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回來後,被告知孫良娣在馬場,也邁著步子往馬房那兒去。
那邊孫茗騎著馬跑得極快,這段時日來,她已經與紫騂相處得很好了,每日紫騂看到她也都很親暱地蹭蹭她。
老遠,李治就看到她標準的姿勢,騎著那匹大宛良駒,路遇小障礙,還輕鬆躍過。於是也打馬上前幾步,就令馬疾馳起來。不消片刻,就與她相距很近了。
孫茗聽到馬蹄聲,扭頭就看到了李治,那張熱得紅撲撲的臉,溢著笑,招呼李治:「九郎怎麼也來了?我正打算回去呢。」
李治笑道:「我看你近日騎術漸長,有沒有興趣與我賽一程?」
孫茗知道李治故意與她玩笑,見他起了興致,索性再陪他跑一圈。
於是,太僕上前,在終點豎上一面紅旗,誰先摘得算誰贏——結果自然不言而喻了。李治壓根就沒認真在跑,都穩穩跑在她前面,見兩人距離拉開了,還故意放慢速度等她一等,等近了些,他又叫馬撒丫子跑,跑得孫茗累絕不愛,索性也不快馬加鞭了,與他一道慢慢溜過去。
倆人下了馬,一邊叫底下備膳,一邊直接往浴室去。
花枝是知道孫茗去溜馬的事,所以流香渠的熱湯是一早就備好的。看到孫茗與太子殿下一道回來,就叫了丫頭把太子的常服取了來。
李治是摟著孫茗的腰回去的。
因騎馬方便,孫茗穿的是身胡服,還用束腰將腰部束起,就越發顯得這腰纖細了。也不知怎麼養出來的,原本身型那麼消瘦,如今養了半年,已經胸是胸,臀是臀的,肉感豐腴了一些,就這腰,好幾次他都擔心把它搖斷了……一邊這樣想著,輕聲一咳,暗道,本太子還是很喜歡這細腰的……
孫茗是早就留意到,李治那手握在她腰間,又是揉又是捏的,莫非又開始春心蕩漾了?!艾瑪,這是不要做得那麼勤,傷身體啊少年~
然後,兩人剝乾淨了,在水池裡面,李治在她腰上摸啊摸地,就激動了……
等出來的時候,孫茗是扶著腰,被李治半摟半抱著提出來的。
稍稍用了膳食,李治就被孫茗挽著手,在屋子外的廊亭散步。從門口沿著九曲迴廊一路延伸到廊亭,全都是木質結構,他們倆穿著木履踩在上面,時不時地發出「噶嗒」的聲音。夏天穿著木履又很涼快,也是因為在自己的院子裡,又叫一干侍從退出去,且群身又長,幾乎遮了鞋面,所以即使孫茗露著一雙如雪的腳踝,李治也並沒說話。
其實木履尋常人都不當拖鞋穿的,因為木履防滑,所以有人在雨雪天穿它,不過鞋襪仍是穿的,再套上木履罷了。到了孫茗這裡,就拿它當木拖鞋穿了,還為李治給備了一雙。
一路木板上還遺留紅的粉的花瓣,空氣中除了微風,也偶有花瓣飄過來。
「雖然庭院重建一番,但是格局還是太小,沒能引水置渠。」李治往常都住在這裡,所以對居住環境自然要求也高了。看到庭院規整得都不錯,就是缺了點潺潺的流水聲。
孫茗倒不甚介意:「園子離這邊也不遠,蓮都開了花苞了,平日裡去園子賞景也是可以的。」
太子府再大,也畢竟不是座宮殿,也唯有園子格局大一些,還引了活水進來,種了好多荷花。
「別拿這話敷衍我,我還不知道你,成日裡都是懶得出門……別說園子近不近的,就是在你身邊,你也懶得走上一步路。」
李治拿話笑話她,反被她橫了一眼。
兩人坐到廊亭裡邊,花枝持著托盤過來,置下後就躬身告退了。那托盤上的是,裝載琉璃碗中的一大盤荔枝,碗又極大,底下仍與之前那樣置了冰,荔枝開了殼躺在上邊,吃的時候,直接拿著釵子挑出來。
孫茗靠著李治,懶懶地伏在他身上,一連被他餵了幾個荔枝,才搖著頭道:「夠了夠了,我都吃撐了。你看我,肚子都給你喂圓了。」
李治將手中的那一顆荔枝丟進嘴裡,吐了核才說:「喂你吃個東西還被你嫌東嫌西,娘娘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仰起上身,兩手勾著他脖子,趴在他身上,媚笑起來:「今天,娘娘不要你伺候了,留著精力陪我明日去長安城過節罷?」
「考慮考慮。」其實一見她神情,李治就知道這是又有求於人了,果然聽她這樣說了,也不表態,只緊著自己這張嘴,又要取案几上的荔枝來吃,被孫茗一手攔了下來。
