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佳也不是傻子,也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想著自己剛才還發火,心裡不禁有點愧疚,連忙朝雷雪靠攏,道:「嫂子,哥是咋了?要不你去看看吧!」
雷雪裡也有些擔心,不過一見一家人都忐忑的樣子,她只好強作鎮定的笑道:「沒事,我打電話問了,你哥因為今天事太多,累著了,趕明兒就好了。」
雷雪的話果然起到了效果,眾人心思都一鬆,尤其是李彥輝和孫素芬,他們是老思想,認為伴君如伴虎,李子雄是縣長秘書,縣長在彭城縣也算是「君」了,這一弄得不好,很可能就不是小事。
覆去在床上躺著,李子雄漸漸的冷靜下來了,他心情一平靜,便有些好笑,心想虧天遇到了這點事險些就亂了方寸,看來官場爭鬥果然非商其它所能及,這刀光劍影的,弄不好就要萬劫不復。
一念及此,他又有些汗顏,王國慶上去可比自己冷靜多了。
殊他不知王國慶實也是緊張到了極點,只是他看到李子雄然穩重冷靜,受到了鼓舞。
再說他是領導,事情來了,他避無可避,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劉國輝實太老辣了,李子雄次可算是親身體會了。
他的判斷和方雲海隔不遠,認為劉國輝次也不過是借勢。
但是這個勢借得確實巧妙,幾乎在彈指間就讓彭城縣兩位大佬疲於奔命,而他自己則撇得乾淨得很。
因為不管怎樣,路橋公司停工,政府辦的不作為這都不是他指使的,而且他還就工作態度問題,當眾罵過政府辦副主任,這李子雄是親眼所見。
但是劉國輝白河橋事件顯然是知道的,不然他不會這時候「手術」,這也體現了他在彭城縣觸角之廣和對彭城縣務把握之細,彭縣境內任何的風吹草動看來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白河大橋難道有什麼內情?」
李子雄中暗道,由於對情況不瞭解,他一時也想不出什麼頭緒,只好寄希望於明天的實地考察。
「子雄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我看你回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
雷雪無聲息的走進了房間,柔聲說道。
「沒事,你不用擔心,工作上遇到了一點小麻煩而已。」
雷雪頭一皺,順勢也躺在了床上,吐氣如蘭的說道:「還說沒事,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事情不小,伯父、伯母都挺擔心的呢!」
李子雄色一變,暗罵自己糊塗,不該把工作上的情緒帶回家,讓家人擔心。
「呵呵,放心吧!伯父、伯母那邊我已經和他們溝通了,不會有事的,倒是我有點擔心,是劉偉你麻煩了嗎?」
李子雄深的看了雷雪眼,心想這丫頭太善解人意了,看著雷雪臉揪心的樣子,他心一軟,一把便把她摟在了懷裡。
「雪兒,廣月路橋公司你熟悉嗎?就是負責白河大橋的那個天廣月路橋。」
良久,李子雄身說道。
「是白河那邊工程出問題了?」
雷雪是一驚,連忙豎起身子道:「這事不會牽扯到你吧?」隨即他眉頭一皺,自顧自的搖搖頭,「應該不會的,這可是大工程,彭城委縣政府才是直接責任人。」
「噗!」
李子雄不住笑了出來,女人的本位主義思想果然嚴重,自己剛透露一點,她首先想到是責任的事,不過李子雄到雷雪認真的神情,心裡還是很感動的,畢竟雷雪是官員,不能用組織上的那一套要求她。
「廣月路橋武總我認識,他以前也經常去曉明珠莊,錦城市的人,聽說背景很深。廣月路橋不是西南築集團的子公司嗎?西南築集團你聽說過吧!」雷雪道。
李子雄點頭,西南築集團是中州國蜀都省的名牌企業,也是國家級龍頭企業,在西部這一帶很有名氣,所有的政府大工程,基本都是他們中標,其背景明眼人誰都能看明白,一個小小的彭城,別人可能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李子雄在胡思亂想,口袋裡的手機又開始震動了,他拿出來一看,是吳席萬兵來的,他連忙按下接聽鍵。
「李主任嗎?我是席萬兵,您現在還沒休息吧!」
席萬兵氣的說道。
「沒呢?你們的會議就開完了嗎?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處理啊?」
「沒,沒,我打電話就是問問,你今天為什麼沒參會呢?」
李子雄笑,他知道席萬兵定是有什麼事情跟自己談,又不好意思開口,這才來了個彎彎繞,莫非王國慶天又訓了他?
