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臨秋覺得自己實在是無.恥之極,他們兩人的關係才剛遞進一小段,他怎麼能提這麼無禮的要求?可就如寧某人所想,他是個行動派,在提這個無禮要求之前,他的手已經開始無禮了起來。這個時候只要寧某人開個口拒絕,他會立即制止接下來要發生的所有事。但偏偏她的默許,讓他更加的難以自拔。
「我會負責我會娶你為妻」楚臨秋輕緩的將寧無雙的衣衫解開,那動作中沒有褻瀆,沒有輕.浮,有的只是神聖與緊張。
寧某人開始手足無措了起來,雖然被別人扒.掉衣裳這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由楚臨秋動手,與華月那次相比,感覺上,簡直是差太多了。一個是甜蜜激動,一個是恐懼心慌。對於扒.衣裳這事情,寧某人還抽空悟出了個道理,心境好的時候便是享受,心境極端是便覺得是被qiang殲,不管是哪種殲法。果真是心境決定一切。
這是楚臨秋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靠近一個女子,這樣的距離,仿若能感受到她身上溫熱的氣息,還能聞到一股與生俱來的若有似無的處.子之香。
「無雙,你很香。」他有些癡迷,有些沉醉,不禁閉上雙眼,將面頰埋在了寧無雙的懷中。
香屋暖帳,乾柴遇上了烈火,就等待一觸即發了。
若雪握著劍宛若門神一般在外守著,對於房內即將發生的事情不聞不問,她的職責便是主子遇難要去擋著,主子在房中她便在外守著。
而此時視線中出現的人,卻讓她明顯察覺到來者不善的味道。
「我府中的丫頭,寧無雙可是在此處?」穆雲深雖說是在問話,卻已經鎖定了目標,目光凌厲的盯著房門走去。
「站住!」若雪身形輕移,厲聲擋在了門前。「穆公子看起來也是有涵養的人,怎麼能做出擅闖他人房間這般沒有德行的事情?」
穆雲深聞言,瞬間便腳步停下,側目看向若雪,語氣雖客氣卻不難聽出一股命令般的口吻。
「那好,我便不進去了,勞煩你將門打開,讓寧無雙出來。」
若雪跟著楚臨秋十多年,已經習慣了主子平易近人的語氣,再一聽到穆雲深這麼和她說話,心中便又是不快。但來者是客,她絕對不能衝動,只得將這被好主子慣出來的脾氣收一收,再收一收。
「穆公子,我說您這個做主子的是不是管的太寬了些?我沒記錯的話,寧無雙還在休假中,這期間她做什麼,似乎不用您來發號施令吧?」
穆雲深墨眸斜睨了若雪一眼,隨後冷冷說道:「我現在便是來收回她的休假。」
若雪嗤笑,冷嘲熱諷道:「您倒是個出爾反爾陰晴不定的主。」
穆雲深揚唇一笑,繼而提高了聲調,清冽的聲音慵懶響起。
「寧無雙,出來。」
彼時,寧某人正在盡心盡力全心全意的替楚臨秋脫.下中衣,當見到他堅實纖瘦的胸膛時,她的心,噗通噗通,簡直是氣血上湧,yu火fen身。結果面癱的聲音卻不適時的傳了進來,瞬間讓她整個人一哆嗦,愕然加震驚。更奇妙的是,她竟然有一種被捉jian在chuang的慌亂感,大腦一陣空白,緊閉著嘴巴不去發出一絲聲音。
楚臨秋也在納悶,為什麼穆雲深會突然出現。他抱著寧無雙,心中的那團火還沒有滅掉,他努力的使自己冷靜下來。
「不出來?」面癱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似乎多了些不耐煩,「不出來那麼我便進去了。」
進來!?寧某人下意識的撿起被子將自己外露的*遮住,她幾乎全luo了,若他進來豈不是又要給看光了?
