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月的時候,天氣陡然冷了許多,謝繁華將趕著時間新做好的一件小襖子拿了過來給妹妹穿。
甜瓜兒姑娘眉眼似乎長開了些,眉目欲發清秀起來,小小臉蛋也漸漸有了美人模子。尤其那雙眼睛,跟她母親和姐姐一樣,水亮亮的,清澈得像是清水洗過。大家都說,原以為三姑娘已經夠漂亮了,沒成想六姑娘更漂亮。
這樣的話,多半是奉承話,可謝潮榮夫妻就是愛聽。
陳氏倒還好,自從有了幼女之後,對比之下,她反而更心疼長女。因為只有她知道長女小時候是怎麼苦著過來的,有人是蜜罐子裡長大的,有人就是在苦水裡長大的,她的棗兒就是後者。
倒是謝潮榮,恨不得將小女拴在褲腰帶上,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每日早晨去衙門前,他要先抱著女兒玩一會兒,公務忙完後,推了所有應酬,每日早早回家陪著妻女。
丈夫每每晚歸的時候,陳氏盼著丈夫早日回來,如今丈夫每日都早早回家陪她跟孩子,她倒是有些膩歪了。尤其是出了月子後,丈夫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精力,每日磨人得很,就知道瞎折騰。
陳氏腰酸痛得很,她單手扶著腰肢,有些懶懶地朝兩個女兒走過來。
謝繁華已經將妹妹打扮得美美的了,甜瓜小姑娘穿著姐姐親手做的紅色小襖子,頭上戴著一個圓圓的兔耳朵的帽子,越發襯得那張臉白嫩得跟新剝了皮的荔枝一般。
「娘,瞧妹妹這樣好看嗎?」謝繁華很是得意,她打小就喜歡做一些小東西,以前在揚州的時候,會給村子裡的小姑娘們扎漂亮的小辮子,如今有了妹妹了,就喜歡折騰起妹妹來。
甜瓜兒頭上戴著的帽子也是謝繁華做的,脖子上掛著的物件,腳上穿的鞋子
陳氏見小女兒變成了福娃,不由笑道:「瞧,咱們棗兒的手真巧,將妹妹打扮得多好看。」
甜瓜兒似乎能聽懂似的,立即咧嘴沖人笑,一邊笑一邊流口水。
謝繁華趕緊將一塊帕子圍在妹妹胸前,又撿起一角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汁液,嗔道:「真是小呆瓜,肯定是饞了,就知道流口水吃奶奶。」
甜瓜兒黑亮的眼睛望著姐姐,只一個勁傻笑。
謝繁華實在忍不住了,便從乳娘手裡將妹妹抱了過來,小心翼翼摟在懷裡:「姐姐抱你好不好?你往後聽話,姐姐做很多漂亮衣服給你穿,等你再長大一些,姐姐還給你梳可愛的花苞頭。」
將妹妹抱在一邊的榻上,撿了撥浪鼓讓她自己抓著玩。
甜瓜兒卻不肯玩撥浪鼓,只望著姐姐笑,然後無意識地伸手撓姐姐。
她手軟軟的肉肉的,人也沒有多大力氣,撓在人臉上像是貓兒抓了一般。
謝繁華心裡甜絲絲的,就跟妹妹玩起躲貓貓來,惹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呦,大老遠就聽到笑聲了,可是我們家的六姑娘?」姚氏人未至,聲先聞,幾步便走了進來,她精明的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目光落在甜瓜兒身上,嘖嘖道,「瞧這小模樣長的,那叫一個俊,將來長大了可不得將她幾個姐姐都給比下去?」
陳氏走了過來,笑得溫柔靦腆:「大嫂別誇她了,小孩子能瞧出什麼模樣來,別是長大就變醜了。」
「哪能啊,三叔跟弟妹生出的孩子,怎麼能夠丑呢。」她臉上笑容不減,舉步走到榻邊,將甜瓜兒抱了起來,「倒是有些份量,還怪沉的。」
謝繁華也站了起來,乖乖站在一旁,見妹妹大眼睛一直看著自己,她朝妹妹扮了個鬼臉。