「席局,你我就不用繞圈子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你還跟我客氣啊!」李子雄道。
席萬兵哈一笑,道:「還是你老弟爽快,老實說,上次的事情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斡旋,我可能今天就沒有機會給你通話了,今天我已經給王長做過檢查了,領導寬宏大量,不僅沒追究責任,反而幫我籌集了一大筆資金,這白河橋的資金問題算是解決了。」
席萬兵段話說得很真誠,也是實話,看來今天會上王國慶他還不錯,聽他聲音好像興致很高。
李子雄了笑,心想席萬兵條線應該算是穩固了,只是得了一個席萬兵代價也不少啊,再說白河大橋的事,恐怕不是資金能解決的吧?
「子雄,其實還有一個事我想跟你說一下,剛才到會上你也知道,氣氛比較緊張,我沒敢直接跟王長匯報。可是這事又不小,拖久了肯定會出亂子,你看……」
席萬兵捏諾諾的說道。
李子雄色一變,立馬警覺了起來,連忙豎起身子道:「什麼事情?你們財政局又捅了什麼簍子嗎?」
「不是,不是!」
席萬兵忙解釋道,「是國資辦公室這邊有點情況,彭城電站和小壩泥廠最近在找他們鬧,說關口派出所和小壩派出所被公安局撤了,他們諾大的廠房一下沒了安全保障,這不,都出事了。」
李子雄心裡一動,立即明白談起,一個月來兩家企業失竊不斷,總共損失了超過100萬人民幣,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當然要找國資辦鬧了。
「公安局為什麼要撤這這兩家派出所?程克強道不知道這份協議嗎?他這不是拆縣委縣政府的台嗎?」
李子雄些惱火的說道,程克強一招太狠,彭城電站和小壩泥廠是縣稅收的重要來源,這萬一亂了,到時候財政損失不可估量,這確實是件大事。
「誰說不知道?可是今天上午我要國資辦跟公安局打電話溝通,他們拿出了一份省公安廳的文件,名字我記不清了,反正聽他們的口氣,他們也是在響應上級文件精神,你說這我們還怎麼溝通?」
「先把那份文件送給我看看吧!明天我再給你答覆。」
李子雄也有些頭大了,不過現在急也沒用,還是把問題弄清楚後才能夠做決斷。
清晨,天剛濛濛亮,李子雄早早的起床了,由於他的這次考察帶有秘密的性質,所以他也並沒有找縣委辦派車,而是又一次來到了彭城站。
現在春運已經接近尾聲,車站早沒有了前段時間的喧囂,李子雄沒費多大力氣,便買到了一張去白河的車票。
在車上坐好以後,李子雄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這是席萬兵天晚上派人送過來的,文件抬頭寫著《蜀都省公安機關禁止非警務活動的規定》。
李子雄頭到尾看了一遍才明白原委,原來這份規定是針對現在各個地方政府濫用警力的情況而發的,想想也是,現在公安局確實閒事管得有點多,幫地方政府收稅、催糧要款、征地、拆遷房屋甚至是計劃生育都參與,這確實降低了人民警察在老百姓中的形象,省公安廳在這個時候向地方政府叫板也無可厚非。
不過程克強然是在借題發揮,縣委縣政府在出售彭城電站和小壩泥廠時就確定了的,當時縣公安局這邊也是簽了字的,現在程克強然自恃有恃安廳尚方安劍陽奉陰違,跟縣委縣政府連個請示都沒有,就把兩家派出所給撤銷了,簡直是張狂到了極點。
李子雄不由自主的哂笑了一下,劉國輝果然好算計,他一生病這事都一波一波的接的接連而至而至,程克強背後沒有劉國輝的影子,誰相信呢?
一個公安局局長,程克強如果不是有所依仗,他這樣跟縣委縣政府掰腕子,除非是他腦子有毛病。
李子雄獨自在心裡盤算了一會兒,馬上給席萬兵打了一個電話,叮囑他這事暫時不要上報,先要國資辦那邊拖幾天,要公安局組織專案專案組去查盜竊案。
公安局不是說守工廠是非警務活動嗎?查盜竊案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