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和女子碟翼般的長睫下那雙清澈得沒有半點雜質的目光一對,龍天翎渾身一震,登時,心中五味沉雜,鼻子莫名一酸,連聲音都微啞輕顫起來弛。
「是你?惜若,你終於醒過來了!」
白衣女子輕輕點了點頭:「是的,龍天翎,我醒過來了!」
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不僅終於從暈迷中醒了過來,就連臉上那塊難看的痕跡也消失得蕩然無存。
不止氣質,還是容貌,都完美絕麗得無可挑剔。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惜若沒臉上那塊難看的痕跡,會是怎樣的一個絕色美人嗄。
如今,她真沒了那塊難看的痕跡,竟如脫胎換骨了似的,美得讓人無法想像。
可是自己現在……
四目相對,龍天翎目光複雜,變幻莫測。
驚喜,激動,掙扎,痛苦,狼狽等無數的情緒在他原本桀驁不馴的眼眸一一閃過。
終於,那些不斷擴大的負面情緒將她完全的淹沒了。
被自己最心愛的女子看到自己最狼狽的樣子,龍天翎冷凝沉斂的黑眸不由一黯,竟然滿臉痛苦和避開南宮惜若的目光,狼狽的往身後陰暗的角落裡縮了一縮。
南宮惜若的目光落在龍天翎手腕上兩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及他破損不甚的身軀,心忽然就狠狠的揪成了一團。
「龍天翎!」
南宮惜若的心中狠狠一痛,幾乎想也不想,便向前走去。
見南宮惜若走近,龍天翎竟似在恐懼什麼似的,滿臉不安的往後縮了一縮。
南宮惜若的心,登時,就如有一把利器,狠狠的刺出一個洞來,連皮帶肉的撕下一大片。
龍天翎向來都有潔避,這個從來不肯在身上塵染半點塵埃的白衣男子,短短幾天之內,竟被人折磨成這個樣子。
南宮惜若不禁又是心疼,又是憤怒,兩道清冽如水的冰眸中,立即就燃起了一簇憤怒的火焰。
南宮惜若驀的回頭,目光冰冷的看著戰楓,全身散發出一股砭人肌骨的冰冷殺意,一字一句,透著砭人寒意。
「是你將他折磨成這個樣?」
和南宮惜若那雙凜冽如水的冷眸一對,戰楓沒來由的一顫,心底竟升起一股不寒而粟的感覺。
可,轉念一想,一個女人有什麼好怕的!
這可是守衛嚴密的天牢,就算這女子有些本事,也逃不出去。
想到這,戰楓滿臉不屑的將臉一揚:「沒錯,是本王將姓龍的弄成這樣,那又如何……」
戰楓話還沒有說完,白衣帶風,香風撲面而來。
他甚至都沒看清南宮惜若是如何出手,忽然間手腕一陣劇痛,南宮惜若已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猛的扭到了身後。
戰楓全力掙扎,竟紋絲不動。
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殺意,戰楓大驚失色:「女人,你……你想幹什麼,我可是天狼的五皇子,你若是膽敢將本王怎麼樣,本王定會讓你……」
戰楓怒罵咆哮陡然間嘎然而止,被一陣撕心裂肺般的慘叫取而代之。
兩道清澈如水的劍光交叉閃過,凌厲無比的劃過戰楓的手腕。
戰楓登時倒在地上慘叫不止。
當初,南宮惜若為了蘇氏,折斷雲平公主的手臂,現在,惜若竟然為了他獨闖天狼死牢,還挑斷了戰楓的雙手筋脈。
自己,是否在她心中,已然佔有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
一時之間,心情複雜難言,鼻中莫名一酸。
南宮惜若挑斷經脈,慘叫不止的戰楓扔在地上。
幾乎想也不想,長劍一揮,瑣在龍天翎手腕足踝上的鐵鏈應聲落地。
南宮惜若目光慎重的看著龍天翎,承諾般的說道:「龍天翎,我們走,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雙手雙足!」
說完,一把扶了龍天翎,轉身便向死牢大門走去。
龍天翎看著那張近在尺咫的容顏,猛的記得,這是天狼死牢,四周把守嚴密,即
tang便南宮惜若身後不凡,也不容易輕易脫身。
何況,還帶著一個嚴然和廢人沒有分別的自己。
龍天翎心中一急,脫口而出:「惜若,你自己走吧,別管我了!若是官賓趕到,再難脫身了!」
他想伸手推開扶著自己的南宮惜若,可是斷了筋脈的手竟是沒半點力氣,連抬也抬不起來。
龍天翎心中大急,額前青筋忽起。
幾乎想也不想,那雙黯淡無光的黑眸之中透出幾近哀求之色,聲音嘶啞黯痛:「我求你了,放開我,你自己走吧!」
看著龍天翎那張原本瀟灑不羈的臉上透出哀求痛苦之色,南宮惜若沉默了一下,認真的道:「龍天翎你讓我放開你一個人獨自離開,那我只想問你,如果我有危險在身,悠關生死性命,你會不會扔下我一個人獨自離開,棄我的生死於不顧!」
龍天翎溥唇緊抿,沉默不語。
「即然你做不到,那我也一樣!如果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棄你的生死於不顧,那麼,就算活下來了,那麼,我的下半輩子也會在痛苦和自責中度過!」
南宮惜若說完,再不多言,扶了龍天翎一步步往天牢門外走去。
就在此時,一陣凌亂而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在門外響起,大批官兵忽然從外面向死牢湧來。
爬在地上哀號不止的戰楓忽然得意了笑了起來,滿陰陰森狠唳的怒聲叫道:「哈哈,你們兩個,誰也別想離開,竟敢斬斷本王的筋斷,等一會兒,你們落到本王手中,本王受的這些罪,定會讓你們加輩嘗還!」
「有五皇子你在我們手中,我相信,那些官兵能將我們兩怎麼樣?」南宮惜若一臉同情的看著戰楓,冷笑道:「還有,你以為,本姑娘剛才只是斬斷你的雙腕的筋脈,卻留下你的雙足是為了什麼!」
南宮惜若澈眸一斂,一道澈冽如水的銀絲,陡然間激射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度,便緊緊的纏在了戰楓的脖子上。
南宮惜若用力一拉,便將戰楓猛的從地上拉了起來,面無表情的命令道:「給本姑娘背起龍天翎,乖乖在前面開路!」
斷了自己的手筋,竟然要他背著姓龍的這小子在前面為他們開路,當肉盾?
