正常蠻族不一樣,他本來是個純粹的德魯伊,戰鬥能力已經十分厲害,結果孔雀這一族的愛美心思作祟,偏偏看上了薩滿「浴水回春」這一招。浴水回春本來是一種迅速的治療技能,戰場上薩滿時常用的,這位酋長認為就算是戰場上也得保持好形象,一身血污可不行,就看上這個技能的一個副效果。
所謂浴水,就是身上被水系魔法籠罩,洗去污濁,然後更好的獲取治療。薩滿的這一技能原本是防備一些毒素進入身體,以及污濁的東西引起發炎等二次傷害才會使用的,這孔雀酋長卻把這項技能用作洗澡。
這種行為在戰場上,一般被稱為有病。
不過就是這樣一個人,懷著這樣的心態,居然就真讓他練成了,雖然他只是中級薩滿而已,這也是因為浴水回春只是個中級技能。不過這件事讓阿爾倫知道了,雙修是真的有可能的。
他現在並不能確定這位油條是不是雙修,也只是試探試探而已,畢竟這種事情駭人聽聞,如果對方不是的話,他這樣貿貿然說出來是很奇怪的。
油條只是一臉頭疼的表情。
「真是敏銳……或者說你異想天開呢?」他的口型貌似是在說著這樣的話,但是突然衝過來的身影卻毫不含糊,反手握住弓呈近戰狀,以一種快的看不清的步伐徑直到了阿爾倫面前!
他就像是一匹斑豹一般。
阿爾倫甚至覺得,自己只是感受到了一陣風聲,連反應都來不及就被揍了。
不,也不是來不及反應,他的大腦中還是出現了危險信號的,只是身體就像是被壓制住一樣,根本動不起來。
眼睛一瞬間睜大,全身的感官都被打開了。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只能稍微轉一下眼珠,就感到腹部被狠狠的捅進去,內臟都被大力的攪成一團。他最後的記憶就是油條一點笑容也沒有的面孔。
「——話可不能亂說哦,小孩。」
……
滿目蒼白。
阿爾倫醒來的時候,睜眼就看到一片白色,他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原來自己是被油條一擊揍到了,怪不得聞到的也是消毒藥劑的味道,應該是在醫務室吧。
一旦想起來之前的事情,肚子也傳來陣陣劇痛,就好像內臟都壞掉了一樣。
「軍醫對你進行過治療了,不過加持了盜賊的刺傷效果,可就不是那麼好痊癒的。啊,軍醫和大家都認為是我下手太狠了,把你的腸子給戳穿,因此不好治療。」
阿爾倫不禁一愣:「你這算是承認你是盜賊……?」
「這一點希望你不要告訴別人……不過告訴了也沒關係,反正是沒人信的,」油條淡淡道:「今天還是慶幸我沒有用匕首吧,雖然你認為你能和一級的我單挑,但是很顯然,我用弓來攻擊你你就已經受不了了,年輕人還是不要太自大啊。」
一派的世外高人樣子。
阿爾倫苦笑一聲,原本就是他想太多,他以為一個人既然是雙修,那麼對於兩邊的修煉都不會太好才是,但是他用身體驗證了,這油條對於盜賊和獵人的技能——至少是一級技能運用十分熟練。獵人的疾行加上盜賊的擊暈,整體行雲流水。尤其油條用的還不是匕首,只是個弓而已。
看起來很簡單,只是換技能,實際上獵人的能量要瞬間換成盜賊的能量,一個不好是很容易出問題的。
油條走出病房,阿爾倫覺得自己可以好好睡一覺,結果就好像頒獎晚會一樣,這個下去了那個就上來,這一次走進來的是芬斯。
芬斯的表情十分不好看。
阿爾倫心中一跳。
說句實話,他是根本沒有按照芬斯的話去做,甚至到最後還輸了比賽。
「我是真不知道我保著你是要幹嘛,」這是芬斯進屋,並且沉默了幾分鐘之後的第一句話:「我就應該現在就把你扔到薩比斯家族去受死。」
阿爾倫連忙賠笑:「卡比斯大人你大人有大量……」
芬斯呵呵一聲:「老子是個屁大人,今天真的想把你揍死你懂嗎?薩比斯家族搞不死你我也想搞死你懂嗎?我說什麼來著?要努力的表現自己,要怎麼炫麗怎麼來,怎麼風騷怎麼賣,結果你是怎麼做的?」