「別進來!我這就出去!」她頹然的歎了口氣,而後向楚臨秋投去個抱歉的目光,接著便火速的將衣服穿好,跳下了chuang。
「那個我們下次還有機會。」說完她俏皮一笑,端起桌上的砂鍋便開門走了出去。
見寧某人出來了,穆雲深只是鄙視她一眼之後,什麼也沒說,轉身便走。寧無雙沖若雪尷尬一笑,趕忙跟了過去。
二人走後,若雪一臉氣憤的走進了房間,此時楚臨秋已將中衣穿好,正惆悵坐在chuang上一語不發。
「那個姓穆的太目中無人了,我看他就是擺明了來搗亂的。」
「罷了罷了」楚臨秋輕歎一口氣,微微笑道:「來日方長,方才是我太衝動了些。」
唉主子脾氣太好,什麼都不知道主動去爭取,可真是讓若雪看著乾著急——
程說悠然——
面癱今日氣壓太低,不適宜靠近。於是寧某人小心翼翼的走在後面,直至進了穆府大門,面癱突然停下了腳步。
「呵,寧無雙,你可真是一次又一次的令我刮目相看。」穆雲深轉身,嫌惡的甩出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寧某人顰著眉不明所以。
「我怎麼又令你刮目相看了?你的眼睛不是長在腦門上的嗎?我個子這麼小你也看得著?」雖然不知道面癱發的什麼瘋,但看這情景絕對沒有好事發生,寧某人尋思著,在自己吃虧被損之前,一定要先下手為強,過一過嘴癮。
面癱冷笑,墨色眸子中竟是譏諷鄙夷之色。
「我原以為你的為人只是粗鄙沒有教養而已,卻沒想到你還這般的沒有羞恥之心。一大早便迫不及待的把自己送到別的男人的chuang上了。」末了他意味深長的補充一句,「還真是夠著急的。」
這話說的寧
無雙有些心虛,她趕忙避重就輕的反駁道:「楚公子是為了我才受傷的,我做粥去道謝有什麼不對?」哼,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冷血無情?
穆雲深瞭然的點點頭,嗤笑之意更濃。
「所以你便藉著道謝的名義順理成章的把自己謝上了他的chuang?」
嘿!這人怎麼三句話不離chuang了?寧某人心中鬱結,索性便不遮遮掩掩了。
「我和楚公子是兩情相悅的,我們愛做什麼都是雙方的自由,自由你懂嗎?」
「兩情相悅?」似乎這四個字讓穆雲深覺得可笑之極,他難得笑的這麼明顯恣意,卻又分析的讓寧某人萌生想要立即掐死他的衝動。
「他英雄救美你便以身相許,配合的倒也妥帖。但他究竟是為了救這樣一無是處的你,還是為了救他自己還不一定呢。也只有你這個沒腦的才這麼傻乎乎的信了他的話。」
「不許你詆毀楚公子!」寧某人最是聽不得面癱說楚臨秋的不是,於是便抱著砂鍋氣勢威武的往面癱面前穩穩一站,怒罵道:「我看你是覺得自己不管是人品還是素養上都不如楚公子,所以便對他心生嫉妒。嘁,你這人的心靈還真是扭曲,自己做不好的事情,還不許別人做的比你好。」江南笑
「我嫉妒他?」穆雲深這倒來了興趣了,「我為何要嫉妒他?」說他嫉妒楚臨秋,可真是可笑極了,對於楚臨秋的背景他再熟悉不過,一個沒有實權的草包王爺,而他身為君不凡最為chong愛的大皇子,為何要嫉妒一個卑微宮女生出來的男人?