戰楓心中一怒,不字還沒出口,南宮惜若用力一扯,纏在他脖子上的那道銀絲,已然將他的脖子劃出一道鮮血淋漓的口子來。()
戰楓登時面色蒼白如紙,再不敢多方,只能乖乖的躬了身,背了龍天翎在前面開路。
那些官兵,手中拿了兵器兩二人團團住,可是有五皇子在前面開路,自然不敢將二人怎樣,一個人也不敢上前,只能眼睜睜的放二人離開天牢。
有了戰楓這個肉盾,二人很快便出了城門。
……
「這個沒用的東西!我天狼國的臉面都給這些個沒用的東西丟光了!」
一片突起的高地之上。
遠遠的,一名輕裘緩帶的年輕男子勒著馬韁年著戰楓被逼著背了龍天翎在前方開路的情形。
男子一雙斜飛入鬢的劍眉不由皺成一團,冷凝的目光隱隱透著怒意。
「把我天狼的天牢當什麼地方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若是輕易讓這些人逃走了,我天狼還有什麼威信可言!」男子的手臂忽然高高揚起,「給本王放箭,一個人也不能給放走了!」
「八王爺!五皇子還在他們手中呢,若是五皇子有什麼三知兩短,只怕不好像聖上交待!」
八王爺身旁的一名隨從為些為醒的小聲說道。
狼王爺濃眉一揚,滿臉不屑:「這種沒用的東西,直接殺了又有何防,留著也只能給我天狼王室丟臉朦羞,死了倒是乾淨了,若是皇兄怪罪下來,自有本王擔待,馬上給本王放箭!」
男子高高揚起的手臂用力劃下,登時,箭失如雨,流星閃電般向幾人射去。
就連剛才那些因為五皇子戰楓在南宮惜若手中而不敢輕易上去的官兵,也開始揮砍著手中的器兵,兩人攻來。
箭失如雨,不斷的從四面八方射來,只嚇得戰風驚呼連連:「八王叔,別放箭,別放箭,快救我啊,我還在他們走上呢……」
話音不落,卻見王八爺輪廓分明的臉上如露出怒
意:「貪生怕死的東西,我天狼先祖的臉都給你這沒用的東西給丟光了!」
八王爺不但沒上去救人的意思,反而,一把搶過身邊一名隨從手中的張弓箭,拉滿了長弓,一箭就向不斷哀號求救的戰楓一箭射了過去。
噗!
