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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79章 落花流水無春風 文 / 鏡中影

    作為一位跟隨了天帝數百年的近身隨侍,赫付想此刻的天帝閣下縱然離情根深種尚有一段距離,一隻腳卻當真已經陷了進去呢。

    不過,赫什不難理解天帝的困惑。披著絢麗耀眼的七彩光環降臨世界,可以說整個天地間的雌性生物任其挑選也不為過,就算是對萬眾簇擁的春之神的追求,也是兩情相悅得水到渠成。於是,在天帝閣下截止到目前的生命裡,除了那座歷經浴血奮戰得來的王座,其他到手的任何東西皆是輕而易舉。故而他尊貴驕傲的心靈中,認為自己已經為秋觀雲做了許多,譬如助她大鬧海域,譬如為她尋回召喚法卡的法卡明斯……一位絕少付出的主兒,對自己的付出定然是耿耿於懷,也認為必定有所回報。但事實是,事情哪會這般簡單?

    「天帝閣下,不如卑職替您去試探試探觀雲閣下對您的心思,再回來向您稟報。」

    擎釋稍怔:「你去?」

    「是,卑職去。」

    擎釋略作思吟,點頭:「也好。你就去問問她,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既然可以不顧性命地闖進弒王陣救我,為什麼又跑回了百鷂身邊?」

    「是。」唉,果然自己主動請纓是對的呢。照天帝閣下此刻的思維,儼然受不得任何拒絕,可那位觀雲閣下是何許人也?不是這世界的任何一個女子,甚至不是優曇羅。

    懷揣著各種複雜心思,赫什尋到了秋觀雲。

    其時,她已經從妖界返回神廟,正與織羅繪聲繪色地描述著自己的妖界奇遇,尤其對婚禮之上自家男人的英武表現讚不絕口。後者算得上最好的聽眾,全程含笑聆聽不說,且時不時用眼神、語聲鼓勵她繼之續之,暢談盡興,直到她發現那道近來宛如織羅背後靈的身影不在近前。

    「法卡小哥呢?」她眼睛迅速掃過室內一遭,「整個妖界因為氣力退化,維護不住自己的外貌,除了老狐狸那張臉,其他都是些面目糾結的異種,還想回來用法卡那張惡魔級美貌的臉孔治癒一番,他去了哪裡?」

    「應該是在神廟外。(給力最穩定)」織羅輕聲,忖了忖補充道,「如果他還沒有對這個遊戲厭倦的話。「何解?」秋觀雲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眨了又眨,「你把他趕到神廟外邊?『遊戲』指得又是什麼?」

    織羅淺聲一歎:「不是我把他趕在外邊,縱使我想,我也沒有那份力量。是他本身,他是惡魔,普通惡魔走不進神的殿堂,他雖然走得進來,但為了不引發其他侍祭的反彈,願意站在門外。」

    「嗚……」她雙手抱頭假哭,「好感動,為了織羅,一位驕傲的惡魔王子可以將自己委屈至斯,好感人,好深情,好想嫁給他~~」

    「你說真的?」織羅乜眸問。

    「假的。」她恢復正顏,「下面請解釋『遊戲』的含義。」

    織羅微笑:「自是他的深情遊戲。」

    她訝異:「你認為他對你的追求只是他的一場遊戲?」

    「難道不是?」

    「織羅你……」還真是冥頑不靈吶。

    她才想啟用自己的的長論滔滔說服一下這個頑固腦瓜,外邊有腳步聲接近,一聲溫和謙卑的聲嗓在門外道:「請問觀雲閣下在裡邊嗎?」

    織羅傾耳辨了辨:「是天帝的隨侍赫什。」

    她一怔:「那個紅衣老頭子找本大爺做什麼?」

    織羅輕掀秀眉:「想來是打算替上峰跑腿說合。」

    「誒?」那是什麼東西?巫界美少年一整個茫然不解。

    她當然不會聯想過多。試想,自己從到達這個世界曉得優曇羅事跡的那刻起,對天帝擎釋即表現出了極度的厭棄,即使在本尊面前,也一向惡形惡狀,沒有半點收斂……如此立場鮮明的對立,怎可能有其他綺思遐想?遑說彼此間還打著一個死結——

    優曇羅的半個靈魂。

    對她來說,天帝擎釋就是個早晚要取自己性命的反面角色,當下的和平共處僅是必須是過渡,到末了勢必有一場生死對決。

    於是,她被驚悚到了。

    「紅衣老頭子,你沒有病?」

    赫什一窒。

    「我就當你剛才發燒,再見,不送。」她起身。

    「觀雲閣下!」赫什急急把人叫住,「請您聽耐心聽卑職說幾句話好嗎?」

    她蹙眉回首:「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胡話?」

    赫什欠身:「卑職只求十分鐘的時間。」

    她在心裡將這十分鐘與自己的時間標準做了一個換算,勉為其難地頷首,坐了回去:「說,過時不候。」

    赫什反省自己剛剛出口的第一句話「觀雲閣下是否對天帝閣下有幾分愛慕之心」,委實過於倉促簡單,遂道:「天帝閣下很欣賞觀雲閣下,自從您走到他身邊後,天帝閣下經常在自處時無端發笑,還曾看著身邊經過的雲朵,問卑職『你認為那個觀雲,觀得是白雲,還是彩雲?』」

    她面部呈現頗不自然的扭曲,感覺再聽下去,自己的胃部將做出劇烈抗議,將今早在妖界吃下的鮮果美酒吐個滿地,弱弱道:「你的時間不多,說重點。」

    「……天帝閣下很想知道觀雲閣下的心思。」鋪墊無效,赫什只得一言概之。

    「哪方面的心思?」她知道自己在明知故問,可無論如何,她不想自動向那個詭異的方向延展。

    「您曾經為了救天帝閣下不惜闖入弒王陣,並與天帝閣下共歷險難,經歷過那一切後,您對天帝……」面對著那雙亮麗瞳光的逼視,赫什感覺自己唇舌堵塞,字字維艱,「可有幾分喜愛之心?」

    「沒有。」她道。

    「……」這麼直截了當真的好嗎?

    她淡揚眉梢:「十分鐘到了唄?」

    赫什面露窘迫:「觀雲閣下,卑職還有幾句題外話,請給再給些時間。」

    「請說。」

    「卑職一直隨在天帝身邊,見到過他對春神的思念,即使在與修安天後最為恩愛的時光,他也常站在寢宮之頂遙望潘雅湖。歷經恁久,終於獲得了春神訊息,如果到最後您仍然想要離去,天帝一定會將春神靈魂歸一,屆時,您與織羅閣下……」

    「嗤。」她笑,「先禮後兵?先利誘後恐嚇?何況,本大爺也沒有聽到什麼利誘,你要來做說客,居然沒有準備下巨大的誘惑嗎?比如天後之位?」

    「這……」赫什略現侷促,「卑職做不得主。」

    「既然做不得主,就回家見你的主子,告訴他本大爺對他沒有一星半點的興趣,請他也勿自作多情。」她言罷,甩身即走,回轉過身,對上門前矗立已有片刻的身影。

    赫什也回頭發現,頓時手足無措:「天帝閣下……日安。」

    秋觀雲莞爾:「聽牆角的感覺如何啊,天帝老爺?」

    「有利誘就可以嗎?」對方問。

    「什麼?」

    「倘若,我許你天後之位,就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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