寧無雙小臉驕傲一揚,底氣十足的說道:「你當然得嫉妒他。楚公子脾氣比你好,笑的比你好看。而且他處處為他人著想,不像你處處想著陷害他人。你同他比,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即使是你那光芒四射的皇子身份也不見得會比他高貴。」
真是*眼裡出狗屎。頭一回有人把他穆雲深說的這樣一不值,他尋思著是不是得讓這個不知好歹又聒噪的下人永遠閉嘴得了。
「怎麼樣?被我戳中了事實吧?其實你自己也知道你的缺點很多是吧?」寧無雙見穆雲深沉默,還以為他是在反思自己的缺點,於是便更加得意洋洋的大肆進行著人.身攻擊。
「寧無雙,再多說一句,我便讓你永遠的閉嘴。你可以選擇不相信。」面癱的氣場瞬間爆冷,一句話便把辟里啪啦正在興頭上的寧某人給凍住了。於是,她很出息的選擇了閉嘴,相信。
可是直到兩人不愉快的談話結束了,寧無雙都沒鬧明白,這面癱無端端的去捉殲,啊呸,去搗亂把她抓回,就是為了奚落她一頓?這得有多閒
這怪人的脾氣越來越怪了——
程說悠然——
在寧某人腹誹面癱過的太閒了的第二日,他果真便有事情做了。起因便是,穆府來了位不速之客。
那是位全身上下毫不掩藏清貴之氣的男子,他身著上好的雲緞錦袍,手持一把白玉骨扇,儀態之中的尊貴氣息表露無遺。他勾著唇,搖著玉扇,端的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
彼時寧無雙剛好在院子的花圃中除草,那人便這樣悠悠緩緩的走了進來。
「請問這位姑娘,你家主人可在?」他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搖著骨扇,正帶著笑意禮貌詢問。
聽到有人問話,寧某人放下手中的小鏟子趕忙轉過頭去。待看清身後問話的是何面容時,寧某人面上一驚,頗顯訝異。猛一看面前的男子五官與穆雲深倒是有那麼幾分相似,同樣的一雙墨眸,宛若深潭一般深不見底,只是那氣質上卻截然不同,這個是風.流少年,而那個卻是冷面冰山。
「我家公子在府中,您稍等,我這就去通報。」寧無雙猜想這人和穆雲深多多少少有些血緣關係,要麼是表親,要麼便是君風,君家的二皇子。
君家那個曾經派人暗殺過自己親哥哥的二皇子來了!這還得了。
寧某人心中翻江倒海,表面卻波瀾不驚,故作鎮定的跑去後院通報。
穆雲深聽了她的描述,神情一凜,二話不說便起身走了過去。穆左心中有幾分思量,也跟了上去。
見面色清冽的男子從後院走了過來,君風面上顯出激動卻不熱情的神色,緩緩走上前去。
「大哥,我終於見到你了。」毫無疑問,面前這個與自己五官有七分相似的男子,必定是君若雲沒錯了。
聞言,穆雲深噙著一絲冷笑,不慌不忙的回道:「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個非同一般的兄弟,如今也終於是讓我見著了。既然來了,便進去坐坐。」
君風收起玉扇,毫不客套,他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正廳之中,寧無雙為二人奉上熱茶,而後便本分的退回到了一邊。穆左站在她身旁,目光如炬,從君風踏進正廳後,他利刃般的視線便一直沒有從他身上移開。
君風自是明白自己的到來有多麼不受歡迎,可他卻對此不以為意,仍舊談笑自如。
「聽聞還有兩個多月便是大哥的生辰了,那時我們兄弟二人便能在宮中相見了。」
「既然見面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你何必再登門拜訪一次?父皇的軟禁解除了?」穆雲深這話實則是一語雙關,一是拆穿了君風早就知道了他的行蹤,二是明著告訴他。「我知道那些暗殺的人是你派來的,這便是你被父皇軟禁的原因。」
