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特得到治療的同時,遠在極南的光之宮殿,羲和也在神女的施救下慢慢甦醒。
獸帝與大巫師的同時甦醒,使得整個獸界平衡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遠在魔獸山脈之巔的某處,一大一小兩團白色正面對面坐著:大的那團淡定地剝著一顆淡紫色的果子,慢悠悠地張嘴準備開吃,小的那團則是炸開了全身的毛,嘴裡不斷地「吱吱吱」以示憤懣。
大團的雪白甩了甩尾巴,懶洋洋地開口:
小團的雪白氣得尾巴豎了起來:
大團雪白聽言,扔了果子,刷地站起身:
得意洋洋。
小團雪白更為氣憤,撿起被吃了一半的果子砸到了大團雪白的頭上:
大團雪白將頭頂的果子扒拉開,隨手扔到了小團雪白上,
小團雪白炸毛:
小團雪白郁卒,乾脆不再理。
大團雪白又吃了兩顆果子,才正經地開口:
小東西還是不理。
至尊妖狐坐直了身體,拍了拍小東西的腦袋:
話未說完,小東西搶白,緊接著一個翻騰,左後腿踢中了至尊妖狐的嘴巴,藉著反彈力電射而去。
至尊妖狐笑彎了眼睛,等小東西跑了五秒鐘後,才優哉悠哉地準備去追,
極遠處傳來一聲:
同一時刻,加特托著那顆通體翠綠木系曜靈珠,仔仔細細地觀察。通過木系曜靈珠,加特才知道,四顆曜靈珠分屬於木系、火系、水系以及雷系。而這四顆珠子中的無論哪一顆落到了獸帝手上,剩下的三顆都必須在一個月內集齊,否則最先被獸帝找到的那一顆的力量就會強於其餘三顆,從而引發某種災難。
比如,加特目前手上的是木系,將來極有可能出現的現象是獸界木系魔獸的實力遠大於其餘分系的魔獸,從而導致魔殺技不平衡,魔獸紛爭出現。
就是這麼個破規定,加特感覺有點煩。
一個月,只有一個月。
一旁,拜爾板著一張臉,生無可戀地任憑迷你小魔獸在自己的肩膀上爬來爬去:「你爬夠了沒有?」
小紅停了下來,思索,道:
陸態……拜爾望了望天,想起了那條長相足夠威風卻又異常猙獰的大紅蛇,麻木地搖了搖頭,想了想又渾身打了個顫:「你不要多動。」
小紅乖巧地道:
拜爾決定忽略掉全身的惡寒,湊近加特身邊,遠遠地看著魔獸山脈最頂端,問:「繼續往上走嗎?」
加特點頭:「明早就走。」
拜爾暗搓搓地觀察了加特許久,然後一旁烤火去了。
當天夜裡,拜爾考慮了很久後,毅然鑽進加特的帳篷。
加特其實並不奇怪拜爾會忽然闖進帳篷,因為自從御夫配合著木系曜靈珠將他救回來後,拜爾看著他的目光總是各種火辣,並且還異常驚悚地帶點類似害怕失去的痛苦。
這種表情出現在正常人臉上,那叫這個人戀愛了,出現在拜爾臉上,正常人只會:呵呵。
面對著問題兒童,加特像詢問小朋友一般,問:「要睡帳篷?」
拜爾有點侷促,搓了搓手,點頭:「嗯。」
兩個大男人並肩躺在了一起,而御夫夥同著小紅以及阿爾諾斯在帳篷外比賽唱歌,御夫贏得神經帶亂舞。
篝火漸漸燃盡,太陽慢慢冒頭,新的一天悄然而至。
天空是悠遠的藍色,遠遠地和海的盡頭相接,令人憑空生出一股自身渺小的感覺。
羲和仰頭,呆呆地望著天空,身側身形高大的修將人攬進懷中:「你不需要想起來,只需要安安靜靜地度過餘生就好。」
羲和收回目光,看著修,帶著疑惑。
修幫他理了理耳側的髮絲,微笑:「你能醒過來,我感覺像是做夢一樣。海巫取走了你的記憶,找回了我的記憶,算是對過往百年的補償。」
修低頭。
大巫師羲和逆天改命,造了太多殺孽,巫之戒律不容許他繼續存活。為了救回他,海巫神女潛入深海,找到了千年蚌,借助蚌的靈氣舉行了深海儀式,分了修一半的壽命救回了羲和。
