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頭牌什麼的
慢悠悠的走到纏歡樓內,一般貓歡幾人都是纏歡樓關門後在後面歇息,其他時間一般都待在纏歡樓內的他們每人的房間裡。當然,也不是坐在那裡等人來寵幸,而是有許多事情要做,比如收集信息、處理信息、傳遞信息……
他們不需要以身來收集情報,像他們這些人都有習吟給的藥,迷惑人的神智,讓他們產生與其交換的幻夢,但實際上卻是貓歡等人詢問信息。
習吟直接去了纏歡樓內出事時貓歡等人會聚集的密室。
「閣主。」幾人恭敬的問候,死了還能活,誰敢不恭?
「嗯。」習吟應了聲做到一旁的主位上,「出什麼事了?」
「今夜要上台的頭牌生病了。」貓歡灌了口茶,「虞歡也檢查不出來是什麼原因。」
「哦?」習吟微微斜目。每個纏歡樓的虞歡的醫術都是受他的指點,既是檢查不出來,那必是無病了。
「無妨。」習吟微微瞇眼,「我去瞧瞧。」他走到門口,又回頭,「以後每個月的這一天都由我為頭牌撫琴一曲,樓裡只需要放上一枚銀質牌子代表我便好。」
「是。」
撩了撩袖子,希望這個頭牌不是刻意耍脾氣啊。
房間裡,淡淡的香縈繞,睡蓮香。纏歡樓裡除了頭牌外還有六個的房間裡點著不一樣的香,且是由習吟指點一二的妖歡研製的。
頭牌正背對著他躺在軟榻上,光是從背影就能讓人聯想萬分。可惜,如果換了習吟,怕是沒什麼反應了。
「出去,我要休息。」頭牌纏蓮淡淡的聲音傳來,清脆軟糯,更是含著讓男人酥了身子的嬌嗔在裡面。
「既然虞歡查不出來,那麼我想知道你對外稱病的原因是為何。」習吟自顧自的坐到一張凳子上倒了杯茶。
頭牌僵了僵,翻身單膝跪下:「閣主。」
「起罷。」習吟端著杯子,「規矩沒那麼多。」
頭牌站起來,雖是低著頭,視線卻不時打量著面前似乎十**歲但是卻一派不做作的嫵媚妖嬈與淡漠冷靜。
習吟勾唇:「要看便光明正大的看,橫豎也是不要你給錢的。」
頭牌一怔,他的視線明明不曾放到這邊,怎知……轉念一想,既是能成為倦歡閣的閣主,實力也是不如他外表這般嬌弱憐人的。
「那麼……」習吟深幽的雙眼看向纏蓮,「原因。」
纏蓮垂下雙眼:「那個許我一世的人今日成婚。」
習吟托著下巴:「哦?為情傷心?」他雙眼是挪揄的笑意,沒有因為纏蓮的各種表現生氣,也沒有為纏蓮的想法透露出一絲不屑輕蔑與看低。
「他只是許你一生,但能不能給你卻是後話。事情沒到最後,你又怎知事情沒有轉折。你雖身在青樓,但又何嘗不是為了生活,那些為了生活卑躬屈膝什麼事也幹的人未必比你高尚。」習吟轉動著茶杯,「再者,你先動心,先不說輸贏,但是你們兩之間先疼的必是你無疑。」
纏蓮一怔,堂堂的閣主竟是在安慰他嗎?
