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在唐朝的寵妃生活

正文 第95章 玖拾伍 文 / 情書

    到了除夕,孫茗早早地起身,又受了萬壽殿上下宮人叩頭拜禮,吩咐花枝她們把備下的紅包給賞下去。

    前一夜李治還摟著她絮絮說了許多話,一是感歎年復一年時間過得這樣快,他們如今這樣著實有些不容易,二也是他登基之後孤掌難鳴,如今漸漸上手,是考慮怎麼把世族門閥給打壓下去了。

    但凡於政治上稍有出格的想法,李治就很難獲得朝堂上的支持,這些都要他在別處尋找突破口……就說過年吧,李治是又期待見著李恪誠信拜服他,又恐他提及立世子的事情,概因,無論李治多想做一個胸襟寬廣的帝皇,但他內心又對李恪深深的忌憚。

    李恪如今正值壯年,韜武略,又有政績。他自己又何嘗不知道他的這層身份的尷尬?要說他想謀反倒也罷了,可他偏偏如太宗皇帝那樣告誡地老實起來……

    有時候,你的身份注定你必定要事與願違了。

    孫茗也是,即便她如今貴為貴妃,但像這種節日,也是要去立政殿問聲安,略坐會兒的,哪怕她心裡再不情願出的這趟門。

    僅是不同往日,立政殿一掃平日裡的清淨,各宮各殿的妃嬪前來,還有公主、貴婦們也同至,來來往往的宮人不計其數,一派熱鬧祥和。

    孫茗扶著花枝的手進了立政殿,蕭淑妃不過是比她早到一刻,剛剛落座而已。

    從門房唱「貴妃娘娘駕到」,屋子裡原本喧鬧的都清一色地靜默了一息。像這些常在長安城裡與宮闈密切出入的貴婦,對這位大名鼎鼎的貴妃娘娘可是好奇得不得了。時人都八卦,尤其這些女人……

    貴妃娘娘尋常也不出面,國宴的時候不過匆匆露了一面就離開了,向這樣近距離地正正經經地見面,是少之又少。

    所以說,在向來以訛傳訛的風言風語中,所有人無非是以為這娘娘就算不是長了三頭六臂那般與眾不同,也該如天仙美人下凡那般美得悚人了,不然,怎麼會叫聖人如此神魂顛倒,連別的妃嬪連見都不見的。

    孫茗一進屋子的時候,就施施然地與貴妃見禮,又瞧見一旁的城陽與新興一道給她使眼色,就笑著上前同座。

    諸人不過是悄悄打量,哪裡會明目張膽地打眼去瞧,誰也不敢做那出頭的櫞子,叫人白白地記恨。

    皇后身邊的秀叫人給看了茶,就聽蕭淑妃出聲道:「貴妃妹妹來得遲了,待會兒要自罰三杯才好。」

    蕭淑妃存在感極強,邊上那麼一座,本就無人敢小覷,這樣輕輕巧巧地一句話吐出來,便有人在底下相互使了眼色。

    這太極宮中,每來一回,就探得一耳朵八卦。這蕭淑妃與孫貴妃兩人爭寵,在長安裡也是無人不知的。

    孫茗正聽城陽說著話,見蕭淑妃拿她說是,其餘諸人又朝她瞧過來,若不吭聲,就落了下乘了,於是回到:「既然來遲了,妹妹認罰,可姐姐若再拿別的事兒來說,那妹妹定然不依的~~」

    蕭淑妃見這番她惺惺作態,要是她真拿別的事再來與她分說,就彰顯她小肚雞腸來,於是又轉移話題,朝徐婕妤瞧了一眼:「不過,有的人倒是來得及時,聽說一大早就來立政殿拜年了?」

    貴妃娘娘親自去教訓徐婕妤的事情,出了宮闈之中,便是長安城裡也早就聽說了八卦的,都暗道這個貴妃如此明目張膽的。如今蕭淑妃如法炮製地一番羞辱,饒是徐婉心思再多,也不免羞紅了臉。

    當日,她在貴妃走後,就來尋王皇后哭訴。當然這不過是個名目,她實在心內五抓撓肝似地想要把那感業寺的女尼給挖出來。之後連日來更是常往立政殿跑了。

    王皇后雖然對徐婉已再無期望,卻又不好將人隨意打發了,只得日日敷衍。

    但徐婉心中計較頗多,一天兩天尚且不能成事,這般數日下來,立政殿就這麼大點的地方,這麼些人,如何會探尋不到?暗道這個皇后瞞得好深啊……

    於是對於貴妃的話,就又信了兩分。

    對孫茗來說,這些人最好把武媚娘的事給勾出來,但於徐婉來說,又抱著叫皇后、貴妃和蕭淑妃狗咬狗。

    而蕭淑妃雖無大智慧,卻也有小聰敏。她知道論身份,王皇后是正統,那她就爭寵愛。再之後論受寵,她又比不過孫貴妃,那就一心扶持自己的兒子。結果聖人遲遲未立太子的打算,她就收服了一干宮人充作眼線。

    如今她自得於抓了王皇后的把柄,早就大喜過望,只盼著她露出一絲半點的馬腳來,好叫她做了由子乘機收網。

    這群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算計,哪裡會如檯面上這般平靜?

