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濛濛亮,細微的光透進帳篷。
甫一醒來,拜爾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憑著直覺,拜爾抬頭看向加特。
果然,加特已經不睡在身側,而是坐起身面對著帳篷出口,背對著他。
似乎是聽到了拜爾的動靜,加特頭也不回塞給他一粒牙膏糖,拜爾不明所以接過牙膏糖丟進了嘴裡。
加特的手指在背後搖了搖。
這是,不要動的意思?
拜爾疑惑,難得耐著性子等著,靜觀其變。
陣陣的風透過帳篷縫隙,吹向拜爾,在拜爾把牙膏糖的效力發揮到極限然後吐掉之後,加特還是一動不動。
這令拜爾很是疑惑。
隱隱約約間,一陣陣極輕的「沙沙」聲傳來,騷刮著耳膜,令拜爾全身不舒服到了極致——能發出這種聲音的,除了爬行類的蛇,似乎沒有別的了。
拜爾神經過敏地打了個寒顫。
小時候被自己親哥哥扔進蛇坑裡之後,拜爾對蛇這種物種就懷著死也不碰的態度。
一是孩提時代就留下的恐懼陰影,另外一個則是感覺噁心,一坨一坨的彎彎曲曲的。
這一認知讓拜爾立馬高度警戒,幾乎就要跳起來。似乎感受到了拜爾的動作,加特迅速地摁住了拜爾的肩膀。
「怎麼了?」拜爾輕聲問。
加特指了指帳篷外,拜爾循著望過去,倒吸一口涼氣:果然,在晨曦微弱的光芒中,一隊隊小蛇,成隊列地向山頂爬行,悉悉索索聲更顯示出詭異地一致感。
非常擁擠,密密麻麻,扭來扭去,扭成一股巨大的蛇流,看得拜爾一陣頭大。
這他媽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加特回過身,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再示意拜爾看向遠處的蛇群,拜爾對蛇這種物種根本看都不想看,所以面對加特的示意,只是一擰眉毛,把頭別開,將不合作運動進行到底。
這一動作落在加特眼裡,□□裸地成了對蛇的彆扭。
「你怕蛇?」加特問。
拜爾哼了一聲,努力控制著面部表情的淡定,不理加特。
加特也不惱,只當拜爾畢竟年輕,對彎彎曲曲的東西有種抗拒心理也說不定。一想到這裡,加特又人老事多地想起了某次出任務,餓到不行抓住蛇咬開脖子就喝血的經歷,至今還記得蛇尾緊緊勒住手臂的力度。
結果那次,從來只接受營養膠囊的胃受不了生血的刺激,後來拉肚子拉得死去活來。
有種往事不堪回首的即視感。
甩開腦子裡的想法,加特轉過頭去繼續盯著那股蛇流——關於蛇潮,加特也不甚瞭解,似乎傳承記憶中,某一種魔獸成群移動是發生異變的徵兆。現在獸界處於多事之秋,魔獸異動不足為奇,如果什麼魔獸異動都要去注意一番,根本顧不過來,而這次蛇潮,讓加特疑惑的是,為什麼每條小蛇的嘴裡,都銜著一小粒發光體。
那是什麼?
如果它們只是大規模遷徙,加特完全不會多去注意,但是銜著不明發光體朝著某個方向前進,又是幾個意思?
蛇潮接近尾聲,剩下的都是些相對較弱的小蛇,稀稀拉拉地跟著大部隊努力地爬著,明顯跟不上卻誰都不想落下,顯得有點可憐。
加特一躍而起,招呼著拜爾以最快的速度將帳篷收進御夫的空間,而後尾隨著蛇潮向山脈處前進。
拜爾:……
望著面前稀稀拉拉的幾尾小蛇和龐大的蛇群游過留下的痕跡,拜爾只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動,一萬個不願意,無奈蛇潮方向和他們的目標方向一致,只能認栽地跟著走。
一路上,兩個人遠遠地跟著一群蛇。
天知道拜爾現在內心是怎樣的天人交戰。
「喂。」
不緊不慢地跟著走了很久,終於,拜爾對彎彎曲曲的生物的不能忍達到了極限,再也不想跟著那群噁心的蛇繼續走。
這是最殘忍的酷刑好嗎?