君風並不愚鈍,穆雲深話中的意思他也明白。但他就是坦誠的帶著自己已經暴露的目的上了門……
「軟禁了這麼些日子好在是解除了。不過父皇告誡我,若是在我解除軟禁的這段時間內大哥你又出了什麼事情,將會把賬算在我頭上。所以我每天都在宮中祈禱,希望大哥你平平安安的度過接下來的兩個月。可是光祈禱心中總是沒底,所以便只好登門來探望大哥的近況。」
君風這一口一個「大哥」的喊的倒是一點也不生分,而在穆左看來,他純粹是黃鼠狼拜年,沒安好心。
穆雲深客氣一笑,卻也是皮笑肉不笑,「也多虧了你的祈禱,這些日子我才能過的相安無事。往後的兩個月,勞煩二弟繼續祈禱,大哥我感激不盡。」意為,你少生事端便好。
「那是自然,大哥放心。」君風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可比父皇還希望大哥你能早點回到皇宮。」
「多謝二弟了。」君風打的什麼算盤,不難看出來。但是他卻能主動上門來宣戰,可真是氣魄膽識皆不凡。
於是兩人便都心中明白表面含糊的聊了一小會,之後君風便開口說要早些回宮,穆雲深連故作挽留都沒表現一下,便親自送客了。
「公子,二皇子此次單槍匹馬前來,恐怕是提早做個試探。」望著君風漸漸遠去的背影,穆左憂心不已。
「我明白。料想他這次回去之後,心中便會又多了幾分不安。」面對面的交鋒,簡單直白,對方有幾斤幾兩,也在這場看似平靜祥和,卻實則暗藏殺機的對話中慢慢被洞悉。
轉身瞥見寧無雙正皺著眉頭,做著沉思狀。
穆雲深走上跟前,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斜睨著她。
「為何皺著個眉頭?」
寧某人抬起頭來,面色擔憂的說道:「剛才那位二皇子,他的髮髻插著的那支翠玉簪,似乎和你之前的那支一模一樣。」穆雲深的那支翠玉簪應當還在洛城的那處萬蠱莊內才是,可君風髮髻上的那支,怎麼看都覺得像。
「這翠玉簪本來便有兩支,是父皇在我出生後不久命人打造的。一支給了我,另一支便是給了君風。」
「這麼說,熟悉翠玉簪的人只有你們父子三人,其他人絕對不會知道簪子上刻著字,更不可能精準描述出它的具體形狀」偏偏華月就是知道,並且憑著穆雲深身上的兩件信物,翠玉簪與白玉墜抓到了替死鬼寧無雙。她一直懷疑這其中有蹊蹺,如她先前的疑惑,華月從未見過穆雲深,卻偏偏知道他有翠玉簪和白玉吊墜。連一個人的相貌都不知曉,怎會對他的貼身之物那樣熟悉?離婚進行曲
明顯,是有人給了他線索,而這人,說不準便是君風!
神探啊神探,寧某人發覺自己的這小腦瓜子在吸取了十五年的日月精華後,終於不慌不忙的靈光了起來。
寧無雙眉眼彎彎,因為自己的這點小頭腦而沾沾自喜。面癱站在她面前,望著她這一臉呆呆傻傻的樣子,鄙夷了一眼後,語氣嘲諷的問道:「怎麼?你看上他了?」
寧某人如夢初醒,急忙反駁:「我為什麼會看上他?」這話說的可真是莫名其妙。
「哦?不是嗎?」穆雲深別有深意的說道:「我以為,但凡是個有權有勢長相還過得去的男人,你都會有些小心思。」
「是嗎?你說的人是我嗎?我可不覺得我是這樣的人。至少,面對和你嘴臉比較相似的男人,我完全提不起興趣來。」寧無雙突然覺得自己帥呆了,這句話說的可真解氣!
她將臉一揚,像只驕傲的大公雞一般踱步離開,現如今她對自己這個下人的身份,完全沒有任何自覺了。
「這雙丫頭,也太無法無天了,公子放心,等下我便去好好對她說教一番。」穆左見自家公子的臉冷了下來,便主動請纓。
「不用了。」
穆雲深嗤笑一聲,面上卻是一派難以捉摸之色。