    便是蕭淑妃的兩句嗆聲的話語,也不得王皇后抬頭數落一言半語的,她也最好叫她們自己相互攀咬。

    於是,在徐婕妤如坐針氈的時候,還是孫茗又插了話:「以前也沒見徐妹妹這般勤勉,莫不是皇后娘娘這裡有什麼好處,引著你來不成?」

    王皇后眉心一跳,心中暗覺不妙,就聽蕭淑妃立時挑著眉嘲弄起來:「這有什麼,貴妃妹妹你是不知道,皇后這宮裡,可是藏了個天仙美人呢!」

    話一落,滿屋子人都朝蕭淑妃和王皇后兩相看去,就是徐婉也忍不住拿眼去瞧。

    孫茗知道蕭淑妃性子最傲氣,如此敢作敢為,也唯有蕭淑妃了!

    皇后頓時氣結,指著蕭淑妃道:「淑妃妹妹可別無中生有!」

    只是別人倒也罷了,偏偏蕭淑妃最不耐煩皇后了,從來也沒正眼瞧過她,自然也沒拿她當回事。聞

    言,拿手掃了掃鬢間的碎發,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至於我有沒有無的放矢,可不是姐姐您說了算的。」

    她這樣當頭一說,王皇后竟真的拿她沒有法子!在座的有多少人瞧著她們倆,她今日否決了這件事,他日武氏的事情一曝出來,她這皇后不盡不實之語就落人口實了……她貴為皇后,乃是國母,又如何能夠信口開河?

    見王皇后氣得說不上話來,徐婉只好一臉地為難:「淑妃姐姐若說得是從感業寺而來的女尼,就大可不必了,她入宮不過是因為魏國夫人提及,要為大唐江山祈福,就在立政殿後頭設了小佛堂,又請了人來日日唸經。」

    聽見徐婉開口為她辯駁,王皇后頓時有了主心骨一般,忙點頭稱道:「正是,淑妃妹妹你實在太多慮了。」

    皇后只當徐婉心裡緊著她,才為她尋了借口出來。如今推說到她母親身上,她便不必再尋其他借口來,何況叫女尼是為祈福,她只當不知那女尼乃前朝妃嬪也就罷了。只是,她哪裡知道徐婉心裡的一番算計?

    蕭淑妃如何肯死心?一聽就知道這兩人狼狽為奸,就嘲諷起來:「要真是這樣,皇后姐姐為何還要遮遮掩掩的?還有你,徐婕妤竟是對立政殿的事情瞭如指掌……」

    孫茗知道話已然被圓了過去,但既然武氏的事已被她挑了起來,索性就言道:「大過年的,我們該同慶才是,既然皇后姐姐身邊如今有現成的人選了,不若舉行『大儺』儀式,讓高人一同『逐除』?」

    她只作一副懵懂之態,王皇后與蕭淑妃當然不防她知之甚詳,只看她的臉上一副憨笑,像是無心之語。

    全部人當中,也唯有一個徐婉知道貴妃的心思,但她此刻也閉緊嘴巴不發一語。正因了此事也如她心中所預謀的!

    年尾「大儺」儀式都是為了擊驅逐疫疬之鬼,孫茗一提叫武氏出來一同「逐除」,竟是叫王皇后無可辯駁……

    是王皇后自己親口承認的,她叫來感業寺的女尼是為大唐祈福啊!

    徐婉心中一聲嗤笑,面上只露著一絲驚慌瞧著王皇后。

    皇后此刻竟也無言以對……

    此刻滿堂這麼多人看著,她怎麼也想不出借口來推拒,只要於身邊的秀點頭,差她下去安排。

    她把最終的希望落在了武氏身上。

    武媚娘生來就聰敏,心機過人,不然也不至於一入立政殿就站穩了腳跟。幾天下來,王皇后竟也隱隱地開始倚重起她來……就是立政殿上下宮人,也對這個平易近人又姿容甚美的女尼頗有些好感。

    武氏此前在宮中受了十多年的冷遇,在宮闈如何生存早就有了切身的經驗,與她來說,立政殿、王皇后,不過都是她的跳板,李治才是她的目標!

    只是,她已經失去了一次機會,到底還能不能重頭來過?

    這時,秀已行至偏殿,見了武氏,二話不說,把主殿發生的事情給說了,臨末了,又囑托一句:「萬事如何,還要看你的了。」

    皇后娘娘原是想將她將養得光可鑒人,好的貴的根本毫不吝嗇地差人送來,如今她連發都未來得及續上,如何能夠就這樣出現在眾人面前,出現在李治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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