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最近過得尤為煎熬。
在咖啡廳與易唐對話至今已快一周,除了上學的時間他幾乎足不出戶,並且婉轉地要求母親在家相陪,只為等著那人的上門。
可竟是沒有絲毫動靜?
思及此處,周睿有點心虛,瞥了一眼坐在身邊的母親,躊躇著是否該把那不靠譜的事兒給坦白了。
在見到易唐的第一瞬間,他確實小有震驚。
那相親對像在他正牌父親面前壓根什麼都算不上,不是他貪慕虛榮以貌取人,有個英氣逼人的親爹在,自然是瞧不上老伯輩的後爸。
於是乎,他斗膽有了一個奢念,倘若父母能夠昏鏡重明是再好不過,所以他去找了那個人。哪知會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對他的暗示明示人家根本不予理睬。
「喂,名牌,你一直住我家不合適吧?」
周顏翹著二郎腿翻著英文報紙,斜眼掃過從廚房洗碗出來的許唯一,語氣裡略帶奚落。自打那天被方喬宇送回來之後,這丫頭就賴這兒不走了。
人家即便是知道了她的窩,也沒臉上找上來吶!在她這兒守株待兔太不現實。
許唯一解著身上的圍裙手套,絲毫不在意主人家的態度。
「甭跟我客氣,我好歹是小睿他乾媽,給你們娘倆刷刷碗掃掃地沒啥的,我樂意干。」她樂呵呵地說道,保準是沒聽出來人家話裡的含義。
「乾媽,你也就今晚洗了一次,還摔了個盤子,你掃過地後我還得再拖一次。」周睿語氣淡然地接話,對某人的自我居功持有不同見解。
因為心虛瞞著母親干了「壞事」,這幾天他都搶著幹活。
「哎喲,咱倆是母子哪用得著分這麼清楚?你幹的就等於是我幹的嘛!」
許唯一笑得諂媚,上前一屁股擠在周家母子之間,過分親暱地把周睿摟在懷裡狠狠地親了一口,嬌嗔地讚歎道:「咱家小睿最乖,真是媽媽的好兒子。」
這麼冷不丁的一句肉麻話,令周家母子倆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周睿僵著臉掙脫束縛,小屁股挪了挪遠離這個缺根筋的乾媽,周顏則是萬分鄙夷地盯著神情自若的許唯一,她這親媽都沒說過這話吧!
這廝到底知不知道孩子是誰的肚子裡培育出來的?
「我說你老不回家也不給你媽打個招呼,這都多少天了?今晚先回去,她這會兒更年期,你爸又長期在外正孤獨著呢,孝順點兒,別給我兒子當壞榜樣。」周顏擺出了說教姿態,把話給挑明了。
她雖不是個窮鬼,但也就租得起老舊公寓的兩居室,許唯一這麼一賴,不習慣跟人同床的她就只能跟周睿擠一張床。
「沒事兒!我媽壓根就嫌我煩,指不定早把我當潑出許家的水了。」許唯一抓了個蘋果卡嚓一聲咬了大口,含糊不清地說道:「依我看,你要嫁不掉咱仨一塊兒過得了,挺好的,我挺適應的。」
周顏和周睿對視一眼,有默契地暗自腹誹:你挺適應可咱不適應吶!
「但你這水也不該是潑進我們周家,我爸跟我媽在地下恩愛著呢,小睿你就更甭指望,我不接受年齡快趕上我的媳婦兒,給我立馬回家陪你老娘去,否則以後別想來蹭飯!」周顏一把拽起許唯一直接推到門口,「我明兒就要交譯稿了,姑奶奶你讓我安靜一晚吧,方喬宇要是真敢來,在趕他走前我電話通知你還不行嗎?」