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美人兒現(上)
空氣很好,白雲悠悠,適合出遊。()
「九王爺。」端著水盆的丫鬟站在門口,屈膝行禮。
「小孩醒了嗎?」他低聲問。
「沒有。」
他推開門走進去,輕聲合上門,走到床邊:「小孩……小孩?」
迷茫的眸子睜開看著他,突然笑起來,霎時萬花失了色彩:「美人兒,你好好看,跟我回家吧?」迷迷瞪瞪的人伸手就勾住男子的脖子,爬到男人身上,香味愈加濃厚的傳進晏寂的鼻子裡。
晏寂有些好笑的拍了拍懷裡的人,每天早上都是這句話,手拍了一下,侍女魚貫而入,耐心的給小孩洗了臉後的男子揮手讓侍女退下去,看了看已經轉醒的小孩,含笑等著他醒過來。
他自己也沒發現,在遇見白闕離之後,他的改變有多大。
白闕離眨了眨眼:「早上好啊,晏寂美人兒。」
晏寂扶額:「你可以把美人兒去掉麼?」
「為什麼?」白闕離扯過拿過一旁的黑袍,「你看,你長的這麼好看,不叫美人兒叫什麼?」說完,還特別真誠的看著晏寂。
晏寂破功,無奈的揮了揮手,走出去:「行了,你快點換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其實你可以不用出去。」白闕離睜大了眼歪著頭。
晏寂的腳步趔趄了一下,門瞬間關上。
白闕離輕輕扯開束腰帶,睡袍滑下,瑩白滑膩身體露出,再套上黑底金紋的單袍,看了看自己的腳,又拿了雙舒適的木屐套上,清脆的叩擊聲夾帶著鈴鐺的悅耳聲,束腰帶輕輕扣上,暗紅的顏色,左手撩起身後的長髮,忽然抬頭從窗口看出去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應當是蠻涼快的,他便取了暗紅的束髮帶鬆鬆垮垮的縛住。領口微開,小巧的鎖骨露出可愛的一頭,忽然藏在了衣服裡,讓人只想掀開看了看,一睹整貌。
走到盆邊,繼續洗漱完,打開門。()
晏寂愣了愣,他從未見過他隨意將髮束在腦後的模樣,更加的隨意慵懶了,目光下移,看到他腳上的木屐,小足更加透明瑩白,只是這東西卻是他從未見過的,淡淡一笑,並未多問。
「今天準備了你喜歡的酒釀圓子。」他牽著少年的手離開,侍女進去打掃,其實也就是將水盆什麼的拿走就好了,因為白闕離一般都是揮揮手把床鋪等施法整理好,他不喜歡自己沾身的東西染上某些陌生人的味道,這在眾侍女眼中,卻更加奠定他的美好形象了。
「儂家家主回信過來,說如果你要回去,他隨時歡迎。」晏寂開口,心中多少有些不明情緒。
白闕離搖了搖頭,上次美人兒叫人帶信去儂府告知他們自己在九王府時,他就得知童析和他們的交易結束,童析已經離開了。
「哥哥!」白闕念和慕寶坐在餐桌旁看著走過來的人,開心的叫。
「小念,小寶,早上好。」白闕離微笑,上前在兩人的臉頰上印了一吻,兩個小傢伙可高興了,他們很喜歡父的懷抱,很喜歡父的親吻。
坐在兩人的中間,白闕離給兩人添了主食,夾了一些他們喜歡的菜食點心放到他們面前的小碟子裡。
「小孩,是個很好的哥哥。」晏寂坐下。
白闕離眨了眨眼:「因為我喜歡他們啊。」
晏寂笑而不語,低頭認真用膳。白闕離摸了摸慕寶的頭,低聲說了句不許挑食,就挑自己喜歡吃的吃了。
幾人才吃完早膳,一個人急速走進來:「王爺,五王爺邀您去『澎柳灣』相聚,做詩吟對,詩詞歌賦,舞與武,皆可以。」
晏寂接過帖子,五王爺晏默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他們不像宮裡其他人那樣勾心鬥角,只為一個皇位,他們的母妃經常告訴他們,兄弟之間不要為了一個冰冷的位置而染仇。
仔細看了看,原來是他以前出遊時的朋友來訪。笑了笑,問:「小孩,要去嗎?」
白闕離托著下巴,半睜開閉著的眼眸,點頭。
澎柳灣,其實是幾道修在湖面上的長廊,中心是一個大大的平台。
白闕念打了個呵欠,慕寶打了個呵欠,白闕離打了個呵欠。晏寂扶額,他帶這三個傢伙來是不是錯誤的決定?
