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靈道最終落得個碎骨粉身,這種情況,確實是事先沒有想到,最終成這個結果,其實說起來,也不是我所願,管靈道瘋魔,但也不至於最終落得個如此的下場。
而老者將眼望向地上的兩門首領,卻是讓我心下發緊,更改陰界的規律佈局,那是大事,也不是我所願的。
管靈道化骨成灰,那一眾的陰身沒有主張,都是怔怔地立著。
而我望了那邊的四堆白骨,卻也無可奈何。
「世事如此,陰界不平,如若奈何」,光柱中的老者沒有了剛才的嚴厲,「一欲相引,兩欲纏鬥,都是為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而去,如此何時有結。」
我聽得此語,已然嘩然淚下,不是為此時的慘景,而是為心中一直以來的一個結,明明都是向著好的方向一路而去,因了摻雜一些私心慾念,最後弄得不可收拾。細細想來,我,還有老錢,也是在一種慾念中打滾,為了工程的順利,總是將一些事情被動應付,最後,卻是沒有平息得根源,讓一些事情終是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景地。
老錢走上前,臉上還是慘然一片,一些事情,放了自身的情感進去,我之奈何。
老錢大聲說:「我不懂什麼陰界陽世的,我只知道,這四個姑娘是我們的好朋友,現在從眼前消失了,現在看來,是你最厲害了,你說得這麼好聽,你來還個公道呀。」
老錢真性情,不似我考慮得很多,依了平時我們的一種快意恩仇,說出的話,當然句句直指實在之處。
老者還是一臉的平靜,沒有因老錢的過頭之語而說什麼。
可怕的沉默,地上尊主和南蠻子氣息卻是越來越弱,這兩個首領,怕不是因此會消失?
我拖著鬼陽刀,此時竟覺此刀就是一個禍根,大家爭搶,最後此刀戾氣上來,卻是不斷地拖著我等一路向前。
心中突地一震,似有一道亮光劃過。
天啦,我似有點明白,這人的慾念,還真的可怕至極。刀本是欲情的結合體,當然因了人的催動,明著看是你在用刀,暗裡,每一步,哪一步又不是被這森森的鬼陽刀拖著向前?一念及此,心中一片的駭然,我發現我們都走入了一個怪圈,一個深不見底的怪圈,以為一路來,平得很多事,降得許多的陰鬼,卻是被一步步拖入了一個不可復見的怪圈,這個怪圈裡,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我們不可預見的一些事,下一步是什麼,都不知,然卻是每每總是這要命的鬼陽刀陡起發力,我們倒成了這把刀的工具了。
我突地對了老者說:「先前點化,感謝大恩,但如此一來,如何能平?」
老者沉吟半晌,說:「我本方外之人,本不想管這些事,但正靈現身,刀頭被成,我不管又如何,總是我做下的孽,現在無法而平,正靈能有機緣,不知可否平得。」
我突地大聲說:「敢問可是扶搖?」
老者沒有做聲,光柱突地變得慘白,轉個不停,老者白衣飄然,臉上一片的慘然。
我哈哈大知,已近瘋癲。其時我的內心,真的有點明白,這老者,不管承不承認,絕是扶搖的陰魂所聚,因了當初的殺伐,而一直愧疚於心,屢次顯靈,想要挽回,哪知世事變遷,尋做下的事,豈是能這麼簡單地挽回的。
「兩門首領我帶走,助其補靈修身,盡我之力點化開來,我也沒有把握,只是換點內心的平靜吧。那四個姑娘,還有青山道長,我先前說得,心強自然處處是靈山,尋得百靈之草,真情撫慰可成。」老者語畢,突地白影翻動,地上兩人,扭動不已,一下齊齊飛起,入了白光柱。
只聽得嘩然聲響,突地光柱消失,兩門首領隨了老者的光柱,齊齊盤升,消失。
老錢一片的愕然。急著問我,搞什麼搞,那老傢伙裝逼呀,說得人模人樣的,帶了人跑了,這一地的殘局,誰來收拾,媽地,陰界也有這裝*的人樣,草,都想當領導,媽地說話都可不負責任。
我無心止住老錢的瘋話。其實事實也是如此,都是話說半句,留著一些餘下的事,讓人想破頭。
我望著四堆白骨,還有那殷殷哭泣的一眾姑娘。
一排的陰身,此時靜默成一片。
而那四堆白骨的靈身,那四個姑娘,此時也是飄在一邊,臉上木然,不盡快入得白骨成真身,怕是真有什麼問題。
正靈門塌成了一片的廢墟,口口棺材駭然在目。地上一片的屍骨血水。
我對了一眾的姑娘們說:「先收拾吧。」
姑娘們齊齊答應。
