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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宣殿內,穆雲深正在凝神習字,匆忙自外走來的穆雲使他擱了筆。
「找到她了?」
「回太子殿下,還未得到雙丫頭的行蹤,但屬下卻查到了別的事情。」
「何事?」
穆左頓了頓,神色凝重道:「屬下查到,除卻太子殿下派去的那批人,當日還有另一批人也出了宮。」
穆雲深聞言,原本準備將面前宣紙捏起來的手指一頓,隱隱的,心中竟有一股危機感。
「另一批……是什麼人?」
「是奉了格殺令的暗殺隊。」
「格殺令!」穆雲深的心緒因為這三個字而狂亂不已。「有人要致無雙於死地。這人是誰?」
「屬下還未查明。」
皇宮內有權利調用暗殺隊,又能下達格殺令的人,統共也就那幾個。穆雲深一瞬間恍然,是誰下達的格殺令已經不重要了。
「穆左,備馬,同我一道出宮!」
穆雲深雷厲風行的正往外走,穆左卻有所顧慮。
「太子殿下,出宮之事是否應當秉明皇上與皇后?」
「不需要。」穆雲深眸中寒光乍現,聲音冷淡,「他們自然會知曉。」
眼下,他已顧不得太多,唯一的想法便是要出宮找到寧無雙併將她安全帶回。她一個弱女子不會舞刀弄棍,也沒有風馳神速,若真被暗殺隊找到了,是既打不過也逃不了。不,他不能想像下去了,他一定要找到她!
寧無雙,在我找到你之前,你必須要活著!——
程說悠然——
寧某人與天狼趕了大半天的路,夜晚時便來到了一片小樹林中生火烤馬鈴薯。
因為寧無雙身上銀子不多,為了省吃儉用,白裡日便痛下決心,道德淪喪,從農家地裡偷刨出來了幾個馬鈴薯,這才有了兩人的晚飯。
天狼是男人,胃口也大,一個馬鈴薯他三兩下就解決了,可憐寧無雙肚子還未填飽時,面前便什麼都沒有了。
「出門竟然不帶夠銀子,你這人,實在是令小爺我失望。」天狼愜意的靠在樹幹上,斜睨著寧無雙。
「」寧某人委屈,她帶的銀子其實是夠自己用了,如今多了個人,這銀子還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南真。輕歎一聲,她大口吃完了手中的馬鈴薯,而後將手隨意的往身上擦了擦。反正這衣服也髒的不成樣了。
天狼翹著二郎腿,悠哉的暢想道:「這個時候,如果能有間客棧就好了。最好還能喝上兩壺酒,然後便可安穩入睡。」
寧無雙無奈撇他一眼,慢悠悠的嘲諷道:「還沒入睡便先做起夢來了」
天狼大度一笑,無意間瞥見了寧無雙手腕上露出了九轉玲瓏扣,頓時目露異樣光芒。
「這是什麼玩意兒?」他一把抓住寧無傷的手腕,探過頭去研究了起來,「看樣子挺值錢。」
寧無雙也低頭,這才意識到自己手腕上還帶著這樣惱人的物件。她咬咬牙,嫌惡的說道:「是呵,聽說挺值錢的。」皇后的陪嫁之物,隨隨便便都是個好東西。
天狼沉思,突然說道:「將這個東西當了,應該夠我們大吃大喝到南真了。」
「我也想當了它,可是這東西拿不掉。」如果能拿掉的話,她肯定早就將它扔了。
「拿不掉?」天狼不相信,以為是寧無雙不捨得當,於是便自信滿滿的說道:「還從沒聽過有戴上拿不掉的鐲子,讓小爺我試試。如果拿掉了就必須拿去當了。」
「行,」寧無雙疲憊的說道:「只要你能讓它離開我的手腕,隨你怎麼處置它。」
不就是一個鐲子嗎?天狼覺得,憑他的力氣,隨便一扯就能給扯斷了。
寧無雙伸著手腕,看著天狼開始漫不經心,接著表情嚴肅,後來鬥志昂揚,直至失敗後氣急敗壞,鐲子依舊完好無缺的在火光下嘲笑著他倆。
「怎麼樣?放棄了?」她打趣,幸災樂禍的欣賞著面前這位爺困惑的嘴臉。
「竟然真的摘不掉,扯都沒扯斷,這是個什麼東西打製的?」
