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家書算計著時間送來。
正忙碌的跟小陀螺一般轉的賈赦絲毫不知未來有一經典難題在等待著他——岳母和黃桑掉水了,你先救誰?
這一日,忙碌許久終於可以鬆口氣的賈赦,「吁」的一聲,長長的歎一口氣,而後整個人都放鬆起來,心裡樂呵:馬上就可以回京城了!
張凌軒看著喜悅之情抑制不住的賈赦,嘴角一抽。這種兒大不由爹的感覺,真想動家法,把人揍上一頓!
「大舅兄,我表現的怎麼樣?」察覺到注視的目光,賈赦腦袋一轉,腳步靠近,拉著袖子,小聲求問著,「我沒有給你丟人吧?」
「你就這點自信?」
「張大人,」兩人正說話間,忽地有一道身影走來,微微一笑,道:「張大人,賈將軍!」
「九皇子。」賈赦嘴角含笑,弓腰行禮,自覺自己這演技妥妥可以拿小金人了!
上輩子,不是……未來抄他家的人啊~~~
如今都可以淡定共事了!
手拿流民等級冊子的,九皇子司徒逸細細打量了一眼賈赦,想到近日之事,嘴角一勾,寒暄幾句,而後道:「還未朝賈將軍恭喜,令子當真赤子之心,日後必……」
「璉兒?!璉兒怎麼了?」賈赦忙不迭的詢問,他最近有些小忙碌,這兒子都是命小廝管家看顧著,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腦海瞬間浮現出結草買女,拐子拐賣,中流感……
「恩侯。」張凌軒揉揉額頭,這妹夫果真是腦……腦洞!後世這些詞形容得還真貼切。腦洞不開則已,一開就異想天開,不著邊際!
「賈將軍莫急,倒是小王話中未說清楚,在安置營中……」
話語剛落,賈赦已經兔子般咻的跑遠了。
張凌軒對人弓手一番,也跟了過去。
城外安置營,一圈一圈的難民若看戲一般圍著,中間留出大大的空地來。
賈小璉站在中間,毫不膽怯,身後站著十幾個小廝,嘴角抽搐著拿著畫。
上好的宣紙上五顏六色的一堆,在人的述說之下,依稀辨別個腦袋手腳一般粗壯的身形,但是每一張上面,大大的愛心卻是清晰可見。
「這個在最前面,最厲害的,最漂亮的是我舅舅,那個是我父親,那個黃黃的是皇子,……他們都在賑災,我也來幫忙!!大家……大家,地震不怕,有好多好多的人會來幫忙,這個叫做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我們……我們要懷著一顆感恩的心。感恩,寧叔叔說過,要懷著感激之情……」邊說,賈小璉揮舞著小手比劃,還給人現場哼唱了幾句,「感恩的心,感謝有你,伴我一生,讓我有勇氣做我自己……」
哼唧了幾句之後,撓撓頭,賈小璉小臉一紅,「我……我不會了,但是我會唱其他的!」說完,小手高呼狀,「起來,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
!!!
聽著賈璉小嗓子一飆,剛趕過來的賈赦嚇得立即虎軀一震,忙推開人群往裡邊擠。
當眾唱歌現今不算什麼大事,要是賈小璉把《義勇軍進行曲》飆完,他們榮國府也可以立馬被抄家了!
所幸,一口老血能嚥回去。
賈璉記得只不過是高1潮部分。
還沒飆幾句,小嫩嗓子又換調子了,「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
「璉兒!」
「父親~~『
賈小璉看見賈赦出現,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一笑,「父親,我給叔叔伯伯們做宣傳,鼓勵他們重新奮鬥!」
「你毛都沒長齊呢,別添亂!」賈赦面色一沉,然後眼神偷偷環視一圈,發現人臉色大多是帶善意的笑意,才悄悄鬆口氣。
這古代行事與後世不同,要是當眾歌詠,身份不同,便被人認為是當戲子一般折辱!
「小兒不過五歲稚齡,若有得罪之處,還未各位見諒。』賈赦擺出官威,帶著誠懇的臉龐,巡視眾人道了一句,而後便拉著賈璉走。
正受苦難的民眾心神一稟,他們對著忽然躥出來白白嫩嫩長得跟菩薩坐下小金童一般的孩子頗有好感,聽著人童言稚語,沒來由的就是心神1動1蕩,不比官員縐縐的話語,這孩子說話圍著感恩,奮鬥,直白透徹的他們聽得懂!
「璉萌萌才沒有添亂,我很用心在做的!」賈璉聽著賈赦厲聲的話語,忽地就覺得好委屈,嘟嘴不滿,『是這麼來宣傳的,我看過姐姐們做策劃活動的,要從心靈上安撫痛……』
「可是,璉兒,現在不一樣啊!!你……」要是真安撫成功了,那就是收買民心了,你叫你閻爸爸怎麼收拾你,才好?頒發活雷鋒獎嗎??
「大人,不要怪孩子啦~~」
「就是啊~」
看著賈璉委屈要哭的神色,底下民眾紛紛開口道。
張凌軒命人陳訴完前因後果,抱著自家小外甥,悄聲安撫幾句,而後對著民眾笑笑,「孩子尚小,且知道要奮鬥,明天更好!地動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缺少勇氣信心去面對。如今皇帝隆恩,萬眾齊心一心救災……相信在我們的奮鬥之下,能夠創建一個更美好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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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看著人輕描淡寫的迅速轉移了焦點,默默的點個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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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有這份能力,該有多好~~
不過,大舅兄不愧是大舅兄,最年輕的閣老!
賈赦帶著崇拜濃濃的崇拜之情,在給閻景的信中不可避免的用詞多了些仰慕之1色,看著收到信件的閻黃桑吃乾醋不已。
至於賈小璉干的蠢萌事情?