代價是取走大巫師所有的記憶,永遠封印,讓巫之戒律以
以為羲和已然死去,以逃過巫之戒律。
從此以後,修與羲和同生共死。
取回記憶對於修來說,並沒有多大的不適應,因為那些記憶本就屬於他,愛羲和的那部分記憶也好,忠於獸帝的那部分記憶也好,都是他。修唯一感覺不能接受的是,當他死於多西之手後,羲和為了他所遭受的刑罰。
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修擁羲和入懷,以後的每一天,都由他好好地補償他。
羲和看著修,異常地不理解:「你說什麼?」
「不知道沒關係。」修輕輕閉眼,「海巫說,這把天穹劍是你的護劍,他認我為主,亦是將你交給我之意。我的生命屬於獸界,但從此以後,我只為你而活。」
羲和似懂非懂,輕輕撫摸修腰間的天穹劍,笑:「這把劍真好看。」
「是啊。」
在光之巫殿的極頂端,靈鳥撲扇的翅膀,歪頭看向神女,神女一改往日慵懶,凝神看著不遠處相依的兩個人,喃喃:「有什麼關係呢,喜歡就好。」
海風微微地吹著神女的頭髮,髮絲溫柔地隨風飄揚,神女轉頭,漂亮的眼睛看著靈鳥:「阿靈,你還記得他走之前的樣子麼?拿著那把天穹,帶著孩子,讓我忘記,讓我不要離開宮殿半步,不要報仇。」
「一去就是百年,我都快想不起他的樣子了。」神女的目光重新投到羲和身上,「如果不是羲和,我大概已經想不出他的樣子了吧。」
靈鳥停在了神女肩膀上,安慰般蹭蹭她的臉頰。
神女吸氣,將臉貼上自己的魔獸:「一晃,孩子長這麼大了呀,真像他的父親。」
靈鳥忽的飛起,在神女上空盤旋,神女抬頭,眼角隱約有水光滑落,瞬間消失於珍珠之中。
太陽漸漸升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修到了神女身旁,致謝:「謝謝你肯救他。」
神女回頭,打量著修,笑問:「要走了?」
「嗯。」修握著手裡的一顆珠子,那顆珠子流光溢彩,在修的指腹間滑動,「這是水系曜靈珠,深海儀式時被我從深海帶了上來。曜靈珠一出,必要回到獸帝宮殿,我要將他交給獸帝,為獸帝加冕。」
神女瞇眼,臉上的笑容不著痕跡地收起:「你要留下羲和?」
修收起曜靈珠,看著神女,他的表情認真而又凝重,說:「我一定會活著回來,好好陪著羲和,並且遵守諾言,幫您守住這片海域。」
神女蹙眉:「你要將他……」
不等神女說完,修忽然單膝落地,深深地行一禮:「海巫大人,謝謝您肯將羲和交給我,我一定不會讓您後悔您所做的決定!」
神女一怔,過了很久,苦笑:「但願如此。」
修點頭。
他和神女雙方都沒有點破,但是關於羲和的身世已經無所謂了,他從天穹劍中窺得一二,不想再去深究。畢竟,對神女而言,不願被提及的過往,任其沉寂是最好的結果。
只要從此以後,羲和能夠快樂地生活,對修、對神女而言,就是最好的,其餘的都顯得尤其次要了。
畢竟,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遠遠地,獅虎獸整裝待發,朝陽照在獅虎獸的皮毛上,閃現出極其漂亮的黑色。修最後一眼看了看羲和,在心中默默地告別,轉身踏上了神女準備的船舶。
風帆高高揚起,修站在船頭,直到羲和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我願化身成為你的臂膀,賦予你力量;我願成為你的導航,從此只走在有你的方向!
獅虎獸迎著海風,發出一聲嘶遠的長嘯,劃破天際,傳向浩茫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