「今日此事到此作罷,你晚上好好想清楚。」習吟收回手,「這是纏歡樓,不是你家,沒有給你安排傷心的時間,在這裡的每個人都兢兢業業的,不要認為自己已經是頭牌了就無所顧忌。」習吟的眼裡此刻是無所顧忌的殺意。
「我纏歡樓,不養閒人。」說罷,習吟拂袖而去。
纏蓮腳一軟,跌坐在軟榻上,身子因為感受到習吟目中溫和含笑的殺意不由自主的顫抖。
纏歡樓神秘的新頭牌出場這一消息一傳出去,聚集的人迅速變多,迫不及待的感到纏歡樓。奈何未到時間,纏歡樓不開門,一大群人只好耐心的等在門外,在哪喧嘩吵鬧都可以但切勿在纏歡樓,每個人都知道這樣的規則。
門,緩緩的打開。沒有綵燈,沒有點香,裡面的也就每個位置上散著淡淡的朦朧光芒,讓那些人可以找到位置坐下。
悠揚勾魂的琴聲傳來,瞬間勾走了這些人大半的心,餘下小半的心要注意搶到最鄰近高台的位置。
琴聲忽高忽低,忽長忽短,忽喜忽憂……每個人的心都隨著琴聲上下起伏,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整座樓裡都是琴聲的飄蕩。台上的燈逐漸亮起,溫柔的籠罩在穿著一襲紅袍的人身上,右腿盤在紅袍中,左腿卻是大膽的露出來微微曲起,眼睫微垂的美人髮絲未束,披灑全身,但是那讓原本高貴美麗的面龐更加奪人目光。耳被琴聲牽引,眼被美貌吸引,鼻被香氣勾引……
一曲結束,習吟才掀眸看向下面那群仍未掙脫出來的人,視線瞟到了冷如霜,他眉一挑,起身抱著琴離開了。
待其他人回過神來,香氣猶在,琴聲在心中作響,卻不見了美人。一個個心急如焚,彷彿燃著一團火,未看見此人就消不下去。
「各位。」管理者執歡走出來,「先前頭牌一曲可還喜歡?」
「喜歡!」
「自然!」
「快快叫他出來!」
……
執歡手勢一擺,笑道:「這個可不是我說的算,他從今日開始每月的今日在此一曲,且人數開始限定了,位滿為止,至於沒有位置的恐怕就要離開了。」
下面一陣嘈雜。
執歡拍了拍手,接下來的表演慢慢開始,夜還很長。
習吟側躺在軟榻上,手裡是新鮮的葡萄。他捏著一粒用舌勾進唇裡。
「如何?」吃下葡萄,他慢聲問。
「下面的人瞧閣主離開了個個急的跟著火了似的。」執歡捂唇笑,「怕是主人不出去,他們的火難以澆滅啊。」
「哦~」習吟捏起一粒葡萄,「那就等他們燒成灰罷。」
夜真噗嗤一聲笑出來,抱著夜歡的胳膊捂著肚子笑的直不起腰來。
斷意從門外進來,走到軟榻邊接過習吟手中的那串葡萄,薄情取過她仔細挑的葡萄剝好遞至習吟唇邊。曾經被傳為纏歡樓常客的習吟都是幻術幻化了面貌,今日卻是懶得施法,也難怪下面的人驚疑之際的讚歎!
「效果很好,閣主接下來要辛苦了。」執歡忽然道。
「一個月也就一曲,就當練手。」習吟打了個呵欠。
「也就你敢這麼說。」靠著桌子的冷如霜撇嘴。
「唔,我還要感謝魔王大人的捧場呢。」習吟瞇眼。
「不客氣不客氣,你死後我每天到這裡借酒澆愁都習慣了。」冷如霜揮手。
斷意手裡捏著的葡萄直接丟過去:「你才死了。」
冷如霜一笑將葡萄塞進嘴裡:「你婢女脾氣挺大啊。」
「唔,還好。」習吟打了個呵欠,含了薄情遞過來的葡萄,「你們也下去玩吧,我想歇息會兒。」
幾個人微微垂首退出去,冷如霜自然是去看熱鬧了,以往每次都是大把大把的錢往裡面砸才能喝幾杯酒,現在可是免費的了,果然有習吟就是好依靠啊!
