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你可要好好謝謝我哥了。當時看到你暈過去,臉變的青紫,我都快嚇尿了。還好一出來就看到我哥,他立即抱著你去找了醫生,不然……按照醫生的原話說,你就算沒死,也會缺氧變智障。」
「……嗯,回頭我會好好謝謝他的。」
這邊兩個人閒話聊著,那廂,程楚也來到了顧景舟的臥室裡。
「就躺下了?」程楚倚在門上,雙手抱胸,灰色暗紋真絲睡衣鬆垮的繫在那裡,露出胸前一大片春光。
顧景舟見他來,下了榻,「就知道你會來,隨意坐。」也不多招呼,逕自走到了多寶閣的架子那裡,從最下角拿出一瓶酒來,倒了兩杯,遞給程楚一杯。
程楚拿著水晶杯抿了一口,立即皺眉,「還以為你留了什麼好東西招待我,結果就是這玩意兒?」
「難喝也是少爺我親手釀的,你既然接了,就得喝光。」顧景舟也抿了一口,唔,味道果真有些澀。
「呵。」程楚仰著脖子一口悶光,「早死早超生。」
「去你的!」顧景舟踹了他一腳,「爺有什麼東西都惦記著你,卻換來你個沒心沒肺的。」
「別說的那麼**,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吃醋了呢。」程楚欺身靠近顧景舟,雙手撐在榻上,將顧景舟圈在懷裡,嘴唇已經貼近了他的耳朵,「你可別忘了,我是個同性戀。」
被他這樣環著,顧景舟行動不便,乾脆往榻上一躺,目光正對上他的,神態頗為無奈。「這就是你新的捉弄人的方式?你要是個絕色大美人,說不定我還就收了。」
「你也可以當做我在勾/引你。」顧景舟沉默了下,「是不是很辛苦?和他在一起。」
見已被看穿。程楚乾脆壓在他的身上,然後翻了個身。仰面望著屋上的承塵,「是啊,感覺挺辛苦的。不過不是因為他,至今我都沒敢將這件事告訴我爺爺。他爺爺倒是知道,估計現在也不會外宣,只當是我們兩個年少貪玩。其實我自己也不確定,這份感情到底能持續多久。」
知道他這是壓抑的狠了,想找個人傾訴一番。顧景舟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聽著。
「我倒是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以後結婚的話可以去荷蘭。我只是在想,我們能不能走到那個時候。我現在才十七歲,他十八,少年心性都不穩,大學還有四年,誰知道這感情經過時間磨一番,還能剩下多少。」
「那你後悔嗎?」
「做過了就不會後悔。就是面對未來會忐忑,會不確定。」就算再有能力。有錢有權,對於感情,誰不都一樣。把握不住。
「既然都在一起了,想未來也是無濟於事,未來又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走的。好好在一起,且行且珍惜。」顧景舟話說完,覺得有些不對,「我怎麼感覺在安慰一個小姑娘一樣?」
「……你死滾!」程楚臉一變,側身過來看著他,「其實鋪墊了這麼多,我就是想跟你說一句話。在你還沒有把握給別人幸福的時候,就不要去追求別人了。」
「嗯?」顧景舟長眉一挑。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程楚索性不再繞圈子,「你對月琳有好感對不對。」眼睛看著他。一臉我都看出來了你別否認的表情,「從你上次去h市我就隱隱的猜到了,您老人家可真大方,幾百萬說送就送,兄弟我就站在你身邊,你也不施捨點。」
「給你了你估計也不會要。」
「好吧。」如果真送了,他也只會推辭,畢竟這個太麻煩,他有不缺錢。「不扯遠了,我就實話跟你說,我要是有個妹妹,我絕對不會讓她嫁給你的。」
「為什麼?」顧景舟有些奇怪,「就因為我長的比你好,就直接被淘汰了?嫉妒心也太強了吧!」
「少自戀了,你哪裡比我好?」
「至少比你高。」一米九的個子,碾壓一大片南方人士。
「……」反應過來,「你別特麼又扯犢子扯遠了。不讓她嫁給你的原因有兩條,一,門不當戶不對。雖然說話說起來有些封/建意味,但是不得不承認,老祖宗有時候就是做的對。並不是每一位灰姑娘都過的幸福。你是顧家長孫,以後顧家的擔子就都在你身上了,家族那麼大,你需要的是一個能和你一起撐起家族的人。而一般的女生嫁給你,壓力太大,開始她可以因為喜歡你而不顧周圍的一切目光,但是時間久了呢?或許她會因為地位懸殊太大,而變得自卑敏感,一個原本陽光了人,就這樣黯了下去,誰能忍心?」
「二,你可別忘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
「你明知道這個……」
「我知道。」程楚打斷了他的話,「但誰能保證的了意外?還有,你能保證的了,你能一直喜歡一個人到白頭嗎?」
顧景舟長吁了口氣,苦笑一聲,「不能保證。」多少人移情別戀,他可不敢自命清高,自己異於常人。
「這就對了。我也不是阻止你們在一起,但是起碼不是這樣的時候。大家都還小,一時的好感並不代表永遠的喜歡,你慎重些!」
「我明白!」其實他開始也沒打算現在就表露心跡,畢竟有未婚妻的婚約在身,好歹也得先處理完了這個才行。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也沒必要表露什麼心跡了。「其實你不用擔心,她好像有喜歡的人了。」晚上她和陳亞一起離開的,上次來北京好像也是和陳亞一起,那次陳亞還給她圍了圍巾,兩人應該是兩情相悅吧!