姚氏送了甜瓜兒一個長命鎖,笑望著謝繁華道:「幾日不見,三丫頭似乎又清減了些,模樣也更出挑了。」她上下打量謝繁華一番,見她穿著身碧青色的褙子,裡面是月白色立領中衣,身下穿著席地的白裙,扮相簡單樸素,卻又十分能奪人眼球,叫人只望她一眼,就再也不想看旁的。
謝繁華有些嬌羞地低了頭,只伸手扯著兩邊的衣角,臉上迅速爬上紅暈。
姚氏越瞧越覺得喜歡,怪道嫂嫂那娘家侄兒只瞧了這丫頭一回,便記掛上了呢。
「呦,我素來都不知道,原這丫頭也會臉紅。」姚氏將甜瓜兒送給乳娘抱,又回過頭來半摟著謝繁華,湊到她跟前聞了聞,感慨道,「這什麼香?竟然這般好聞。」
謝繁華輕聲說:「是夏日裡的蓮花汁兒調製的,大伯母要是喜歡,棗兒改明兒給您送一盒子去。」
「我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可用不慣小姑娘用的香,回頭叫人笑話我。」姚氏明麗的臉上一直掛著燦爛的笑,她這般熟絡,倒是叫陳氏有些吃驚起來。
大房跟三房向來沒有這般熱鬧過,之前因為大房攛掇三房鬧和離的事情,已經鬧得有些僵了,如今就算大房有心緩和關係,也不該是這般。
陳氏雖然不是個聰明的,但是到底有著女人家敏銳的直覺,一下子就猜到了什麼事似的。
「棗兒,你妹妹瞧著似乎有些困了,你帶她去內間睡會兒。」陳氏又吩咐丫鬟給姚氏看茶。
姚氏不經意看了陳氏一眼,心裡暗想,這陳氏如今心思倒是通透起來。
妯娌兩人坐在榻上,中間隔著矮几,有丫鬟端了茶過來。
「大嫂請喝茶。」陳氏笑著將茶水端到姚氏跟前去,眉眼間皆是柔和的笑意。
姚氏端起茶喝了一口,也不跟陳氏繞圈子了,笑著道:「弟妹,
想必你也是瞧出來了,我想幫棗兒說媒,兒郎是我娘家嫂嫂的堂侄兒,今年十六歲。那孩子我見過,模樣品性都是一頂一的好,跟咱們家三丫頭真是絕配。」
「金陵陳家?」姚氏嫂嫂出自金陵陳家,她的堂侄兒,自然也是出自金陵。
金陵陳氏乃是江南世家貴族,雖然如今有些落寞了,但是今聖給皇子們選妃的時候,就是給大皇子選的金陵陳家的姑娘。
若是論起來,陳家的底蘊可比謝家還要深厚得多
「那怎麼會」陳氏倒是有些動心的,金陵陳家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嫁得進去的,如今既然大房來說了,說明男方相中了棗兒,可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姚氏倒也不隱瞞,便一一說與她道:「那次太后壽宴上,陳家七郎一眼便相中了三姑娘,回家後魂不守舍的。後來我娘家嫂嫂問了他,他方才說了出來。這孩子是陪著家族姐姐進京參加皇子選妃的,之前在金陵書院唸書,才學名望可都是佼佼者,明年秋闈,定能榜上有名。」
「金陵書院」陳氏眼角瞪得圓圓的,金陵書院是江南第一書院,裡面的學生參加科舉,根本是鮮少有落榜的。
這樣一想,不由猶豫起來,琢磨著又問道:「大嫂,這陳七郎家中都有些什麼人?姐妹們幾個,可都是好相處的?」
姚氏道:「弟妹大可放心,這陳七郎上頭兩個姐姐,如今都已經嫁了人。可憐這孩子打小沒了娘,陳家大哥又是個成日忙於公務的,陳家大哥正頭夫人去後,一直未有續絃,這孩子是由乳娘一手帶大的。」
聽姚氏這樣一說,陳氏倒是越發有些心動了,可想了想,又有些不捨得起來:「陳七郎家在金陵,就算高中,也是得回家任官的,到時候我豈不是見不著棗兒了?這可不行。」
女兒定要說個靠家近的,金陵之地雖然富庶,曾經也算自己半個家鄉,可如今自己是不能再回江南去了。