穆左卻心道:公子對雙丫頭真是越來越縱容了——
程說悠然——
星稀月朗,微風輕撫。
當笛聲幽幽響起時,寧無雙趕忙從房間小跑了出來。這彷彿成為了她和楚臨秋之間的一種默契,只要他坐在樹上吹笛子,她便會聞聲而來。這要是擱之前她完全可以說自己是抱著欣賞的心態而來,但自從昨天兩人將心意說破後,這愜意的晚間會面便總是蒙了一層羞噪的偷qing的味道。
寧無雙喜歡看楚臨秋吹笛子的樣子,這種喜歡甚至達到了癡迷的狀態,她可以就這樣一直仰望著他,兩人之間可以沒有一句語言交流,只要有這笛聲,有這目光便已經足夠了。
正當寧無雙如癡如醉之時,冷不防另一方向也傳來了笛聲。不同於楚臨秋的流年,這笛聲高昂悠揚,輕柔中竟透著霸道的音調。
楚臨秋如溪流般靜靜流淌著的流年戛然而止,他抬眼望著寧無雙身後的房頂,在房頂之上,一襲白衣的穆雲深正立在那,他的身後是一輪清輝圓月,這月色柔和傾灑,映襯的他週身散發著清冷卻神聖的光輝,而此刻他正全神貫注的吹奏曲子,全然沒有顧及到這兩人的目光。
電燈泡!寧無雙不知道面癱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想讓這個超級電燈泡趕緊消失。額古代沒有電燈,那乾脆就稱他為大蠟燭吧。
「真沒想到穆公子竟然能吹奏出如此精湛的曲子,實在令楚某欽佩。」楚臨秋語氣誠懇,穆雲深卻頗為不屑。
「你的流年自是不比我的浮世。流年只是南真國的家喻戶曉的曲子,誰都能吹奏一
段,而浮世,卻是只有我能吹奏的出來。」
面對穆雲深這樣赤luoluo的炫耀與挑釁,寧無雙倒是沉不住氣了。
「我倒是覺得這家喻戶曉的曲子比你的什麼個人獨有的什麼浮世好聽的多了。」
寧無雙這樣胳膊肘往外拐,令楚臨秋心中一陣暖意。他溫柔的望著寧無雙,越發的覺得這個女子給他的感覺太奇妙了,似乎只要她一句話的認可,其餘人再說什麼,也都與他無關了一般。
穆雲深從房頂上躍然跳了下來,藉著輕功,穩穩的落在了寧無雙面前。
「再好聽的曲子,聽多了也會使人厭煩。」他雖是看著寧某人,但這話卻是明顯說給楚臨秋聽的。
楚臨秋不以為意的笑笑,心滿意足的回答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聽厭了,只要我心尖上的那個人聽不厭便比什麼都好。」
恩恩,我聽不厭,百聽不厭千聽不厭!寧某人的真想把自己的心聲呼喊出來,可礙於面癱就站在她面前,只好閉嘴猛點頭,表示對楚臨秋這句話的高度贊同。
見面前的寧無雙點頭如搗蒜,正無視他的存在與楚臨秋暗送秋波含情脈脈,穆雲深越發的覺得這村姑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寧無雙,回房去。」他的聲音不大,卻摻雜著不容反抗的威嚴。穆左白日裡說他縱容寧無雙,實則是看錯了他,他並非不記仇,只不過有些不仇太微不足道不足以讓他上心罷了。而寧無雙恰好是不瞭解面癱的性格,連日來的語言攻擊其實已經一字不落的被面癱記在了心裡,就等著哪天心情不佳了,便賬舊帳一起算。
「我我不睏。」
「不困也回房去!」
穆雲深的一聲呵斥讓寧某人慫了慫,她望著楚臨秋,目露不捨。
「楚公子,你也早些歇息吧。」
「嗯,我這就回去了,願你好夢。」楚臨秋溫爾一笑後便從樹枝上跳了下去。
寧無雙不悅的嘟著嘴,看都沒看面癱一眼,便氣呼呼的往自己房間走去。
她進了房便轉身將房門關上,哪知面癱並沒有走,而是雙手一撐,將門又推開了。
「你做什麼?三更半夜不睡覺,跑我房間做什麼?」寧無雙氣鼓鼓的望著面癱冷峻異常的面龐,她的心情不好,很不好!為什麼每次與楚公子單獨相處,這個該死的面癱就會出來搗亂呢?