人已經到齊了,剩下的四個位置靠近五王爺他們那裡,應當是給晏寂他們準備的。
「流夜,流玄?」白闕離打了個呵欠,「好巧,你們還沒死啊。」
流玄一口酒噴出來,瞪大了眼看著面前的妖嬈美人兒:「顧……顧顧顧,顧離?」
流夜比較冷靜,放下酒杯:「好久不見。」
「你們認識?」晏寂側頭。
「啊。」白闕離點頭,「流玄身上至少有一條腿的肉是我養出來的。」
靜。
「哈哈哈……」流玄乾笑,「顧離,你還記得啊。」
流夜瞇眼打量了已經落座的白闕離一會兒:「多久沒見,你倒是越來越年輕了。」
流玄這才認真的打量白闕離:「不是吧,顧離,你這些年吃什麼了啊?」
「我也不想。」白闕離打了個呵欠,「睡了一覺,就這樣了。」
「……」靜。
「你,連孩子都有了?」流夜開口,視線淡淡的從白闕念和慕寶身上掃過。
「啊。」這平聲的一個應答讓流夜的心下沉了點,「我弟弟。」
「你,什麼時候有弟弟了?」流夜流玄掀眼。
「取天地之氣,孕育而成。」白闕離淡淡的回答,「我說,你們不要總是把那個老傢伙的一切跟我聯繫在一起,那四少爺都死了,我只是湊巧,嗯……」他努力尋找比較貼合的詞,「被丟到那去了。」
流玄流夜雖然有些不解,但覺得還是自己唐突了:「抱歉。」
「還好。」白闕離瞇眼望了望天,「敘舊還是再約吧,接下來你們應該把重頭戲丟給你們的五王爺。」
眾人這才從視線從白闕離的身上移開,看向晏默。
「你們隨意,我只是發起者。」晏默笑了笑,「不如先吟詩吧?」
「好啊。」一個紅袍的男子斜靠在蹲坐在自己一旁的女子旁,「情詩,如何?」
「就如曼彥所言吧,各位應當是不大想出其他的點子了,正好給曼彥公子想想,怎麼獲得心上人芳心吧。」曼彥一旁的公子開口。
沒有小孩穿著紅衣時的億分之一好看,晏寂默默想。
規則是這樣,由舞姬一個一個的上來跳舞,舞畢,金球在誰面前,就由誰開口。
第一次,白闕離。
「蒹霞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好詩!」紅袍男子拍手。
流玄也拍手:「想不到你還有這麼好的文采啊!」
白闕離默默低頭,其實他是借用……借用罷了。
「好了好了,繼續吧。」晏寂認為他是認生,幫他紓解一下環境。
舞畢,還是白闕離。白闕離掀眼看了眼舞姬,舞姬嬌吟一聲,暈倒了。眾人無語。白闕離看了看眾人,揮手阻止了晏寂和想要幫忙的流玄流夜。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鳳兮鳳兮歸故鄉,游遨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艷淑女在蘭堂,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相頡頏系共翱翔。
鳳兮鳳兮從凰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體必和諧,中夜相從別有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眾舞姬滿目柔情,又嬌羞的低頭。眾才子低聲呢喃,又震驚的抬頭看著白闕離。
白闕離卻打著呵欠吃著糕點,一臉無聊:「再跑到我面前,我直接掀桌子。」
「……」
這一次,終於不是白闕離了。待吟詩結束,接下來又是撫琴下棋劍藝仍選其一,舞姬劍士琴女分別坐在台中,一人唱歌,歌停,台中三人的金球停,台旁眾人的金球停。
第一個中槍的是流玄,他一笑,走上台,隨手抽了一把劍,舞了起來。眾人大呼精彩。
第二個,白闕離,撫琴。
第三個,白闕離,跳舞。
第四個,紅袍男子,撫琴。
……
白闕離撐著腦袋,為什麼每次自己要輪到兩次?看了看別人看過來的眼光,他頓時覺得有些厭煩。
最後的比試,是由人發起的。金球停在誰面前,可由此人任意向場中人發出挑戰。
流玄挑眉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金球,又看了看白闕離:「顧離,來比劍吧。」
白闕離手臂動了動,腦袋抬起來:「比什麼?」
「劍!」
「不比。」
「為何?」
「誰會沒事比劍啊,人至賤則無敵?」白闕離挑眉。
「……」流玄的拍桌子,「是練劍的劍!」
「這個,還需要練麼?」白闕離打了個呵欠。
流玄憋得臉通紅,白闕離忽然噗嗤笑了起來:「好了,不逗你了,但是,你確定要和我比?」
「是啊!縱觀全場,你是最弱的!」流玄胸有成竹的回答。
白闕離撇嘴,隨便掏了把劍,耍弄了幾下,沖對面的流玄頷首。木屐被他甩在一邊,此刻的他光裸著小腳,別有一番風味。
流玄一笑,劍身微顫,眼看就要刺到白闕離柔軟的脖子,白闕離狀似無意的抬起握著軟劍的手輕輕揮了幾下,流玄瞪大了眼睛後退。
晏寂和流夜緊握的雙手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