「弟妹放心,若是這陳七郎不留在京城,就是我也捨不得,豈會應了嫂嫂來說這事兒?」姚氏素來知道陳氏愛女如命,她沒有把握的事情是不會說的,便繼續道,「聖上選了江南陳家女為大皇子妃,往後這陳氏女是否有福,需得看她個人造化,不過,聖上的意思是明顯的了。那陳老爺在金陵任官也有數年,深得百姓們愛戴,聖上既想重視起江南陳氏,必然不會只叫陳氏只任地方官的,怕是年底就能調回京城來,弟妹若是不信,回頭可以問問三叔。」
「既然大嫂這般說了,我豈會不信。」陳氏動了動身子,如今早已喜笑顏開,臉上再沒了愁容,只覺得這門親事比李家的還要好。
李家二郎是好,可這一比較起來,似乎陳家七郎更好些。
姚氏見陳氏面含笑意,心裡也有了底,站起身子道:「這掐著時間,怕是客人也得來了,弟妹好好收拾收拾,咱們一道出去迎接貴客去吧。」微微含笑,補充了一句,「我娘家嫂嫂怕是得來了,弟妹,我先出去瞧瞧。」
「那多謝大嫂了。」陳氏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此番對姚氏也真正感激起來,「叫大嫂費心了。」
「咱們一家人可不說兩家話。」姚氏伸手撣了撣身子,將一身紫棠色衫子抹平了,方悄悄湊到陳氏耳根前道,「那孩子如今打算留在京城唸書,我大哥已經將他安排進了南山書院,算是大郎同窗,跟大郎關係也好。聽嫂嫂說,今兒這樣的日子也帶著那孩子來跟大郎敘敘話。不過,結親要兩情相悅,如今只這男方瞧中女方,咱們家三丫頭可不一定瞧上人家呢。」
陳氏當下便明白了姚氏的意思,點頭說:「大嫂放心去吧,我與棗兒說去。」
如此,姚氏便笑著走了,陳氏即刻將謝繁華叫了出來。
謝繁華才將唱著曲子哄妹妹開心,被母親叫了出來,她臉上還帶著明媚的笑意。
陳氏望著女兒的臉,緩緩歎息一聲,拉著女兒坐下道:「那李家怎麼一直都沒著人來提親了?莫不是李家二郎已經有了旁的意思?」
謝繁華倒是沒有料到母親回突然這般說,呆了一呆,方紅著臉道:「娘說什麼呢」
陳氏瞅著女兒透著薄薄淡粉的一張嬌俏小臉道:「好了,娘不說了,這事兒咱們往後再提。時候不早了,前頭怕是來了客人,你爹一直去前頭一直都沒回後院了,咱們出去吧。」
謝繁華不肯:「我要跟妹妹玩兒,娘您自個兒出去吧。」
「你這孩子」陳氏搖了搖頭,想著不若就她自個兒先出去瞧瞧看,若是自己瞧得上了再叫女兒相看,自己若是瞧不上,也就罷了,便道,」那你們姐倆玩兒,棗兒,你替娘好好照顧妹妹。」
謝繁華甜甜應著,立即站起身子來,一溜煙又跑去玩妹妹去了。
趙桂氏大步走了進來道:「太太,李家太太來了,說是要見太太。」
陳氏眨了下眼睛,似乎是料到什麼,不由轉頭瞅了女兒一眼,便走了。
穆氏已經由謝府體面丫鬟領著去了堂屋,陳氏進來的時候,她正端端坐著,目不斜視,有些清高。
見著穆氏,陳氏原掛在嘴邊的笑容減了幾分,她覺得,眼前這位闊太太怕不是個好相處的。
穆氏穿著身玫瑰紫二色金的刻絲褙子,頭上戴著金釵,略微削瘦的面容,整個人瞧上去有些難以親近,微微掃過來的目光,帶著幾分輕蔑,卻將那分驚艷強壓在眼底,面上便越發冷了。
陳氏腳下步子頓了一頓,心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只覺這李太太這副模樣來,似乎有些來者不善。
穆氏眸子微微瞇起,隨意打量了陳氏一番,直接開口道:」你便是謝三姑娘的母親?「那個被丈夫捧在手心來寵愛的農家女?她雖然才來京城沒多久,也不喜歡出門,但是對於京城裡面各家太太的情況,織霞織錦可都是打聽得一清二楚了。
肌似雪,眉如黛,身形嬌柔似蒲柳,走起路來嬌嬌俏俏的,眉眼間自帶著三分柔情三分媚意,剩下的便是說不出的溫柔可親。
如此一來,那萬氏的幾分姿色就不必提了
穆氏心裡有些嫉妒,她本能地嫉妒比她容貌好、比她溫柔、比她得丈夫寵的女人。
上天真是不公平得很,憑什麼好處都給了別人?真是不平得很!