將地上的碎骨屍身一起裝入棺內,陰血掃除,好在人多力量大。正靈門前,還了乾淨。但卻是一片的塌陷,讓人心生不忍。當日三才道上,正靈門幾近滅門,現在,不能說是滅門,但事實是正靈門和無影門,都沒有首領,餘下的一眾,無首自亂,不知如何是好。
我對呆著的青吟說:「大護法此時要當大任了,可否將兩門餘者一併收擾,我們再做打算。」
青吟擔心著尊主的安全,但看了眼前的情景,這是最好的目前處理事情的辦法了。
我對還剩了不多的血蝙蝠說:「大家別慌,如果信得過,暫歸青吟門下,我承諾,只要解得眼前的困局,我一定煉得轉靈丹,分送大家。」
血蝙蝠齊齊答應。我也是算準了,這些小嘍囉,不就是渴盼著轉靈丹轉靈嗎,安好它們,省得麻煩。
我又對青吟說:「正靈門一定要復修
修,這還得麻煩大護法了。」
青吟點頭答應,說這個自然,正靈門尊主還在,只是眼前不知安危,我等當然死守,待得尊主歸來,就按使者所言就是了。
「空靈洞還得安好了,這些陰身還得暫安洞內。」
青吟點頭答應。
剩下的事,就是如何讓這四個姑娘復得真身,而更重要的是,還有青山道長。
老錢前後跳個不停,圍了四個上飄渺的靈魂急成一團,而細看那四堆白骨,因了予情玉露的催化,此時雖是靈氣重又相聚,但可以感覺到,時間不多了。
「人強當得心強,心強處處是靈山」,我腦中盤著老者的話。
突地想到,那扶搖當日碎屍之時,雷擊炸響,屍碎而人去。那三截刀身,入了陰界,*糾結,無以復加。鬼陽刀當是這一切的一個引呀。
腦中突地一亮,我想,如能喚得鬼陽刀*再現,或許有法。
鬼陽刀先前風塵居以身飼刀,是為至陰,而詞兒以身飼刀,是為至情。至陰至情,可喚刀鳴情現呀。
我轉身對老錢說:「你護了四位姑娘魂靈,待我入白骨查看。」
我走近白骨,姑娘們眼神切切,慘然一片。
圍著白骨看了看,骨上隱現飄動,是真靈還在遊走,卻是無法入得骨身。
予情玉露至情至欲,但被管靈道盡倒於骨上,所以,*交織,白骨被籠成一片。
我突地一聲大叫,是的,我要賭一賭,沒有別的辦法,老者說過,心強處處是靈山。
刀起舞動,圈圈白光罩了四堆白骨。隨著白影翻動,那邊飄渺的四個魂靈似有所感知,也是隨了扭動不住,看來還是有效。
突地呀地一聲大叫,我執刀砍下,四下裡一片的驚呼,不想我突然有此動作。
白光晃動處,哧哧的黑煙冒起,刀近骨身,沒有預想中的轟然炸響,而是如驚艷一動,齊齊地分開了白骨堆,內裡的黑煙哧哧地冒個不停。
我更是狂舞不住,刀刀直擊骨身,黑煙冒個不停。
此時,黑煙冒盡,突地陡起白霧。
四堆白骨平地陡轉,嘩然而響,圍在我周邊轉個不停。陰風又起,隱有厲吼聲傳來。
這是呼喚真情相遇呀。
我對了眾姑娘們大喊,「快起蓮陣,護住白骨,不讓它們散了。」
姑娘們蓮陣翻動,陡現五色光環,一下籠了白骨堆。
鬼陽刀再次發力,刀鳴不住,突地一個炸響,刀頭處鮮血噴出,真灑入四堆白骨。鬼陽刀熾情喚醒!
我大叫連聲,「邪欲已出,還不快快歸位。」
風動嘩響,白影翻飛,四個魂靈如四道白光,忽地直鑽入四堆白骨。
又聽得咻咻連聲,四堆白骨齊齊地冒起白霧,嘩然響動間,四堆白骨更是轉個不停,隨了蓮陣的轉動,旋起一道道的光圈。
轟地一聲炸響,四堆白骨騰地一下冒出一股白柱,突地從空中直直地墜下。
四個姑娘,一下立在面前。
李艷呀地一聲,一下跑到我的面前,臉上淚光閃動。
靈妙然看著老錢,臉上慘然一片,而老錢卻是快快地上前,拉了靈妙然,上下看個不停,突地驚喜地大叫,「是她,還是她。」
那邊的白尚潔,還有欲花池主,也是走向本門的弟子,大家喜極而泣。
此時的鬼陽刀,卻如人之盡力,垂在了我的手上。
第一次知道了這刀卻原來還是盡通人性,刀真性情,全憑人的作為。慾念交織,刀既胡為,而心地純粹,刀助人事。
突地明白,為什麼青城真人一直說要有「大情懷」。還有那老者,我認定就是扶搖的靈身,也是說心強當自強。刀入王者手,才是真正地能主宰這一切的。
四個姑娘圍了過來,但看得眼前的場景,都是一臉的憂鬱。
我臉色慘白,剛才那個賭,確實賭注太大,如果刀過處,不能喚得鬼陽刀真情發力,那只能傷了姑娘們的真身,真的就萬劫不復了。
李艷說:「你還好吧。」
我勉強地笑著說:「能好得了嗎?」
老錢卻是在一旁說:「你沒事他就好了。」
算是這慘景中的一點樂事吧。
大家都無語。
我說,還得讓青山道長現身,不然,這陰界,真的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