此時加特蹲在一條由於太過弱小而被同類碾壓而死去的小蛇旁,輕輕撬開細細小小的嘴,正在研究蛇群銜著的發光體的成分,對拜爾一聲滿含痛苦的「喂」直接忽視。
「喂。」拜爾看著加特拎起那條蛇左翻右翻,終於忍不住一陣反胃,臉色刷白,冷汗涔涔,「還要繼續走麼?」
加特回頭,殘忍地點了點頭。
「我們不管小老鼠的死活了?」拜爾不死心。
「蛇潮的謎底和小東西的去處,都在山頂。」加特攆了攆小小的發光體。
「等它們先走我們再走怎麼樣?」拜爾垂死掙扎。
加特用審視的目光盯了拜爾一會:「哦,你怕蛇呀?那你留著吧。」
拜爾衝到一旁,抱著樹幹乾嘔起來。
其淒慘程度讓知道一切的御夫暗自垂了把淚,幾乎忍不住要提筆寫一篇星際——《在星際獸獄的那些苦逼日子》。
御夫的唉聲歎氣引起了加特的注意,指著手上一團綠色汁液,加特問:「你看看,這是什麼?」
3s機甲御夫的
系統擁有龐大的資源,也就是說,目前來看,這裡最博學的便是御夫,加特看了半天沒鬧明白發光體的組成,如果讓御夫來鑒別,最起碼能知道發光體的成分是什麼。
御夫的神經帶搭上了發光體,幾乎是立即就給出了答案:
加特看著不遠處抱著樹幹的拜爾,再次問:「能治療乾嘔麼?」
御夫毫不猶豫地出賣了拜爾的基本信息,
「那真可惜。」加特從拜爾身上收回目光,「也就是說,這群小蛇是在趕著救某一生物,可能是它們的首領,一條大蛇?」
御夫作沉思狀:
鑒於之前的經歷,加特不再輕易展開精神力去查探蛇潮的盡頭到底是什麼,而是打算繼續跟著。
雖然表述非常誇張,但是加特算是清楚了拜爾對蛇的厭惡程度:「放心吧,他沒那麼容易死的。」
御夫壓低了精神波動頻率:
加特看了看那個抱著樹幹的身影,稍微腦補了一下,然後就被自己逗樂了——貌似這位前執政官有個高大上的出場,隨後又是鬼畜的存在,後來又變成兒控的弱智,現在又被御夫抖出了小時候的糗事。
畫風越來越歡脫向。
不過說到底,二十一歲的拜爾,在二十六歲的加特眼裡終歸還是個小年青,不可否認,拜爾在政事軍事方面非常出色,但與此同時,其人格缺陷——變態,卻是在皇室相軋不可避免的。
軍事政治能力強悍,實際上心智卻極其不成熟,簡言之,拜爾是個缺愛的高材生。
挺好一苗子,不知道現在匡正還來不來得及。
加特放下手中的死蛇,三步兩步走近拜爾,思考著怎樣展開送關愛活動。
拜爾抬頭,整個臉上都是汗,英俊的臉上滿是痛苦——看得出來,他對蛇是真的很排斥。
「不舒服?」加特明知故問。
拜爾點頭。
「不舒服就歇會兒吧,我剛才在幾條蛇身上留下了氣味記號。」
拜爾幾乎感動得熱淚盈眶。
加特遞過去一瓶水,拜爾結果漱口,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兩個人找了塊乾淨的地方,並肩坐下。微風拂過,拜爾感覺好多了。
然而,拜爾的輕鬆並沒有能持續多久——空氣中帶過來的信息元素令加特擰了眉,蛇潮的盡頭,怎麼隱隱約約捕捉到了之前那條類似小八爪魚的魔獸的氣味?
加特稍微展開了一點點的精神力去探查——在離他們不遠的一處山洞裡,盤踞了一條巨大的蛇,而那位蛇兄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味,儼然就是之前那條被拜爾一炮轟碎了一直腕觸的類八爪魚的魔獸。
等等。
也就是說……那是拜爾的守護魔獸?
海域魔獸到了陸地之後,一般會選擇一種陸態以更好地適應陸地生活,但是為什麼那位八爪魚會選擇變成一條蛇有待探究,但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拜爾最討厭蛇,而他的守護魔獸竟然選擇了蛇形作為陸地形態?
這……一想到以後拜爾和魔獸的相處,加特已經忍不住在心裡233333了無數遍……
確認了好幾遍後,加特揉了揉眉心,慢條斯理地開口:「其實我很不想說實話的。但是我覺得,作為一位曾經的執政官的你,有些事情不會承受不了。」
聲音裡明顯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什麼?」拜爾仍處於茫然無知的狀態。
「這些蛇可能和你有關係。」加特拍了拍拜爾的肩膀,起身,「該面對的,還是去面對吧。」
「你在說什麼?」
加特清了清嗓子,誠懇道:「小八爪魚和大蛇,你覺得哪個更好一些?」
拜爾露出了嫌惡的神色。
「如果要你選,你要哪個?」
想了想,拜爾如實回答:「都挺噁心的。」
也就是說,拜爾的守護魔獸,無論是海洋形態還是陸態,都非常不受拜爾待見?
加特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我又滾回來了-
感覺這篇更新得好痛苦啊,一沒有存稿或者事情多我就寫得很卡很卡,簡直是作死,真的很對不起qwq。
我尋思著,為了自己寫和讀者們看的不痛苦,以後的新不存夠10萬字我是不會開坑的,所以接下來要開的新坑目前在存稿狀態中。
新《交出名單》案,此為傳送門→
謝謝夕陽投喂一顆地雷,麼麼噠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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