「這倒不清楚,我只是聽說,這個鐲子即使用斧頭砍都砍不斷,真想拿掉的話,除非將手砍了。」
她就隨意的那麼一說,怎知天狼迅速的從她包裹中左翻翻右翻翻,不一會便將她的小彎刀翻了出來。
「是個好法子。」他舉著彎刀,鬍子拉碴的臉在火光下映照的半名半暗。「那麼就砍掉你的手腕。」那神情絲毫不像是逗她玩。
寧無雙頓時感到週身一陣陰冷,她慌忙的往後爬退了兩步,滿眼恐懼的說道:「你別別這樣這個鐲子可能不值錢,你如果貿然將我的手砍下,這一路上便沒人去挖馬鈴薯烤給你吃了!」
額聽起來好沒有威懾力的話語
天狼聞言,將唇一揚,一股子邪氣便由唇邊綻放。
「瞧你沒出息的,小爺我就是和你開開玩笑,就這樣便把你嚇的屁滾尿流了。」
寧某人嚥了嚥口水,突然有種想將刀子奪過來砍死他的衝動。那樣嚴肅認真嚇人的
的表情,哪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正常人見著這表情,沒有幾個不當真的。尤其是這荒無人煙的小樹林,他如果真是動了邪念,她便是必死無疑。
「呵呵,看出來你是開玩笑的了,我只是小小配合你一下。」她不動聲色的坐回了原地,突然將話鋒一轉,「你說,在這裡沒有人認識你?你去了襄國的哪些地方?」
天狼把玩著彎刀,努力想了想,回答道:「很多地方,記不清失憶有多少日子了,小爺我一直在四處奔走,就是沒有遇著認識我的人。」
寧某人略一沉思,而後猛一拍手。「你這副樣子,就算是親娘見到你也得猶豫個半天才敢認啊,別人就更不用說了,肯定把你當叫花子了。」比如她
天狼被這麼一提醒,便下意識的摸了摸下巴。「還真是不知不覺這鬍子都長這麼厚了。」
「所以啊,不如我幫你將鬍子刮了,這樣五官便清晰可見了。」
「是個不錯的主意,趕緊動手吧。」
天狼將彎刀遞給了寧無雙,同時還自言自語道:「就是不知道這刀鋒利嗎?」以手感判斷,他覺著自己的胡茬挺硬的。
寧某人接過彎刀,笑的宛如桔花開。
「你放心,我出門前將這刀磨了個大半天,不說削鐵如泥,刮刮鬍子肯定不在話下。」這是她從皇宮內偷來的彎刀,聽說是件好刀,鋒利無比。
「那好,小爺我這鬍子便交給你了。」天狼說著閉上眼睛,將頭一揚。寧無雙兩下爬過去,跪坐在他面前,開始小心翼翼的給他刮鬍子。
「我說你這麼放心將你的下巴交給我,不怕我起壞心,一刀將你卡擦了?」
寧某人與天狼靠的很近,她兩隻手臥刀,生怕一不小心將他刮出血來。
「小爺我不怕,」天狼閉著眼睛,回答的很乾脆,「因為你沒殺人的膽。」
被鄙視了!
「為什麼這麼肯定?」
雖然被說中了,但是寧無雙卻有些不服氣。
「小爺我這雙眼睛不是一般的銳利,隨便看你一眼,便能從內到外將你看透。」
呵,寧無雙想笑卻忍住了。這人太自大了,若真是像他自己說的那般厲害,怎不會看不出她是女兒身呢?不過人家愛吹牛,她就給些面子,不拆穿。她就是這麼個善解人意的女子。
過了好一會,終於將天狼的鬍子刮乾淨了,雖然過程中她也手抖了兩下,不小心刮破了皮,但是對方卻好似一點感覺都沒有,沒吭一聲,沒動一下。
「哎?」看到了面龐乾淨的天狼,寧無雙楞了一下。「原來你長的挺好看的。」
起先她只覺得天狼的眼睛長的晶亮,沒想到刮完鬍子才發覺,這男人長的竟是這樣年輕英俊,眉目深邃,鼻樑挺直,唇帶邪笑,臉龐堅毅。這人的美並非陰柔之美,而是實實在在的英氣不凡。眉宇間隱隱的還透著一股王霸之氣。
「小爺我是真人不露相。莫羨慕。」這人還真是,只要是誇讚的話便照單全收,絲毫不懂得謙遜。
寧無雙搖搖頭,兀自悲歎。襄國美男子太多了,路邊隨隨便便撿個叫花子,竟然也長的這樣人神共憤。
就在她準備自怨自艾時,天狼突然警惕的站了起來。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