「寧無雙,不許再和隔壁的那個男人有接觸了。」穆雲深幽邃的眸子在暗夜中愈發的顯得深不見底,似乎望一眼,便溺進去了一般。
「為什麼?憑什麼?」寧某人的月下幽.會被打攪了,本身便帶著怨氣,一聽到面癱這莫名的命令,她那不受制的脾氣立馬變爆發了。
面癱瞥她一眼,理所當然的回答道:「主子的命令你由不得你違抗。」
「穆雲深,我真不明白你這人,我救了你兩次你不知感恩還威脅我做了你的丫鬟,每天對我擺張死人臉,要麼嘲諷要麼輕蔑要麼嫌惡。說白了,你這麼討厭我卻不讓我離開這裡,不就是怕我洩露了你的身份嗎?我向天發誓打死都不說還不成嗎?你能別這麼折磨我嗎?」
「折磨?」穆雲深微微挑眉,語氣中儘是難以置信。「你覺得我是在折磨你?」對於折磨一詞,他還從未往自己身上攬過。他也從未想過,這樣就算是對一個人的折磨了?可見寧無雙是真的沒被認真折磨過。
「你就是在折磨我!」寧某人激動的控訴道:「你這人就是心靈扭曲,見不得任何人比你過的好!」
「寧無雙!」穆雲深眸中藏著怒氣,一把將她的手腕抓住,手指觸及手腕上冰涼的手鏈,他頓了一頓,旋即問道:「這條手鏈,他送你的?」幻光法則
寧無雙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魔掌,卻發覺自己只是徒勞。
「是楚公子送我的。」她昂著頭,倔強著一張臉不滿的望著眼前人。他覺得她是鄉野村姑,楚公子可不這麼想的,楚公子在乎她愛惜她,這麼好的男人,難免會讓同為男人脾氣卻差到不行的穆雲深嫉妒吧。
穆雲深沒有吭聲,盯著那條在燭光下散發著瑩瑩光澤的手鏈良久,忽而沒有任何徵兆的一把將它拽掉,然後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那動作一氣呵成,卻看的寧某人目瞪口呆。
「穆雲深你做什麼?!」寧無雙狠狠瞪他一眼,正準備彎下身去撿起來,穆雲深卻一把將她的肩膀鉗住。
有危險的氣息正在靠近。這是寧某人大腦中瞬間閃出的警告。
「寧無雙,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是自覺一些。」他意味不明的警告,卻讓寧某人更加火大。
「我怎麼你了我?我是偷你的雞了還是吃你的鴨了?真好笑,你還忍耐過什麼?你這人的臭脾氣中就沒有忍耐二字吧?」見他發愣,寧無雙猛的將他推開,並且極其厭惡的說道:「雖然不知道你今晚是發什麼瘋,但是我告訴你,以後不許碰我的東西,更不許碰我!」
終於,她爽快的瞪了他兩眼,暢通無阻的將已經被扯斷了的手鏈從地上撿起。
穆雲深愣在原地,見寧某人即使對著一條斷開的手鏈都那樣的小心翼翼的擦拭,將散落的珠子一顆一顆的放在手心裡,那句:以後不許碰我的東西,更不許碰我!如回音般在他的腦海中來來回回。
寧無雙捧著手鏈的殘骸,本打算不再理會身後的面癱,卻冷不防被面癱粗魯的拉近了懷中,下一秒便覺得唇上一痛,一股血腥味旋即便觸碰到了舌尖。她瞪著眼睛,被這突然而來
的衝擊驚到幾乎忘記了呼吸,她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的人,鼻尖聞道那股淡淡的茶香,思緒也有那麼一瞬間的停滯。
霸道無禮的一吻戛然而止,穆雲深離開了她的唇,眼神中裝滿了快意與挑釁。
「我就是碰你了,你能怎樣?」
面對面前男子趾高氣昂的囂張模樣,寧某人羞惱的滿面通紅,她咬著紅腫的唇不發一語,眼淚卻漸漸溢出眼眶。
她可以忍受他嘲諷她,厭惡她,或者鄙視她。她卻不能接受他用這樣的方式侮.辱她。
見寧某人哭的隱忍又憋屈,穆雲深先前的那股子快意漸漸的被愧疚所取代了,再一回想,他突然有些震驚,自己方才怎麼會做出那番舉動?