「我來,我來……」孫茗知道,要讓李治點頭呢,需得先讓他心裡舒坦,只要把他伺候好了,好像也沒見他有不應的時候。
一邊討好地朝他笑著,一邊取了顆荔枝,又把果肉扒開將果核取出來,才把荔枝餵進他口中。
李治是斜著眼看她作態,平常都懶出了水平的人,也唯有求人的時候才放下身段,他這是要好好地治她,所以心裡頗爽地被她連餵了好幾口,也不應聲。
孫茗見他瞇著眼,只顧自己享受了,頓時又不樂意了,搖著他肩問:「到底應不應嘛?」
這句話實在嬌媚,有勾引之嫌,李治將她的手從肩上拉下來:「你就總是這般,求人的時候是千嬌百媚的,一旦不合心意就使性子,我可再不上當了。」
李治故意說著,不過是拿話臊她,說了就要裝模作樣地起身,不料剛一動,就被眼前人給撲倒。
孫茗見李治要起身離開了,一急就把人給撲倒,坐在他腰身上,把人壓在下面。她也沒料到,竟這樣簡單就把人撲倒了,就伏下身
身,撒著嬌:「九郎~」見他把頭扭向一邊,看都不看她,又盡撿好話柔聲媚語地喚道:「乖乖~你就應了我吧,嗯?」
李治被逗笑了,然後臉一正,就藉故拿喬:「我也不用你做這那的,只消你說說,本宮的弓箭之術如何啊?」哼哼,讓你再說他射不準……
其實他再如何清瘦,又怎麼會被孫茗給壓倒,無非是順著她的心,逗著她玩罷了。
孫茗:「……」
……
第二天,孫茗歡歡喜喜地叫人曬書、曬衣,支著架子擺在庭院裡,綾羅綢緞掛得是光彩奪目。
因與城陽和新興說定,晚上約在長安城內酒肆,就吩咐了花枝去將巧果、花瓜備上,一併帶了去。
這巧果名笑靨兒,是花樣的點心,團常做捺香、方勝。巧果做法也簡單,把白糖放入鍋裡融成糖漿,再入麵粉、芝麻,拌勻後攤在案上擀薄,晾涼後切成方塊,再入油炸成黃金。像她們這般人家,都將巧果做得花樣多、又好看。
另外瓜果也是如此,弄得千變萬化,將瓜果雕刻成奇異花鳥,或瓜皮表面浮雕圖案,時人都稱為花瓜。
像尋常節日,哪怕是過節,也多是男子出來走動,但唯有七夕,是女兒家的節日,有單身女子的,身著盛裝,大大方方地出門,與姐妹一道遊樂玩耍。
熱熱鬧鬧備了一個下午,孫茗就起身去浴室沐浴,換身嫣紅色的高腰襦裙,腰線是杏色,再用嫣紅的繫帶繫在胸線的上方。下裙是金線繡的牡丹花的繡紋,曳地長裙在行動間飄逸如牡丹盛開的況景,再搭以一條清透薄紗的杏黃色披帛。
今日叫花蕊特意上了個艷色的妝容來,透得是面上白皙且無暇,朱唇深淺假櫻桃。又梳了個雙刀半翻髻,只髻前不用一般孔雀翎來裝飾,用了深粉色紫薇花,形容常常的一條,簪在髮髻上,又拿珍珠嵌這紅色玉石簪子妝點。
一番打扮下來,顯見是嫵媚飄舉,行色妖嬈。尤其近半年來,孫茗許是仍在身長髮育階段,身型是越發高挑了,在她這方小院裡,也算是傲視群雌的,不過是比著李治矮了半個頭而已。那身姿如秋水拂動,面靨如桃花盛開……
李治匆匆回府,見孫茗站在廊下翹望,一張芙蓉面色,眼波春水微漾,頓時心猿意馬起來。踱步上前,將人攬入懷裡:「阿吟生得這樣美,輕而易舉地勾走了本宮魂魄,這可怎生是好?」
孫茗拿眼一橫,顧盼流轉間,道:「九郎又胡說。可別忘了,今日應了我,與我一道去玩的。」
「你當我做什麼這麼早回來,」一邊搖頭笑著,一邊摟著人往屋子裡走去:「昨日一時不慎,著了你的道,累得我今天早早回府,還把折子帶回來,你說說,該如何補償我才好?」
李治身肩重任,就更加矜矜業業,今天還把奏疏帶回,明顯夜裡還要加班。孫茗也是有點心疼的,遂道:「那你晚上別回書房了,直接在我這邊批閱奏章,我為你研磨整理?」
將懷中的人緊了緊,李治才一臉輕鬆愜意:「阿吟就是這般貼心。對了,我讓人給備下的喜蛛,就放在屋子裡,佛曉記得叫丫頭看一看。」
喜蛛應巧,也是七夕的一個風俗。在七月七,捉蜘蛛於小盒中,至曉開,視蜘蛛網稀密看得巧多寡。
這種小事,孫茗原也沒料到他會惦記,聽他這樣說,心裡不由得一陣熨帖:「也虧了九郎想著。」
說話間,就進了屋子,孫茗親自倒了茶水,端到他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