穆氏隱在袖子裡的手漸漸攥起,那指甲緩緩嵌入皮肉之中,只有這樣,方才能使她平靜一些。
陳氏沒有計較穆氏的不禮貌,只含笑往一邊坐下,抬眸看著穆氏道:「小女滿月酒李太太能來,著實是賞臉了。」
穆氏坐正了身子,微微耷拉著眼皮道:「我不是來吃酒席的,我今兒來,是有些話要跟謝三太太講清楚了。」說到這裡,她微微抬眸,看著陳氏的臉,一字一句道,「你家的女兒想進我李家的門,還不夠資格,我是勸謝三太太趁早死了這條心的。」
陳氏原只以為這穆氏會不好相處,說話尖酸刻薄也是有的,萬萬沒有料到,她說話竟然這般直接不給人臉面,縱使陳氏再好的性子,不由也怒了,但礙著自己是主人,到底說話還是客氣的。
「李太太怕是弄錯了,我們家從來沒有托媒人去李家說過親事。倒是令郎,托了永平郡王妃前來說親,不過,已經被我退了。」陳氏素來疼女兒,總見不得女兒受半點委屈,如今有人欺負到自家門上來,她也是不能忍的。
穆氏倒是鎮靜,只點頭說:「既然如此說,謝三太太的意思是,從沒有想過將女兒嫁進李家?」
如果沒有之前姚氏說的陳七郎,陳氏或許還會考慮考慮,如今既有陳七郎在前,又有穆氏侮辱在後,陳氏連猶豫都沒有,便回道:「李太太多慮了,我們家棗兒自有良人相配,就不勞煩李太太操心了。」
「如此甚好。」穆氏起身,手搭在織錦手臂上,逕直往前走去。
待得穆氏走得遠了,趙桂氏方才回頭呸了一口道:「這說的叫什麼話?想那李世子相貌堂堂的,又那般有本事,怎會有這樣的一個娘親。還好如今看得清了,要是咱們三小姐真嫁了去,才是進了狼窩呢。」
陳氏倒也暗暗鬆了口氣,想著,回頭定要與女兒好好說說,那日聽女兒的意思,怕是動了嫁去李家的心了?如今這心可不能有了
至於那陳七郎想到這裡,陳氏倒是心情又好了起來。
「走,咱們去大嫂那兒。」
姚氏跟娘家嫂嫂一處說話,有丫頭跑進來說:「太太,三太太來了。」
姚氏望了自己嫂嫂姚夫人一眼,對那丫頭道:「快請三太太進來。」
陳氏走進來的時候,姚氏滿臉笑容道:「你可跟三丫頭說了?」
陳氏跟姚夫人互相見了禮,坐在丫鬟端來的一個繡墩上,笑著道:「這個倒是不急著跟她說,我是想,若是方便的話,可否叫我先見那孩子一面?」
「這有什麼不可的?」姚氏是見過陳七郎的,對那孩子的品貌都讚不絕口,她有信心陳氏會瞧上陳七郎當女婿,便吩咐丫頭說,「你去前頭叫咱們大爺領著陳七公子來給三太太請安。」
那丫頭應著去了,旁邊姚夫人望著陳氏笑道:「那孩子禮貌得很,一早來便說要去給妹子請安去,倒是被我們給說了一頓,怕他叨擾了妹子。如今妹子得閒了,倒是可以見他一面。」
三人坐在一起又聊了些家常,沒一會兒功夫,外頭有丫頭打簾子進來說:「大爺跟陳七爺來了。」
話音才落,便走進兩個芝蘭玉樹般的公子來,陳氏聞言轉身,目光便落在了陳喆身上。
一身月白錦緞長袍,面若玉,眸如星,鼻如懸膽,眉鬢如刀裁。
到底是出身金陵世家,這陳七郎跟自家大爺並肩而站,那姝麗絕色都將自家大爺比下去了。」這是你三嬸嬸。「姚氏見陳氏這般神情,便知道她是瞧上了,不由點了點陳喆來。
陳喆倒是沒有不知所措,反而禮貌地給陳氏請安道:「侄兒給三嬸嬸問安。」
「快些起來。」陳氏笑著虛扶了陳喆一把,復又笑著回道自己位置上坐下,然後又將陳喆好一番打量。
「容兒,你去前頭幫你三叔叔忙去,咱們有些話要跟陳七公子說。」姚氏給自己兒子使了個眼色,謝容華便會意離去了。
陳氏望著陳七郎,問道:「聽你嬸子說,如今在南山書院唸書了?」
陳喆忙彎腰回話道:「是。原先一直在金陵書院唸書,今年初夏時,是陪著家族裡堂姐姐來京城參加皇子選妃,想著自己明年也要參加秋闈,秋闈高中了還得進京參加會試殿試,便索性直接留在京城。」
陳氏連連點頭,聽陳七郎親口出來,她自然是十足地相信了。
姚氏道:「咱們家三姑娘也是個難得的美人兒,要說是這長安城裡的第一美人,也是沒人會說個不字的。自三丫頭及笄後,前來提親的人可是都要將門檻給踏破了,不過,也都些沒有緣分的。三丫頭年歲也不算小了,若是現在將親事定下來,在家呆個兩三年,嫁人正好。」
兩三年到那時候這陳七郎想必也高中了,豈不是更體面。
陳氏興奮得似乎險些要暈過去,恨不得立即將這等好消息告訴丈夫去,又有些怕,怕女兒一根筋,會不同意這門親。
姚氏瞅了陳氏一眼,便對陳七郎道:「好了,你也給你三嬸嬸請了安,便先去前頭吧。你既叫了聲嬸子,就不算是外人,如今你小妹妹滿月酒,前頭人來得多,你也幫忙照應著些。」
陳喆忍著心裡的欣喜,面上有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恭恭敬敬朝三位長輩行了禮,方才退了下去。
姚氏道:「這孩子雖然年歲小了些,但進退有度,將來必是個成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