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謙自然是比池影先回到客棧裡,在池影房中緊張地來回踱步。
池影身手靈活地推開窗子翻進屋來,正見顧謙在房裡來回打轉。
「怎麼樣?到手了嗎?」池影問道。
顧謙點點頭,從懷裡掏出藍皮的賬本和從田喜家得來的銀票一起遞給她。池影接過來,先把桌上的燭台撥亮了些,然後攤開賬本一頁一頁挨著仔細翻找。
「在這兒建安四年臘月十九,馬述,存六百五十兩白銀,開據一百兩銀票三張、五十兩銀票三張、二十兩銀票十張下面還記上了票號和按的手印。」
池影照著賬本上所記念道,而田喜家得來的一百兩的銀票的票號,正和賬本上記載的相同。
「馬述?這人是誰?」池影疑惑道。
顧謙搖搖頭,他也不識這個叫馬述之人。
「宮中每月用度如此之大,靠的可不是每月領的銀錢而是妃嬪們自己所有的產業,瑋小主該知道吧?」同顧謙一言,池影才作恍然狀,怒道:「我說怎麼別的妃嬪賞錢都大手大腳的,偏我這兒拿不出錢來,原來是她們藏了別的生計!真是氣煞我!」
若真靠著發俸,確實是連打賞的辛苦銀子都不夠,那莫常在恐怕就是沒得生計,帶進宮的銀子流水似的花完了,才不得已為嫻妃所用的。
「那這個馬述在宮外給嫻妃打理管事?」池影猜測道。
「除了這個思路,別的再找不到能與嫻妃相關聯的了。」手中既無證據,便只能順著思路大膽假設了。
「不過看這個進項,應不是什麼大的產業,年底才存進六百多兩,嫻妃家底豐厚,每年打賞奴才恐怕都不止這些銀子。」顧謙在宮裡當太醫的年份比池影在宮中的時間長得多,後宮之事自然也比池影摸地清楚明白些。
「既然我們查到了馬述這個人,想要進一步查清他的身份也不是什麼難事,看他打理著什麼產業,若是酒樓鋪子一類的,就該有房契,若是地產田莊一類的,就該有地契,到時候在嫻妃宮中一搜,找著了房契地契的,也算是頂有力的物證了。」
當太醫的腦子就是靈活,這麼快就把搜集證據的思路都整理出來了,池影聽他說得頭頭是道,不禁出言誇道:「顧大人真是大智若愚!」
顧謙噎了一下,苦笑道:「小主誇人可真難聽」
「哦?是嗎?可能是我誇人太少的緣故,往後我一定多誇誇顧大人!」
「別。」顧謙忙擺手拒絕。
街上打更的又提溜個燈籠開始溜躂,扯著個破鑼嗓子喊——四更天了。
「我得趁著卯時宮門剛開的時候入宮去,不然定省就該遲了。」
掐指一算,入了四更裡卯時就差兩個時辰了,現在歇息歇息再收拾一下就該出門了。
「下官也得一早去太醫院當班,還得回家把官服換上,就不能送小主回宮了。」顧謙道,太醫院點卯也是挺早,歇歇腳,把夜行衣換下,他也差不多該回顧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