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是生是死
空間忽然面臨塌毀,於是幾個男人深深的看了泉池一眼,奈何血紅黑暗一片,再也看不到那絕世的面容。帶上孩子,在空間塌毀前一秒回去了。華音為了懺悔,決定保護習吟的孩子,也隨著去了。
空間癱瘓,但是泉池依舊靜靜的處於黑暗空間的中心。
渙散的光點似乎被什麼包圍了起來,在綠色珠子的周圍晃動,綠色的籐蔓在湖底生長糾纏。一絲一縷的黑色被綠珠吞噬,它不時的發出滿足的光芒。
日日夜夜,一刻不停的吸收著黑暗氣息,越來越多的光點聚集在綠珠的周圍,漸漸的形成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直到再也察覺不到邪惡氣息了,綠珠才慢慢隱入幻影中,接著,虛幻的景象慢慢變實。烏黑垂於腦後泛著流水的光澤,眉目艷麗舒展,彎睫捲翹濃密,瓊鼻小巧,粉唇透紅微翹,細白的脖頸,優美的鎖骨……一切一切的都表明了,該人的美麗魅惑與脆弱。
身子靜靜的在湖中躺了許久,彷彿要這麼一直睡下去,但是,某日那彎睫的一顫,一切都要甦醒了。
身體裡面溫溫暖暖的,透著股舒適,死竟是如此快活輕鬆的麼?習吟慢慢的睜開眼,滿目的水流與黑暗,有些分不清是在哪裡。水底的綠籐收回,捲著無數的綠光消失在習吟體內,接著,沾染了生命之源的泉水隨綠籐鑽入了綠珠內。
習吟靜立在黑暗中一會兒,才發覺過來他未死,而且如果他沒猜錯,那麼面前的空間就是先前與華音見面的地方。揮了揮手,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悄然現身於纏歡樓的隔間,拉響了鈴召喚了這兒的幾人說明了事情後,便起身回魔都了,化魔谷魔王必須坐鎮的中心。既然他睡一覺就已經過了幾百年,那麼冷如霜也應當處理好了事情了吧?
打算明日早晨出發的習吟,晚上在隔間裡用膳的時候,卻發現了三樓屏風隔開的隔間裡,冷如霜落寞飲酒的樣子。
他這是在祭奠死人呢?習吟扯了扯嘴角。罷,明日再見面也不遲。
冷清的大殿,黑紗掩映中的那張全黑大床上不知何時慵懶的躺上了一個人,若是教別人瞧見了,定是覺得此人必死無疑,魔王的床豈是能隨便碰的?不得不說,冷如霜除了在習吟幾人面前,就是一副漠不關心嗜血冷酷的成功的魔王。
習吟打了個呵欠,雖然這床很大很舒服,但是他可沒多少時間在這裡耗啊。
開門聲響起,幾個人的腳步聲。接著是挪開凳子坐下的聲音。無非就是些關於化魔谷的核心事,習吟無聊的斜躺著,左手撐著頭,右手翻著從冷如霜書架上抽下來的書。
待幾人離去後,習吟恍惚聽見了冷如霜的夾雜著愁緒的歎息聲。做高位者,總是有著無盡的無奈的,當然這是屬於那些盡心盡責的高位者,換了其他人,吃好喝完玩好就行了。
沐浴聲,然後是越靠越近的腳步聲,然後是僵住接著是帶著壓迫襲來的氣息。
「我在這兒躺了許久你到現在才發現,如霜,你的反應力太差了啊。」習吟又翻了頁書。
壓迫褪去,習吟清晰的感受到冷如霜內心的驚訝與喜悅:「習……習吟?」
習吟應了聲,道:「你這床挺舒服,當初奔波流浪那些日倒苦了你了。」
「你沒死?」冷如霜的手扣上習吟的肩膀把他翻過來,「他們……他們都說你……」
習吟挑眉:「你確定我們要這麼談話?」
冷如霜遲鈍的看了下現狀,他……他竟然壓著習吟……魔王瞬間彈開,有些不知所措。
習吟低低笑起來:「看來我給你的壓力不小啊。」
冷如霜翻身躺在他旁邊,道:「也就你一人敢那麼對我了,你還沒交代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習吟打了個呵欠,「大抵是魂飛魄散後,又重新凝聚了。」
「什麼叫魂飛魄散後又重新凝聚?」冷如霜低叫,「你知不知道魂飛魄散代表什麼?」
「你只需知道我現在活著便好,不是靈神,而是習吟,只是習吟,倦歡閣閣主習吟。」
冷如霜愣了半晌:「是啊,你活著就好。」他頓了頓,「你……不去找他們嗎?」
「不想動。」習吟閉上眼,「我昨日才醒來,困乏的很。反正……他們總是會回這裡來瞧瞧的。」
冷如霜還想問什麼,側過頭卻是習吟已然睡熟的倦容,淡淡的疲憊與疼痛隱入他的眉間。歎了口氣,遂閉上眼,但卻靠著習吟,他總覺得一定要感受到習吟身上傳來的熱量,才能覺得是真實的。