正好愁借口,怎麼接近人呢?
抗災形象大使,妥妥要給小紅章。
「來人,擬旨!」閻景笑的意味深長,你們不是閉門不見嗎?搶了小孫子,看你們還淡定坐得穩不——
終於結束了!
賈赦伸個探著腦袋看著窗外綿延不絕的送行百姓,眼眸閃過一絲的光亮。這種靠自己努力得來百姓愛戴的感覺真好。
不過,貌似他兒子好像古今通殺。
「再見,再見~~~」
賈小璉幾乎半個小身板探出窗外,揮手,頗有巡視的架勢,「我以後會回來看你們的,你們要好好奮鬥,加油!」
「璉兒,小心。『賈赦把人抱緊,喂茶水,「你這小嗓子都喊啞了。」
「父親,璉兒是棒噠噠的小天使~~」賈璉瞇著眼愜意的說道,只不過一開口,聲音低沉著。
「嗯。」賈赦漫不經心的應一聲,勾勾賈璉的鼻子,道:「要不是你閻師傅是老大,要不然你這……」
正說話間,張凌軒默默的敲敲車門,語調低沉,「母親的家信!」
「岳母給我的?!」賈赦欣喜接過,展開,娟麗的字體頓時映入眼簾,而後膽顫不已,「大……大舅兄,岳母她……她……怎麼就不……不好了?」
腦海中一瞬間想到紅樓開篇之際,張家一家人都沒了身影。
如今岳父岳母年紀以高,而大舅兄說年輕也有四十五六,不知不覺中雙鬢早已泛白。
心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
這……這……
「來人,還不快馬加鞭趕回去!」賈赦仰著脖子吼道。
張凌軒默默的翻了一眼家信,他娘好像沒咒自己吧??就說患風寒,想見見孫子,心病還得賈赦父子這心藥醫治——
一路趕回京城,賈赦風塵僕僕,若不是賈母派了賴管家來接人,都恨不得直接奔赴到張府去。
但是,現下的禮俗都是不適宜的,只得回家先換套衣服!
「大爺,」青芸小聲的稟告著府裡發生的事情,「因您賑災兩個月沒有回來,且不知從哪裡傳來信,言之鑿鑿的,說張大老爺給您謀了外放的缺兒。故此,老太太選了個好日子,讓二爺搬進榮禧堂住著,靠近孝順著!」
賈赦洗臉的手一頓,「合著爺回來,那些下人眼神就是合著偷樂?!」
「大爺,您莫急,這……」
「爺不急,也更犯不著動氣,孝就孝,有什麼了不起的!」賈赦甩了毛巾,道:「碧竹的禮準備的如何了?眼下探望岳母要緊!」
早就知道紅樓裡當家爵人的自己住在馬棚裡二十幾年,如今只不過現實來臨。
接受起來,心裡的難受程度也微微降低了一籌,雖然還是有些小苦澀。
但是……榮禧堂!
哼,他就算真外放了,這地界也不騰給老二住!
實在不行,找皇帝去!
而且,他要下毒手,絕對不能讓破寶玉投胎到他們家!
坑死老二一家去大西北,開荒去。
他要吹枕頭風!
賈赦正默默給自己鼓氣,制定計劃,忽地外邊一陣喧嘩,鴛鴦跑進來,喜道:「大爺,大喜,宮裡的人來了,帶著好些東西,說是賞賜大爺呢!如今二爺正招待著。」
宮裡?賈赦狐疑,他最近天天跟閻boss通信啊,難道boss開竅,傳說中的意外驚喜?
賈赦瞬間喜道,「快好茶待著!我這就過來!」
賈赦立馬換了爵袍,來到了榮禧堂大堂,宣旨的太監乃是戴權,他挺熟悉的,兩項見禮之後,戴權含笑,「給赦公道喜了。」
「老內相客氣了。」
賈政默默的看了一眼賈赦的衣服,眸子閃了閃。
隔著一道簾子,自守孝之後第一次收到聖旨,賈母滿心歡喜,這證明皇帝尚未忘記榮國府,忘記老爺啊~~
待人員來齊之後,戴權展開明黃卷軸,尖細的音調飄揚在榮禧堂。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地動之事,乃天災之禍,受難之重……賈璉不過幼子,有赤忱之心,為民擔憂,為父解愁,為君分憂,實乃忠忱孝順之楷模。為忠臣後裔,人品貴重,朕特收賈璉為義子,封親王爵,特許其內宮行走,……」
戴權念完長長一串的賞賜,而後弓腰,小聲道:「璉親王,您還不接旨。」
「哦~~」賈小璉被賈赦拉著跪在一旁,聽話接過聖旨,腰一彎,「謝謝老爺爺!」
「璉親王,您說笑了,要感恩皇上,老奴不過是奴才一個。」戴權避開賈璉的禮,雖然不知為何皇帝忽地會令人摸不
不著頭腦的恩賜賈璉,甚至是親王的爵位,就連如今的大皇子忠成王也不過是王爵。
但是,不可否認,賈璉如今是小紅人一個!
而且,就算不是小紅人,看在他舅舅的份上,也難以動他。
「老內相,』賈赦茫然著,「親……親王?我……兒子?!」——
正準備來接賈璉去張家的張凌軒剛踏進門來,聽得聖旨內容,臉色頓時陰沉起來,腦海浮過一句話:皇帝認義子,結干親,準備是正大光明讓賈璉喚他父皇了。
但是,旋即嘴角掛著一抹笑,遞了一個荷包給戴權,咬牙道:「璉兒不過五歲稚齡,得此殊榮,我張賈兩家上下惶恐至極,還請公公帶話一二,這是要放在烈火上烤嗎?!」
戴權一驚,這張大人說話何時直白到這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