「第一場,急急的結束了比賽,台下的大爺們還沒看爽呢你就完了!這幸好是在賽場上,這要是在床上你是要被笑死的節奏啊?第二場,人家是個獵人,你就好好的被放風箏,偶爾使用個技能就行了!不可以麼?很難做到麼?!」
「結果你是怎麼做的!我看到你說話了,是在嘲諷對方對吧?真是不明白是誰給你的勇氣……難道真的以為獵人就完全不會近戰?!」
阿爾倫屁都不敢放。
雖然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而且這場比賽中他也得到了很多,至少真的見識到了雙修還修的不錯的人,而且他覺得台下的將軍級別的人又不是瞎子,也應該能看出他的強力。
但是人和人交流就需要個氣場,阿爾倫現在有點怕是因為芬斯的氣場和他上輩子的一些領導,學校的教導主任十分相似有關係。
須知阿爾倫最怕,最無奈的就是那種為人比較固執,嚴厲的老師,他的性格和那些老師是肯定合不來的,但是也知道老師們並不是在坑他。像阿爾倫這種人,對方如果是為他好,在這個基礎上把他罵的狗血淋頭他也說不出話。
不過也僅僅是說不出話
而已,並不會因此就盲從於老師。
所以現在也只是賠笑,芬斯說什麼他都稱是,其實心思早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芬斯一肚子牢騷,最後卻還誇了阿爾倫幾句。
「你壓力也不用太大,我說了要保你,肯定連你家人一起保。不過也不要用我的名頭去害人就行,以後還有合作的時候……唉,我都不太敢找你做事情了,小年輕人怎麼就這麼不乖巧呢……」
誇著誇著又開始抱怨。
阿爾倫覺得芬斯也並不是對他很失望,只是阿爾倫沒有按照他的意思來,可能有點糾結罷了。
芬斯離開了房間。
其實他說那麼多,真正的想法一點都沒有提。芬斯這個人喜歡做雙贏的生意,這一點對他很重要,他認為一個商人——雖然他不認為自己是個商人——的名聲就是這麼累積起來的。作為商人,如果做買賣一直是自己得利,那麼以後還有誰會相信他?
這一次他的合作夥伴就是阿爾倫。
阿爾倫不聽話,這他也不是很在意,其實這場比賽中這個年輕人已經是大放光彩了,他清楚的看到,底下的幾個大人物看著阿爾倫的表現眼睛都亮了。只是有一點很不滿意的就是,阿爾倫受了傷。
剛剛進去看,這個年輕人對自己的傷沒什麼感覺,也是他年齡小不懂事。芬斯卻知道軍醫是怎麼說的,阿爾倫的內臟受到了一些傷害,可能這兩個月都不能完全好起來。
油條這個人下手也是狠,一把戳上去就把小新人戳倒地上了。
但是他也不能說油條什麼,這傢伙自己都說過很多次,打起來是收不住手的,這次是阿爾倫自己作死。
所以芬斯有點心塞。
不僅僅是因為對方不聽話受傷,更多的是因為阿爾倫受了傷。
這也是芬斯不太把自己當成商人的原因,他是真的有點心軟,如果別人因為自己的緣故受傷的話,他會有點愧疚。
愧疚的結果就是,把對方罵的狗血淋頭。
接下來幾個將軍也過來看了看阿爾倫。他這兩場比賽一打,儼然被當成新興的強者對待。須知一個還沒有在學校學習過的年輕人居然能和老牌戰職者——雖然是壓制實力的——打得不相上下,這就說明這孩子在當前等級已經十分強力。
所謂的強,並不只是你和一群人比起來是最強,也可以指你在同級人群中最強。
這是潛力的不同。
「我們對你的發展十分期待,希望你在學校也能好好學習。」最後由主將做結束語,阿爾倫心中有些受寵若驚,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畢竟經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