房間裡,透過窗看出去,外面的潔白很漂亮,只是,不適合他。習吟淡淡笑了下,闔上眼。
不由自主的,他鼓了下右頰,稚氣的可愛又不失魅力。
外面的柔光灑進來,在他的臉上鍍了溫溫的一圈。纏歡樓內不同於其他地方,凡是倦歡閣的產業,必是佔了一塊地方的,且那裡的天氣環境都是被習吟施法儲存在了玉石內交予每個管理者,到時候只要將玉石放在產業內,自然可以改變又不被人發現。
忽然有些失眠的,習吟又坐了起來。
「果然,是想他們了啊……」他有些無力的揉了揉額角。
每月的某天,魔都的纏歡樓必是人滿為患。那些沒佔到位置的,想了個妙招,躲到鄰近的屋頂上,或躺或坐或倚,百般辛苦也是不願錯過的。雖然聲音有些淡有些遠,但也不妨礙他們的熱愛。
另一個世界,顧言身著一身黑色修身正裝立於某墓碑前,沒有習吟的屍骨,他們便取了他的衣物……
白日裡顧慕蘇和顧析定是待孩子們來過了,兩大捧花和一束一束堆在一起的小花,另一邊,是顧言剛剛放下的一捧花。
他蹲下身,手指眷戀的在冰冷的墓碑上游移。
「有沒有生氣我來晚了?」他低聲呢喃,「本來不管是多大的事都應該來看你的,但……我卻還是遲了。」
十年了。周圍的人消失了一批又一批,也就曾經與習吟關係要好的,分到了孩子們友好分出的一小縷天地之源,長命定是最簡單的。
淅瀝的小雨中,烏青漸黑的天色將眉目如畫的男子的表情隱匿起來,若隱若現的哀愁與難過。
「習吟……」男子啟唇,「我很想你……你呢?一定也很想吧……」男子似是自我安慰,「雖不曾得到你的原諒,但是,我還是不由自主的覺得……」男子微微傾身,額頭抵著墓碑,「你是原諒我們了的……」
男子的手緊扣著石碑的邊緣,指節泛著蒼白:「如果我自私的隨你而去,反而會讓你不能原諒我吧……小念他們的眉目愈加像你了,但,他們都不是你。他們也長大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直到夜色籠罩,男子才慢慢起身,有些不想離去的站了一會兒,才邁開沉重的步子離開。
一回到顧宅,習倦慵懶的靠在軟榻上,顧言愣了會兒,有一瞬,他以為是習吟回來了。
「爸爸。」習倦坐起身來,「我想去化魔谷。」
顧言脫衣服的動作一頓,廳裡的其他人都投來視線。
「怎麼有這個想法?」顧言將衣服掛好。
「我夢到父了。」習倦以手遮眼,「他問我怎麼不去看看他,他好孤單……」
顧慕蘇喝水的動作一僵,不是他們不想去看看,但是每次只要想到化魔谷,想到那些事,他們的心裡就疼的……想死。
樓上,浴缸裡忽然溢出水,冷如霜鑽出來。
他心中憤憤:為什麼定個位都這麼差?
黛笑已經是十多歲的少女了,聽到這個消息眼睛黯淡了一下,又很快亮起來:「我也要跟哥哥去!」
慕寶舔了舔油乎乎的手指,道:「我也是。」
接下來所有的孩子都說要去,顧析也點了頭。
「首先,要聯繫如霜了。」習倦眉眼一舒,「他當初那副樣子差點讓我以為父是他爹了。」
黛笑翻了個白眼:「哥哥,如霜定是對父芳心暗許了。」
「你才芳心暗許!」踹開門的冷如霜拎著濕噠噠的頭髮大罵。
習倦抬頭看去:「好久不見啊,如霜。」
「你們家就每一個正常的!」冷如霜嘴角抽了抽,他本來是想來告知習吟復活的消息,但是眼睛轉了轉,習吟知道了他通風報信不拔了他的皮才怪,「魔都纏歡樓近日多了個絕色的頭牌,我來叫你們去捧場的,趕早啊!每月就一次見面機會,算算時間,你們如果即可啟程,明日便是了。」
「如霜逛青樓。」黛笑打了個呵欠。
冷如霜的牙咬的咯吱響:「絕對的國色天香,不去保準你們後悔。」
習倦揮了揮手,道:「不用你說我們也打算擇日去化魔谷的。」
「晚一點,你們可就沒機會了。」冷如霜撇嘴,「纏歡樓頭牌明日接人,高價競爭。」
「你老提那個頭牌……」顧念雙目微瞇,「跟我們有關係麼?」
冷如霜嘴角抽了抽,你爹能跟你沒關係麼。
正想說下去,脖子就被人扣住了。
「薄……薄情,好……好啊!」冷如霜擠了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薄情的手收攏,頭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