既然兩情相悅,他又何必在插一桿子進去。更何
何況,這或許只是一時的好感,時間吹吹,也就散了,沒必要再徒惹一番糾纏。
程楚見他神情寥寥,也就沒再多問,起床將那剩下的酒拿了過來,兩個人再接著喝了幾杯。
從顧景舟房裡出來的時候,卻見到顧端站在那裡。此時正好十三,上弦月高高掛在天上,落下一地清輝。
「你沒睡?」程楚有些意外的問道。
「睡不著。」顧端自然不好意思回答因為他不在,所以自己輾轉反側睡不著。
「那不如一起走走好了。」
「好。」
兩個人沿著不想打擾院子裡休息的人,於是沿著荷花池從垂花門那裡走了出去。
月下散步,情又濃時。免不了的,兩個人走著走著,就摟在了一起……
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如此寂靜深夜,出來散步的並非只有他二人……
不遠處,顧明泉揉了揉眼睛,「我的乖乖,老王八,我是不是眼花了?」
「……應該是。」王儉也十分淡定的將吊在地上的煙給撿了起來,「年紀大了,眼花也正常。走,我們回去吧!」
「好!」
自欺欺人了一會人,顧明泉首先裝不下去了,「你說我孫子不會也……」喜歡男人吧……不然怎麼這麼多年,連個女朋友都沒見到。
「……誰知道呢……」王儉的話也有些乾巴巴的,現在的年輕人啊!
就這樣,一夜無話。
第二日,臉色憔悴的大有人在。
壽宴已經參加完,許月琳幾人自然也要告辭,只是在離開前,發生了一點小爭執。
「這玉簪挺適合你的,你就收著吧。」顧景舟不接許月琳遞過來的盒子。
「不用,這太貴重了。」許月琳連連搖頭,非要將這玉簪送回他的手中。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不要再留任何的牽掛。
於是這樣拒絕與推送之間,盒子掙脫了手,自由落體。「啪」一聲,盒蓋被撞開,裡面的玉簪滾落了出來,碎成兩截。
「這……」看著斷裂的髮簪,許月琳有一瞬間的揪心,那種感覺就好像……她和顧景舟的關係就此一刀兩斷了一般。
顧景舟也有些微愣,不過他還是彎腰將髮簪給撿了起來,見對面許月琳神色鬱鬱,以為她在愧疚,於是輕言安慰道:「這不怪你,玉石堅脆,一摔便斷,不必介懷。」
原本還只是覺得揪心的許月琳,一聽這話,鼻子開始發酸。
一摔便斷,這大概就是注定吧!
「不好意思!回頭我送塊玉石來給你賠禮道歉。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謝謝你這幾天的招待。」說著匆匆離去。
下了山,許月琳在車上回頭看了眼掩映在翠色之間的青瓦白牆,隨著青山越遠,中間的良田荷塘小道全部都化為一條鴻溝,再如何都彌補不上了。
我打山下路過,上山親眼看了回真佛,願望已了,也該下山繼續趕路了。
轉頭看向前方,許月琳忽的又笑了。
許月琳在這個世界上只會活到二十八歲,最後被人給一槍崩了。也就是說她還有十年的壽命。剩下這十年,她不去好好享受,卻老想沾上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東西,真是昏了頭。
只有十年了,要麼死,要麼回到現實,總之不會繼續留在這個世界,這樣的她又有什麼資格去喜歡一個人?
將頭往後一仰,窗戶外面的風灌進來,吹的她頭髮一片凌亂。
那就這樣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