一覺醒來,身邊卻是冰冷的。
冷如霜緩緩坐起來:「竟是夢嗎?」
「夢什麼?」黑紗外傳來疑問。
冷如霜聽到聲音連忙翻身下床掀開黑紗,某美人坐在桌邊吃著可口的食物,對面還擺著一副碗筷。
「餓了沒,快點來吃。」習吟咬著筷子沖冷如霜揮手,「看你睡得那麼熟就沒叫你。」
「我才沒睡!魔王不需要睡覺!」冷如霜低叫,白玉面龐連著耳泛著淡紅。
「嗯,你不需要睡覺,你只是閉著眼休息。」習吟把裝菜的碟子往冷如霜那邊推來推,「我要回原來的府邸一趟,你呢?」
冷如霜想也沒想的就回答要和習吟一起,待反應了自己語氣的迫切後,心裡一慌抬頭去望對面的人的反應,那人依舊是眼帶淡笑,沒有他想像中的表情,他心裡舒了口氣。
「你這得事都處理好了嗎?」習吟站在門口。
「也沒什麼大事。」冷如霜聳肩,「當初不也這樣麼。」
「唔,說的也是,由此可見你這個魔王的威懾力多大。」習吟攏了攏袖袍。
府邸裡,白沙飛舞。
草本獸類僕人門除了必要的,其他的都守在主堂,三具棺材,只有兩具放著兩個獸,中間的是空的,但是卻放著習吟的衣物。
習吟走進去,將所有的僕從遣散了開,從棺材裡取出夜歡和夜真的屍體。他自是死過一遍的,奈何他們……
看見冷如霜震驚的表情,習吟知道他現在是真的相信他魂飛魄散過了。閉上眼,眉心凝聚出綠色光點,無需多少,兩三粒罷了,進入了夜歡和夜真的屍身。
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這下只需等著兩個醒了便好。
窗外,白雪皚皚。
屋內卻是溫暖的溫度,無數籐蔓順著高處的欄杆蜿蜒,規規矩矩的。紅紗飛舞中,那大床上的人還在睡。
薄情端著洗漱用具,斷意捧著褻衣褻褲,夜真則捧著內衫外袍。薄情將洗漱用具放在一盤的木架上,站在一旁:「主人,該起了。」
「唔。」床上眉目妖嬈艷麗的人嚶嚀了一聲,動了動。
薄情上前掀開被子,扶著仍舊慵懶的閉著眼的習吟起床。斷意上前褪去他的睡袍,熟練的套上褻衣褻褲,而薄情此時也將沾濕的帕子細細擦拭著習吟的臉、脖子及手,將裝著滴了習吟吩咐的可以清口的藥汁的水的杯子湊到習吟的唇邊,習吟含了一口,這才微微睜開眼塗到薄情左手的空杯子裡,接著又含了一口,吐完。一系列動作弄完,習吟身上只餘朦朧的睡意,腰上的束腰帶方才束好。
距離他醒來已經過了九千六百二十一天,而原本林中的府邸也搬到了魔都,夜歡執意如此。在聽到習吟說要經常在魔都等地方玩樂走動時,夜歡以要照顧他為由,硬是將府邸……搬了。
打了個呵欠,這才朝膳廳走去。
薄情斷意留著整理寢殿,夜真則是隨習吟一道了。
「主人,昨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雪!」夜真一刻不停的叫著,「我第一個發現的。」
「夜歡是立馬跟著出來的吧?」習吟側頭看著銀裝素裹的院落,以及此刻微小卻仍在飄飛的白雪。
夜真的臉紅了一下:「他把我說了一通,我就是跑的急了沒有披外袍和穿鞋……」
「緊接著斷意就來了。」習吟伸手接了點雪。
「你怎麼知道的?」夜真歪頭疑惑。
「她是來看你被夜歡訓的。」習吟淡淡回答。
「最後一個是薄情,她一定是被你們吵著了。」習吟又說了一句。
夜真抽了抽嘴角,道:「其實昨夜主人也出來了吧?」
「並無。」習吟轉過拐角。
夜真嘿嘿笑了幾聲,繼續說其他的事情。她是相信習吟的,毫無理由的,全心相信,再者,習吟才不會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耗神。
吃過早膳,習吟便出門朝纏歡樓走去。外界不曾知道他是倦歡閣的閣主,於是他是纏歡樓的常客的消息就傳開了。夜歡聽聞的時候臉立馬就黑了,夜真則是咯咯的笑個不停,薄情面無表情,倒是斷意說自己也要去試一試。
於是他現在走著走著就轉移了,外面的風聲也就淡了下來。他上次設在後院的直接通往纏歡樓他的房間的通道還沒好,大抵明日才能開始用。
他不急。
轉移到了纏歡樓後的貓歡他們住的地方,他才發現今日纏歡樓的內部似乎……格外繁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