「我回去了。」他回復了以往的面無表情,轉身走出了房門。後腳將一跨出門檻,便聽到了寧某人滿載著怒氣怨氣霸氣的吼聲。
「穆雲深,你是這普天之下,我寧無雙最為討厭的男人,沒有之一!」
接著便是彭的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穆雲深突然覺得有些頭疼,他揉了揉太陽穴,抬頭望了望夜空,內心竟然覺得無比惆悵了起來。他轉身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沒有心思去剖析自己今夜反常的舉動,反倒是喃喃自語道:「你若是要我報恩,那麼我便給你」
這一.夜寧某人縮在被子裡哭了很久,哭濕了一方被角,半個枕頭,哭到雙眼紅腫,而後似是想明白了一般,猛的從被窩裡蹦了起來。
「這日子沒法過了!」她一抹眼淚,衝著漆黑的空氣大肆的抱怨道:「穆雲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神經!他腦子肯定被門夾過被驢踢過!我不要再在這裡待下去了!我要出走,我要離開這裡!」
寧某人是個衝動的性子,想到一出是一出,這廂下定決心要離家出走,那邊便馬不停蹄的開始收拾包裹,一陣忙亂後,她背起包裹,英姿颯爽的打開了門,卻在房門打開後,愣在門邊沒敢再動一下。
「雙丫頭大半夜的穿戴這樣整齊是要去哪?」穆左手中握著依然出鞘的利劍,面目卻極其和藹。
「我散步。」寧某人趕緊把包裹往身後藏了藏,嘿嘿笑道:「冷面大叔,這麼晚您怎麼也沒睡?難道又是看星星看月亮?」
穆左望著寧某人心虛的嘴臉,極其不厚道的如實說道:「公子命我來你房外守著,他料想你今晚可能會睡不著,所以便尋思著讓我陪你聊天解悶。」
聊天!?解悶!?
寧無雙欲哭無淚,心道:不是我說你啊冷面大叔,大半夜握著明晃晃的利劍,冷著臉往人家小姑娘的房外一站,一打開們嚇都嚇傻了,哪還有心思和你聊天解悶?這純粹是忽悠我呢!
只能說穆雲深太狡猾,又太瞭解她,出了房門便料到她會連夜開溜,於是頗有先見之明的將穆左安排了過來。
這人的心眼,可真壞透了!
「呵呵,我們公子還真是有心吶真是好貼心吶」寧無雙苦笑著一張臉,客氣的沖穆左說道:「對不住啊冷面大叔,我突然有些犯困了,就不陪你聊天了,我先睡了。明天見!」說完她趕忙將房門關上,卻氣的自己在房中無聲的狂跺腳。
好你個穆雲深,這是赤.裸.裸的派人來監.視我!
如寧某人所猜想,自那晚以後,本來是面癱貼身護衛的穆左,硬生生的變成了她的門神兼護衛,不管白天晚上,門外房頂,隨處皆可見到他那偉岸矯健的身影。因而,寧某人自那之後便再也沒有機會與楚臨秋見面了。也因此,每日沒事可做的寧某人,必定會毫不費勁的默默的將面癱罵上個百八十了遍,即使這樣也不見得解氣。在面癱看來,她恐怕便是被關在豬圈的小豬,每天隨便怎樣哼哼,他也不以為然。
就當寧某人認為自己將要永遠的被關在穆府時,許久不出面的穆雲深竟然破天荒的說要帶她夜遊豐登城。這對快要被悶到發霉的寧某人來說,簡直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於是在某一天夜幕降臨後,穆雲深帶著穆左與寧無雙出了門。
這夜,豐登城白日裡最為繁鬧的玄武街,即使在夜晚也不輸白日。
此刻玄武街道路兩旁燈火鋪陳,如天河中的星子燦爛。街道上人來人往,皆是笑逐顏開。
「今日,是什麼節日嗎?」寧無雙注意到,人群中的大多數人都戴著形形色色的面具,有的是青面獠牙的惡鬼,有的是憨態可掬的彌勒,有的卻是叫不上名的玉面郎君。
「這是豐登城的七巧鴛鴦夜,來者皆是未成家的男女,他們會在今夜戴上面具,在茫茫人海中尋找自己的有緣人,若兩人互相傾心,便會主動揭開面具。」穆雲深簡潔明瞭的解說了一遍,寧無雙立刻會意。
說白了,就是一場古代版的自主相親大會嘛。
雖說寧某人已經有了心上人,但是這樣的熱鬧不湊白不湊,反正不要銀子。於是她心情頗佳,只轉眼間便消失在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