血光飛濺。
那一箭正好射中戰楓的胸口。
戰楓一聲慘叫,被那支長箭穿過胸品,登時,口吐鮮血當場斃命。
南宮惜若神情微變,忙伸手扶起隨著戰楓一起倒地的龍天翎。
她見他安然無事,只是臉上有些輕微的擦傷,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看著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戰楓,南宮惜若一陣感慨。
雖然這個戰楓不是什麼好人,將龍天翎傷成這樣,簡直是死有餘辜。
但,他好歹也叫馬上那名男子一聲皇叔,那人說殺就殺,全然不顧血脈親情,也太酷無情了一點。
南宮惜若微微皺眉。
抬起頭來,遠遠向馬上那人望去,只見那人指揮若定,不斷令命手下向這邊放箭,冷傲的眉宇之間,全然一副勢在必得之色。
箭失如雨,一片混亂中,無數人馬不斷的向這邊殺來,殺聲震天。
南宮惜若害怕受到龍天翎,只能扶著龍天翎,邊退邊戰,不斷往生退去。
南宮惜若一個女子,一邊應敵,一邊提防那些在空中射來的箭失,還在保護自己的周全,只怕根本就沒法脫身。
第一次,龍天翎覺得自己是如此沒用。
再這樣下去,她若有什麼閃失,他這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龍天翎心中一陣自責難過。
現在,別說拿劍,就算是抬起手臂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這樣的龍天翎,還有什麼資格去愛恢復了容顏,風華絕代的南宮惜若。
忽然,他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那雙漆黑冷凝的目光中透出堅定之色。
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忍受著無法想像的尖銳痛楚,猛的一把,將南宮惜若推開。
龍天翎胸口起伏著,全身無力的造在一株大樹上,滿臉厭惡的南宮惜若吼道:「南宮惜若,你這個倒霉的女人,自從認識你之後,本王就倒霉不斷,沒遇到過好事,現在,連雙手雙足都廢掉了,你可滿意了吧!你這個倒霉可怕的女人,給本王滾,本王再也不想看到你!」
從來也沒有想過,那個總是笑嘻嘻的哄自己開心的男子,竟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
心裡,忽然之間就狠狠的痛了起來,南宮惜若不敢相信睜大眼睛,難過的看著龍天翎。
「龍天翎,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龍天翎忽然哈哈一笑,滿臉瘋狂的叫道,「我說,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這個倒霉可恨的女人,本王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這個女人,總是裝出一副冷冰冰,自以為是的高傲樣子,難怪誰碰誰倒霉,本王現在終於明白了,當初那只冷血動物為什麼想方設法要把你趕走!原來,誰遇上你這倒霉女人都沒好事!當初本王覺得好玩逗你玩呢,沒想到,你倒厚著臉皮貼上本王了!其實,本王從來就沒將你當成一回事!別以為你臉上那塊難看的痕跡沒有了,你就不一樣了,在本王眼中,你永遠都是那個廢物無能,醜陋無比,倒霉晦氣的南宮惜若!滾,本王受夠你了,你馬上給我從本王的眼前消失,再別讓我看到你!滾啊!」
龍天翎氣喘吁吁,用盡全力的喊道。
南宮惜若纖細瘦秀的身軀忽然一顫。
彷彿是心裡難受到了極點一般,若非伸手撫了身邊一株大樹,她幾乎有種站不穩的感覺。
當年,在天界,那個曾經許諾護她一生一世的男子忽然離自己而去之時,那種一般無二的失落痛苦忽然湧上心頭。
胸口那抹疼痛莫名的感覺,叫做:心碎!
曾幾何時,自己對眼前的男子,已悄然生出了這樣的情愫?
南宮惜若難掩心酸:「原來……你一直這般看我!」
龍天翎的努力忽直心頭那抹疼痛的感覺,轉了頭,故意避開南宮惜若的眼睛,冷凝內斂的目光更加無情
,幾乎是面無表情的冷冷的道:「對,本王一直這般看你!否則,你以為,本王玉樹臨風,氣宇軒然的一個大好美男,除非是瘋了,才會喜歡你這個廢物無能,整天冷著一張臉的醜女人!現在,你可以滾了嗎?」
南宮惜若身子一顫,忽然痛苦的閉上眼睛:「我……明白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胸口那抹翻湧的痛楚,伸手擊飛一名騎馬向自己襲來的追兵,一探手,便抓過了韁繩,將馬兒拉了過來。
回頭,看見的,卻是龍天翎那雙厭惡之極的目光,和沒有表情的五官。
南宮惜若心裡狠狠一痛,彷彿是死心了一般,翻身就上了馬背。
一提馬韁,頭也不回的疾馳而去。
目光戀戀不捨的追逐著馬背之上白衣如雪的,長髮如絲的女子的背影,視線忽然間變得酸楚模糊起來。
也許,今日一別,便是永生!
胸口那抹劇烈的痛楚,彷彿瞬間洞開,不斷的護大,登時就龍天翎完全淹沒。
他幾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追上去,緊緊的追著那個受傷的身影,對她說:「惜若,我是騙你的,我喜歡你,輪迴萬世,恆古不變!就算化著塵了,化著了灰,也不會有一絲改變!」
可是,他終於還是努力克制住了內心那股幾乎讓他疼痛到窒息的衝動,收回了戀戀不捨的目光。
咬了牙,用盡全身的力氣,顫抖了雙手,忍受著腕上無法形容的劇痛,拾起掉在地上的那柄斷劍,擋住身後那些洶湧而來的追兵的去路。
渾身鮮血的男子,明明全身是傷,手筋被挑,可,此時,他似有著無盡的力量,緊緊的握住了劍柄,努力的挺直了背脊,用他那不算寬闊的肩膀撐起頭頂的整個藍天。
仿若戰神一般,全身散發出凌厲的懾人之氣,竟讓那些趕來的無數追兵渾身一震,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懾人氣勢嚇得不住後退,竟沒有一人敢擅自上前。
「惜若,就讓我在死前,像一個男人一樣,再為你做一點事吧!」
龍天翎握緊劍柄,帶血的嘴角輕輕一勾,揚起一抹欣然冷傲的笑意,不顧一切的向那些潮水般湧來的追兵殺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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